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姑子要結婚了，婆婆說陪嫁二十萬。

 

我反對。

 

婆婆說錢是他們的，想給誰就給誰。

 

公公罵我一個外姓人手不要伸這麼長。

 

我氣笑了。「把我老公的工資卡拿來。」

 

誰不知道那二十萬是我老公的工資攢的。

 

可婆婆轉身進房間拿出厚厚的三個賬本。

 

扔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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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誰，從你進門到現在，所有的花銷都在這裡，連本帶利正好二十萬。

 

「所以我閨女的陪嫁，你出。」

 

我看著封皮寫著「她的欠款」，這本我的專屬賬本，愣怔了半晌，話還沒說。

 

婆婆接下來的話差點讓我心梗。

 

「我兒子的工資是我的，你這麼多年的花銷連本帶利也要還給我。」

 

那一刻我才清醒——

 

無論我為這個家付出多少，都是外人。

 

當天晚上，我讓他們一家全都滾出了我的房子。

 

1

 

元宵節，我五點下班回來，一個人在廚房忙了兩個小時，做了一大桌子菜。

 

公公在陽臺刷手機，婆婆打牌剛回來。

 

我擺好碗筷正要開席，婆婆說今天有喜事要宣布。

 

她眉飛色舞地說：

 

「圓圓的婚期定了，下個月十六。

 

「男方家條件不錯，房子車子都買了，彩禮給了十六萬六，我們家不重男輕女，陪嫁二十萬。」

 

我的臉色很不好。

 

公公婆婆都是地道的農村人，在村裡種點地，根本攢不出來這麼多錢。

 

當初我和老公陳傑結婚的時候，考慮到兩個老人辛苦，彩禮都沒要。

 

我媽還陪嫁了十萬塊錢。

 

就連房子也是我爸媽給我全款買的。

 

去年，婆婆說生我老公的時候月子沒坐好，落下了月子病，年齡大了一到天冷腰就疼。

 

我體諒她的不易，讓老公把她接到城裡來。

 

公公說他一個人在家不會做飯，也跟了過來，小姑子在城裡找了一份工作，距離我這近，也住了進來。

 

原本就不寬闊的三室一廳擠了五口人。

 

上個月檢查，我懷孕了，正打算換房子呢。

 

我試探著開口：「媽，你給妹妹陪嫁我沒意見，但是這麼多年你倆種地也沒賺到錢，隻夠你們生活，你們上哪弄這麼多陪嫁？」

 

婆婆不高興了。「我自己攢了二十萬呢，我自己的錢愛給誰就給誰，你管不著。」

 

我心裡咯噔一下。

 

婆婆和公公種那點地隻夠生活，每次看病住個院都要找我要錢，她哪弄那麼多錢？

 

唯一的可能就是。

 

我老公陳傑的工資。

 

他每個月六千塊錢的工資，我們結婚的第二個月就被她媽要走了五千。

 

婆婆說我花錢大手大腳存不下來錢，以後有孩子了花銷大，讓陳傑把工資卡交給她，她替我們存著。

 

陳傑S活不同意，但是抵不住他的媽軟磨硬泡，結婚的第二個月就給他媽定期打五千讓她存著。

 

想到這種可能，我的臉黑了下來。

 

「媽，我不同意。」

 

公公啪一下把筷子扔在桌子上。

 

「這是我們的家事，你一個外姓人不要把手伸那麼長。」

 

2

 

我看了公公一眼。

 

以前我一直覺得他是老實巴交，話不多，但是明事理的一個，沒想到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和我這個無賴婆婆的秉性倒是如出一轍。

 

要不怎麼說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呢。

 

我不怒反笑。

 

「鬧了半天，我嫁給你兒子三年，現在還懷著你們老陳家的孩子，倒成了外人了。

 

「這麼多年逢年過節，我給你們轉錢，買禮物，你們生病，我請假帶你們去看病，出錢又出力，比你兒子做得都到位，原來在你們心中是這樣的地位？

 

「三年的真心喂了狗？」

 

公公被我懟得啞然。

 

婆婆也覺得公公說話過分，吼他：「不會說話就不要亂說話，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兒媳就是自家人，怎麼會是外人呢？」

 

公公不吭聲了。

 

飯也沒吃，開門走了。

 

婆婆轉頭看著我抹眼淚。

 

「倩倩啊，你別把你爸的話放在心上，他年齡大了，說話不經過大腦，你對我們老兩口的好，我們都記在心裡呢。

 

「你也是女孩子，你知道女兒在婆家的底氣都是娘家給的。你妹夫家條件好，我是擔心她嫁過去在婆家受氣，所以想多給點嫁妝，讓她在婆家也硬氣一些。

 

「你理解做母親的心理吧。」

 

我點了點頭。

 

「我理解。

 

「你們要給女兒陪嫁我沒意見，但是要用你們自己的錢吧。你們種那點地攢到錢了嗎？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手裡攢的二十萬都是陳傑定期打給你們的。

 

「那是我們的錢，還給我。」

 

我問婆婆要工資卡。

 

婆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剛才給你說了這麼多，你都沒聽進去？

 

「你也是女孩子，你怎麼不能設身處地替你妹妹考慮一下呢？

 

「你的心就這麼狠！」

 

婆婆見感情牌打不動我，也不裝了。

 

她冷笑著說：

 

「工資卡我是不會給你的。

 

「別說錢了，我兒子的命都是我給的，這錢他給我了就是我的，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陳傑一直低頭吃菜，仍由我和他媽吵嘴。

 

我奪過他手裡的筷子，問：

 

「聾了還是啞巴了？

 

「你不是說錢打給你媽，你媽給我們存著留給寶寶用嗎？現在我寶寶快要生了，到花錢的時候了，你倒是要啊。」

 

