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很殘忍地把這一幕拍了下來，發在了朋友圈裡。

和以往不一樣的是，這條朋友圈一條點贊和評論都沒有。

 

全都寂靜無聲。

 

我嘀咕出聲：“我明明點的是所有人都可見啊。”

 

林字川靠在牆上，嘴角勾著笑：“初甜，誰敢會對我評頭論足啊。”

 

話音剛落，我的手機就多了一條評論。

 

我哥的。

 

【賀初甜，你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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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同時，我的房門便傳來噼裡啪啦的敲門聲。

 

“完了完了！我哥來了！”

 

我六神無主地四處逃竄，林字川卻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

 

並打開了房門。

 

賀初原S盯著林字川以及他脖子上的東西。

 

“林字川，這麼晚了，你不回去休息幹什麼？”

 

我僵在原地，我是真怕賀初原，但又忍不住挑釁他。

 

林字川卻比我先一步，他挽住我的肩膀：“哥，我是賀初甜的男朋友，今天剛在一起。”

 

賀初原表情裂開，“我不管你們在玩什麼，請你現在回你自己的家。”

 

*

 

我擔心賀初原會揍林字川，連忙道：“他過來是要和我商量對策的。”

 

林字川慢騰騰解下脖子上的項圈，剛扔在地上，邊牧就跑過來哼唧地叼走了。

 

賀初原很敏銳，瞬間捕捉到我話裡的含義。

 

“什麼對策？你遇到什麼事了嗎？”

 

賀初原是一個規矩嚴謹的人，堅信棍棒出孝子，不打不成材。

 

我從小沒少被他揍。

 

曾經他一度成為我第一討厭的人，連林字川都比不過。

 

但他又格外護短，自家妹子被別人欺負了，他能連對方家裡的狗都逮回來教訓。

 

放在古代，一定是個昏君，天天誅九族。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我那個前男友，他號稱手裡有我的裸照，威脅我不跟他和好，他就曝光我。”

 

賀初原沒說一句話，轉身離開了。

 

我望著敞開的門，扭頭詢問林字川。

 

“你不走嗎？”

 

“你哥都走了，我怕什麼啊。”

 

我指著他：“小心他折回來揍你。”

 

這句話不是虛的，賀初原也揍過林字川。

 

林字川被打的鼻青臉腫，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林字川起身關門，他大搖大擺地坐在沙發上，邊牧興衝衝躺在他腿上，儼然一副主人的架勢。

 

“你為什麼跟樓堯打架？”

 

林字川總有一種魔力，明明是他很討厭的人，他卻能讓很多人覺得他們關系很好。

 

“他說你。”

 

樓堯說即便賀初甜是千金大小姐，還不是被他用過。

 

我扯出一抹笑：“下回別打了，怪累的。”

 

林字川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揉著邊牧的腦袋。

 

邊牧頓時昏昏欲睡，眯著眼睡著了。

 

外面的天泛起了白光，天要亮了。

 

“你自便，我要睡覺了。”

 

林字川旁觀我卸妝洗澡，等我躺下，林字川還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我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被子動了下，林字川赤身裸體地鑽了進來。

 

我瞬間驚喜，正要掙扎，林字川卻說：“黃金比例，你曾經很喜歡。”

 

我的臉頰微熱，我知道林字川說的是他的身材。

 

曾經我不止一次地繪畫過林字川的身體。

 

林字川伸長胳膊，摟緊了我。

 

他在我後頸落下一個吻。

 

“剛才我在你哥面前說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沒反駁。”

 

我轉了過來，和他四目相對。

 

“賀初甜，我真的很喜歡你，我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薄唇輕啟，“這話是不是你寫的？”

 

林字川微愣，他不止寫過一次情書。

 

我看到他這個反應露出笑，“我以為是樓堯寫的。”

 

我看到這封簡短的信，恰好樓堯向我表白，我答應了。

 

那時我心底苦悶，什麼都發泄不出，很厭惡家裡老是露出很寵愛我，卻沒讓我繼承賀氏的意思。

 

