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陶枝笑眯眯端起她位置前的酒杯：「那就喝了這杯酒再說。」

 

她抬手挑起岑驍下巴，親手喂進岑驍嘴裡。

 

酒喝完，她身體一歪，倒進岑驍懷裡。

 

岑驍也大大方方的，伸手摟住她的腰肢，手掌甚至往她胸上捏了一把。

 

陶枝露出意味深長的嬌笑。

 

周圍一群人跟著哄鬧起來。

 

我看不下去了，逃似的跑出酒吧。

 

衝出門卻撞上一道硬得跟牆一樣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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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耳鳴聲後，疼得我想哭。

 

「對不起。」

 

繞過那堵牆出去，我卻忽然被人拽住。

 

「周窈。」

 

熟人？

 

我抬頭，昏暗的燈光下，是一張五官分明骨相優越的冷臉。

 

目測比岑驍還高。

 

他一手拽著一個醉鬼，一手拉著我胳膊。

 

隻是，我好像不認識他。

 

有人路過，他拉著我跟那醉鬼出來。

 

「怎麼哭了，撞疼了？」

 

我吸了吸鼻子，他長得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不記得了？」

 

他隨手抓起醉鬼的一頭雜毛，揚起醉鬼的臉。

 

「陸砚的哥哥陸斐。」

 

我定睛一看，這張臉，可不就是我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陸砚。

 

陸砚媽媽和我媽媽是大學同學兼室友，我們兩家離得近，我和陸砚從小一起長大，關系一向很好。

 

我跟岑驍談戀愛之後，因為岑驍介意我跟陸砚走得近，我們關系才慢慢淡了。

 

上一次見面，還是到陸家拜年。

 

陸斐大陸砚和我三歲，他十三歲就上了大學。

 

他智商高學習好，跟我們不是一路人，也玩不到一塊。

 

上大學之後，我們見得就更少了。

 

過年去陸家偶爾會碰上一兩次，不過他總是冷冰冰的，搞得我都不敢看他。

 

這會兒還真有種被家長抓包的心虛。

 

「哥哥好，我是來找人的。

 

「而且我也沒有喝酒，你不會告訴我媽吧？」

 

我媽管得嚴，從來不許我去酒吧這種有潛在危險的地方。

 

被她知道，鐵定又要耳提面命三令五申叨叨不停。

 

而陸斐這個人，曾經告過我三次狀，他有前科。

 

陸斐不說話，我急了，踮腳湊上去：「你聞，真的一點酒味都沒有！我沒有騙你，我隻待了幾分鍾，沒找到我朋友我就出來了！」

 

沒站穩差點撞他胸膛上，陸斐一把按住我腦袋。

 

「嗯，不說。開車了嗎？」

 

「沒有。」

 

我怕岑驍認出我，我是打車來的。

 

「我送你回去。」

 

盛情難卻，我被他塞進了副駕駛。

 

陸砚醉醺醺地躺在後座上，一會兒哼，一會兒唱。

 

一會兒叫琪琪，一會兒叫香香。

 

「他腳踏兩條船，被發現了？」

 

「不是，他養的兩隻狗，沒關好跑出去被人毒S了。」

 

「哦，可惜了。」

 

一路無言，到家後看著滿屋子岑驍的物品，更鬧心了。

 

為什麼我能為了他跟陸砚保持距離，他卻不能跟陶枝劃清界限呢。

 

我隻是要求他注意跟異性來往的分寸，這麼容易的事情，為什麼不願意做。

 

我恨自己既清醒，卻又狠不下心。

 

枯坐到半夜，岑驍依舊未回來。

 

手機提示音響起，我低頭，看到陶枝發過來的信息。

 

【看朋友圈。】

 

5

 

我點開。

 

入眼處是一張照片。

 

照片裡岑驍和他小青梅隔著紙牌親吻，鼻尖相觸，額頭相抵。

 

