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嫵抬眼,垂下眼睑,不過是片刻罷了,隻是這麼一眼看去,卻覺得姑娘眸中靈動清潤,羞澀嬌媚,看得人心酥,看得人骨軟,竟是席卷四肢百骸纏綿悱惻。
這倒是讓霍筠青身子微僵了下。
過了片刻,他屏住呼吸,抱著她,聲音嘶啞緊繃:“本侯又想要了,你可能承著?”
第40章 小姐來找茬
侯爺渴望上來, 猶如潮水般將香嫵吞噬。
無論能不能承著,仿佛也隻能承著了。
有那麼一刻,香嫵覺得自己是長在山嶺上一根草,在狂風怒吼中掙扎, 又那麼一刻, 香嫵覺得自己是沉浮於海水中魚,隨著那一波一波浪頭無助地掙扎。
最後終於停歇時候, 她已經身心俱酥, 癱在那裡, 不知人事。
接下來兩日, 根本不曾下床,就是用膳,都是由僕婦伺候著來用。
香嫵長這麼大,從來都是她伺候別人, 不曾想有一日會被別人伺候,開始她還頗為不自在, 後來掙扎了幾下, 根本腰酸背痛渾身無力, 也就隻能罷了。
這兩日, 侯爺偶爾過來一趟,會摸摸她臉頰,或者揉揉她腦袋, 她也就順勢靠在侯爺懷裡撒嬌。
侯爺對她顯然是滿意,還會低下頭親她。
侯爺是成熟男子,三十多歲了, 下巴那裡偶爾有些須根, 扎著她, 讓她泛起陌生疼,但是她卻不覺得疼,反而泛起異樣來,甚至引起一陣酥麻。
她試探著仰起臉來,讓自己柔嫩臉頰去蹭著侯爺臉。
侯爺是高高在上侯爺,是喜怒不形於色侯爺,被她這麼輕輕貼著,神色便緩和下來,甚至眸間也泛起溫柔。
侯爺會託著她後腦,凝著她,用清啞壓抑聲音道:“跟隻貓兒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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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嫵聽著這個,偎依在侯爺懷裡,心想,她是寧願當一隻貓兒。
侯府裡丫鬟,身份低賤,做錯了事,便是命沒了,也沒人申冤,出去後見到主子就要跪。
她想起來自己坐著轎子出府門,那個點頭哈腰王二狗。
對於王二狗來說,能對著侯爺轎子點頭哈腰,那是多大榮幸啊!
以前香嫵也覺得,那真是榮幸,但現在,香嫵隱隱感覺不一樣了。
府裡人,無非兩種,一個是跪著,一個是站著。
她是一個小丫鬟,注定要跪著,但是她伺候了侯爺,在侯爺跟前哪怕當一隻貓,都可以站著了,不用跪著了。
跪著一點不好,膝蓋生疼。
於是香嫵身子如同軟泥一般偎依在侯爺胸膛上,兩隻胳膊堪堪攬著那堅實寬闊臂膀,很小聲地說:“侯爺,奴婢願意當侯爺貓。”
這個時候,霍筠青低頭看懷中女人,女人肌膚猶如清雪,仿佛沒骨頭一般,簡直是水做,這樣女人,帶給他從未有過極度歡愉,那是爽到了骨子快意。
活了三十多年,他對女色並無任何興趣,如今平生第一次,倒是有些貪戀了。
她這乖巧軟糯樣子,看得人想把她揉碎了。
霍筠青指尖輕輕抬起她小下巴,低聲道:“等回去,你就過來本侯屋裡伺候著。”
香嫵聽著,心裡泛起陣陣喜,不過想著自己如今是小姐身邊丫鬟,還有那祝壽圖事,不由疑惑道:“侯爺之前不是說,先把奴婢放在萬秀閣,過一段再放身邊嗎?還有祝壽圖,奴婢還沒繡好呢。”
提起這什麼祝壽圖,霍筠青淡聲道:“本侯自有安排。”
香嫵:“喔……”
她明白了,待在侯爺身邊,什麼都不用操心,好好享受就是了,這些操心事侯爺都能辦好,而她,隻需要安心地當侯爺身邊一隻貓,乖乖地,再在床榻上討侯爺喜歡,他就會疼自己。
而這兩日裡,侯爺出現在香嫵面前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大部分時候侯爺住在另一處竹樓,仿佛很忙樣子。
香嫵不知道侯爺忙什麼,但偶爾會想起來那天她上樓看到那兩個姐姐。
也許……侯爺在外面還有許多許多這種小姐姐?
香嫵知道,自己不是侯爺身邊唯一伺候,別說外面這些姐姐,就是白簡和朱衣姐姐,那都是侯爺身邊伺候多年,都比自己資歷老。
香嫵倒是沒什麼酸澀,這種事總是有個先來後到,別姐姐伺候侯爺時間長,侯爺更喜歡,便多去讓別姐姐伺候,倒是也正常。
反而是自己,還是得學著點,怎麼討侯爺喜歡,怎麼讓侯爺更舒坦,這都是學問。
香嫵半靠在榻上,舒服地品著那燕窩羹,想著等她回去,一定要多找白簡姐姐說話,讓白簡姐姐好好教自己。
而如今,她還是盡情享受這難得悠闲日子。
在這別院裡,她也不用伺候小姐,自己往榻上一躺就行,想吃什麼自有僕婦送上來,想要什麼,僕婦也會伺候著,她覺得自己仿佛成了小姐一般。
她又惦記起來自己幾個小姐妹月晴她們,不知道自己離開這麼些日子,她們會不會擔心?她們怕不是以為自己出事了,等自己出現,成了侯爺身邊伺候通房丫鬟,她們怕是要大吃一驚吧?
