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眾所周知。

 

京圈兒太子爺是出了名兒的桀骜難馴，卻唯獨將我捧在心尖尖兒上。

 

甚至曾為了我險些被人一刀斃命，人人羨慕我命好。

 

可當我因早孕暈眩被同事送往醫院時，他卻滿城花海向白月光高調示愛求婚。

 

有不解之人上前問：「霍哥，您這樣聲勢浩大的，沈瑜那兒怎麼交代？」

 

他在採訪鏡頭裡直言：「沈瑜？一個普通朋友罷了，為什麼要給她交代！」

 

醒來後看到新聞報道，我心灰意冷，打掉孩子。

 

高調宣布：「我的確和太子爺不熟，至於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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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遠赴國外。

 

從友人口中提及，太子爺因為我當初的回應，險些掀翻了整個京市。

 

1

 

【阿瑜，我明天就回國了，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看著霍栩的消息，我不禁帶了點笑意。

 

【很想你，等你回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

 

霍栩急著問。

 

我卻賣了個關子，告訴他，這件事當面說才合適。

 

然後又問了他的航班時間，約好去接他。

 

可第二天，我在機場等了半天，沒有等到他。

 

明明他的航班早就到了。

 

等到機場空無一人，還是沒有看見霍栩。

 

我有些擔心，給他打了電話。

 

「喂？」

 

他的聲音有股莫名的煩躁。

 

我一愣。

 

他對我從來都不會不耐煩的。

 

但我並沒有多去糾結，隻是問他：「你現在在哪裡？我在機場，怎麼沒看到你？」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要過幾天再回去了。」

 

「是工作上出什麼問題了嗎？」我關心地問。

 

他這次出國是談生意的。

 

「嗯……」他模模糊糊地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我皺眉。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總覺得今天的霍栩很奇怪。

 

他似乎很煩我。

 

我拿起手機，翻看我們的聊天記錄。

 

他昨天還在訴說著對我的愛意，怎麼可能突然煩我呢？

 

我有些想不通。

 

但是公司來了電話，我沒時間去多想，回了公司。

 

我們公司最近也在談一個項目。

 

我已經連續加班三天了，身體都有些吃不消。

 

在忙碌了半個月後，終於拿下了這個項目。

 

高興之餘，我突然覺得頭一陣眩暈。

 

而我下意識地，撫上了我的小腹。

 

那裡有一個小生命，是我和霍栩的孩子。

 

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

 

我的手上還掛著點滴。

 

我抓過一旁的護士：「我的孩子沒事吧？」

 

我有些急切地問。

 

我很期待這個孩子，霍栩也會很期待，我不想他出事。

 

護士衝我笑笑，告訴我沒事。

 

然後告訴我要多加休息。

 

我長舒了口氣，放下心來。

 

隔壁床，靠窗的小姑娘突然驚呼一聲：「天哪！這就是有錢人的浪漫嗎？！」

 

我被她的聲音吸引，往窗外望過去。

 

外面紛紛揚揚的全部都是紅玫瑰。

 

「這誰啊？這麼大的陣仗。」

 

「還能有誰？這麼大的手筆，肯定是霍少啊！」

 

霍少？

 

能在京圈被叫一聲「霍少」的，好像隻有霍栩。

 

可是，霍栩不是還在國外嗎？

 

他回國肯定會和我說的啊！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跳起來。

 

還有如果真的是霍栩，他弄這滿城花海又是為了什麼？

 

他的未婚妻，難道不是我嗎？

 

「他是準備向他未婚妻求婚嗎？」

 

「肯定是啊！」

 

那人的話音剛落，又立馬轉了口風：「好像不是……

 

「你看那個大屏幕，寫的是江绾。」

 

江绾？

 

我一把拔掉針頭，然後跑去窗邊。

 

看到大屏幕上清清楚楚寫著的【江绾】兩個字，我突然覺得有些無力。

 

江绾，霍栩的初戀，他的白月光。

 