岑驍醉眼蒙眬，陶枝眼神曖昧，猶如一對親密的情侶。

 

陶枝的閨蜜在底下評論起哄：【哥哥，尺度這麼大，周窈看到不會又生氣吧？】

 

岑驍回復：【再發脾氣就讓她滾，爺不稀罕。】

 

手有些抖。

 

心頭在冒火。

 

一直猶豫不決的心卻奇跡般在這一刻定了下來。

 

我決定不要岑驍了。

 

就算他現在低頭，我也不想要了。

 

點開陶枝的對話框。

 

【我知道你喜歡岑驍。別扯什麼你倆要有事還輪得到我這種遮羞話了，真正原因你心裡很清楚。單純就是因為你長得醜玩得爛，岑驍看不上你而已。你要長得跟天仙似的，那才真是沒我什麼事。你不甘心，所以你打著青梅竹馬好兄弟的旗號，跟他盡情旖旎曖昧。

 

【男人就跟狗一樣，即使吃得再好，見了屎還是會習慣性上去聞一聞。我睡過的男人，我不要的垃圾，你喜歡就拿去吧。當然，前提是岑驍看得上你這個醜陋的玩意兒。】

 

發完，我拉黑她。

 

順帶也給岑驍拉進黑名單。

 

睡不著，我翻出他的行李箱，找出幾個編織袋，開始打包。

 

岑驍的東西盡數打包，隻要是他的東西，全都裝進箱袋裡。

 

岑驍渾身酒意回來的時候，已經凌晨了。

 

看到客廳中擺放整齊的行李，他愣住了。

 

「周窈，你什麼意思？」

 

「分手。」

 

我言簡意赅。

 

心S的那一刻，我們便沒什麼可說的了。

 

「為什麼？」

 

岑驍酒已經醒了三分。

 

他滿眼不可置信。

 

鬧得最兇的時候，我都沒提過分手。

 

他一定很不解，明明這次吵得沒以前厲害，我卻忽然提了分手。

 

果然，他惱怒出聲質問：「就因為桃子不請自來這件小事？」

 

以前看電視時，男女主有誤會，總是說不清楚或者沉默不語，那時候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不面對面解釋清楚。

 

可到我身臨其境時，我甚至比他們還要沉默。

 

當失望透頂時，縱使心中有千言萬語，最後都會化作一句算了，就這樣吧。

 

解釋如果有用，我們就不會鬧到這一步。

 

「對，就是因為這件小事。」

 

岑驍氣笑了。

 

「他們說得沒錯，我就是太寵你了，才會把你慣得沒了分寸。」

 

我自嘲笑了笑。

 

看來我們的朋友都不看好我們。

 

分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確定真的要分手？」

 

我說：「是。」

 

岑驍咬牙。

 

「周窈，別後悔。

 

「我這裡不是回收站，分開了你想再回來，絕無可能。」

 

我朝他伸出手心。

 

「鑰匙。」

 

房子是我的，把我曾經給他的鑰匙還給我。

 

岑驍黑著臉把鑰匙拍到桌子上。

 

三年的感情，不長也不短，就這麼結束了。

 

6

 

少了岑驍的東西，房子空了許多，就像我忽然空下來的心。

 

一時的不適應沒關系，人總會往前看的。

 

不管現在多難受，總會有治愈的一天。

 

我不能因為一時的心軟，將自己無期限陷在這段不健康的感情裡。

 

及早脫身，才是最好的選擇。

 

渾渾噩噩過了兩天，收到一張短信圖片。

 

是陶枝的自拍，圖片中岑驍光著膀子雙眼緊閉，陶枝幸福地依偎在他懷裡。

 

緊接著就是一個陌生電話，是陶枝打來的。

 

她得意洋洋跟我炫耀，岑驍跟她睡了。

 

現在，岑驍是她的人。

 

我知道岑驍爛了。

 

我知道為這樣的人傷心很不值得。

 

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我仍舊為此感到壓抑、痛苦。

 

