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白天忙著和帥哥約會，晚上要點評火熱男大。

 

空餘時間除了吃喝玩樂就是睡，她就算想罵他們也實在沒時間。

 

我正洋洋得意著，以為自己有改變他人命運的能力。

 

殊不知，小小蝴蝶扇動的翅膀，真的引來了一陣飓風。

 

男主顧暮白，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居然開始有倒追沈昔沅的傾向了。

 

要知道在原著中，他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對沈昔沅動過一點點心。

 

顧暮白有自由出入沈昔沅住處的權限。

 

於是在一個夜晚，他忽然出現在了一樓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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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我和沈昔沅，還有一眾佣人朋友，正在欣賞那群貌美但貧窮的青春男大的舞姿。

 

顧暮白的突然闖入，讓所有人全部愣在了原地。

 

隻剩音響還在不合時宜地唱著。

 

“隻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總是為情所困…”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我，我抬手隨意吆喝了兩聲。

 

“大家繼續，咱們接著奏樂接著舞！”

 

男大繼續跳舞，佣人們繼續吃吃喝喝。

 

而我悄悄拉著沈昔沅和顧暮白，到了一片清靜的地方。

 

不等他倆開口，我先發制人。

 

“誰讓你來的？”

 

煩S了，我好不容易鍛煉了沈昔沅這麼多天。

 

顧暮白一來，她又被釣成翹嘴了。

 

第2章 又怎麼了，我的大小姐

 

“你一個下人也配跟我說話。”

 

顧暮白一副標準古早霸總油男嘴臉。

 

“暮白，莴苣是我的朋友，你要尊重她。”

 

聞言，我比顧暮白更意外地看向沈昔沅。

 

呦，居然會正面回嘴了，終於不是背後無能狂怒，當面窩窩囊囊了。

 

看來我的方法還是有成效的。

 

“你把下人當朋友？”

 

哦，他在意外這個。

 

人與人的認知，就是這樣差了十萬八千裡。

 

沈昔沅皺起眉，不贊同地望著顧暮白。

 

“他們不是下人，他們陪伴我，照顧我，我們之間有著家人般的情誼。”

 

顧暮白聽到沈昔沅的話，瞳孔地震。

 

“沅沅，你瘋了。”

 

5.

 

最後這場鬧劇是由我把顧暮白打出家門收尾。

 

我嘴裡念叨著“妖魔鬼怪快走開”，手裡拿著掃帚瘋狂敲打在顧暮白的牛津皮鞋上。

 

跳大神似的把他請走了。

 

臨走前他還放狠話，說要我好看。

 

結果沈昔沅氣得回了他一句。

 

“顧暮白，你要是敢動莴苣，我們就連朋友都別做了！”

 

然後顧暮白便屁都沒敢放地走了。

 

不過經過此事，我琢磨出一些規律。

 

我猜測，男主和女主女二之間的情感，可能是此消彼長的。

 

女二對男主的感情濃度呈下降趨勢，所以男主對女二便上升。

 

因為需要維護設定，所以男主必須對女二提起興趣，來“勾引”女二，迫使她的情感回升。

 

可如果現在男主的天秤偏向了女二，那麼就意味著，女主需要重新奪回男主的注目。

 

那這樣，劇本豈不是就反了。

 

女二變女主，女主變女二。

 

核心內容由破鏡重圓改為追妻火葬場？

 

但無論如何改變，這該S的惡毒女配的命運，還是會落在其中一位女性身上。

 

是讓沈昔沅走向她自缢的宿命，還是讓林清漁背負原本不屬於她的悲慘結局。

 

這根本就是不該做出選擇的事。

 

思緒滾成一團亂麻。

 

但我明白，我似乎不能繼續破壞，沈昔沅喜歡顧暮白的設定了。

 

原著是一本十幾年前的古早漫畫，男主的設定就是當初很流行的S男霸總。

 

放到現在來看，顧暮白除了有顏多金外，幾乎沒什麼優點。

 

他自大執拗，就連面對心愛的女主，也很少給予應有的尊重。

 

我不相信會有女性，真的心儀這樣的男人。

 

