第2章

「假惺惺，我才不稀罕。」

 

婆婆神色一滯，立刻看向我。

 

我當作沒聽到的樣子，神色早就恢復如常。

 

「媽，快趁熱吃。」

 

婆婆眼神放松下來，忙往趙茉陽碗裡夾菜。

 

「快吃快吃，少說話，多吃菜。」

 

我懶得搭理她們母子。

 

怡然自得地吃著自己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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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衡喂飽後，讓他先去臥室玩，我繼續吃。

 

吃完後，我看著趙茉陽放下筷子，才緩緩開口：

 

「陽陽，咱媽這幾天感冒了不舒服，我去給陽陽洗澡，你一會兒洗碗行嗎？」

 

意料之中的，她立刻變了臉色。

 

把筷子摔在飯桌上。

 

「都說了幾次了，我又不是丫鬟，別什麼活都讓我做行嗎？」

 

我神色僵住，著急地解釋：

 

「陽陽，你這是什麼話，你是家裡的一份子，做點家務不是正常的嗎？」

 

「何況這飯是我一個人做的，你隻需要洗個碗也不行嗎？」

 

我又急又委屈。

 

婆婆急忙出來打圓場：

 

「沒事沒事，我洗就行。」

 

「媽，您今天身體都不舒服了，您好好休息吧。」

 

我有些無奈地看著趙茉陽：

 

「陽陽，你這麼大了，難道一點都不會心疼媽媽嗎？」

 

「你有病吧！」趙茉陽不耐煩地看著我，「我有自己的媽媽，輪得到你來說教我？」

 

她輕嗤：「有那時間，你還是好好管管你家的太子吧！」

 

「陽陽！」

 

婆婆大喝一聲。

 

話音未落，趙茉陽眼睛又紅了。

 

我好奇，她今晚會不會上演今天的第二次離家出走。

 

很可惜，她選擇了回房痛哭。

 

我頗為遺憾地看著她的背影。

 

行，挺好，至少知道不下去挨凍了。

 

婆婆氣得全身都在發抖。

 

「隨心，你別跟她一樣，這孩子就是被我慣壞了。」

 

我做出心痛的樣子，嘆口氣：

 

「媽，陽陽這樣，真是太不像話了。」

 

「不過算了，她還小，還是個孩子，對您沒有半點心疼也能理解。」

 

婆婆嘴巴抖動，張不開口。

 

她是個正常人，分得清是非曲直。

 

知道今天是趙茉陽無理取鬧。

 

也為自己全心呵護的女兒，一點不心疼自己寒心。

 

她沉默地收拾碗筷。

 

「隨心，你先去看看小衡吧，我收拾就好。」

 

我攔住她：

 

「媽，還是我收拾吧，您去陪孩子玩會，歇會。」

 

婆婆搖搖頭：

 

「我感冒了，跟小衡在一起久了怕傳染她。」

 

「好吧。」

 

我悻悻然松開手，安慰婆婆別生氣。

 

然後轉身回了房間。

 

既然你願意替你女兒幹，那我自然沒理由阻攔。

 

6

 

回房間後，我調出剛才的監控。

 

剪輯，保存。

 

在提出讓趙茉陽洗碗前，我就知道她肯定會鬧出一場事故。

 

她剛回來時，我本來是想和她好好相處的。

 

可我忙不過來，拜託她帶會娃時，她不屑地拒絕。

 

「嫂子，你如果想把我當德華，我勸你趁早打消念頭。」

 

晚上，讓她拖一下地板上的汙漬時。

 

她更是不情不願。

 

「嫂子，我又不是家裡的丫鬟，你別支使我了行嗎？」

 

我愣住。

 

怎麼也想不通，怎麼分擔一點家庭成員的義務，就在她眼裡這麼不能接受。

 

這些，都是婆婆和趙廷遠不在家時發生的。

 

所以在他們眼裡，趙茉陽還隻是個單純的沒長大的孩子。

 

我和趙茉陽的相處，也還是親昵的姑嫂關系。

 

趙茉陽不幹家務，不帶娃。

 

回來一周多了，她唯一喜歡的事，就是睡到中午再起來吃飯。

 

