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傳到我耳朵裡的時候,是這樣的——
現場有人跟著起哄,笑嘻嘻地問他,胸大又不是缺點,關鍵沒腦子還有救嗎?
他撩著眼皮輕笑:「有,多喝點酸奶補補。」
那一年,我生日,在校門口收到了貨車運送過來的一百箱燕麥酸奶。
寄件人是秦樾。
我真的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一個人。
在我打電話找他算賬的時候,他在手機那頭嗤笑一聲,輕描淡寫道:「路邊有垃圾桶,姐姐不喜歡就扔。」
他太惡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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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後來沒多久,他出國留學了。
……
時間一晃五年。
這期間我們沒有任何交集。
誰又能想到,五年後他從海外歸來,我成了尼姑。
秦樾相較從前,鋒芒畢露的銳氣斂去不少,襯衫穿得簇新筆挺,眼神波瀾不驚,身上盡是成年人的穩重。
隻是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意味不明,仍舊是那麼的……令人討厭。
我們在宴會上沒有說話,但我提前離場之前,有意回頭看他,同樣留下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他挑了下眉。
後來我開車離開,沒走多遠,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車內音響放著網紅戲腔歌曲「難卻」。
唱到「待上濃妝好戲開場,臺上悲歡皆我獨吟唱」時,副駕車門突然被人拉開,長腿一邁,秦樾坐了進來。
宴會上成熟穩重的秦大少爺,像是覺得車內悶熱,隨意地扯了下襯衫領口,恢復幾分桀骜和輕佻,方才勾起嘴角,笑得吊兒郎當——
「淨音師父,你是出家人,聽這種歌,六根不淨。」
我瞥了他一眼,踩油門開車離開。
「哎,你去哪兒,我就是出來轉轉,待會還要回去呢。」
「艹!開慢點,瘋了嗎!你有佛祖保佑我又沒有……」
車子停在道清寺附近的株山景區外環。
一路飆車過來。
地方偏僻,附近沒有路燈,遠處樹木上的霓虹燈光,昏暗又耀眼。
猛踩剎車時,秦樾險些撞到了頭,罵了句臥槽。
我扶著方向盤忍不住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秦樾皺眉,凌亂的頭發下,眼神警惕:「真瘋了?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可別害我,也不是我逼你出家……」
「閉嘴,你才瘋了。」
「……沒瘋?把我帶到這種地方來,想幹嗎?」
「算賬。」
「算什麼賬?」
秦樾身子微微後仰,恢復了一派恣意,還打開車窗,咬了支煙在嘴裡:「老子又不欠你的。」
「一百箱酸奶的賬。」
「……你都出家人了,還記著那事呢!」
「當然,聽說後來有人問你是不是喜歡聰明的女生,你說不喜歡,喜歡胸大的。」
「現在說這些,有意思?」
「有,秦樾,我高三那年,有段時間每天早上到校,課桌上都放著一盒燕麥酸奶,是你放的。」
「對。」
「你喜歡我。」
「糾正一下,是以前喜歡,可不是現在。」
他右手搭在車窗上,彈了彈煙灰,側目看我,似笑非笑:「再說了,你又不喜歡我,明知道酸奶是我放的,每次都面無表情地扔垃圾桶,真糟踐。」
「你錯了,那不是糟踐,我早就不喜歡喝那個了。」
秦樾拿煙的手頓了一頓,我輕笑一聲:「以前去我外公家,全家都知道我喜歡燕麥酸奶,我小舅舅帶我去超市,每次都裝滿了購物車。」
「他們S後,我一次也沒喝過。」