樓堯的話無疑讓我的心松動了。

 

我抱著和他試試的態度，和他在一起了。

 

戀愛時，我對他很認真，該有的什麼都會給他。

 

結果並不如意。

 

可能一開始就錯了。

 

甚至那封情書就不是樓堯寫的。

 

林字川眼底泛起冷意，他撫摸我的臉。

 

“我真嫉妒啊。”林字川嘆了口氣，“不過沒關系，你和他永遠都不會在一起了。”

 

*

 

樓堯被退學了，造謠生事，校方給予開除處分。

 

賀初原一點機會都不給樓堯，把所有危險苗頭都按在地上。

 

樓家所有人的資料，他全都找了出來。

 

逼迫就職的公司沒有任何理由開除他們。

 

我不知道賀初原S到了哪個地步了，瘋狂跑去他的公司。

 

剛到辦公室，他就用眼神制止了我。

 

賀初原不停地打電話。

 

“對，我不想看見姓樓的，讓他們都滾。”

 

“我管他是什麼，誰讓樓家得罪了賀家呢。”

 

我站在一邊聽著賀初原打完了電話。

 

他冷聲道：“事情解決了，你可以說說你和林字川之間的事了。”

 

“怎麼解決的？你讓他們全家都沒了工作？”

 

“不止，樓家的親戚們都丟了工作。”

 

“……”

 

我閉了閉眼，果然心狠手辣。

 

“你知道誰拍你裸照的嗎？”

 

我搖了下頭：“那我怎麼知道？我高中時進過那種大澡堂子。”

 

“也住過宿舍。”

 

住宿舍是因為想跟樓堯約會，不想被家人發現。

 

賀初原輕聲道：“拍你裸照的人是樓堯的堂妹。”

 

樓堯的堂妹，和我住過一個寢室。

 

賀初原直勾勾地看著我：“所以你覺得樓家應該平安無事嗎？”

 

我聳聳肩：“哎，你都解決了，哪有我說話的份啊，你報警了嗎？”

 

原來樓堯手裡真的有我的裸照，說不上難過，隻覺得惡心。

 

“嗯，樓堯所有的電子設備都檢查過了，你以後不會被人威脅了。”

 

“哥，謝謝。”

 

我轉身想離開這裡，賀初原卻敲了下桌子：“你跟林字川怎麼回事？還沒跟我說呢。”

 

“就是你想的那樣。”

 

賀初原閉了閉眼，沒再說別的話：“等你暑假，到公司來實習吧，你長大了。”

 

我愣了很久：“哥，你……”

 

賀初原開口：“我不勉強你，你想要的東西，你自己爭取，以前是我方法不對，讓你對我生了怨恨。”

 

“哥，你怎麼跟個老媽子似的。”

 

賀初原瞬間冷臉：“滾出去，別老和林字川待在一起礙我眼，年紀輕輕幹什麼不好，非要玩那些花樣。”

 

我知道賀初原說的是我朋友圈的事。

 

我匆忙點頭：“好的好的，我們絕對不礙你眼。”

 

我匆匆下樓，林字川開車過來接我了。

 

“解決了？”

 

我深吸一口氣：“對，解決了，樓堯手裡真有我的裸照。”

 

林字川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他面不改色地岔開話題：“不聊他，我請你吃好的，有澱粉腸兒。”

 

過了一個星期，樓堯的腿被打斷了。

 

祁鈺跟我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好多。

 

“你猜是不是你哥幹的？”

 

“我哥從來不做這種傷身的事，他隻會讓他的身外之物徹底消失。”

 

比如錢，比如前途。

 

那可比要了命還難受。

 

斷人生路，他能面不改色地謀劃一切。

 

睚眦必報是他的信條，他更不怕被人報復。

 

要怪就怪樓堯自己。

 

我不覺得賀初原殘忍，又不是我吩咐別人做的。

 

祁鈺意義深長道：“那有沒有可能是你家那位？”

 

*

 

我扭頭看向陪邊牧玩的林字川。

 

我勾起笑：“或許吧。”

 

