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誹謗、造謠、侮辱，你喜歡哪條？”這種跟吳興安沆瀣一氣的貨色，我根本懶得多費口舌。

 

地中海沒想到我語氣這麼硬，又上下打量我一番：“不敢不敢，我知道你有關系、有手腕，但在投資方面，你還是太外行了。”

 

“星河處處都蓋過民啟一頭，即便你跟吳總有私怨，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公報私仇吧？”

 

“俞總這麼多年的業績、口碑，都是一點點積攢起來的，要是傳出去他為女人爭風吃醋……你猜他會不會為你自毀名譽？”

 

我挺直腰杆，上前一步，回懟道：“吳興安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能讓你昧著良心說話。有人天生是惡棍，你更厲害，天生是舔狗。”

 

“你！”地中海氣得指著我，沒想到詞回擊。

 

“別怪我沒提醒你，吳興安最擅長過河拆橋，我要是你，晚上都睡不著。”

 

地中海眼神閃爍，顯然對吳興安也並非完全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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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別以為你能一手遮天。”

 

他這話倒是提醒了我，看來吳興安肯定有後手。就算退一步，他在我們這邊拿不到投資，也一定還有備選。

 

對付他這樣的人，隻能蛇打七寸，讓他絕無翻身餘地。

 

地中海還是有兩把刷子，根本不拿我當回事，處處頂撞、越級匯報都是家常便飯，在俞茗面前更是力薦星河，把民啟貶低的一無是處。

 

俞茗冷著臉，聽完地中海的匯報，椅子一轉：“寧總，你怎麼看？”

 

“我覺得……”我看著地中海鐵青的臉，話鋒一轉：“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我一本正經地分析了星海的優勢，大大方方地投資了贊成票。

 

地中海懵了，看不懂我這是哪出，本就稀疏的發量更岌岌可危。

 

我眼看著他走出辦公室，略微遲疑，撥打了電話，嘀嘀咕咕說著什麼。

 

以吳興安小人得志的嘴臉，我以為他會來跟我找茬，沒想到風平浪靜。我恍然，他這是在憋大招，等著在籤約儀式上讓我難堪。

 

籤約儀式上，我故意姍姍來遲，地中海跟吳興安已籤完合同。

 

眾人推杯換盞，儼然雞犬升天的景象。見我進來，眾人齊齊收了聲，一邊打量著我，一邊竊竊私語。

 

“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惱羞成怒的寧小姐嗎？”吳興安滿面油光，端著酒杯晃過來。

 

“各位各位，我給你們介紹介紹，這位寧小姐，寧玉，不守規矩被我開了，轉頭就去勾引俞總，還拿合作的事威脅我！”

 

有人偷偷撇嘴：“真什麼人都有，她也不想想，俞總能看上她？”

 

“我之前好像看過一些傳聞，她為了上位可是不擇手段。”

 

“呸，最惡心這種爛人，見不得髒東西！”

 

我嘖嘖咂舌，忍不住嘆道：“吳總難道不知道，半場開香檳可是大忌啊！”

 

8

 

吳興安笑容僵在臉上，下意識看了一眼地中海，地中海皺眉思索片刻，衝他搖搖頭。

 

“故弄玄虛。”吳興安輕蔑一笑。

 

“你猜，俞總為什麼沒到場？”我忽然提問，我看向地中海。地中海眼神閃爍，拿出手機，顯然心裡沒底。

 

我好心解釋：“因為俞總在魏總那邊。你們兩家風格不同，第一輪投資剛好做個對衝，最多半年，誰優誰劣自然揭曉。”

 

地中海在吳興安耳邊說了什麼，吳興安雖故作鎮定，握杯的手卻止不住顫抖。

 

“那又怎麼樣？魏民那種公司，跟星河根本不是一個級別，他這輩子都別想壓過我！”

 

我微微點頭：“也是，不過俞總親自會見魏總，這邊卻懶得露面。之前我們打賭，我說星河最多半年，就會丟掉80%的市場份額。俞總卻說……”