陳傑這才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他媽。「媽，把錢給我吧。」

 

啪！

 

他媽一巴掌拍在他頭上。

 

「你這個不孝子，你老婆說什麼你都聽，我含辛茹苦十月懷胎生下你，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倒好，娶了媳婦忘了娘。

 

「你還有沒有良心？」

 

婆婆打了陳傑一巴掌，又坐在地上號了起來。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養了一個白眼狼兒子，你要是敢問我要錢，我就S給你看。」

 

說著，她爬起來跑到陽臺要去跳樓。

 

3

 

陳傑嚇得臉都白了。

 

「媽，你先下來，有話好好說。」

 

他跑過去要去阻攔婆婆，被我拉住了。

 

我指著樓下。「你跳啊！」

 

婆婆扒著窗戶的手一頓，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顯，你不是要跳樓嗎？跳啊。」

 

我雙手環胸看著她，努了努嘴往窗外看。

 

「這裡三樓，跳下去不一定能摔S，但是肯定會摔殘。

 

「不過沒關系，殘廢了你躺在床上，我給你請護工伺候你。」

 

婆婆探頭往窗外看了看，借助微弱的燈光看清了距離，她嚇得一個哆嗦，立馬縮回了身子。

 

「我S了，倒是便宜你了，我就是不S。」

 

她給自己找了一個臺階。

 

我冷笑。

 

我開店的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像她這種自私的人怎麼可能願意去S。

 

不過是嚇唬人，逼著我就範罷了。

 

可惜，我不吃她這一套。

 

我依舊堅定地說：「錢拿來。」

 

「我兒子的錢就是我的，我不給。」

 

「好啊。」我說著拿出手機調出一個號碼，「我表哥是律師，你兒子的工資是婚內財產，有一半是我的，不給我就去起訴。」

 

「你，你······」婆婆氣得渾身發抖。

 

「你等著。」她轉身進了房間。

 

我以為她去給我拿銀行卡，沒想到抱出來三個厚厚的筆記本。

 

我詫異地抬頭看她。

 

她將筆記本往我面前的桌子上一扔。

 

「那個誰，自從你進門所有的花銷都在這裡，連本帶利總共二十萬。

 

「小傑的工資我可以給你一半，但是這二十萬的花銷你得還給我。

 

「別說我這個做婆婆的不講人情，零頭給你抹了，三萬的花銷，十七萬的利息，我已經給你算得夠少的了，所以我閨女的陪嫁二十萬，你出。咱們扯平了。」

 

我看著封皮寫著「她的欠款」，這本我的專屬賬本，氣得胸口起伏。

 

且不說這利息比外面的高利貸還高。

 

合著一家五口，隻記了我的賬。

 

我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婆婆一頁一頁地翻著記賬本，喋喋不休。

 

從結婚那天的喜宴開始，連我買的一個扎頭繩，一箱紙，哪怕是一條內褲都記得清清楚楚，細到分角，具體的時間地點，就連購物平臺都詳細記錄。

 

我的胸口壓著一塊石頭，感覺快要窒息了。

 

震驚混著憤怒的眼神看向老公陳傑。

 

「你媽的賬本怎麼記得這麼詳細？」

 

陳傑眼裡閃過一陣心虛，他揉了揉眼眶，有些不自然地說：「我給她的。」

 

哐。

 

我抓起桌子上的碗朝他砸了過去。

 

他自知理虧沒有躲，任由血順著額頭往下流淌。

 

帶著歉意的口吻解釋：「倩倩，我當時沒有多想。我媽說要記錄一下你的開銷，算一下家裡的支出和收入，看看哪裡可以省的，叮囑著我不要亂花錢，把錢省下來給我們存著。」

 

「所以，家裡五口人隻記錄我的？然後喋喋不休地讓我省錢，然後再問我要錢給你妹做陪嫁？

 

「就是因為我一再忍讓，你們覺得我好欺負嗎？」

 

「不是的，老婆。」

 

陳傑還想解釋，他媽倒是理所當然地承認了。

 

「沒錯，我就是這樣想的。

 

「我兒子我女兒是我們老陳家的人，你一個外姓人嫁到我們家，吃我們的喝我們的，現在我女兒要嫁人，要陪嫁，你總得把錢還給我們吧。」

 

我氣笑了。

 

「這話，你怎麼好意思說的？

 

「我結婚一分錢彩禮沒要，三金是我開店攢的錢買的，酒席錢，當初你說沒錢讓我先墊上，然後給我。

 

「我找我媽拿的錢付的，你們那邊的禮金還被你收去了，酒席錢到現在都沒給我

 

「自從嫁到你們家，陳傑的工資第二個月就被你要去了一大半……」

 

我的話還沒說完，婆婆就搶話道：

 

「陳傑的工資是給我了一大半，我幫他存著呢，但是他不是還留了一千塊錢嗎？」

 

我的腦袋突突叫，差一點氣得心梗。

 

「都 2025 了，你覺得那一千塊錢很經花嗎？

 

「他開車上班，油費一個月都要六百，剩四百都不夠吃飯，每個月都要問我要錢吃飯。

 

「家裡的燃氣費、水費，物業費，柴米油鹽哪一樣不是我賺的錢付的？你和公公看病，過節過年買菜的錢，哪樣不是我給的？

 

「我花自己的錢，養著你兒子，甚至你和公公，到頭來還讓我還你們錢？

 

「要臉嗎？」

 

婆婆被我懟得啞了一會，眼珠子一轉，很快又鎮定地道：

 

「什麼叫作你的錢？

 

「你既然嫁到我們家了，你賺的錢就是我們家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