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一根楔子,從江北楔入了江南。
當楚帝得知真相,眯起了眼眺望北方。
“那個女子……”他喃喃,“竟叫個小輩騙了。”
說完,失笑。
“倒要看看,她能走到哪一步。”
“我老頭子,盡量多活幾年。”
長長的車隊進京。
四夫人、桐娘、蘭娘都忍不住挑起簾子向外看。眼睜睜看著宏偉的城牆越來越近,高大得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車子駛入長長門道裡,許久,才突然又大放光明。
京城的建築,鱗次栉比,叫人目不暇接。
隻才經過幾回反復的大戰,街上的人卻不及比陽城多。
但四夫人、桐娘、蘭娘都知道,繁華起來隻是遲早的事。
她們是先頭部隊而已,很快,眾多的葉氏族人、將領家眷都會大規模地跟著遷移過來。
權力的中心,將從比陽遷移到京城。
待到了宅子,更是金碧輝煌。一問,從前竟然是座王府。
女人們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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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娘問:“那、那六姐住在哪啊?”
四夫人也不確定,猜:“……皇宮?”
路上,她們看見皇宮了。更高大,更巍峨,佔地之廣,令人震撼。
皇城就是京城裡的城中城。
那城牆、那角樓,甚至能抵御軍隊的攻擊。
皇宮這個詞叫女人們都有點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一直知道六娘領著男人們在外面打仗,一直聽著打勝仗。今天打下了哪個州,明天打下了哪個府。
一直知道自家的地盤越來越大。
但直到有一天,一輛輛大車把她們接來了京城,送進了王府,告訴他們這以後是她們的家,還是讓人感覺頭暈目眩。
做夢似的,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第152章 暑氣
然而葉碎金此時卻並不在皇宮裡, 甚至不在京城。
此時她人在晉國北線邊境,想要接收晉國鎮守北線的邊軍。
晉帝為了一己之私割了燕雲十六州給胡人,卻也知道不能放胡人南下。大驸馬和他的幾個兒子殺成一團的時候, 也沒有人敢去動北線的邊軍。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北線的邊軍他們調不動。
但不管怎麼樣, 衝這一點, 葉碎金都會把他們好好安葬在晉帝的陵寢裡。
邊軍不肯降,正跟葉家軍對峙。
氣氛劍拔弩張。
完全是字面意思,因為矛斜立著, 弓張著,箭在弦上, 隨時觸發。
這是迎敵的陣勢。
鎮守北線的老將軍姓杜。
葉碎金道:“你須得知道, 晉已經亡了,亡於他女婿之手。”
老將軍道:“但還有一個王爺活著,我便不能認你為主。”
葉碎金道:“你甚至連糧草補給都沒有了。”
老將軍道:“沒有也堅持這麼長時間了,我會想辦法。”
葉碎金嘆氣, 開始戳人肺管子:“這麼有氣節,當初為什麼不勸勸他, 別當兒皇帝呢?”
“勸了。”老將軍咬牙大恨,“勸不動。”
但他道:“至少, 我守在這裡,賠一條老命,絕不讓胡人南下。”
老人家須發皆張, 凜凜然如怒目金剛。
葉碎金又嘆氣。
因為這一位也是熟人。
這一位可比關將軍強太多了。就因為有他在這裡鎮守著, 晉國都人頭打出狗腦子了。胡人也沒能趁機犯邊。
說錯了, 犯是肯定有犯的, 被杜老將軍死死防住了。
前世, 他年紀太大了, 沒能等到趙景文北伐。
第一次北伐成功後,葉碎金還給他燒紙了。
那些年,她給很多很多人燒過紙。一路走來,那麼多人都沒能跟上。
“不降就不降吧。”葉碎金道,“來人。”
隨著她的命令,士兵的隊列分開。一輛又一輛的大車押了過來,車隊太長,不知道有多少。
邊軍的弓都張著呢,弓弦緊繃著,每個人的精神也緊繃著。
弓兵緊張,趕車的人也緊張。
連看的人都緊張。
許多許多的大車停在了兩軍對峙的空地中間,趕車的馬夫們都是民伕,把車停好,慌慌張地往回跑。
跟著軍隊久了,也知道停車的位置在射程之內,豈能不害怕。
“中原王!”杜老將軍喊話,“這是何意?”