如果沈昔沅的喜歡是設定，那麼林清漁呢？

 

與其在這裡胡亂推測，不如眼見為實。

 

我記得作者曾在漫畫中，描述過林清漁住處的具體地址。

 

所以我根據記憶，拉上沈昔沅，轉頭來到了林清漁家門口。

 

林清漁打開門，首先就被門後的沈昔沅嚇了一大跳。

 

“沈，沈，沈小姐？怎麼是你？”

 

沈昔沅嘚瑟地摘下墨鏡，紅唇輕啟。

 

“別怕，姐姐我是來救你的。”

 

聞言，林清漁默默回想了這幾年。

 

〈沈昔沅手滑將紅酒潑在她身上〉

 

〈沈昔沅腳滑摔跤卻汙蔑是她推的〉

 

〈沈昔沅嘴滑把學弟向她表白的事告訴顧暮白〉

 

等一系列事件的不完全統計。

 

林清漁縮了縮脖子，將目光轉向第一次見面的我，用不可置信的神情指著自己。

 

“我嗎？她要救我嗎？”

 

我深吸一口氣，露出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

 

“林小姐，其實，我六歲拜師學藝能掐會算…”

 

“顧暮白克妻。”

 

沈昔沅利落地打斷我。

 

她看著林清漁，頓了頓，不太情願地加上後半句。

 

“…也就是克你。”

 

6.

 

林清漁亦如我料想那般，她對顧暮白大部分眷戀，皆非本心。

 

但可能是情感守恆，她正處在需要奪回男主注目的階段。

 

所以她的設定，要比沈昔沅牢固百倍。

 

就連她蹲下身系鞋帶時，都會機械性地說出一句。

 

“如果暮白在的話，大概又會笑我系的蝴蝶結好醜了，他還真是孩子氣呢。”

 

林清漁第三次說這句話時，我實在沒什麼耐心地回了句。

 

“他算個屁。”

 

誰在意他的想法，要不是他有迷倒萬千少女的設定，誰會理他。

 

“周小姐，你在說什麼？”

 

林清漁撲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輕聲詢問道。

 

“我說，你到底喜歡顧暮白什麼？”

 

“他…”

 

女孩羞紅了臉。

 

“我喜歡他對我好。”

 

“責罵你放棄你們的愛情是拜金世俗，怪罪你拿了他母親的錢跑去國外進修是厚顏無恥，這樣也算對你好嗎？”

 

“不，這件事確實是我對不起他，他當時隻是太生氣了才那樣說的。”

 

林清漁慌忙搖頭否認，極力為顧暮白辯白解釋。

 

我看著她拼命維護愛人的模樣，差點氣笑了。

 

原來她也是會反駁的。

 

原來她也聽不得這種難聽的話。

 

林清漁家境清貧，從小和外婆相依為命，上學時受到過同學的欺負，也遭到過勢力大人的白眼。

 

但她還是努力向上生長，憑借自己的能力，考上了優秀的大學，成為街坊鄰居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這一路的艱辛，不用作者描寫，可想而知。

 

但她從未為自己辯駁什麼。

 

被欺凌，被汙蔑，也隻是含著眼淚，恭恭敬敬地和對方說一句，對不起，是她的錯。

 

我看漫畫的時候，常常會被她的窩囊氣到。

 

反擊啊，誰罵你你罵回去啊。

 

後來我接受了她的柔弱，我以為作者是故意把她塑造成這樣，好讓顧暮白那個逼男有用武之地。

 

現在我卻發現，她其實會反駁。

 

隻不過是為了顧暮白。

 

這說明她愛顧暮白，勝過愛她自己。

 

到這一刻，我才明白。

 

沈昔沅身上那個被眾人唾罵的利己思維，到底有多麼重要。

 

正確的，不妨礙他人的利己，就是愛己。

 

而愛己，便能千萬次救自己於水火之中。

 

“你會用那些難聽的字眼去辱罵他嗎？

 

你不會。”

 

還沒等林清漁回答，我便替她說。

 

“因為你喜歡他，因為你的喜歡，是光明的，是溫和的。

 

是不帶有凌駕他人之上的醜惡私欲的。

 

因為你知道，真正的喜歡，是不會用刀刺向對方的。

 

你沒做錯什麼，當年那筆錢，是他母親逼你離開的賠償，那的確是場交易，卻是不公平的，你根本沒得選的交易。

 

你隻是做了聰明人都會做出的選擇，你以為當年你不拿那筆錢，不答應他母親的要求，你們就不會分開嗎？

 

真正該為這件事情感到羞愧和內疚的，不應是你，而是他。”

 

7.