「……所以,現在告訴我這些幹嗎?」
秦樾看著我:「錯過就算了,反正你後來也有了喜歡的人,眼光不好是你的事,總不能現在遭了難,又想起我這號人物……」
他話未說完,我將身子探向他。
秦樾愣怔,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低罵:「我 TM 對尼姑沒興趣……」
我笑了笑,近在咫尺時,伸向他拿煙的那隻手,接了過來。
而後坐回去,猛吸了一口。
他臉色有些古怪,又道:「還敢抽煙,你的佛在天上看著呢。」
我緩緩地吐了個煙圈,然後滅了煙,抬頭看了眼車窗外的天。
「是看著呢,所以我想撒個野,你敢不敢?」
「什麼敢不敢?」
「你不是喜歡大的嗎,看看?」
「我 TM……」
秦樾又是一聲罵,看著我壓低聲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如今又想起我來了,老子再說一遍,我對尼姑沒興趣。」
「哦,知道了,你走吧。」
我瞥了他一眼,手搭在方向盤上,緩緩勾起嘴角:「別想太多,我爸逼我出家,我就是想報復他,跟誰都一樣。」
說著,我抬頭示意了下前面的路:「過了這個路口右拐,往前再走走就是株山公園,那裡能打到車,我就不送你了。」
秦樾眼眸黑沉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打開車門下去了。
四周寂靜又漆黑,唯有車燈照著前方的路。
我看著他往前走,身影颀長。
同時在心裡默默念著,一,二,三……
數到七的時候,他回了頭。
他迎著光,皺眉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
最後秦樾走上前,來到車門,打開把我往外拽。
「把老子哄出來,在嘴上塗口紅,然後對我說跟誰都一樣?」
他有些煩躁,濃眉蹙起,抓著我的手腕,力氣很大。
「那不是口紅,是潤唇膏,我嘴幹而已。」
「是嗎?我看不是嘴幹,是嘴硬。」
寂靜無人的路段,樹木閃著霓虹。
我的佛在看著。
秦樾將我抵在車上,近在咫尺,眉眼卻冰涼:「你說的,隻是想報復,我不會幫你做任何事,也不會給你任何承諾。」
「弟弟,你想多了,我什麼都不要。」我笑著吻向他。
手掐在腰上,他低罵一聲:「艹,別在這兒,自己去車裡。」
5
農歷七月,中元節前夕。
我接見了好幾撥來道清寺燒香的林家人。
先是我爸林成。
有錢的大老總,喜歡一個人來燒香。
從前他來,都是弘一住持親自陪著禮佛。
自我到了雲裡庵,這項任務便交給了我。
入殿三拜,拈香十念,他無比虔誠。
道清寺的地藏王菩薩殿,還供奉著我外公一家的往生牌。
每次他來,定要去拜一拜的。
我爸常說,他年輕時創業,其實很苦。
最開始認識我媽,也是因為跑業務跑到了外公開的建材廠。
那時酷暑,他熱得快暈了,廠房裡的壓水井,他連喝了幾舀子的涼水。
我媽看到了,目瞪口呆。
後來他們談戀愛,為了配得上我媽,他就鐵了心的想要闖出一番事業。
他跟著我外公學做建材生意,跑了好幾年,什麼苦都吃。
門路熟清後,開始自己開廠房、建公司。
我外公給了他不少幫助,也很欣賞這個能幹又有上進心的小伙子。
生意有起色後,他娶了我媽。
再後來,公司步入正軌,接了很多工程,每天早出晚歸,喝不完的酒局。
生意場上,什麼足療會所,也經常請人去。
時間長了我媽就開始猜疑,爭吵。
生下我沒多久,他們鬧了一場很嚴重的婚姻危機,險些離婚。
我爸說,我跟你媽不一樣,你外公有錢,隻有你媽和你小舅兩個孩子。
而我們家境普通,家裡弟弟妹妹多,光是供幾個大學生就窮得叮當響。
你三叔和你大姑當年成績也好,但是家裡沒錢,初中沒畢業就去打工。
我是老大,得帶著他們出人頭地,沒別的出路。
你媽總因為一些小事跟我吵。
吵得次數多了,連你外公和小舅也鬧出了怨言。
總覺得我們一家山雞飛上枝頭,欺負了你媽。
她要離婚,我同意了。
到了民政局,她又不肯了。
