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的就是這種隨時會被人發現的刺激感，專治拖延症，碼字手速都能比在家快很多。

但在兩個月前，我就發現我的工作量一下子激增，還是五花八門的各種項目任務。

 

就連其他部門的人，都像是突然發現有我這一號能隨便使喚的牛馬，也把他們的活丟給我幹。

 

要不是在我每次幹完活後，他們都會給我送點吃的或者小禮品表達謝意，我真的會認為自己是被職場霸凌了。

 

可這也跟職場霸凌沒差到哪裡去了。

 

我之前就是一妥妥的職場透明人。

 

透明到什麼程度呢？

 

部門開大會，沒人通知我。

 

小組開會，也會遺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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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配任務時常略過我。

 

就連部門小組搞團建，都會忘了還有我。

 

我在公司從不打扮，穿衣永遠是黑白灰，素面朝天，披頭散發，再配上一副黑框大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比實習生還像實習生。

 

經常有剛來的新人把我當作實習生使喚跑腿，但在之後得知我是老員工後，就會因為尷尬會主動避開我。

 

就這樣，一輪又一輪的部門同事更新迭代，他們要麼升職，要麼離職。

 

市場部裡，跟我同期進公司的，現在最低也是個部門副經理的級別了，平時跟我這個永遠沒升職的小透明完全沒有交集。

 

而跟我有交集的新人又和我不熟悉，我也沒有跟他們搞好職場關系的想法，巴不得他們無視我，我好樂得輕松地在角落摸魚。

 

這樣的好日子，在兩個月前戛然而止。

 

我一下子忙到飛起，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工作，搞得我在公司沒機會摸魚碼字。

 

為了不斷更，下班後還得在家含淚敲鍵盤到凌晨。

 

這根本就不是人過的苦逼日子，我隻能在公司突破自我，提高工作效率，好空出時間在公司把小說的六千字日更搞完。

 

結果，呵……

 

在公司，隻要你肯幹，就永遠有幹不完的活。

 

剛完成一份工作，下一個任務又像雪花一樣接踵而來。

 

不幹還不行，會被一直催，S命地催，急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看到我完成，弄得我隻能跟著急起來，加快速度幹活。

 

簡直莫名其妙。

 

這麼忙碌的日子，讓我動了無數次想辭職的念頭。

 

我跟楚筱還有何安有一個三人群。

 

每次我在群裡嗷嗷痛哭要辭職，他倆就一人一句地勸我熬過這段時間就沒事了。

 

他們說我的工作激增，別的部門的人都來使喚我，是因為最近幾個部門的頂頭上司都在爭 COO 的位置。

 

這些人就是變著法子在互相給其他部門使絆子添亂。

 

等 COO 之位塵埃落定，我在公司的日子也會恢復平靜，我又可以繼續當我的職場小透明了。

 

我真特麼地信了他們的邪。

 

原來一切的根源，是這兩個人跟老板內推我上位。

 

日理萬機的老板被喚起塵封的記憶，想起當初創立公司之初，我還是公司第一個來面試入職的小牛犢，當下就被我這種不計回報、默默耕耘的精神感動壞了。

 

這波純屬老板自己腦補過度。

 

老板被感動的結果，就是在楚筱和何安兩人對我工作能力打包票的鼓動下，還真就把我加入 COO 備選名單中。

 

這兩個月我會突然忙起來，被各個部門的同事使喚，背後都是老板對我能力的測試。

 

而今天我能被叫到會議室來，很顯然，針對我能力的測試，最終結果老板本人很滿意。

 

楚筱跟何安兩人交代完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雙眼發亮地看著我，兩人的臉上都如出一轍地寫著「快誇我」這三個大字。

 

我直接心梗了。

 

誇不了一點，現在我更想直接跑路。

 

我又不是不要命的卷王，COO 一聽就知道責任重大，每天都得忙到抽不開身。

 

我從小就見識到我爸這個卷王的忙碌程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天天不曾懈怠地忙著工作上的事。

 

他說職位越高，責任就越大，工作和家庭難兩全，他常年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在家也永遠電話、手機響個不停，陪伴家庭的時間少得可憐。

 

就連每年的團圓飯，都是在家匆匆吃幾口就出門去給領導大客戶拜年。

 

幸好我媽跟我爸是兩個極端。

 

我媽是個摸魚老油條，滑不溜秋的，準點下班從不加班，一下班就回家邊做刺繡邊陪我，才不至於讓我的童年有遺憾。

 

有人天生喜歡打雞血似的在職場上奮鬥，享受職場廝S的快感和成就。

 

也有人天生沒有拼勁，容易滿足安於現狀。

 

我受我爸媽的影響，即執著於一份穩定的工作，又喜歡每一次耗盡心血寫完一篇小說所帶來的快樂。

 

之前這兩者的平衡一直都保持得很好。

 

這下好了，平衡被打破。

 

我都可以想象得到，要是我當上 COO，今後的日子，我的快樂沒了，每天隻剩下忙不完的工作讓我天天崩潰。

 

但我能怪楚筱和何安好心辦壞事嗎？

 

那不能，人不能如此不知好歹，不識好人心。

 

隻能怪當初的我，自作孽不可活。

 

剛開始寫小說那會兒，我為了寫好男女主之間的感情拉扯跟張力，母單的我全憑想象寫起來還是缺了點感覺。

 

