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然，一輛車在我面前停著。

激起的水花濺了我一褲子。

 

我緩緩的抬頭，正準備輸出，一看車窗落下，竟然是周扒皮。

 

「走吧，倒霉蛋，看你自掏腰包的份上，今天送你！」

 

我咬了咬牙，對這個家伙擠了個笑。

 

看了眼雨越下越大，再三猶豫還是上去了。

 

「真沒想到，有一天你能降智到，這麼低級的錯誤都犯。」

 

面對上司的嘲諷，我堅強地選擇了隱忍。

 

沒辦法，誰讓這個家伙掙得比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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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們之間也不是這樣，這個家伙一開始不毒舌，留學回來後反而說話巨難聽。

 

我們小學就是同學，初中後他們搬了家，但上的還是一個學校，雙方也有聯系。

 

當初他回來，還特意上我家吃飯。

 

拿著一堆禮盒，一副衣冠禽獸的模樣，成功騙過了我爸媽。

 

結果在餐桌上，我媽一句:「要是小念的男朋友是你就好了！那孩子沒眼光啊！」

 

那個面帶虛偽笑意的人緩緩的看向我，帶S氣的眼神看的我瘆得慌。

 

然後他在餐桌上開始對我無差別攻擊。

 

「阿姨你說什麼呢？我和小念隻是兄弟情，我這次主要還是來見您二老的！」

 

「您是不知道啊，林念小學的時候有多彪悍！幼兒園時，她一個人吃三份蛋糕就不說了，上小學她作業一半都是我寫的！」

 

「我不寫就揍我，日常威脅要錘我，明明自己沒朋友，還非要拉上我！也就眼神有問題的能看上她！」

 

他說完，吃了我家三碗大米飯，然後第二天，直接空降成了我上司。

 

孽緣吶。

 

「林念，你哭了?」

 

見我半天沒說話，身旁的人突然問了句。

 

「哭，怎麼可能？我從小到大就沒哭過！」

 

他輕笑一聲。

 

「那倒是，別人打不過就哭，你打不過就扔我書包。」

 

我又噎住了。

 

窗外，雨滴拍打在車窗上。

 

滴答滴答。

 

我不說話，他也不說，氣氛有些怪。

 

「你——」

 

我本來想巴結他一下，結果突然看到了他車上掛的貓咪掛件，瞬間瞪大了眼睛。

 

這不是我丟的嗎？

 

「你什麼？」

 

我一下子說出心裡話。

 

「你偷我東西啊?」

 

周嶼皺著眉瞥我一眼，看到那個掛件，解釋道。

 

「別瞎說，那是我買的！」

 

我看了半天，越看越像自己做的那個。

 

「你這從哪買的？這跟我自己做得很像！」

 

剛和季越在一起那會，沒事去 DIY 做一些小玩意，這個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因為做的比外面賣的都好看。

 

小小的木牌上，貓咪藍色的耳朵，畫著笑臉。

 

這分明是我的！

 

「你別瞎說，這我從二手軟件上淘來的。」

 

我頗有意味地斜視他，這家伙現在是上級，今時不同往日，還不能得罪。

 

本來就壓著火，更加憤怒了。

 

等到了地方，我飛快地道了謝，然後立馬下了車。

 

7

 

剛一開門，就見客廳齊刷刷坐著季越他爸媽。

 

我這才想起來，下午我嫌他太煩，把他拉黑了。

 

看著幾個人面色不善，我心裡那團火也燃起來了。

 

不等他們開口，我把湿了的外套一掛，坐到沙發對面的單椅上，直接開口:

 

「叔叔阿姨，今天你們也在這，你們給我評評理，季越做這個事是不是不地道？」

 

「東西也不是我的，他問都不問就直接拿走。領導找我要，我沒辦法隻能去買同款！回去還要被罵，又丟了年終獎，這你兒子怎麼賠我？」

 

對面兩人相視一眼，季母立刻換了一副無賴樣。

 

「小念，話可不能這麼說啊，那東西你自己放進屋，被小越當成給他爸的孝敬那在所難免！但你直接親密付花了他 6000 這事，咱得說清楚！」

 

季父冷哼一聲，推了一把桌子上的禮盒。

 

「東西給你拿回來了，你把錢還我兒子！小小年紀，沒有家教，還沒結婚就隨意花男方的錢了?」

 

給我聽得想笑。

 

我看了眼桌上根本沒被打開的禮盒，冷聲道:「阿姨，您這話就說錯了吧？他私自拿我的東西，就叫偷，那盒茶葉價格上萬，我要去警局告他，那可是一告一個準的！」

 

「你們是男女朋友，怎麼就叫偷了呢？」

 

「不問自取，當然叫偷！我就是到警局也是這個理！」

 

氣氛有些難堪，臥室的門卻突然打開了。

 

我瞪大眼睛看著從裡面出來的人，他在家，卻不出來?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我睡著了，都不知道！」

 

季越說著走過來拉住我。

 

「好了，老婆，別生氣了！」

 

「那 6000 要是能讓你不生氣的話，就算了！」他拉著我，像是哄隨意發脾氣的女友，又對他爸媽說:「好了，爸媽就這樣吧，是我沒先問，這事先這樣吧！」

 

8

 

他的演技實在拙劣，但我懶得戳穿，也懶得和他們一家人爭辯。

 

隻會甜言蜜語毫無責任心的男人，我不想要了。

 

最後他打圓場，送走了他爸媽，還進廚房做飯。

 

他爸媽走的時候，生怕吃虧，抱走了那盒茶。

 

