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知道他那些東西是花多少錢買的，所以差不多的價就賣了。

再加上，這會兒就拿走的話，肯定會被發現，我給買家又讓了幾十塊錢，約定好固定的日期一起發。

 

可能是這幾天我對季越格外冷淡，他開始變得格外賢惠。

 

下班到家，一束玫瑰一下子就抵到了我鼻子底下。

 

說好聽叫一束，實際上，一共就三朵配著一小把滿天星扎在一起。

 

摳的很像季越的道德水平。

 

「老婆，歡迎回家！」

 

我面無表情，被他拉著按到了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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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菜一湯，挺豐盛的。

 

「老婆，我知道你前段時間一直在生我的氣，老公知道錯了，來，嘗嘗老公準備的燭光晚餐！」

 

我看著桌上的菜，唯一一道帶肉的是可樂雞翅，雞翅還是我昨天打折從超市順回來的。

 

一開始覺得物質水平相當，男朋友嘛，能提供情緒價值就行了，更何況他長得還行，又會做飯。

 

後來發現，不是這樣的。

 

無語這個詞貫穿始終，這日子是一天也忍不下去。

 

但不吃又白不吃，我不客氣地吃完，甩手進了房間。

 

11

 

進房間溜一圈，東西又被翻過了。

 

還好，我早就把之前的東西先打包封好送到了周嶼那。

 

他最近怪怪的，平常那麼人模狗樣的，最近既不懟我，還好心讓我把不好拿的行李寄到他家，他出運費郵過去。

 

我翻了下梳妝臺，就沒什麼值錢的，剩半瓶的神仙水也給我順走。

 

半瓶他怎麼賣?

 

我掏出手機翻了翻季越的號，沒掛出去，半瓶掛出去也沒人要。

 

推開門，踹開了他的房門。

 

聲音很大，他嚇了一跳。

 

「怎麼了，老婆?」

 

我倚在門上，冷聲問道。

 

「我桌上半瓶神仙水你拿走了?」

 

他看著電腦屏幕，柔聲道。

 

「你那個就剩半瓶了，等老公下個月發工資給你買瓶新的，剩下那半瓶我給我媽了！」

 

「上上個月你說把我大衣給你媽了，要給我添件新大衣；上個月你拿我兩瓶面霜，一瓶香水，三根口紅，說要給我換新的，直到現在，我什麼都沒看見。」

 

他這才回頭，一臉笑意地過來。

 

「哎呀，老婆你記這麼清幹嘛呀？我們是一家人，分什麼你我呀？」

 

我聲音放大。

 

「可你拿我的東西算起來也有四五千了吧？我還沒算上那盒一萬的茶葉。」

 

他雙手按住我的肩，

 

「等我以後賺了錢，全給老婆換新的，好吧?而且那茶葉你不也拿了八千買新的嗎？」

 

我簡直要吐血。

 

一手抵住他湊過來的頭。

 

「那剩下的都是我自己補上的！我一個月的生活費都補進去了！」

 

他看我油鹽不進，整個人轉身往床邊走去，往後一倒，躺在床上說:

 

「那我肉償?」

 

驚得我立馬轉身出去。

 

回房間，手機的錄音才按下暫停。

 

12

 

離開的這天，季越像往常一樣出去上班。

 

我按著手機上的訂單把他屋裡的東西搜刮了個幹淨，看著光溜溜的櫃櫥，心裡敞亮多了。

 

把東西一道寄出，我算了個價，也有將近六千。

 

這下是沒虧本了。

 

最後，我拎著行李箱離開了這間房子，順便給那個扣男說分手。

 

我拉黑他，但留了微信，想著他回來看到這幅場景，氣得跳腳再補兩句。

 

走到樓下的時候，周嶼站在車一邊。

 

襯衫的扣子少扣了兩顆，摘了金色眼鏡，偏頭看向我，倒有幾分蠱惑人心的感覺。

 

「收拾好了?」

 

我點點頭。

 

他隨手把行李箱塞進了後備箱。

 

「走吧，司機等一會兒了。」

 

坐上車，直奔機場。

 

還沒等我開口說話，手機屏幕上消息一條疊著一條。

 

季越:【分手?老婆，你不會在開玩笑吧？這一點也不好笑。】

 

季越:【你回我一句呀?老婆，老公今天晚上請你吃飯?】

 

季越:【你要是生氣化妝品的事，我這個月工資一發，絕對給你買新的！】

 

……

 

他見我沒回，聯系我這幾天的冷淡，也猜到什麼了。

 

季越:【林念，你不會真要跟我分手吧？你都 27 了，我分手後能找 18 的小姑娘，你可就隻能找比我大的了！】

 

季越:【我不就拿你點東西嗎？你至於那麼小氣嗎？好了，我晚點給你發個紅包，你別鬧了，行嗎？】

 

現在還給我畫餅。

 

我:【分手，你拿我那麼多東西，補償費我自己在你房間裡找回來了。】

 

我順便配送了一張我掃蕩後的照片。

 

我:【我們談戀愛的時候，咱倆可不是外人，你可不要跟我計較這麼多哦！】

 

像他一樣配了兩個狗頭表情。

 

季越很快就炸了。

 

季越:【林念！你動了我的東西?你懂不懂什麼叫個人隱私啊？你憑什麼動我的東西！】

 

我:【那你之前憑什麼動我的東西？】

 

季越:【那能一樣嗎？我們之前在談戀愛啊！】

 

我:【對啊，我們之前在談戀愛，所以我就動你東西，跟你學的。】

 

再配兩個狗頭。

 

