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長姐同太子成婚三年未有子嗣。

 

雖太子情根深種，可悠悠眾口難堵。

 

嫡母便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她將合歡藥給我灌下，又拿著小娘的命逼迫我。

 

無可奈何之下，我隻能委身於太子。

 

意亂情迷之間，我依稀聽到太子呼喚我的名字。

 

他的語氣溫柔，仿若我是什麼極為珍貴的寶物一般。

 

可卻在下一秒，脖頸便被人粗暴地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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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在我身上的太子眼神厭惡。

 

也對，像我這般低賤的人，能苟活便已是奢求了。

 

1

 

蕭馳是帶著怒氣來的。

 

彼時我被喂了烈藥正縮在床角，大門被人一把撞開，一道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側。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我的視線裡落下一片黑影。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眉眼間是難掩的怒氣。

 

我難受得緊，周身猶如火燒一般，將我整個人的理智焚燒殆盡。

 

我又想起被灌下藥時嬤嬤說的話。

 

「管她是什麼貞潔烈女，喝了我的藥，保管叫她欲罷不能。」

 

我抬起頭，對上蕭馳冷峻的眉眼，從心底忽然爆發出一股奇異的感覺，叫囂著、渴望著他能夠碰一碰我，好讓我不用這麼難過。

 

可是他的目光如刀似箭，鋒利地刺向我裸露的肌膚。

 

有些難堪，我垂下頭，強行按捺住內心的躁動，用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將滑落到手腕的薄紗扯到肩上。

 

可誰料這個行為卻引來了男人嘲笑的聲音。

 

他嗤笑一聲，道：「欲拒還迎？」

 

我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為自己辯解，可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局面僵持，身後的嬤嬤探身向前。

 

「殿下，到時間了。」

 

話音剛落，我的身體便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可有檢查過？」蕭馳語氣不善，「我最討厭不幹淨的東西。」

 

蕭馳意有所指，不幹淨這三個字說得很重。

 

我知道，這句話是說給我聽的。

 

嬤嬤連忙福身回話：「都已經檢查完了，是完璧之身，隻是身上有幾處疤痕，還望殿下莫要見怪。」

 

說話間已有侍女為他褪去衣服，他赤身過來時，我嚇得連眼睛都不敢睜。

 

床幔垂下，將昏黃的燭光擋在外面，床榻間十分昏暗，可我卻還能透過微弱的光瞥見外面侍候的嬤嬤侍女。

 

腰被他一把攬住，他微涼的身體貼近我。

 

「在發抖？」他的聲音很低，靠在我的耳邊，「怎麼身上這麼燙？」

 

我不說話，他也並不在意。

 

就好像本來也不指望我能夠回答一樣。

 

他的呼吸漸漸滾燙，抱著我的手也愈加用力，胸腔的空氣被擠壓，被揉碎，被他吞吃入腹。

 

蕭馳不喜歡我，在房事上更是不加憐惜，任憑我如何求饒，他也未曾將力道降下幾分，反而愈加用力。

 

嫡母做事一向果決，合歡藥下了十足的量。

 

視線搖晃間，有嬤嬤的聲音傳來。

 

「殿下，該到時間了。」

 

蕭馳的身體一頓，隨後不悅的聲音響起：「知道了。」

 

眼見他要抽身離去，我慌亂地抓住他的胳膊。

 

意識已然不清，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抓住了他。

 

我隻知道，他若是走了，這一晚將是很難熬的一晚。

 

「別走！求你！」

 

2

 

蕭馳顯然沒有料到，他離開的動作一頓，隨後壓抑著憤怒的聲音響起。

 

隻不過不是對我，而是對著外面。

 

「這是怎麼回事？」

 

嬤嬤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回殿下，太子妃同尚書夫人特別囑託，說二小姐未經人事，害怕她掃了殿下的性，所以便喂她一些助興的藥酒。」

 

熱烈的空氣忽然間沉靜下來，我隻覺燥熱難耐，伸手便去勾蕭馳的脖頸。

 

他再沒說話，卻一把託起我。

 

夜色浮浮沉沉，院外的水流聲也越加洶湧。

 

直到最後一刻，他伏在我身上，像是情難自禁一般，啞聲喊道：「了了……」

 

我此時已經清醒，聞言心中一顫，還未來得及反應，蕭馳卻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這才回過神，他剛才喊的，應該是姐姐的閨名，嫋嫋。

 