香嫵開始向往了,她想看她們吃驚樣子,還有小姐,小姐怕不是要氣死。
香嫵平時對小姐畢恭畢敬,她心裡其實是不喜歡小姐,特別是夢裡那些事情,更是讓她對小姐懼怕。
但她隻是一個丫鬟,小姐怎麼對她,她隻能受著。
而現在,仿佛有些不一樣了,她以後是不是不用怕小姐了?
正這麼想著,就聽到外面傳來爭吵聲。
香嫵詫異,便下了榻,來到了窗邊。
竹絲做窗棂格外雅致,設計也是獨到,從裡面看外面一覽無餘,但是從外面看裡面卻看不清。
她撩開那如煙似霧紗簾兒,往外看,一看之下,唬了一跳。
她看到了誰,她竟看到了小姐!伺候在小姐身邊,還是她好姐妹蘭若!
當下貼著窗棂,細聽外面,原來是小姐要帶著人上這竹園觀看,卻被人攬在外面,因為爭吵起來。
香嫵細細看過去,隻見隨著小姐來,除了幾位小姐往日交情不錯閨中好友,還有幾位少爺,其中赫然就有楚潭雲。
她頓時明白了。
楚潭雲作為一位讀書人,自然對這位竹樓敬仰不已,如今怕是很想過來看看,而小姐為了滿足楚潭雲,討好他,便答應了帶著人馬過來。
小姐這樣,自然是面上風光人人羨慕。
但是她可能沒想到,來到這竹園,竟然被攔在門外。
“今天這事也是好笑了,我堂堂定遠府大小姐,怎麼還不能進去了?”霍迎雲冷笑一聲,頗有些鄙薄,不過她到底不好多說,便掃了一眼旁邊蘭若。
旁邊蘭若見此,隻好上前,跟著道:“這是小姐,怎麼就進不得,仔細明日小姐回給侯爺知道,到時候你們自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然而那守門家丁卻是堅持得很:“如今園中住了一位客人,沒有侯爺或者這些客人吩咐,小是萬萬不敢讓小姐隨便進去,還請小姐恕罪。”
客人?
霍迎雲臉色就不太好了。
她父親客人,也不是她能輕易冒犯,這點她心裡明白。
恨隻恨自己沒能事先打聽好,倒是落了一個難看,身邊帶著幾個好友,都盼著進去看看呢,特別是楚潭雲。
她回首看了一眼楚潭雲,清晰地見到楚潭雲眸中失望。
霍迎雲心頓時被刺痛了。
她喜歡楚潭雲,想嫁給楚潭雲為妻,她也知道,自己在楚潭雲面前,除了身份,幾乎一無是處。
論起相貌,她是還不錯,但絕對不是什麼能讓楚潭雲為之心動天姿國色,論起才學,她也讀過不少書,但是終究才華有限。
她除了安定侯府大小姐身份,還能有什麼讓楚潭雲刮目相看?
可是現在,她這個安定侯府大小姐身份竟然不好使了?
霍迎雲咬了咬唇,到底是下定了決心,她望向那侍衛:“園子裡是哪位客人,既是父親客人,我作為侯府小姐,作為父親女兒,自然也應該幫著父親招待客人。”
家丁恭敬但是疏遠:“這個屬下也不知。”
霍迎雲:“那就把這位客人請出來,本小姐要盡主人之道,好生招待這位客人。到時候,也好問問這位客人,我這位侯府主人,可否進得去這園子?”
家丁有些為難了。
小姐畢竟是小姐,他一個下人,本來也不好阻攔小姐,況且小姐說有理有據。
當下他恭敬地道:“是。”
說完這個,就進了竹樓。
香嫵看著這情景,心都提上來了。
她怕。
雖然她今日喝燕窩羹時候,還想著自己以後不用怕小姐了,自己是侯爺身邊人了,但是現在看到小姐那高傲樣子,多年來下意識讓她馬上怕了。
那是小姐啊,而自己隻是一個丫鬟,她怎麼能不怕?
再說侯爺還沒公開自己身份,自己還算是小姐身邊丫鬟,自己就這麼出現在小姐身邊,行嗎?
香嫵心虛。
此時僕婦就站在了門外,家丁經那僕婦過來問了。
香嫵心亂意麻,隻好道:“我身上有些不適,想歇著,就不好見小姐了,麻煩你幫著說一下。”
僕婦得了令,自然就出去傳稟了。
而園子外,當霍迎雲聽說這位客人不想見她時候,馬上那臉色難看了。
她何曾被這樣下過面子?
旁邊幾位小姐見此,都說算了,既然不能進去就不進去了,楚潭雲也道:“如今侯爺不在,我等貿然進去,本來就不合適,小姐不用為難。”
然而楚潭雲越是這麼說,霍迎雲越難受了。
她感覺到了自己沒用。
她咬了咬牙:“這樓中客人身體不適?怎麼不適,是男是女?”
家丁一愣,霍迎雲頓時懂了,是個女人。
一個身體不適女人……
霍迎雲臉上泛紅,她冷笑一聲:“我定遠侯府萬秀閣中,這種女子還少嗎?不過是區區一個尋常女子罷了,也敢攔我?”
說著,當即就要往裡面撞去。
那家丁待要上前攔,可是哪裡攔得住,就眼看著霍迎雲推門而入。
這園子其實並不算大,香嫵從這樓上窗棂中俯瞰下面,簡直是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當下真是心驚膽顫神不歸位。
小姐就是小姐,她隻是一個丫鬟,就算爬上了侯爺床,那也是一個通房丫鬟,她憑什麼坐在這裡等著小姐來找她?
她忐忑不安,又心虛羞愧,她不知道等下小姐如果闖上來,她應該用什麼面目面對小姐,又應該怎麼給小姐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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