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霍栩出軌了。

 

我拿出手機，打給霍栩。

 

不出意外地，被拒接。

 

我愣住，不S心地又打了一遍。

 

同樣地，被掛斷。

 

這時候護士突然跑過來：「你怎麼自己把針拔了？」

 

我看著她，扯出一抹笑意：「抱歉……我……」

 

她拉著我回到病床上，重新為我掛上點滴。

 

她看了一眼我的病歷卡，突然驚呼出聲：「你是沈瑜？！」

 

她的話音一出，病房裡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足足一分鍾，都沒有人說話。

 

然後有人小聲地議論起來：

 

「沈瑜不是霍少的女朋友嗎？」

 

「對啊，當年可是轟動整個京市，霍少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

 

「那怎麼突然向這個江绾求婚了啊？」

 

她們看我的目光帶著探究。

 

有人不嫌事大，將霍栩的求婚直播外放。

 

所有人都能聽到霍栩被採訪的聲音。

 

「霍少，您這樣聲勢浩大的，沈瑜那兒怎麼交代？」有人向他問道。

 

「沈瑜？一個普通朋友罷了，為什麼要給她交代！」

 

霍栩的聲音傳出來，大家看我的神情變得怪異起來。

 

有人同情，有人笑話。

 

我愣在那裡，心裡的情緒翻江倒海。

 

我覺得生氣，覺得羞恥，覺得無助，更覺得心痛。

 

我壓下心中所有的情緒，看向那個護士：「麻煩你，幫我預約一下流產手術。」

 

護士睜大了眼睛，然後愣愣地點頭。

 

我閉上雙眼，不想理會其他人的目光。

 

安靜地打完點滴，然後回家。

 

我打開微博，我的私信頁面已經是 99+。

 

我不敢點進去看，也覺得沒必要點進去看。

 

我的微博裡有我和霍栩秀恩愛的日常。

 

原本關注的人並不多，但現在霍栩向江绾求婚的事情一出，網友們又把這些日常翻出來看。

 

有人關心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有人幸災樂禍看我的笑話。

 

更有人罵我是第三者插足。

 

我把那些動態刪了個幹淨，然後發了一條微博：

 

【我的確和太子爺不熟，至於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2

 

我等了一天一夜，沒有得到霍栩的一個解釋。

 

明天約了流產手術，我告訴自己，應該好好休息的。

 

可我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心裡想的全是我和霍栩的點點滴滴。

 

我十七歲那年，第一次見霍栩。

 

我父母要來京市做生意，所以帶著我轉學到了這邊。

 

我沒和霍栩做同學，但我和江绾做了同學。

 

我時常看到霍栩站在班級門口，給江绾送東西。

 

看到他們一起回家，一起上學。

 

所有人都說，他們是青梅竹馬，天生一對。

 

我也是這樣想的。

 

但我還是喜歡上了他。

 

我轉學到這邊不久，就有一個小混混給我表白。

 

我不懂他哪裡來的自信，覺得我會喜歡他這樣的人。

 

我並不是一個溫柔乖巧的人。

 

所以我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並讓他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

 

當時圍觀的人很多，大家都哄笑了起來。

 

他被下了面子，漲紅著臉，叫我等著。

 

我冷笑一聲，懶得理他，轉身走了。

 

當天晚上放學，我就被他們堵在了小胡同裡。

 

我很害怕。

 

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自救。

 

就是這時候，霍栩出現了。

 

他一過去，這些小混混就不敢說話了。

 

一口一個「霍少」，叫得諂媚。

 

霍栩拍了那個小混混一巴掌，譏諷道：「被拒絕了就要打人，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那小混混尷尬地笑了兩聲。

 

霍栩沉下臉：「趕緊滾！」

 

他們一溜煙地跑走了。

 

霍栩走上前，問我他們有沒有動手。

 

我搖搖頭。

 

他笑得爽朗：「行，沒事就行，快回家吧。」

 

