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眼下，我稍微清醒了一點，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過了。

 

正在想要開口挽回的時候，江澈風突然說：“時染，你想和我在一起嗎？”

 

我怔住了，這是江澈風第一次如此問我。

 

他是什麼意思？是要看我的笑話嗎？

 

我怯生生地回答著：“我……我也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

 

“江澈風，我已經跟在你身邊太久了，我已經習慣了我們現在的相處。或許以前，我有幻想過和你在一起，但是現在，我確實不知道。”

 

他許久沒有回應，我抬眸，發現他還是直勾勾地望著我，我趕忙回避眼神，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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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同學，時間不早了，你應該也要回去過節了吧！”

 

“不急……”

 

這話，沒法接。

 

我頭疼之時，江澈風突然坐在我對面的茶幾上。我趕緊盯住他，生怕他把我的小茶幾坐壞了。

 

但很快，江澈風就將我的注意力牽扯回來。

 

“看著我。”

 

我聽話，望向江澈風。

 

“時染，你究竟喜不喜歡我？”

 

“這對你而言，重要嗎？”

 

“很重要。”

 

面對著江澈風的眼神，我再一次回避了。

 

江澈風似乎了然於胸，他嘆了口氣，說著：“沐勤……今天給我發了消息，她要回來了。而且，這一次，她痊愈了，再也不會離開了。”

 

我點點頭：“那很好啊，你終於苦盡甘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江澈風的眼眶有些泛紅。

 

他再次開口：“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9

 

“什麼？”

 

“唔——”

 

嗯，我又一次，被江澈風強吻了。

 

這一次，連過渡都沒有，他幾乎是撕扯的。

 

我被他壓在沙發上，聽著他粗喘的呼吸。

 

他按住我的後腦勺，貪婪地攝取著每一寸土地，不給我任何躲閃的機會。

 

我感覺有些喘不過來氣，用手拍打著他，讓他放過我。

 

他卻一隻手抓住我的兩個手腕，將它們舉過我的頭頂。

 

繼續，忘我地貪婪著。

 

最終，我幾近缺氧，他才終於讓出一些空隙。

 

他低頭看著我，鼻尖靠得很近。

 

我吞了吞口水，開口：“你又做什麼？”

 

“時染，我們兩不相欠了。”

 

“什麼？”我顫抖著聲音詢問著他。

 

他放開手，起身離開，瀟灑得隻剩一個背影，再次留我一人迷茫。

 

那天之後，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江澈風把我拉黑了，從此我再沒收到他的消息。

 

但這次，我的厄運也沒有隨之而來。

 

我好像，徹底免疫了。

 

生活又步入了正規。

 

大一下冊開學的那天，在教學樓處，我見到了江澈風，這一次，他的身邊站著夏沐勤。

 

夏沐勤回來得還真快啊，我這樣想著。

 

我們沒有打招呼，就這樣擦肩而過。

 

江澈風還是一如既往的風雲人物，校園帖中，他和夏沐勤的親密照佔據了榜首。

 

室友們回來之後，就問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淺淺笑著：“這一次啊……我不用再做舔狗了呢……”

 

自從新學期開始，江澈風和夏沐勤在一起以後，沈迢就頻繁地來找我，變著花樣地來哄我開心。

 

有一次傍晚，我剛啃著煎餅果子回宿舍，剛到樓下，就看到面前鋪滿了紅玫瑰。

 

沈迢拿著吉他坐在正中央，唱著僅獻給我的歌。

 

當真是老套。

 

我站在原地，繼續旁若無人地啃著煎餅果子，周圍人議論紛紛，但人群層層，沈迢還是追溯著我的目光，笑容燦爛。

 

我知道，這輪太陽是想來溫暖我了。

 

人群散去，我和沈迢漫步在湖央。

 

我直言不諱：“什麼時候看上我的？”

 

沈迢不好意思看我，隻盯著湖中的大黑鵝子：“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反正腦子裡都是你，怎麼忘也忘不掉。”

 

“我以前可是粘過江澈風那麼久呢！”

 

“所以說啊，還好他眼光不好。萬幸萬幸！”

 

我垂眸一笑，繼而靠近沈迢。

 

“謝謝你啊。”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幫助了你那麼多，不如就以身相許吧！”

 

沈迢望著我，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那樣耀眼。

 

“沈迢，我不同你開玩笑。現在的我，沒有那麼喜歡你，我不想去消磨你的情感。等到我再優秀一些，再同你談論這些事，好嘛？”

 

沈迢有些沮喪，他深吸一口氣，回答著：“我就知道，哪有那麼簡單。”

 

他直起身子，背靠著欄杆，望著皎皎明月。

 

“時染，我不會放棄的。”

 

我不知作何回答，隻趴在欄杆上，望著湖中的月影。

 

真美啊，但又是那麼易碎。

 

沈迢給我表白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我走在路上，都有人側目去看。

 

有時候，那聲音會飄到我的耳朵裡，無非是我和江澈風之間的往事，以及我那麼普通，卻那麼幸運。

 

我沒有反駁，拿著退社申請書繼續走著。

 

好巧不巧，今天社團又活動，我又被迫留下來幫了許多的忙。

 

“整個社團啊，隻有你的策劃寫的最好！”社長贊揚了我一番，隨之可惜，“唉，難得我有那麼一個能幹的社員，怎麼就非要退社啊？”

 

