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陵提著燈,手時不時地撥弄燈線,小狐狸頭就一點一點的。
……不兇的時候,還挺可愛的。
「你箭術這般好,不知琴棋書畫如何,或者繡工呢?一樣好嗎?」
「不不不,我的繡工一點都不——」話到口邊,我驚出一身冷汗,拐了個彎,「都不如我阿姐,一般,一般而已。」
「是嗎?」滄陵走近一步,低頭看我,眼神晦澀,「少主為何不敢看我,做了什麼虧心事嗎?」
我退開一步,心裡警鈴大作。
「花、花燈送你了。」我轉身想走,最後還是又塞給他一個小瓶子,結結巴巴解釋,「這個藥……對傷口很有效,你,好好養傷。」
說完我轉身就跑,不小心絆著人家的攤子,捂著膝蓋倒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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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聽見一聲輕笑。
10
「他懷疑我了他是不是懷疑我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煩S啦——啊——」
「你急什麼?」隔著通訊玉牌都能聽出珈裕的恨鐵不成鋼,「命書又不在他手裡,他又沒有證據,你把那懷疑給摁下去不就好了嗎?」
對對對,摁下去。
怎麼摁?
等等,隻要我證明我繡工很好,不就解決了嗎?
我又磨磨蹭蹭幾天不出門,叫珈裕給我弄來了兩個做工精美的荷包。
又是一番心理建設,我才踏進了滄陵的院子。
正是傍晚,他殿宇房梁上懸著的燈流光溢彩,我突然一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不不,今日不宜出門,下次,下次再來。
我轉身就要走。
「少主找我嗎?」
門被打開,我硬著頭皮往裡走。
書房裡很暗,隻有桌案上擺了一盞小小的燈,閃著幽藍色的光。
滄陵神色莫辨,抬頭看我時,桌案下的手不自覺攥緊了。
我心裡一驚。
這哪是什麼普通的燈,這是結魄燈!
滄陵竟然想重新為林又青結魄……聽說若是成功,火焰便會呈淡紫色。
那這幽藍色的光……
或許是因為我還活著,結魄燈無法生效?
「我是不是打擾你了,我、我現在就走。」
滄陵卻突然執筆,在紙上勾勒。
「我在凡間歷劫時娶了妻子。性情直爽誠摯,嬌蠻可愛。擅長騎射,不喜詩書。嗜甜嗜辣,不愛素食,除了香菜。」
說到這,他唇角微勾。
「喜歡冬天,因為窩在被子裡看話本很暖和,討厭我管教她,非得沒收她的話本。」
我喉嚨發緊,抿唇:「我知道。我……從回轉鏡中看見過。」
滄陵停筆,紙上描畫的女子巧笑嫣然。
「吾妻林又青。」
他站起來,垂眼看那丹青。
「她初離開時,我想,若是把她找回來了,我要折磨她,我要聽她親口說後悔,我要她解釋為何騙我,又為何踐踏我。」
我聽得入神,心裡一顫,抬眼才發現不知何時滄陵離我如此近。
呼吸交纏的距離。
我別開眼:「……後來呢?」
滄陵沒什麼表情,可我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手緊緊攥住了我身旁的書架。
「後來,我也沒想好。是你,你當如何?」
我訥訥道:「或許她有苦衷……不管如何,很多事情太過執著都不是好事,於修為也無益。」
滄陵自嘲地輕笑一聲,突然揮手滅了那結魄燈。
我一愣:「你——」
滄陵轉身,身影隱匿在陰影中,竟然染上幾分孤寂。
「少主通透,有些事情,不可執著。」
11
明明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心裡卻好像悵然若失。
一月之期隻剩幾天。
最後一天,我去找滄陵。
看見他時,我愣了一下。
無他,他今日穿深青色長袍,發冠用的是尋常烏木,身上那股凌厲感散去,如同……凡間的謝徽書一般。
石桌上擺了酒,滄陵看向我:「一起?」
我和他一杯有一杯,到後面我嫌杯子麻煩,幹脆抱著酒壇子喝。
滄陵酒量不好,沒喝多少臉上就染了薄紅,撐著下巴看我。
我抱著酒壇子眯眼笑他:「你……你一點都不能喝?」
滄陵歪頭看我:「最後一日了還要笑我?」
我仔細看他:「你笑的時候,還挺好看的,都怪你這麼好看……哦,我想起來了,我今天來有禮物給你。」
我拿出一個荷包,到底是準備好了,不給他怪浪費的。
我意識清醒:「這是我繡的,送你。」
滄陵接過荷包,瞧了幾眼:「你做的?」
「嗯!」我洋洋得意,「我繡工好吧?」
滄陵眼神有點飄,情緒也低落下來:「你騙我。」
我不滿:「沒、沒騙你!」
「不信。」
我急了,拽著他的手給他看那個荷包:「你看,這裡是……你看!是不是沒騙你?」
「林又青。」
我正說得起勁,下意識回道:「嗯?」
燥熱的空氣裡,蟬鳴聲都被放大了似的。
我全身血液凍結,手裡的酒壇子此刻像是有千鈞重。
滄陵低低笑了。
我撒下酒壇子就跑。
全然沒注意到——
身後的笑聲漸漸成了嗚咽的哭聲。
12
「一月之期已到,如今你可還是執意要退婚?」
滄陵站在大殿上,身姿挺拔。
他沒有看我一眼,仿佛與我全然不認識。
「是。」
明明是我想要的答案,可聽到時心卻揪了起來。