 

顧暮白對林清漁是一見鍾情。

 

那時候顧暮白隱藏身份，裝作公司新上任的年輕高管。

 

出去談生意時遭到別人刻意為難，喝到爛醉。

 

他在街邊抱著垃圾桶吐的昏天暗地。

 

正巧，遇到了打工下班的林清漁。

 

她很純真，不認識他從頭到腳的名牌服飾，從兜裡掏出紙質略差的紙巾為他擦拭面容。

 

她好善良，漆黑傍晚，無人的街頭，明明害怕，卻不忍心丟下他這個無助的醉漢獨自離開。

 

她好心地為他拍背，問他需不需要幫忙送去醫院。

 

他回她說不用，他的司機就在不遠處等著。

 

她說好，但也沒離開，而是一直無聲地陪著他平復呼吸，緩解痛苦。

 

於是，顧暮白喜歡上她了。

 

林清漁和他以往接觸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樣。

 

以沈昔沅舉例，同在一個生長環境下長大，她市侩精明，極輕易便能看透他的偽裝。

 

而林清漁不同，她懵懂爛漫，她會傻氣地笑著對他說。

 

“哇，暮白你懂得好多啊。”

 

每當這時，顧暮白心中就會產生極大的滿足感。

 

仿佛他並非家人口中不學無術的二世祖。

 

而是林清漁心中，天文地理，無所不知的博學才子。

 

一個紈绔公子哥，心情不好時，難免會對身邊的人擺臭臉。

 

沈昔沅這樣的富家小姐會說，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生氣我還生氣呢。

 

想討好他的那些女人，會一味地用甜言蜜語哄他，敷衍至極，沒有半點真心。

 

隻有林清漁，她會說。

 

“是我哪裡做得不好，讓你不開心了嗎？對不起暮白。”

 

她會讓步，她會縱容。

 

她甚至比他的母親，包容力還要強。

 

所以他決定喜歡她。

 

因為在這群女人之中，林清漁就是最喜歡他的人。

 

我把這些說給沈昔沅聽時，她大為震撼。

 

“怪不得，我從前想不通，商人慣會權衡利弊，明明我才是顧暮白最好的選擇，為什麼他卻非要和林清漁在一起。

 

原來是這樣，仔細想想，我確實沒有林清漁那麼慣著他。

 

算了，是我不夠喜歡，我輸得心服口服。”

 

“輸什麼輸！”

 

我晃了晃沈昔沅，試圖把設定對她的最後一點控制也晃出去。

 

“是你幸運，逃過一劫，我現在真的發愁，不知道該怎麼幫林小姐。”

 

顧暮白就是個大火坑。

 

他那個豪門家族，別說他對林清漁的心意真假參半。

 

就算他真心護著她，林清漁想舒舒服服地生活下去，都並非什麼易事。

 

“這有什麼難的。”

 

沈昔沅吹了吹她新做好的紅色美甲，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林清漁這個人，特別討厭背叛。

 

她小時候，父親背棄她母親，帶著家裡所有積蓄和其他女人跑了，後來她有了出息，她父親回來找她，她卻對他冷眼相待，從來沒叫過他半句爸。

 

和顧暮白談戀愛後，她被好朋友妒忌，耍手段搞黃了她的工作，她知道了也決然和朋友絕交。

 

她要是親眼看見顧暮白背著她夜夜笙歌，花天酒地，肯定會哭著跟他說分手的。”

 

聞言，我忍不住重燃希望。

 

會嗎？如果遭到背叛，林清漁便能產生和設定抗衡的能量，不再喜歡顧暮白嗎？

 

8.

 

我和沈昔沅帶著林清漁，去了顧暮白常去的娛樂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