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侍衛及時用東西把玉嶂太子的嘴巴給堵住了,免得他說出更難聽的話來,風陵王可不是什麼好脾氣,萬一惹了他不高興,滿府上下都會遭連累。
陸延重新看向公孫無憂,笑的像個知心哥哥:“怎麼樣,你叫是不叫?”
公孫無憂小心翼翼問道:“我叫了,你就真的放我回質子府嗎?”
質子府雖然又冷又破,但比這裡天天挨餓挨打強多了。
陸延:“嗯哼,本王說話算數。”
公孫無憂壓根就沒當真,心想叫就叫,反正也不會掉塊肉,他鼓起勇氣道:“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
“還挺乖。”
陸延隻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轉身對鶴公公擺擺手:“把他們三個都放了吧,送回質子府。”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就連沉寂如死水的闕丹太子都詫異抬起了頭。
公孫無憂瞪大了那雙圓溜溜的眼睛:“你居然真的肯放我們走?!”
陸延聞言落下那張捂著口鼻的手帕,他眼眸如星,笑時散漫含情,連陰暗的地牢都亮堂了幾分:“你既叫了本王三聲好哥哥,本王自然不會讓你吃虧。”
這三個禍害留在府中殺又不能殺,放又不能放,幹脆扔回質子府中自生自滅算了。
侍衛上前解開他們身上的镣銬枷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諸位請,屬下這就送三位質子回府。”
公孫無憂和另外兩人面面相覷,眼見陸延神情不似作偽,這才敢和侍衛離開。隻是剛走兩步,玉嶂太子不知想起什麼,忽然咬咬牙,一個轉身跪在了陸延面前,膝蓋落地發出一聲沉悶的動靜,將眾人都嚇了大跳:
“可否請風陵王再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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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延聞言緩慢抬眼,他母親在世時便是四國第一美人,承襲了母親的好相貌,一個眼神便動人心魄:“誰?”
玉嶂太子抬頭看向他身後的那堵牆,目光流露出一絲旁人看不懂的哀痛,隨即低下頭,一字一句咬牙道:
“巫雲國相,商君年!”
那牆後的鐵牢竟是還關押著一個人!
第57章 又一個美人
“商君年此人雖為巫雲國相,卻是難得的文武全才,劍術已至聖境。”
“當年明月渡一戰,他曾為先鋒將軍,陰山之下一劍破甲百千,傷我仙靈士兵無數。巫雲國遣太子入王都為質時,為了平息帝君怒氣,便將此人也一起送了過來。”
“現如今他琵琶骨被穿,就關押在後面的玄鐵天牢之中。”
侍衛將公孫無憂三人強行送走後,鶴公公這才對陸延娓娓道來原因:“玉嶂太子與商君年交情不淺,故而有此一求。”
陸延閉目揉了揉太陽穴:“本王近日頭疼,記性不好,倒是忘了。”
鶴公公道:“您前些日子不慎被商君年一掌擊中後頸,太醫來看過了,說是會思緒混沌幾日,殿下若有不解之事,隻管問老奴就是了。”
陸延下意識睜眼:“我挨了商君年一掌,為什麼?”
鶴公公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您贊他是個世間少有的美人,命護衛將他捆了送入房中,誰料商君年武功並未廢盡,就……”
陸延下意識摸了摸後頸,心想難怪自己醒了之後就一直脖子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開牢門,本王要瞧瞧他是何模樣。”
鶴公公聞言將手放在陸延身後的那堵牆上,以掌力狠狠一推,隻聽“轟隆”一聲沉悶巨響,牆面竟是整個翻轉,露出了裡面不見天日的房間。最頂上是一片巴掌大的氣窗,陽光形成一道斜斜的光柱從上方打落,隱隱可見塵埃跳動。
陸延邁步走了進去,視線一片昏暗。
隻見正中間的牆上釘著一個人,他頭顱低垂,長發散落,看不清面容 。兩道彎鉤似的利刃一左一右貫穿琵琶骨,尾端固定在牆上,使他動彈不得,鮮血從傷口蜿蜒溢出,將原本的白衫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色。
上方垂下一條鐵鎖環,束縛住了他的脖頸。
牆面一左一右也是兩條鐵鎖環,束縛住了他的手腕。
那人就像牢籠中瀕死的困獸,華麗的皮毛早已黯淡失色,鋒利的爪子也被人拔掉,形銷骨立,靜靜等待腐爛與死亡。
“商君年?”