 

我故意停頓，吳興安SS地盯著我：“說什麼？”

 

“說最多三個月。”

 

此言一出，全場哗然。吳興安更是氣得臉通紅，大罵我造謠，心思惡毒。

 

地中海連忙拍胸脯保證，俞總一向看重星河，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有賓客已經開始遲疑，他剛在圈裡看到魏總和俞茗的合照。

 

吳興安瞬間亂了分寸，大罵魏民就是個守舊的老古董，根本不可能做出成績。

 

有人反駁了一句，魏民去年推廣做的不錯，還請了很多業內頂尖的老師去授課。

 

吳興安像是被激怒地瘋狗，那又怎麼樣？未來是屬於科技的，是屬於人工智能的。

 

“那也是未來的事，現在……還真不好說。”有人嘀咕了一句。

 

我見火候差不多了，對助理打了個手勢。助理立刻拿過來一份文件。

 

“既然這麼有信心，不如籤個對賭協議吧？”我提議。

 

約定很簡單，一個季度為期，要是星河的利潤增速低於民啟，就將持有股權轉讓給投資方。相反若是增速高於民啟，則投資方追加五倍投資，並從民啟撤資。

 

吳興安猶豫了，他雖然從來沒把民啟放在眼裡，但賭注太大，萬一其中有什麼貓膩……

 

我抓著空擋，繼續激怒他，不敢就算了，省得到時候輸得傾家蕩產，還要去超市搶雞蛋。

 

“再加一條，你得滾蛋，再加上跪下跟我道歉。”吳興安眼神狠辣，再次加碼。

 

我沒有立刻答應，略作遲疑。吳興安立即接過文件，火急火燎地籤了字，全然不顧地中海勸阻。

 

大約是怕我反悔，他籤完字就立刻宣布合同生效，在場的人都可見證。

 

眾人紛紛表示自己可以作證，不單可以作證，還拍下了視頻。

 

他還不知道，王姐、小德、李菲菲等老人在被魏總收留後，第一時間就帶走了一批忠實的客戶。

 

上次他汙蔑的事，被我爸的一些學生知道後，都選擇站出來發聲，揭露吳興安的惡行。

 

更重要的是，他以為瞞得滴水不漏的消息，我早就知道了。

 

他費勁心機收買的何倩，早把他賣了個幹淨。

 

9

 

自從星河上線AI講師後，確實引起很大熱度，學生、家長都覺得這玩意兒新鮮。

 

但隨著上線時間的延長，越來越多的家長發現AI存在很多錯誤，甚至還有不良誘導，公司投訴率急速上升，根本沒有解決的辦法。

 

有家長吐槽，整個平臺連一個活人沒有？他兒子跟AI貧嘴，講了幾個小時的相聲，作業是一個字沒動。

 

立刻有人回答，沒人管，自己找了好幾天了。就一個小助理說收到反饋了，讓耐心等系統優化。

 

有脾氣暴躁的立即炸毛，耐心？等到什麼時候？等我兒子畢業後？

 

吳興安能爽快答應，自然有自己的算盤。

 

短期熱度持續，他的問題就能被掩蓋，到時候資金一到賬，這都不是問題，哪怕他收購了民啟，重新換回人工呢！

 

他更加賣力推廣，借著AI的熱度，吸引了一大批人傻錢多的潛在用戶。

 

就在這時，何倩披露了公司內部的投訴數據。

 

“這個模式應用中漏洞百出，請大家仔細甄別判斷。”魏總火上澆油。

 

一石激起千層浪，之前投訴用戶的吐槽也被挖了出來，風評急轉直下，質疑的聲浪越來越大。

 

吳興安緊急公關，直言技術的迭代非常迅速，暫時的問題不影響大趨勢。

 

未來他打算利用虛擬人，跟真人結合，一定能探索出更加科學的模式。

 

但大家似乎並不買賬，大量用戶聲討公司、要求退費。

 