社長悄咪地告訴我：“可是為了那江澈風？你放心，他現在一心談戀愛，很少來社團，你們不大能見到的。”

 

“說起來，當時我們大家都以為你們兩個能在一起呢！真是意想不到，世事難料！”

 

我對他笑笑，還是不做言語。

 

幫社團忙完了許多事情，我正要離開，迎面又碰到了江澈風和夏沐勤。

 

氣氛尷尬，我清晰地感覺到夏沐勤身上散發的火藥味。

 

她一邊緊靠著江澈風，一邊打趣我說：“時染，聽說沈迢給你表白了。真沒想到，他竟然一直喜歡你啊！怎麼樣，你可答應他了？”

 

這一次，我沒有低頭，出言譏諷著：“夏同學還是不要去管別人的事情了，守著自己身邊人就好。”

 

“你！——”我沒有再理睬她，徑直離開。

 

夏沐勤在我身後喊著：“時染，我勸你趕緊同意了沈迢吧！以你的條件，錯過了可就找不到更好的了！”

 

後來的一切都發生得很突然，江澈風申請留學生交換，離開了這所學校。

 

他說夏沐勤不會再走了，沒想到，他卻和她一起離開了。

 

江澈風走得很突然，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個消息。

 

江澈風走的那麼下午，他把我從黑名單裡放了出來，隨後就是一句：後會無期。

 

當我再次回復他的時候，又是被對方拉黑的消息。

 

我不免搖搖頭，這家伙，真是幼稚至極。

 

之後，沈迢又多次向我表白，鬧出的陣仗一次比一次大，讓我無地自容。

 

終於，在我取得了省級辯論賽一等獎之後，答應了他的表白。

 

那天，他抱著我跑了兩裡地，像一隻剛被放開的狗，旁若無人地撒歡。

 

好吧，雖然這樣形容我男朋友有點過分，但是事實，確實如此。

 

“你說對嗎？我的男朋友。”

 

“染染說什麼都對！”

 

沈迢放肆地笑著，正如他這個人一樣，生活得自由自在。

 

我依舊記得我第一次見到沈迢的時候，他站在江澈風的旁邊，看著我的表白。

 

他歪頭對他旁邊的朋友說。

 

“喂，你看！那個女孩，好大膽哎！”

 

10番外

 

在我獲得研究生保送名額的那一天，沈迢捧著一大束玫瑰花來到我的宿舍樓下，旁邊還跟著他的行李箱。

 

他拿出兩張機票，對我說：“染染，去看大海了！”

 

我激動地撲倒他的身上，他重力不穩，差點摔倒，一臉滑稽的模樣。

 

那天傍晚，我們守在篝火旁，看著大海，看著星空。

 

海風有些涼意，沈迢去酒店給我拿披肩的時候，我又看到了那道身影，果真，還是一如既往地討厭。

 

我開門見山：“你怎麼在這裡？”

 

“回國處理些事情……正好看到沈迢發的朋友圈，離得很近。”

 

“嗯，他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

 

江澈風搖搖頭：“我不是來見他的——”

 

我打斷他，說著：“夏沐勤，沒跟你一起來嗎？”

 

“我們，分手了。”

 

“意料之中。”

 

我回答得極為平淡，江澈風苦澀地笑了笑，迎著海風，突然說起來從前。

 

“其實，高考前的那段時間，是我警告所有人，不許對你動手的。”

 

“還有，填高考志願那一天，我耗了很大的力氣，才又跟你報上同一所學校。”

 

“新生開學那天，看到你哭的樣子，我就忍不住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還記得沈迢第一次來我們學校的那天嗎？那天我失控了，我發現我的情緒不受我的控制。我不想讓沈迢接近你，更不想讓你靠近他。”

 

“還有……在你家的那天，我離開之後，在樓下站了很久很久。我不敢再上去，也不想離開。”

 

“你說，如果那天你答應了我，我們，會不會就已經在一起了。”

 

聽著江澈風滔滔不絕了一長串，我卻隻回了一句：“不會。”

 

“我們兩個人的結局，其實從你允許夏沐勤羞辱我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注定了，不是嗎？”

 

江澈風聽罷，自嘲般地笑了笑：“這樣啊……我倒是後知後覺了。”

 

他抬眸：“時染？”

 

“嗯？”

 

“你還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走了很多錯路，兜兜轉轉了很久，原諒我的遲鈍，我現在才明白我的心意。可以……試一試嘛？”

 

“我……”江澈風說的情真意切，我正要開口之時，遠處突然傳來喊聲。

 

“染染！你在哪兒呢！染染！”

 

我看著燈光下，奔跑著尋找我的沈迢，心中再無其他疑慮。

 

我側目，看了江澈風一眼，輕聲說著：“沈迢在找我，我要去了。”

 

沒等江澈風回復，我縱身跑開。

 

來到沈迢的面前，沈迢目光盈盈，倏然放出光芒。

 

他一下將我擁入懷中，嘴中念叨個不停：“染染，我就知道你會選擇我的，染染！”

 

我沒有去過問沈迢他和江澈風之間約定了什麼，我想，那一定是存在幻想之中才更為美好的事情。

 

當我從沈迢的懷抱中掙開的時候，遠處的海邊，已經再沒有他的蹤影。

 

那天，窗外山巒疊嶂，他說要我一直陪著我。

 

但是，人不是往昔，誓言又怎麼會生效呢？

 

這一次，後會無期了，江澈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