同剛才的纏綿悱惻不同，他眼神清明，冷哼一聲，厭惡地看著我。

 

「東施效顰，自取其辱。」

 

蕭馳走了之後，我的磨難才算是正式來臨。

 

幾個嬤嬤綁住我的手腳，將我固定在床榻上。

 

赤身裸體被人擺弄，饒是我再不知羞，卻也覺得悲憤。

 

下身被高高抬起，我木然地睜大眼睛。

 

身邊的嬤嬤們粗暴地擦拭著我遍布傷痕的身體，嘴邊送過來一碗腥臭難聞的藥。

 

我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她們便掐著我的下巴給我灌了進來。

 

嬤嬤趾高氣揚地看我：「這可是太子妃千辛萬苦尋來的價值萬金的補藥。」

 

「咳咳咳！」我被嗆到，連連咳嗽，幾次差點將那藥吐出來。

 

為首的趙嬤嬤是伺候長姐的，想來今夜也是長姐不放心，才派她來盯著我。

 

她粗糙的手捂住我的嘴巴：「太子妃仁慈，特意賜藥，二小姐莫要任性造作。」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最終歸於平靜。

 

見我沒什麼反應了，她們才坐到一邊休息。

 

「這都醜時了，殿下又去書房了？」

 

「去什麼書房啊，當然是去陪太子妃了。」趙嬤嬤說到這裡，特意抻著脖子看我，「人啊，分貴命與賤命，你看，同樣都是尚書府的小姐，一個高高在上，是那如明月般的人物，一個不知廉恥，為了權力爬床姐夫。」

 

我偏過頭，竭力不去聽那些刺耳的話。

 

昏昏沉沉間，耳邊依稀響起一道少年聲。

 

少年站在白馬旁，將手裡的韁繩給我。

 

「了了，這是乘風，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少年清俊的面龐上滿是肆意張揚的神採，他望著我，如水一般的眼眸閃爍著光。

 

「我要隨著父兄去邊關了。」

 

「等我回來，你願意嫁給我嗎？」

 

憋了一晚上的淚水自眼角滑落。

 

我閉上眼睛，低聲喃喃道：「沈確，乘風S了。」

 

3

 

娘親是作為禮物賞賜給爹爹的。

 

娘親豔麗美貌，爹爹看直了眼睛。

 

可是嫡母身份尊貴，爹爹不敢輕易將娘親帶回家，便在京中買了一座院子，嬌養起來。

 

可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我兩歲那年，嫡母冷著臉來到了我們家。

 

溫馨的小院被折騰得一片狼藉。

 

爹爹趕回來的時候，娘親已經抱著我跪在院子裡一夜。

 

那時正值入冬，白白的霜落了娘親滿頭。

 

爹爹的眼裡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隨後便扭頭進了房裡。

 

不知道爹爹承諾了什麼，嫡母才點了頭。

 

我跟娘親就這樣，被接回了尚書府。

 

前幾年，我跟娘的日子很不好過。

 

吃不飽穿不暖乃是常態。

 

娘親不願意惹事，面對下人的欺凌，她也隻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直到那年寒冬，娘吹了風高燒不起，看門的小廝狗眼看人低，攔著我，不讓我出門找大夫。

 

眼看著娘親的狀態一日不如一日。

 

兩天後的傍晚，我攔住了回家的爹爹。

 

爹爹聞言大怒，親自帶著大夫去了娘親的院子裡。

 

嫡母跟在爹爹身後，一雙鳳眸冷得嚇人。

 

為了給爹爹一個交代，嫡母將攔著我的小廝找了出來。

 

她鮮紅的指甲在我的臉上劃過：「了了，嫡母給你一個交代，你可要瞪大眼睛，瞧好了。」

 

五十板，沒到一半，小廝便咽了氣。

 

我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就在此時，嫡母攬著我的肩膀向前走，哪怕我不願意，卻始終拗不過她。

 

直到在那小廝面前，她停下了腳步，一把按住我的脖子，我猝不及防，慌亂地同S去的小廝對上視線。

 

他的眼眸灰白，表情猙獰。

 

「了了，他是因為你S的。」嫡母的聲音柔柔的，卻包裹著鋒利的刀子，「你小小年紀便如此狠毒，真是叫我嘆為觀止啊。」

 

「不是的。」我慌亂地撐起身子，想要離那人遠一點，可是後脖頸上的手像是一把鉗子一般，SS地將我釘在原地。

 