為了扭轉形勢，吳興安使出了最後的底牌，直接請來了業界大佬站臺。

 

發布會上，吳興安先是誠懇地反省自己的冒進，隨後便一臉義正嚴詞，不惜做科學進步路上的踏腳石。

 

屏幕前吃瓜的我不禁感慨：“呦，能請到這位大佬，真是下了血本了。”

 

俞茗不悅撇嘴：“又不是掏自己的腰包，當然舍得。”

 

屏幕中，在吳興安炙熱的目光下，大佬緩步上臺，氣定神闲。

 

“AI教育是我們發展的未來趨勢，AI的出現，正在重塑教育行業的價值……”

 

吳興安找了個鏡頭容易捕捉的位置，一臉虔誠，時刻準備“熱淚盈眶”。

 

但下一秒，他的腦子宕機了——

 

“但重要的是，技術隻能作為輔助，是教育者握在手裡的鏟子，不能指望鏟子自己工作吧？”

 

“我堅信，AI無法完全替代教育者的育人角色。過於冒進，是要栽跟頭的……”

 

鏡頭給到吳興安，他張大嘴巴，呆呆地站在原地，已經碎的不能再碎了。

 

俞茗樂得直拍大腿：“他是不是不知道大佬跟你爸的關系有多鐵？”

 

我聳聳肩：“他隻知道十八手的小道消息。”

 

……

 

三個月期限結束，吳興安輸得毫無懸念。

 

俞茗讓地中海去通知他股權交割，我心想你是會玩的。

 

吳興安當場抵賴，毀約，說我們故意設局，要堅持跟我們硬剛到底。

 

硬剛到底？俞茗一聽更開心了，直接喊了律師去辦，順便開除了地中海。

 

“不愧是寧大小姐，寧女王，三個月的功夫直接給我套了個公司回來。”俞茗拍起我的彩虹屁。

 

“必須搞個慶功宴，把魏總跟你那些老同事都喊來！”

 

慶功宴上。

 

李菲菲、小德、王姐都容光煥發，看來對新工作非常滿意。

 

魏總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正在跟俞總談後續合作的事。

 

忽然，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門口，正是吳興安。

 

此時的吳興安仿佛是霜打的茄子，從企業老總一夜之間成了無業遊民，這種落差讓他徹底崩潰。

 

菲菲一看到他就嫌棄地撇嘴，躲出去好幾米。

 

小德警惕地擋在我身前，這種新聞他在網上看到過不少。

 

俞茗沒事人一樣端著酒杯看戲。

 

吳興安的視線一一掃過大家，噗通一聲跪在我面前：

 

“寧總，我錯了！我不是人，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

 

“您行行好，幫我一把吧！求您把公司還給我，我保證以後一定腳踏實地！”

 

他見我沒反應，伸手去拉我褲腳，被我嫌惡地閃開。

 

他顧不得面子，搓著手，繼續乞求。

 

“我這大半輩子都搭在星河上了，它就是的命根子啊！您就留我一張桌子，僱我當個小職員、當個保安……”

 

“我求您……我求您了……”

 

我嘆了口氣：“當初讓我們這些廢物滾蛋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讓我們怎麼活？”

 

“你對星河的用心，甚至比不上王姐、小德。”

 

“你也不用灰心，憑你的演技，還可以去混演藝圈。”

 

我招招手，示意保安過來。對於他這樣的人，半點憐憫都多餘。

 

菲菲朝他做了個鬼臉，恨不得拍手稱快。

 

我眼角掃向俞茗，他正目光灼灼地盯著我，我忽然老臉一紅，尷尬地腳趾扣地。

 

一天前，他一本正經地跟我表了白。

 

我嚴詞拒絕。他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問我為什麼？

 

我遞過手裡的辭呈：“不喜歡跟老板戀愛。”

 

“我早就有創業的計劃。”

 

“不過……周末還沒有安排，要是有人約我，剛好有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