下午吃著零食，打打遊戲刷刷視頻。

 

晚上再跟她那個男朋友黏黏膩膩。

 

我幾次提醒她，不要在陽陽在家的時候打遊戲。

 

她打遊戲很投入，動不動就高聲和對面互罵。

 

我實在不願讓陽陽在這種環境下成長。

 

原本想著，她回來也沒幾天。

 

忍一忍多提醒一下就算了。

 

可今天後，我不打算再忍了。

 

7

 

第二天晚上，趙茉陽又在家裡打遊戲。

 

嘴裡罵罵咧咧不斷。

 

我看準她又輸的時候。

 

深呼吸，調整表情。

 

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藹可親。

 

「陽陽，小衡現在還小，很容易和大人學。你別當著他說髒話了，也別在他在家時打遊戲了行嗎？」

 

趙茉陽聞言，暴怒地摔掉手機，怒吼：

 

「這裡是我家，我想怎樣就怎樣，你別這麼事媽行嗎！」

 

她視線轉回手機，對著裡邊的人吐槽：

 

「太子媽就是煩人，生了個兒子就覺得自己龍子，想要讓所有人都聽她的！」

 

「她以為她是誰啊！」

 

我站起身，質問：

 

「陽陽，你怎麼說話呢？」

 

她揚眉：

 

「我說的有錯嗎？趙憶衡看著就是個長大沒用的廢柴，你還拿他當寶！」

 

「醒醒吧，咱家沒有皇位要繼承。」

 

她邊說，邊笑出聲。

 

一臉嘲諷的樣子。

 

手上打遊戲的動作沒停。

 

我上前一步，在她沒反應過來時，奪走她的手機。

 

用力摔在地板上。

 

她大驚。

 

剛要張嘴說什麼。

 

我揚手，一個巴掌重重打在她臉上。

 

看著她紅腫的臉蛋。

 

泛淚的雙眼。

 

我有種解氣的暢快。

 

我怒視她：

 

「你再罵一句我和小衡試試？」

 

婆婆聞聲從房裡出來。

 

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

 

她目瞪口呆，不知道該先說誰。

 

我看向她，眼裡泛淚：

 

「媽，陽陽平時怎麼說我我都忍了，可她是小衡的親姑姑，怎麼能這麼說小衡？」

 

婆婆眼神微動。

 

原本眼裡的指責化為為難。

 

「隨心，你……」

 

小姑子捂著臉對著婆婆怒吼：

 

「媽，她打我！」

 

在婆婆為她做主前。

 

我的淚也落下。

 

「媽，既然陽陽這麼容不下我在家，那我還是帶著小衡走吧。」

 

說完，我轉身回房間。

 

進房間前，擦掉眼淚，不讓小衡看出來。

 

不顧婆婆的阻攔。

 

我收拾好小衡的衣服用品，還有我自己的。

 

拿起車鑰匙出門。

 

婆婆著急地追出來。

 

勸我別衝動，別著急。

 

趙茉陽的聲音又從房子裡傳來：

 

「媽，你讓她走，別管她！」

 

我苦笑著看著婆婆：

 

「媽，你聽到了，是茉陽趕我們走的。」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抱著小衡離開。

 

一上車，我立刻開空調，加熱座椅。

 

捏捏小衡的小臉蛋：

 

「我們要去外婆家住了，開不開心！」

 

「開心！我早就想外婆啦！」

 

我笑著啟動車子。

 

不就是離家出走嗎，誰還不會呢。

 

隻是我走容易，再想我回來，那就要費點事了。

 

7

 

不是沒想過住酒店。

 

也不差那一晚的錢。

 

之所以回娘家，是要讓婆婆和趙廷遠看到，我不是孤身一人的。

 

決定回娘家後，我提前跟我弟媳也通了電話。

 

告訴了她事情原委，她同意了我才帶著孩子回去的。

 

但是跟我媽那邊，隻說小恆想她了，一定要回去住一晚。

 

所以我和小衡到的時候，弟弟弟媳和媽媽都等在客廳了。

 

洗水果時，趁沒人注意，弟媳悄悄跟我耳語。

 

要我放心在家裡住幾天，別擔心。

 