我掛斷了電話，審視地看向他。

 

“林字川，你沒有話要對我說的嗎？”

 

林字川低頭逗狗。

 

“有個殘忍的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我笑意淡了許多，撐著下巴直勾勾地看著他。

 

“賀初甜，樓堯虐狗。”

 

我愣了下，眼淚奪眶而出。

 

那條流浪狗不是被狗販子抓走的，是被樓堯不小心虐S了。

 

林字川走近我，賀邊牧不明所以地朝我“汪汪”了幾聲。

 

“別傷心了，我已經報復回去了。”林字川跟我說這些，隻是為了讓我認清現實，與其不明真相，還不如讓我清醒。

 

我語氣很淡：“還不夠。”

 

林字川勾起一抹淺笑：“賀初甜，有些事我來做就行了，我不想你沾染。”

 

“好啊。”

 

我沒拒絕。

 

反正他隻要付出慘烈的代價就行。

 

我摸了摸邊牧的腦袋，“ 賀邊牧，雖然你名字隨便了點，但能不能不要離開媽媽。”

 

“ 我給你取一個好聽的名字。”

 

邊牧聽不懂，但能感受到我的情緒，它用腦袋拱了拱我的膝蓋。

 

我的情緒低迷了很久，直到樓堯因偷拍我裸照被判刑了，我才緩過來。

 

他嚷嚷著要見我，被我拒絕了。

 

見一面不能改變什麼，所以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

 

林字川不知道腦子抽了什麼瘋，換上我喜歡的衣服，跑到我的臥室。

 

“畫我。”

 

我渾身發僵，直勾勾地看著他身上的裝飾。

 

鎖鏈外加各種銀鏈子，脖子上系著領帶，硬生生把他勾勒出一種特別的色氣。

 

我咽了咽口水。

 

林字川跟沒穿衣服一個樣。

 

我從床上爬起來，耳尖通紅，飛速地走到林字川的面前。

 

我摸了摸他的胸肌，明顯察覺到掌心下的肌肉緊繃了一瞬。

 

我小聲道：“以前讓你穿，你不穿，怎麼現在想穿了？”

 

林字川垂眸：“因為喜歡你。”

 

我緩緩睜大雙眼，林字川越發的直白了。

 

“以前是我蠢，總想吸引你注意力，忘記你想要什麼了。”

 

“以後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為你做。”

 

“那你不會覺得勉強嗎？”

 

“不勉強，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林字川勾著我的頭發，語氣曖昧：“恭喜你進入賀氏工作，旗開得勝。”

 

“你怎麼知道的？”

 

林字川勾起笑：“你哥來我家說的。”

 

我愣了下，沒想到賀初原竟然親自去了一趟林家。

 

“是因為我嗎？”

 

林字川點了點頭：“你哥懷疑我們倆是不是在玩。”

 

結果並不是。

 

我們很認真。

 

這天下午，我畫了很多張人體素描。

 

畫畫本來是我的小愛好，卻因為想要畫好林字川，技藝越來越精湛。

 

林字川坐在椅子上，跟我聊天。

 

“還需要什麼姿勢？”

 

“跪下，套上邊牧的項圈。”

 

林字川沒任何猶豫，把賀邊牧的心頭好拿了過來，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這時，畫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賀初原看到這一幕，反應迅速地轉過身。

 

他背著身，幹咳一聲：“打擾了，賀初甜，你明天就去公司，我親自帶你實習。”

 

說完，賀初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僵硬了很久，和林字川四目相對。

 

然後尷尬地尖叫出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臉不要了！”

 

林字川笑了笑，輕聲安慰我：“大哥不會說什麼的。”

 

我的臉越來越紅，沒什麼是比這還要尷尬的事了。

 

萬一我哥胡說八道被爸媽知道了怎麼辦。

 

我等了幾個月，都實習完了，學校開學了，家裡還不知道。

 

我徹底地松了口氣。

 

我剛從宿舍下來，就見林字川對我興衝衝地說：

 

“賀初甜，我帶你吃飯，有澱粉腸兒。”

 

“啊，來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