葉碎金笑了。
對面的諸人,都被中原王這笑容晃了眼。
“你可以不降我,為漢人守衛北疆的將士們不能挨餓受凍。”
“從今天開始,北線邊軍的糧草補給,我來給。”
中原王說完,一帶馬韁,折身而去。
很多人在許多年後都還記得這一天她璀璨過驕陽的笑容。
邊軍將士呆呆地看著葉家軍變換隊形,收了武器,後軍變前軍,前軍變後軍。
兵甲的摩擦的聲音和馬蹄聲相伴著,大軍如潮水褪去。
到葉家軍去得遠了,才有人上前去,抽出腰刀,猛地扎進大車上的麻袋裡。
一拔。
粟米淅淅瀝瀝地流出來。
另一車,麻袋扎破,刀拔出來,哗啦啦流出來的是雪白的稻米。
“軍糧!”將士們驚呼,“真的是軍糧!”
也有人懷疑:“是不是下了毒的?”
杜老將軍卻肯定地道:“不會!”
“毒死了邊疆將士,她能得到什麼?胡人南下嗎?”他問。
旁人便無法反駁了。
有人感慨:“一個女人。”
女字拖了長音。
一個女人,怎能有這樣的胸襟。
杜老將軍摸著那些鼓鼓的裝滿糧食的麻袋,嘆息良久。
葉碎金並沒有返回京城。
她雖然已經掌握了中原腹地,但山東、西方和西北都還不在她的掌握中。
手指在輿圖上劃了個圈,在青州停住敲了敲。
十郎悄悄考十一郎:“那邊是哪個?”
八叔家的十一郎如今十七了,正式隨軍已經有三年了。
如今不是當年了。當年十郎、段錦十五就列席會議。如今再沒這樣的了。十一郎今年才開始有資格能旁聽軍事會議。他道:“我曉得,是趙王。”
十郎道:“哥哥再教你個乖。你看六姐那手指沒有,她在哪敲,哪就有人要倒霉哎喲~”
卻是他親哥七郎拐了他一腿。
葉碎金道:“承你吉言,就讓趙王倒霉吧。”
眾人大笑。
趙王覺得自己太倒霉了。
三兄弟都割據著,偏中原王要打他。
誰叫他東邊就是大海呢。把他拿下,中原起碼東邊就清清靜靜了。中原王再騰出手來慢慢收拾另外兩個。
戰場一步步地向東推進,沒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發生。
葉碎金收到了裴澤的信,她讀了他的信,微微一笑,告訴旁人:“兄長向西挺進,往岐州和隴州那邊去。”
大家紛紛點頭:“那挺好,挺好。”
葉家諸郎君都與裴家將領們有些交情。
裴葉兩家這些年守望互助,都是言而有信的人。
能不對上,盡量不對上。
當然,每個人心裡都知道,遲早有那麼一天,葉家和裴家終究要對上的。
葉碎金,她的野心,決不會止步於稱王。
天色黑下來,軍營變得安靜。地面卻還在散發著暑氣,熱騰騰的。
扎營不能背水扎,指的是那種人力無法洇渡大江大河。背水則無退路。
但說不是這種取水的小河。
這河深處人也可以遊過去,淺處馬可以直接踏過去。是軍營取水的水源。
傍晚的時候,這裡像下餃子一樣,全是赤條條的男人。
沒辦法,真的太熱了,隻有泡在水裡才能消暑。
遠處軍營裡,巡夜的士兵一隊一隊的,偶爾走過。
葉碎金避開眾人,悄悄來到水邊。
真的太熱了。
就像十二娘在出仕後領悟的那樣,當一個女子進入全是男性的群體中,她必須付出兩倍甚至三倍於男子的努力,才能獲得周圍男子的認同,才能令他們不再介意她的性別。
便是連葉碎金都不能逃脫這一點。