小廝灰白的瞳孔就在我眼前，喉間忍不住地惡心，直到我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吐到地上。

 

耳後傳來一聲輕笑，隨後那腳步聲便越走越遠。

 

我跪在原地，無力感將我整個人包裹住。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權力的可怕。

 

4

 

長姐及笄那日，世家公子與貴女烏泱泱地來了許多人。

 

那是我跟蕭馳的第一次見面。

 

想來蕭馳討厭我，應該就是從那時開始的吧。

 

我猶記得，那日是個晴空萬裡的好日子。

 

嫡母早早地就派了人來警告我，不準我去前廳，免得衝撞了貴人。

 

我闲著沒事，便在後院的蓮花池旁採蓮子。

 

娘親這幾日夜間總是睡不好覺，大夫說，多吃些蓮子，對娘親身子有益。

 

烈日當頭，裸露在外的肌膚被曬得有些發燙。

 

我擦擦額上的汗，準備劃船回岸上。

 

就在此時，我聽到了一聲巨大的落水聲。

 

循著聲音去看，隻見池子中間竟然有人在奮力掙扎。

 

我來不及多想，將外衣褪下，一頭栽進了水裡。

 

我試圖去抓他的手，可因那人不識水性，我卻被他連帶著沉得更深。

 

直到那人沒了力氣，我才尋到機會拉著他向上遊去。

 

那人意識越來越弱，眼看著就要暈過去，我來不及思考，直接渡了一口氣給他。

 

他的眼睛如銅鈴一般，瞬間睜大，抓住我肩膀的手也忽然用力，叫我吃痛不已。

 

上了岸之後，他更是連一句多謝都沒有說，俊秀的五官皺在一起，匆匆跑開，仿若我是什麼豺狼虎豹一般。

 

我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將身上的衣物擰幹水，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一陣陣哄笑聲，隨後寬大的外袍罩在我身上。

 

我回頭，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正在垂頭看我。

 

他說：「身後有人。」

 

「沈確，你幹嗎呢？這可是你相中的小丫鬟？」起哄聲再次傳來，「若是你真喜歡，便求蘇夫人送你就好。」

 

身後名喚沈確的少年回身，將我擋在身後，撵著他們走。

 

「快走快走！」

 

「好嘞！」有人應道，「那就不打擾沈兄的美事了。」

 

5

 

自那之後，我便跟沈確漸漸相熟起來。

 

沈確的父親是赫赫有名的威武大將軍，闲來無事辦了一個馬術班，不知怎麼，我竟然也在邀請的名單之中。

 

但是長姐愁得不行。

 

「我不喜馬術。」長姐皺著眉向身後伺候的丫鬟抱怨，「太粗魯了，又無趣。」

 

「可是小姐，太子殿下也會來。」身後的丫鬟勸慰道，「馬術雖然無趣，但是你能見到殿下呀。」

 

此話剛說完，長姐的眼裡便迸發出亮光，她抬起手，朝著不遠處喊道：「殿下！」

 

我順著她的視線去看，恍然間像是回到了那個燥熱難耐的午後。

 

隻不過那時，他身上是湿透的衣衫，而不是一身華貴的蟒袍。

 

原來他，竟是太子。

 

視線相撞的瞬間，蕭馳的身影一頓，隨後他的視線便快速地向一邊躲開，就連步伐也慢了下來。

 

想來是那日落水的事讓他覺得丟了面子。

 

既如此，那我就裝作不記得這件事就好了。

 

思索間，蕭馳已然恢復如初，走向長姐的步伐更是加快了不少，像是很期待與長姐的見面一般。

 

出神間，肩膀被人輕拍一下，沈確從我身邊出現。

 

「了了，好巧！」

 

他身後是一匹黑馬，此刻正跟著他一起歪頭看我。

 

「這是追風。」他朝我輕笑道，「你要摸摸它嗎？」

 

我點點頭，剛要抬手，便聽到長姐的一聲驚呼。

 

「殿下？」

 

我回頭去看，這才發現蕭馳已經扭頭離開，在他的身後，是緊緊追隨著的長姐。

 

沈確抱著胳膊卻是一臉疑惑，扭頭看我。

 

「誰惹到他了？好端端的，生什麼氣？」

 

6

 

沈確將自己的追風讓給了我。

 

他說：「追風脾氣最好，不會嚇你。」

 

身邊有人起哄，道：「沈確，我剛學騎馬的時候，求了你多少次，你都不肯讓我摸一摸追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