「寶寶，你別生氣，我以後不敢了！我給你做糖醋排骨！」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廚房那個忙裡忙外的男人。

 

突然意識到好像每次他拿了我的東西，幾百的大衣，名牌的香水，那種看上去很新又不便宜的東西，他都會表現出賢惠的模樣。

 

突然就有些厭倦了。

 

正想著分手，又覺得吃虧。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要收點利息才能走。

 

房子是合租的，兩室一廳。

 

晚上吃完飯，我立刻回了自己的房間沒理他。

 

季越以為我還在生氣，在門口說了幾句好話，也回房了。

 

我抱著手機，下載個二手回收軟件。

 

季越愛玩網遊，他現在工資雖然不高，但手裡一直有錢，應該是他爸媽補貼的。

 

前兩天新到的顯卡，跟我炫耀說三千多，再加上他這個人喜歡手辦，臥室裡一溜海賊王和星際熊的手辦。

 

他能隨便從我這拿東西，就別怪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在回收軟件上翻了半天，突然看到了自己被送出去的香水。

 

時間點是兩天前，剛好是他拿我東西送人的那天。

 

而且這瓶香水是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國內根本沒有售賣，這一系列的巧合，讓我不禁懷疑，我的東西，難道沒有被送人？都被賣了?

 

這樣想著我點進賣家的主頁。

 

裡面的東西越看越眼熟。

 

紀梵希口紅 300，二手大衣（幾乎全新）500，還有今天掛出去的茶葉標價 8000……

 

等等，周嶼車上那個掛件不會也是轉賣出去的吧？

 

好啊，我這哪是交了個男朋友啊，活爹也不帶這樣的啊！

 

還有那個茶葉，一萬三的東西，他賣八千！

 

氣得我胸口疼。

 

9

 

我立馬聯系他，裝出想買的樣子。

 

「這個茶葉 8000?不會是假貨吧？」

 

對面很快回了消息:

 

「絕對保真！假一賠十！」

 

他還真敢說。

 

「你這款還能便宜點嗎？這個牌子早就出新包裝了，你這款算舊包裝，指不定多久了呢！」

 

「這款一萬多呢，我收 8000 已經很便宜了！」

 

我想著他也不懂茶，就忽悠他。

 

「你是外行吧？這個牌子的茶就是送人好看，經不起放，能不能便宜點？」

 

「那……七千?」

 

「一口價五千！」

 

那邊遲疑了一會兒，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然後他決定。

 

「五千就五千！」

 

一想到付款後填地址會暴露，我又改了口。

 

「我再考慮一下吧！」

 

轉身找到了周扒皮的對話框。

 

我:【經理，那個茶葉，我又找到了您還要嗎？】

 

大出血了，得想辦法換點生活費。

 

周嶼:【……你缺錢缺瘋了?】

 

我:【很明顯嗎？】

 

我真的很缺錢，都怪那個家伙！

 

那邊不知道在打什麼，一直是正在輸入中，然後冒出來一句。

 

周嶼:【包裝完好，我一萬收。】

 

我發了兩個跪下感恩的表情包。

 

等再打開二手軟件，季越怕我跑了，把價格降了又降。

 

我還尋思這麼難搞的東西，怎麼沒人買呢？

 

然後發現他在網上把一萬三的全新東西降價到三千，這長眼睛都以為是假的了。

 

「我再便宜點，你看 4000 行嗎？」

 

兩分鍾後。

 

「這樣吧，一口價 3000！」

 

「真的不能再低了！我實話告訴你，這是我女朋友的領導託人弄回來的，絕對保真！」

 

我這才回話。

 

「你女朋友領導弄回來的，怎麼你在賣啊？你不會是偷的吧？」

 

「那是我女朋友的東西，跟我的沒什麼區別！要不是她闖了禍急用錢我都舍不得出！就這個價，你到底要不要？」

 

闖了禍的我：？

 

合著我還得謝謝他啊！

 

「還是有點貴……」

 

「真不能再低了！我最多再給你讓 200！」

 

我艱難地同意了。

 

像周嶼那裡要的地址，直接填了位置，付了款。

 

賺了七千二，再減去我掏的生活費，淨賺四千二。

 

一下子心氣都順了。

 

10

 

第二天上班，跟季越一起出門後，我又返了回去。

 

打開房門，直奔他的房間，拿著手機把他的手辦顯卡全掛到了網上。

 

為了防止被他看到，我特意換了一個二手平臺。

 

掛上去後我回了公司，剛好趕上周扒皮開會，我在最後一個成功擠進會議室，在座位上坐好。

 

比起我的春風滿面，周扒皮面色嚴肅。

 

「公司現在還有個海市那邊的外派名額，有沒有人想和我一起調動的？」

 

周圍一片寂靜。

 

海市那邊物價比這邊要高很多，因為臨海風景優美，度假是個好去處，但不漲工資的情況下，很少有人願意調過去。

 

周嶼扶了扶眼鏡，氛圍S寂，我一抬頭，正巧對上他。

 

他發現我看他，目光更是全落在了我身上。

 

輕如鴻毛，重若泰山。

 

我糾結了一下，遠離渣男，還是要換個地方重新開始得好。

 

在他復雜的目光裡，我緩緩地伸起了手。

 

「我去?」

 

他眼裡有一閃而過的光亮，隨後恢復如常。

 

「很好，大家為林念同事鼓掌！」

 

「準備一下交接工作，我們大概一周後出發。」

 

回到工作崗位上，可能是我即將遠航，同事們都變得格外友好。

 

這一周裡過得格外愉快，網上掛出去的東西也陸陸續續有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