他說完就走了，甚至沒等我的一聲謝謝。

 

我看著他的背影，很瀟灑。

 

像是小說裡面的大英雄。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喜歡霍栩了。

 

但是我知道他身邊有江绾，所以一直和他保持著距離。

 

我做得最出格的事，也不過是在他打籃球的時候，喊一聲：「霍栩，加油！」

 

我以為我對霍栩的感情會以暗戀告終。

 

但是我沒想過，江绾和他提了分手。

 

那是高考之後的班級聚會。

 

大家坐在一起，調侃著霍栩和江绾。

 

就連老師也說：「當時就看你們兩個有情況，這下畢業了，可以光明正大地談戀愛了。」

 

霍栩難得臉紅了。

 

江绾卻咬著唇，低下頭，什麼都沒說。

 

大家也隻當她是害羞。

 

我看著他們兩個，心裡有些酸澀，但更多的是羨慕和祝福。

 

餐桌上，大家闲聊著，將來想去哪個大學。

 

有人問霍栩，他看向了江绾，眼裡的愛意幾乎要溢出來。

 

然後低聲說：「江绾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大家開始起哄。

 

問到江绾的時候，她沉默了一瞬，說：「我要出國留學。」

 

霍栩一愣，然後笑得有些勉強：「那我也陪你去留學好了。」

 

他這樣的大少爺，其實讀什麼學校都差不多的。

 

江绾搖搖頭，輕聲說：「算了。」

 

大家都不出聲了。

 

霍栩愣了很久，然後他站起身，拉起江绾，走了出去。

 

老師有些不放心，又覺得她過去不好，便拍了拍我的手，叫我去看看他們。

 

我點點頭，跟了出去。

 

我沒敢靠得太近，隻遠遠地看著他們。

 

我看到他們面對面站著，霍栩緊緊地牽著江绾的手。

 

他們說什麼，我聽不清。

 

隻能看見霍栩臉上的心痛和焦急。

 

還有卑微。

 

驕傲如霍栩，竟然也會這樣卑微。

 

我的心跟著一起痛起來。

 

他們糾纏了好久，大多數時候都是霍栩在說話，江绾隻是搖頭，偶爾會說幾句話。

 

看得出來，她沒什麼交流的欲望。

 

霍栩霸道地把她摟進懷裡，她掙扎著推開了，還給了霍栩一個響亮的耳光。

 

我看著動起手來，怕出事，趕緊跑過去，站在了江绾身前。

 

「別……別動手。」我咽了咽口水，心跳個不停。

 

霍栩向來都是不良青年，雖然我下意識地覺得他並不是是非不分、三觀不明那種。

 

但真的發起狠來，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呢？

 

可霍栩並沒有生氣，他隻是一臉悲哀地看著江绾。

 

「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們不要分開，好不好？」

 

他放低了聲音，連同他的尊嚴，也一並低進了塵埃裡。

 

我不知道江绾怎麼想。

 

可我當時心都要碎了。

 

江绾流著眼淚，倔強又決絕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道：「霍栩，我們隻能到這裡了。」

 

她說完，轉身走了。

 

他們中間隔著我，所以霍栩沒有在第一時間抓住她。

 

其實他也明白，抓住了也留不住的。

 

霍栩呆呆地站在那裡。

 

我看了看江绾，又看了看霍栩。

 

「你先別難過，我去看看江绾。」我的理智告訴我，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陪在霍栩身邊的。

 

因為我要臉。

 

我是女生，所以我懂江绾。

 

她有苦衷。

 

有不得不和霍栩分開的苦衷。

 

我看出來了，但是我裝傻，沒有去提醒霍栩。

 

這算是我的私心。

 

我追上江绾，安慰了她兩句。

 

我和江绾是同班同學，彼此也算得上是相熟。

 

江绾已經擦幹了眼淚：「沒事了。」

 

她衝我笑，帶著歉意，「讓你看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