「姐，咱家裡永遠是你的家。」

 

我心中一暖。

 

為弟媳的理解。

 

我不好意思地說打擾他們了。

 

並表示最多住這個周末兩天。

 

弟媳眼神感慨：

 

「姐，你總是這麼有邊界感，也謝謝你理解我啊。」

 

我們相視一笑，已心意互通。

 

我相信弟媳說出要我久住時，是真誠的。

 

但是我也能預想到，如果我真的帶著小衡住久了。

 

大家必生龃龉，彼此心中難免介意。

 

一旦有了介意，不僅弟弟和我媽中間為難，大家以後的關系也會漸漸疏遠。

 

我理解，也並不埋怨。

 

更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晚上，小衡跟我和我媽睡一起。

 

他咯咯地笑：

 

「我身邊是媽媽，媽媽的身邊也是媽媽。」

 

莫名的，我被這句話感動到。

 

黑暗中，我感受到媽媽捏了捏我的手，開玩笑道：

 

「那你哄你的寶寶入睡，我哄我的寶寶入睡。」

 

一瞬間，幸福的快感在四肢百骸流淌。

 

第二天是周六。

 

正好還有幾天過年，我帶著媽媽去逛商場。

 

出門前，我給趙廷遠的大姨，我婆婆的親姐妹打了個電話。

 

說婆婆這兩天心情不好，請大姨去陪一陪開導開導。

 

大姨是個熱心腸脾氣直的人。

 

聽到我的話，立刻表示當天下午就去陪婆婆。

 

我再次表示感謝。

 

「我媽有您這樣真心愛護她的姐妹，真是幸福。」

 

大姨開心地又和我說了幾句家常，才掛斷電話。

 

我看著熄滅的手機屏幕。

 

心中暗想。

 

大姨今天會在我家有什麼遭遇呢？

 

8

 

逛街中途，趙廷遠打來電話。

 

「隨心，你回咱媽那了啊。」

 

他大概剛剛從婆婆那得知，我和趙茉陽的爭執。

 

心中估計正兩邊犯難呢。

 

一邊是罵自己妻子和兒子的妹妹。

 

一邊是打了妹妹的妻子。

 

我語氣輕松，回他：

 

「對啊，媽就在我旁邊，你要不要說兩句。」

 

然後把電話遞給媽媽。

 

媽媽溫和地問他在外地工作累不累。

 

囑咐他要注意身體，及時添衣。

 

還說等他過兩天春節回來，給他燉湯補補。

 

電話再遞回我手裡時。

 

趙廷遠的語氣變軟，試探地問：

 

「老婆，你沒把昨晚的事告訴咱媽啊。」

 

我笑：

 

「當然沒有啦，又不是什麼大事，姑嫂兩個人拌拌嘴多正常。」

 

「要是讓咱媽知道了，多擔心，還以為我在你家受了多大的欺負呢。」

 

我語氣調侃。

 

他聲音釋然：

 

「老婆，還是你想得周到，茉陽……我已經批評她了，你別生氣啊。」

 

我點頭，說要陪我媽試衣服出來了，就不多聊了。

 

他立刻接話：

 

「正好給咱媽買件好點的衣服，當我孝順咱媽的啊。」

 

我語氣誇張：

 

「天吶，那媽媽得超級開心了，有這麼好的女婿，估計過年的時候又得穿著，去老姐妹那炫耀了，說自己有個好女婿。」

 

趙廷遠語氣越來越輕快愉悅。

 

小衡又給爸爸說了兩句話後，電話終於掛斷。

 

我媽在一旁看著我，了然地一笑。

 

我並沒有跟她說昨晚發生了什麼。

 

可她畢竟是一個年過半百，婚姻家庭生活經驗豐富的女人。

 

早就猜到我回來的大半原因了。

 

「需要媽媽替你出頭的時候說啊。」

 

我輕輕搖頭，要她放心：

 

「我都多大了，可以自己處理好的。」

 

媽媽抬手，心疼地摸摸我的頭：

 

「那當然了，我女兒可是從小到大都很優秀。」

 

我昂頭，一臉驕傲：「那當然！」

 

晃晃手機裡趙廷遠剛發來的兩千轉賬，我催促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