在軍中,她除了有兩個武婢負責打理清洗她貼身的東西之外,其他行軍中的衣食住行,都和別的將領沒有區別。
行軍打仗哪是容易的事呢,冬日裡一兩個月不洗澡甚至整個冬天不洗澡,不止小兵,甚至對將領們都是常事。
便如今暑氣這麼盛,葉碎金和她的武婢也隻是躲在帳子裡用清水擦洗。
今日兩個武婢都有點要中暑的模樣了。
因男人們熱了,都可以打赤膊挽褲腿,甚至有人隻穿犢鼻褲,光著兩條腿。而她們不能。
這還是因為軍營裡有三個女人的緣故。
如果沒有這三個女人在,葉碎金知道,這些男人們早脫光遛鳥了。
傍晚時男人們脫光了往河裡跳,真是舒爽得讓人羨慕。兩個武婢不敢出帳子,生怕看到些什麼。
女人闖進男人的世界裡,做出一番事業,旁人隻能看到她的風光。至於她在其中忍了些什麼,扛了些什麼,隻有自己知道。
河邊零落地有些大石。
葉碎金避開旁人的耳目,悄悄來到河邊一塊大石的另一側。這一側背著光也背著軍營的方向,而且位置也遠。
她確定了左右無人,軍營安靜,摸著黑悄悄在河邊脫去了衣裳。穿著小衣小褲下了水。
一入水,沁涼的舒爽感便令她忍不住發出長長的、愜意的喟嘆。
五髒六腑的暑氣簡直都被消了去。
這種難受了許久之後的舒服感,遠遠超出在家裡書房寢室裡日日都擺的冰盆。
葉碎金浮在水面上,面孔向著夜空,欣賞著璀璨的星鬥。
舒服得根本不想上岸。
舒服夠了,還是立起來。手裡攥著一把皂角,搓碎了,垂頭洗了頭發。
又搓身體,把小衣裡的裹胸解開了。
她的裹胸是特別縫制的,裹得很緊,以防騎馬的時候胸部顛動難受。
但平日裡雖不顛了,卻又是另一種緊繃的難受。
這一松開,涼涼的立刻湧進去,舒服得腳趾都要繃起。
葉碎金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氣,又長長吐出去。
本來無比愜意、舒適的時刻,卻被由遠及近的說話聲和腳步聲給打斷了。
有火把的光朝著河邊來。原來是一隊剛換了崗的巡兵也來泡涼消暑。
葉碎金暗惱,卻也無法,總不能因為她一個人的性別,影響佔絕對多數人的利益。
要真那樣,則眾人排斥你的第一原因就是性別。
"相國府人聲嘈雜,今日相國府的妾室生產,全府上下都忙作一團。 我趁亂走入易承允的書房,在他的桌案上壓下了一紙休書。 回去的長廊上,丫鬟還慌張地跑來跟我說: 「小少爺他又哭了,說想跟胡姨娘玩。」 我疲倦地擺了擺手:「叫他等明日就行了,我今日頭疼,別來打擾我。」 拿起收拾好的行李,我一個人牽著早在後宅備好的壯馬走出了相國府。"
"領完證後,便宜老公甩給我一個五釐米厚的文件。 「我們隻是合作關系,婚期一年,滿了就離,沒意見的話就籤字吧。」 一段時間後。 我半夜起來上廁所。 聽到便宜老公在偷摸講電話。 「苦肉計真的有用嗎?」 第二天。 我親眼看著他用溫水泡體溫計,再含進嘴裡。 見到我過來,假模假樣地說:「我好像發 sao……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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