可我自己又沒有心動對象，隻能將目光投向當時一個有暗戀的男神，一個心中有白月光的楚筱跟何安身上。

 

我實戰經驗沒有，但理論知識夠豐富啊。

 

我一邊幫楚筱出謀策劃追男神，一邊給何安當狗頭軍師追白月光。

 

當時我真的是對這兩對兒嗑生嗑S，一整個靈感爆發，第一篇爆款甜文就此誕生，後來還版權大賣，賺得荷包鼓鼓。

 

這麼多年過去，楚筱跟何安都跟各自的男神和白月光結婚生子，日子過得不要太幸福。

 

隻是在他們幸福之餘，看到我這麼多年來依舊孤零零的一個人，職位也從沒變動過，心裡很不是滋味。

 

說好的一起幸福走向未來，三人團怎麼能落下了我呢？

 

兩個卷王理解的幸福是升官發財有小家，三樣中我隻佔了發財這一樣。

 

兩人私下一合計，當紅娘給我介紹對象湊成對的難度，比借著公司上市，讓我在老板面前露臉，展現真實實力當上 COO 更難。

 

二選一，很好選，何況我又不是沒有那個能力。

 

5

 

事已至此，隻能繼續擺爛，讓老板看清我鹹魚的本質，到時候自然就不會選這麼一個胸無大志的人當 COO。

 

卻不承想，老板是懂預判的。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卻發現，我的一方小小天地，空空如也。

 

字面意思……

 

我那麼大的一張辦公桌，我的電腦、桌子上的各種文件、小擺件，全都憑空消失了。

 

原地隻剩下一塊突兀的空地。

 

在我愣神之際，有人用手指輕輕戳了戳我的肩膀：「知意姐，老板讓我們給你安排了間辦公室，剛才找不到你人，我們就先幫你搬了。」

 

我不懂就問：「辦公室？」

 

面前這個我看著有點眼熟，但一時叫不出名字來的年輕女孩，面對我的震驚發問，她嘴角上揚。

 

她將一份任職通知遞到我面前，說道：「老板說讓你暫任 COO 的位置，恭喜你啊知意姐，你熬了這麼多年，總算熬出頭了，我們都相信你肯定可以拿下致享的項目，到時候就能正式擔任 COO 了。」

 

她的這番話，聽得我眼前一黑又一黑。

 

她說什麼？我？暫任 COO？

 

這就定了？

 

這麼兒戲？

 

6

 

既成事實，那我也不認！！！

 

我去找老板收回任命。

 

老板聽完我的來意，雙手一攤，表示這是經過股東們的投票決定的，大家都很看好我，他收不回。

 

他放屁……

 

他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他口中所謂的股東們，全都是跟他臭味相投的富二代哥們。

 

當年這群不努力就得回家繼承上億家產的富二代們，一身反骨地跟著老板一起從零開始創業。

 

一群富二代組成的草臺班子，以老板唯首是瞻，無腦跟隨。

 

他們能力或許不夠，但呼朋喚友湊資金的本事管夠。

 

公司數次資金鏈不夠，瀕臨倒閉，就靠這般富二代股東們強大的人脈圈。

 

他們從不管公司的事，跟老板的初衷隻是想要證明給家裡人看，不靠父母，他們也能養活自己。

 

可以說是相當任性。

 

而其中最為任性的，就是老板這個反骨仔。

 

這一刻，我是真的想要辭職換工作了。

 

老板看出來了，連忙跟我打起感情牌。

 

別人家的老板打感情牌，是說自己成立公司，一路走來有多麼不容易。

 

順便給員工畫個大餅，希望員工把公司當作家，為了這個家努力，是必須的，是應該的。

 

而我的老板，則是直接就跟我算起賬來。

 

他一開口，就是說：「其實從你進公司開始，我就知道你在佔用公司資源，上班摸魚寫小說。」

 

我：「！！！」

 

我震驚地瞪大雙眼看他，他面帶微笑地跟我對視著。

 

我直接汗流浃背。

 

他又接著說道：「你不用緊張，你坐下，先耐心聽我把話說完，其實……」

 

7

 

離開老板的辦公室，坐在我陌生的辦公室裡，我腦子裡還回響著老板鄭重的囑託。

 

他說：「我後半生的幸福就靠你了。」

 

別誤會，老板的幸福跟我沒有直接關系。

 

但間接關系是有的。

 

我抓狂地抓了抓頭發，不理解我明明是去找老板收回成命，為什麼最後變成他的戀愛顧問。

 

沒錯，比起誰當 COO 這件事，老板更關心自己的人生大事。

 

他拆穿我上班摸魚寫小說的事後，又話鋒一轉說不會跟我計較，甚至跟我提一個我無法拒絕的條件。

 

他說之所以把我卷入 COO 之爭，是因為他確實在夏文林跟汪和正之間拿不定主意。

 

夏文林身為元老骨幹之一，按道理來說，他應該跟楚筱、何安一樣，毫無懸念地當上 COO。

 

但老板說夏文林的性格專制獨裁且自負，在管理上聽不進下屬的意見。

 

之前隻管理市場部，他的能力綽綽有餘。

 

可 COO 不隻是要處理市場部的事，其他幾個部門也會歸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