天君嘆了口氣:「少主,此次是我天族對不住你。」
我抿唇,壓下心裡的情緒:「感情一事講究兩情相悅,珈洛……如今已徹底放下對滄陵仙君的執念。」
或許是我比想象中好說話,天君又給了些額外的補償。
我走出大殿時,滄陵經過我身邊,我伸手想拉住他,最終還是頓住了。
「南海珊瑚,東海明珠,星連子……嘖嘖嘖,你怎麼還悶悶不樂的?看看這些寶貝,這一波簡直血賺!」
我搖搖頭:「或許,是有點累了吧。」
我可以忽略內心裡的那點情緒,還是像以前一樣無拘無束地生活。
隻是夏天,我天天抱著西瓜啃的時候偶爾會想起,要是謝徽書在的話又要嘮嘮叨叨地說我。
偶爾做夢也會夢見他教我念書,背不住就要用戒尺打我,好痛,幸好他現在不在我身邊了。
還有迷野培育出了一種新的辣椒,連我吃著都受不了,要是換了謝徽書,肯定眼淚都出來了。
從夏到冬,我也隻是偶爾想起他而已。
偶爾而已。
母親說我經歷了這一遭,性子都沉穩了,人也成熟了些。
雖然珈裕總是說,再等等。
我不知道她說的等是什麼意思。
我明明是沉穩了很多。
「滄陵要跟人訂婚了。」
彼時,我正縮在被窩裡看話本。
珈裕觀察著我的表情:「好像是跟麋鹿族的公主——就之前跟你結了梁子那個青彌。」
我盯著話本,眼睛有點酸:「哦。」
「我就跟你說一聲,好像……诶你哭什麼?你、你別哭啊,我最受不了了……」
話本被眼淚洇湿。
我抬起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怎麼辦,阿姐,我好像後悔了。」
珈裕拍著我的背。
我小聲抽噎:「我完蛋了,我好像不止一點點喜歡他。」
珈裕沒好氣地罵我:「那怎麼辦,當個壞女人去搶親?」
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擦了擦眼淚:「是不是不太好?」
珈裕氣笑了:「那你穿鞋做什麼?」
我猶豫幾秒:「阿姐,你把我的東西點一點,值錢的全送給那個沒熟的獼猴桃。她之前問我要的冰瑤粹,我沒舍得給她,你也一起帶給她。
「我完蛋了,我必須當個壞女人了。」
13
我沒想到和滄陵的再見會是這麼不體面的方式。
我在牆上,他看著我翻牆。
半年未見,他似乎清瘦了些。
看見我時,他眼裡也沒什麼情緒,隻是微微皺眉:「下來。」
我乖乖跳下去,大氅被牆刮住,破了個大口子。
我手凍得有些僵, 又有些尷尬:「那個……」
滄陵轉身就走, 我急忙跟上,跟著他進了屋子, 屋內暖和多了, 我漸漸放松下來。
「聽說, 你、你訂婚了?」
滄陵看向我:「少主問這個做什麼?」
我無意識捏著衣角, 聲音越來越低:「我是想說,如果……如果你要訂婚的話,你覺得我怎麼樣?」
滄陵的眼神有些自嘲:「少主, 不要玩弄我。」
我抿唇, 視線不知該往哪放,最終也隻能垂下眼:「不是, 我……」
我要說什麼?
我喜歡你?
明明是我要解除婚約,還那麼堅決。
現在再來說這些,我自己都覺得說不出口。
我鼻子一酸, 忍著情緒:「沒、沒什麼,我就是經過,我先走——」
「少主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嗎?」
下一秒, 我的手腕被人鉗制住, 身體被抵在牆上。
滄陵視線鎖定在我身上, 呼吸有些不穩:「我什麼?」
我有點被嚇到,瑟縮著不敢說話。
滄陵低聲引導我:「告訴我, 想說什麼?」
我閉了閉眼, 破罐子破摔:「我喜歡你!」
滄陵的呼吸聲更重了。
他低聲哄我:「少主,再說一遍。」
我緊緊抿著唇, 不肯說話了。
滄陵突然伏在我的肩上。
「你上次問我,若是找到林又青了要怎麼辦, 我說我也沒想好。
「其實我早就想好了。
「若是找到她, 我什麼都不要。不要什麼折磨,不要她後悔,也不要解釋。她繼續騙我也好, 踐踏我也罷,我都認了。」
我胸口悶悶的。
「你冤枉我。」
我低聲解釋:「我沒有騙你。那個荷包我繡了好久, 怕被你看出來, 我每天都在練習繡東西。我本來找了兩個很好看的荷包想假裝是我做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重新做了一個給你。」
滄陵抬起頭, 啞聲道:「少主,你讓我怎麼辦才好?」
我看向他:「那你……還要和我訂婚嗎?還是, 要和那個什麼青彌在一起……」
滄陵挑眉:「青彌是誰?」
我瞪大了眼:「你不是要和她訂婚嗎?」
滄陵恍然:「哦, 我編的。」
「……」
「你去哪兒?」
我氣鼓鼓地回頭:「去把我的冰瑤粹要回來!」
「我有, 不許去,回來抱我。」
我猶猶豫豫地挪回去。
滄陵把我摟在懷裡, 嘆氣:「你再不來找我, 我都要瘋了。」
(完)
番外:釣狐守則
《釣狐守則》
步驟一:苦肉計。
步驟二:主動退婚,以退為進。
步驟三:收買小狐的親人,比如姐姐。
步驟四:放出假消息,試探反應。
步驟五:(注意, 至關重要)美人計,見面先用美色震懾小狐。苦肉計緊隨其後,攻心為上。
「滄陵!你完了!我要悔婚!」
注解:此書即日更名為《哄小狐一百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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