輸人不輸陣，我依然強打起精神祝賀她：「黏腳的屎終於被狗吃了，恭喜你得償所願。」

 

電話那頭乒乒乓乓，然後就掛斷了。

 

真是無趣。

 

說我小氣的人，明明自己更小氣！

 

岑驍都已經開始吃屎了，就算再難受，我也要向前看了。

 

我在朋友圈昭告，本人已單身。

 

有什麼活動安排統統都砸過來，我空虛的小心靈迫切需要消遣填滿。

 

得知我分手，朋友發了個問號。

 

【心S了？來真的？】

 

當然，我周窈除了脾氣慫一些，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

 

陸砚的消息見縫插針跳出來。

 

【S丫頭早該分了，那種沒分寸的賤男人就你當個寶。我不計較你以前見色忘友，明天跟我去給琪琪和香香超度吧，寺廟的素餐好吃。吧唧嘴 jpg.】

 

【不去，不吃素。】

 

我愛吃肉，無肉不歡。

 

【別不識抬舉！

 

【算了，小爺不跟你一般計較，回來請你吃大餐行了吧？】

 

【行。】

 

陸砚過來接我時，沒想到陸斐也在。

 

陸斐一身黑色大衣，戴著金絲邊眼鏡，肅著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坐在後排座位上。

 

「哥哥你好。」

 

陸斐漫不經心嗯了一聲。

 

我撇撇嘴，拉開副駕駛的門。

 

結果被陸砚一巴掌拍手上：「坐後邊兒去，這是我女朋友的位置。」

 

我很生氣。

 

「你不是還沒處女朋友嗎！」

 

他哥那股子嚴肅勁兒，像個威嚴長輩似的。

 

跟他坐一起，我怕自己不敢出氣。

 

「馬上就要有了，雖說咱們青梅竹馬，但也要保持距離。」

 

好吧，我曾經跟他說過的話，現在他原封不動還回來了。

 

不過也對，陸砚要有女朋友，他的副駕位我的確不能坐。

 

即使別人沒有誤會，心裡肯定也不高興。

 

就像我跟岑驍交往時，陶枝總以暈車為借口，霸佔岑驍的副駕駛位。

 

每次我坐在後面，看到他們二人相談甚歡，挨得如此之近，心中總不是滋味。

 

因為副駕駛的位置，我跟岑驍也吵過很多次。

 

他說我太計較了，陶枝暈車，我讓一讓她又會怎麼樣。

 

可換成我開車，陶枝卻不坐副駕位，反而拉著岑驍坐到後排去。

 

我有意見，岑驍卻說讓陶枝一個人坐後排很不禮貌。

 

以己度人，我也該注意一些。

 

長輩的氣勢果然很足，在陸斐的眼皮子底下，我規規矩矩坐著，跟陸砚說話都收斂了很多。

 

終於到寺廟，下車了，才深深呼了一口氣。

 

陸斐這人冷得跟冰碴一樣，太讓人壓迫了。

 

寺廟裡人多熱鬧，周圍風景也不錯。

 

陸砚忙著給琪琪和香香超度，我四處逛逛，正好散散心。

 

冤家路窄，我沒想到在這裡都能碰上岑驍和陶枝。

 

看到我，陶枝宣示主權一般挽上岑驍胳膊，親密地靠了上去。

 

7

 

「一個人來散心？」

 

岑驍眯了眯眼問我。

 

目光卻看向我的身後四周。

 

見沒人跟我一起，岑驍嘴角勾了勾，似乎很得意。

 

他或許想，我跟他提分手，卻一個人來廟裡散心，怎麼不算心裡有他呢。

 

「與你無關。」

 

我不想看到他們，錯身離開卻被岑驍一把拉住。

 

「周窈，跟我低個頭就那麼難嗎？你知道的，隻要你開口，我就會原諒你。」

 

求他嗎？

 

原諒我？

 

我似笑非笑看向陶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