折騰得沒完沒了。
我在外面認識了你陳姨,是對不起你媽,但沒對不起你外公家。
你小舅生意破產,家裡出了事,後面都是我幫襯的。
爸爸盡力了。
那個時候你媽受了刺激,又發現了你陳姨和你妹妹的存在,執意要離婚
……
林成說了很多,最後他說:「爸到了這把年紀才參透,人活一世,各有各的因緣,各有各的福報,全憑自己來修,人沒有天生的不幸,一切苦厄都是有緣由的,所以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該強求。」
我飛快地轉著手裡的佛珠:「阿彌陀佛,施主說得對。」
幾日後,我二叔家的堂妹和大姑小姑家的三個表妹,一行四人來了道清寺燒香。
她們穿素白的裙子和旗袍,長發披肩,化著精致的淡妝,姿態高雅。
哦,還帶了專業的攝影師,夕陽的餘暉下,在寺廟黃牆和齋房等地,或拿經書拍照,或焚香品茗。
仙氣飄飄,一派不食人間煙火的佛欲風。
最後她們眉開眼笑地翻看照片,商量著上傳哪幾張到社交賬號。
唯有堂妹林佳話很少,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於是問道:「佳佳怎麼了?」
堂妹還沒開口,大姑家的表妹率先道:「還能怎麼,失戀了唄。」
「你別胡說。」
「誰胡說了,不就是秦家那個從國外回來的兒子嗎,看上人家了,還去打聽,他那人你配得上?人家回國可是要跟吳玉霏結婚的。」
「我沒看上他。」
「切,看沒看上你自己清楚,傻不傻,吳玉霏不是你同學嗎?她什麼家世,全家從政,大伯還是一把手,秦樾看得上你?」
「你煩不煩,關你什麼事啊?話這麼多!」
……
她們吵吵嚷嚷回去的時候,天色已晚。
我手機上剛好有條未讀信息。
正是秦樾發來的。
待會他要開車過來,讓我出去見他。
男人多麼口是心非,說著對尼姑沒興趣,卻總是幾次三番地來找我。
株山景區的外環路上,我們後來又見了無數次。
同抽一支煙,車內是熟悉的煙草味,以及僧袍上的香火味。
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上,熟練地輕笑聲:「不是吃素嗎,也沒見瘦。」
我笑了笑:「你喜歡瘦的?」
「不喜歡,我喜歡你這樣,瘋的。」昏暗的車燈下,他眸光輕佻。
我問他:「你不怕神明嗎?」
秦樾嗤笑:「世上本沒有佛,人心裡的鬼多了,才有了神明。」
然後他捏著我的臉,問我心裡有沒有鬼。
我誠實地點頭,有,很多。
他於是笑得開懷,俯身在我耳邊道:「姐姐,那就下地獄吧,一起啊。」
那就讓佛看著吧。
他不怕,我也不怕。
下地獄之前的狂歡,應該更徹底一點。
我在僧袍外穿大衣,戴漁夫帽,塗口紅。
秦樾帶我去爬山,去逛夜市,去中心廣場看老太太跳老年舞。
公園裡,音樂噴泉湧起,我在中間邊叫邊躲,四下水柱噴灑,濺了一身。
秦樾過來拉我,頭發被打湿,湿漉漉的。
然後我肆意地笑,告訴他我就不怕頭發會湿。
因為我 TM 沒有頭發。
然後他也笑得肆意,撩著眼皮看我:「你 TM 要是有頭發,也不會上趕著找老子。」
「……」
我說錯了,其實秦樾一點沒變。
骨子裡還是那麼惡劣、張狂。
他這樣的人,我們本該沒有交集的,可是如今卻一起廝混。
墮落得無比輕松、放縱。
他說我在報復我爸,他不一樣,他在報復我。
我原本不懂什麼意思,直到那天他帶我去高檔餐廳吃牛排。
餐廳有鋼琴,他抬眸示意我上去彈一曲。
我笑著拒絕,他卻執意拉我過去,點名要聽那首藍色多瑙河。
鋼琴臺面,映著一個女人的身影。
穿駝色長款風衣,齊耳的短發。
明眸皓齒,笑起來眉眼風情。
誰又會知道,這是一個戴著假發的出家人。
出家人又一次彈起了鋼琴。
藍色多瑙河的曲調,從指縫流出,一如既往地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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