陸延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帶著幾分幽寂,而原本昏死過去的人似有所覺,緩緩抬起了頭顱,四周鐵鏈響動,氣窗投下的那道光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他臉上。
陸延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像陰山上終年難化的一捧積雪,剔透晶瑩,卻又冷得滲人。盡管形容消瘦,有久病成妖的鬼魅之態,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卻剔透見底,令人忘俗。
發如墨,膚如雪,
有玉之無暇,兼兵戈之銳氣。
果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陸延莫名覺得那雙眼睛很是熟悉,像要把自己的魂吸走了似的,他控制不住上前,伸手勾起了商君年的下巴:
“多漂亮的美人,留在這裡受罪可惜了。”
“不如這樣,你叫我一聲好哥哥,我就把你從這裡放出來。”
商君年聞言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喉間溢出一陣低笑。他笑得身軀顫動,不小心牽扯鐵鏈,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崩裂了開來,鮮血緩慢外溢,像一個綺豔的瘋子。
陸延疑惑:“你笑什麼?”
他是真的覺得這個大美人關在暗無天日的牢籠裡可惜了。
商君年在明滅不定的光影中抬眼看向陸延,後者這才發現那雙眼睛如果沒有陽光照耀,滿是幽深暗沉,像一灘蓄著恨意的死水:
“你若放我,仙靈必亡。”
“大膽!!!”
一旁鶴公公忽然睜眼怒斥,聲調高了八個度不止,帶出幾分屬於太監的陰柔來,於是陸延驚訝發現這個老頭兒原來還是有幾分屬於活人的情緒的。
“不必惱怒。”
陸延淡淡開口,破天荒勸了鶴公公一句,隨即又重新看向商君年:“大美人兒,你不必激怒我殺了你,我這個人最是憐香惜玉了。”
“你已被家國所棄,父皇又忌憚於你,囚鎖此處,天下早無容身之所,倒不如跟了我,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陸延一直牢記自己的人設,生性殘暴,喜好男風,搶一個大美人回去多正常。
商君年陰測測盯著陸延的臉,心想這人分明比自己還要絕色,卻喜歡上一個不如他的,多少有些可笑了。他身形前傾,似乎想看清陸延,但那彎鉤穿過肩骨固定在牆上,動彈不得。
商君年啞聲開口:“殿下可否靠近些?”
陸延挑眉:“做什麼?”
商君年驀地笑了:“殿下不是想聽好哥哥嗎,我叫與殿下聽。”
鶴公公開口阻攔:“殿下不可!”
陸延卻擺擺手:“無礙。”
他語罷走到商君年面前,微微偏頭,將耳朵靠近對方,做出一個傾聽的姿勢:“我聽著呢,你叫吧。”
話音剛落,商君年忽的朝著陸延脖頸咬去,目光狠戾得令人心驚,讓人絲毫不懷疑他會像猛獸一樣狠狠咬斷陸延的咽喉。
“你若傷我,隻怕玉嶂太子性命堪憂——”
陸延有恃無恐的聲音響起,使得商君年身形一頓,鶴公公見狀,已經擊出一半的手掌也及時收了回去。
陸延伸手捏住商君年的下巴,似笑非笑道:“你與那玉嶂太子倒真不愧是一個地方出來的,見了本殿下就想咬,怎麼,巫雲國人人屬狗的嗎?”
聽見陸延提起趙玉嶂,商君年這才發現什麼似的,猛地抬頭看向外間,隻見原本捆著三名質子的牢籠空空蕩蕩,面色終於有所變化:
“你把他們怎麼了?!”
陸延:“你剛才還想咬本殿下,本殿下又為何要告訴你答案?”
商君年臉色幾經變幻,終歸平靜:“方才是君年失禮,向殿下賠罪。”
陸延點點頭,心想果然是個能屈能伸的狠角色,比外面那三個禍害更令人忌憚:“還有呢?”
商君年知道陸延要什麼,他在光影中微微抬頭,一雙眼睛冒著陰冷的鬼氣,唇邊卻扯出一抹詭豔的笑,聲音嘶啞玩味:“我就算有心侍奉殿下,鐵鎖加身,怕也無能為力。”
陸延:“這麼說你是願意跟著本殿下了?”
商君年身形微動,引得傷口又是血流不止,他卻好似全無感覺,偏頭靠近陸延的耳畔,在繚繞的血腥氣中,語氣鬼魅的說了一句話:“家國所棄者,無所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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