季越:【林念！你別給我來這套，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多少錢？我下班回去，要是沒有我就去警察局報警！】

 

我:【你去吧，你去的也是我們談戀愛之間的相互贈送，報警也不管用，畢竟那會咱倆不是外人嘛！（微笑）】

 

季越:【！！！林念！】

 

……

 

我能想象到他在那邊氣得跳腳，整個人樂出聲來。

 

13

 

「看什麼那麼好笑?」

 

我下意識就回答。

 

「看摳搜前男友跳腳，巨好笑！」

 

「前男友?」

 

「當然，那摳搜男誰愛談誰談，我可不談了！」

 

旁邊的人咳了兩聲。

 

「林念，你有沒有發現，我其實挺大方的?」

 

我盯著手機屏幕，直接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

 

「你在開玩笑嗎？你在公司被叫周扒皮，標點符號都能糾錯的人，要不是長的好看點，走到半路都有人朝你丟小籠包。」

 

氣氛凝滯了一下，我緩緩地轉頭看向一邊的人。

 

周嶼似笑非笑，四目相對，我先局促地低了頭。

 

「不好意思啊，周經理，我那個，一高興就心直口快……」

 

周嶼嗓音低沉裹著慵懶的笑意。

 

「心直口快?」

 

「不是，我胡言亂語，胡言亂語！」

 

他輕笑著，出奇地沒懟我。

 

我微微抬頭看他，那張臉上稜角分明，沒戴眼鏡，反而溫和了些。

 

這家伙小學還是個小胖子，打架一推就倒，怎麼現在長成這副妖孽模樣？

 

老天真不公，早知道他這副樣子，我小時候就不欺負他了。

 

轉念一想，也不怪我欺負他，他打不過我還沒事搶我頭繩，挺活該的。

 

「在想什麼？」

 

「在想小時候，你沒事搶我頭繩找抽。」

 

說完，我捂住了嘴。

 

驚恐地看著面前的人，今天這嘴，是一個彎也拐不了！

 

「你難道沒發現，我搶你頭繩都是因為你跟別人玩嗎？」

 

我眨眨眼。

 

「你不會從來都不知道，我喜歡你吧?」

 

我瞪大了眼睛。

 

「可你不是說眼神不好的，才會喜歡我嗎？」

 

他挑眉:「巧了，我眼神最不好了，所有的人裡，我隻喜歡你。」

 

心髒轟鳴。

 

我猜自己大概像隻煮熟了的蝦。

 

他突然湊近，身上的艾草味灌進鼻腔。

 

「你臉這麼紅，是不是也喜歡我？」

 

我不敢跟他對視，身後卻退無可退。

 

「 林念，別找奇奇怪怪的人了，我這個人眼神不好，對女朋友卻很大方，要試試嗎？」

 

心跳要震碎胸腔，可能我的樣子太丟人，他笑著退了回去。

 

「沒關系，我給你時間考慮，畢竟拐走你，我正在做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這家伙怎麼突然這麼能說？

 

手機上，媽媽突然發來的消息。

 

媽媽:【小周要追你這個事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安心地去吧，我們都支持小周。】

 

我:【?】

 

這是我親媽?

 

媽媽:【就你那副蠢樣, 交在誰手裡都不放心, 小周不錯, 知根知底又對你好，你好好把握！】

 

我對著手機瞠目，旁邊的人信心滿滿。

 

「別驚訝了，我在你父母那都備過案，我拐你，合情合法。」

 

拿美色誘惑我的上司, 不被拐是不可能的了。

 

番外

 

來到海市後，出於經濟方面考慮，我和周嶼合租了一間公寓。

 

餅吃得多了，我都噎得慌。

 

「—原」視頻裡是他被我洗劫一空的臥室，連帶著他父母在客廳抹眼淚。

 

配文說的十分悲慘，拜金女友分手變賣他的私人財產，全網通緝我。

 

周嶼氣得要找律師，被我攔下了。

 

我開通了賬號，公布了那段錄音，外加之前他拿走我東西兩人質問的聊天截圖。

 

評論區風向瞬間逆轉。

 

【我傻眼了，我以為女的拜金, 後來才發現, 這男的才是個活爹呀！變賣女朋友的東西，還隨意翻動人家的私人物品。】

 

【不是，他的東西叫私人物品, 他女朋友的東西就是他倆人的共同擁有了？雙標也不帶這麼玩吧！】

 

【摳搜男倒八輩子霉, 這比列清單的還可怕, 女的出去上班, 男朋友在家把衣服化妝品的都掛到網上拍賣，這和搶劫有什麼區別？】

 

……

 

他被罵得狗血淋頭, 退了網。

 

我抱著手機笑得像個二傻子，一抬頭，客廳的男人露著八塊腹肌向我這邊偷看。

 

發現我看他, 又立馬裝作冷酷無情的樣子。

 

我笑著過去抱他，心裡想著，無論小時候還是長大, 他都很好欺負。

 

小時候打架一推就倒，長大了一推, 就往床上倒。

 

「周先生, 你是不是從小就故意讓著我？」

 

他低頭抵著我額頭。

 

「你猜?」

 

「我覺得不是, 哪有人天天找打呀？」

 

他笑著，嗓音發顫。

 

「叫好聽的，我就告訴你。」

 

我抱著人, 叫了聲:

 

「男朋友。」

 

他眼裡翻起一波一波的歡喜。

 

「是故意的，你小時候太受歡迎，我不找打，你怎麼跟我玩啊？」

 

窗外海浪聲聲, 像是祝賀。

 

原來我所祈求的偏愛一直站在我身後，看準我回頭，擁我入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