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出院後第一件事,我去了家家待的寵物醫院。
卻被告知,狗已經被霍野接走了。
似乎是料到我會不打招呼帶著狗離開,他便用家家拿捏我。
出了寵物醫院去霍家時,天空中開始下起小雨。
到了霍家別墅附近,隔著朦朧的水霧,遠遠便看到霍野和家家的身影。
小狗單純又不記仇。
即便曾經踹過它一腳,可隻要給它一點甜頭,它便會再試著去相信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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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走進,家家便嗅到了我的味道。
它循著氣味要朝我衝過來,卻被霍野手中那根牽引繩束縛住。
他將狗抱進懷裡,有些討好地看著我:「姐,我和家家相處挺好的,我也給它道歉了,以後再也不會欺負它。」
他在變相地勸我留下。
可我不吃他這一套。
「好啊!狗給你養,小心哪天過敏猝S!」
霍野表情一怔,明顯被我的話傷到了。
從小到大我和他吵過無數次架,大多時候都是我佔上風。
但吵得再厲害,我都沒舍得對他說過一句重話。
每次和好,他就屁顛屁顛跟在我身後說:「姐,我就知道你才舍不得真的不理我。」
說話時,他臉上滿是驕傲和得意。
此刻的他明明比我高出許多,可周身氣場明顯卑微又落寞。
卻還在強撐著問我:「你……真不要它了?」
他說這話時,意有所指。
我看看狗,又看了看低垂著眼眸,滿臉緊張等我答案的霍野。
「它我要,你,我不要了!」
你們,我都不要了。
霍野顯得無比絕望,眼眶含著淚水又不敢流出,生怕惹惱了我。
最後隻得說,家家的東西還在家裡,最起碼給它帶點吃的,路上別餓到。
雨絲細密如輕霧,將霍家別墅籠罩其間。
沉悶、潮湿。
和幼時記憶中,被陽光包圍的溫暖景象完全不同,仿佛是我自己賦予回憶的假象。
進屋後不見霍婷玉的身影。
聽霍野說,人被霍啟趕走了。
霍野去給家家收拾東西時,幾日不見的霍連洲突然從外面回來。
見到我,他不由自主愣了下,似乎沒想到我會在這兒。
他緩緩朝我走過來,猶豫的步伐中透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驚擾到我。
「我這幾天一直在翻當年的卷宗,小雨,我一定會盡快還你一個清白!」
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霍連洲確實憔悴許多,倦怠的神色一看就是沒有好好休息。
可將人打成植物人昏迷五年,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我接受不了的,一直都是他們當年冷酷無情不聽我的解釋,將我送進牢裡這件事。
我已經不在乎了,他們一個個又在這裡做無用功。
最後能感動的,隻有他們自己。
「你剛離開那段時間,大哥經常做噩夢,他說夢到你在裡面被人欺負了。
「那一年我們誰都不敢再提起你,怕自己後悔。就像面對一個深淵,誰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被吞噬時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第二年你生日,那晚我撞見霍野偷偷買了蛋糕窩在你的房間給你慶生。黑暗中,那道蠟燭的光仿佛給了我迎頭一擊,那些刻意忽略的記憶潮水一般洶湧地浮現在腦海中。
「我想起案件中那些不夠直接的證據,想起你哭著說不是你幹的,可我不敢多想,我怕萬一自己是錯的,那後果我承受不了。
「我開始去找你,我一遍遍地遞申請,可是四年裡你一次也不願意見我。
「小雨,我們真的知道錯了。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們……」
我嘲諷地看著他:「如果我沒記錯,當初我也是這麼求你的,求你相信我。
「可你是怎麼做的?」
曾說當上檢察官保護家人的人,親手將自己的親妹妹送進了監獄。
霍連洲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整個人宛如一塊易碎的瓷器,眼底彌漫著讓人窒息的痛苦和絕望。
我平靜道:「你們想讓別人原諒,是不是應該有所行動拿出你們的態度,而不是隻靠嘴說。」
感受不到的真心,一文不值。
12
我沒想到,他們會放我回南村。
我的生活又回到了霍野出現之前那段時光。
即便清苦,有家家的陪伴卻不覺得孤單。
曾經最愛面子的霍野,為了待在我身邊徹底放下了自尊。
即便被我罵哭,第二天依舊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地出現在家門前。
偶爾和我分享些霍婷玉和張媽的近況。
我一直以為,霍啟將霍婷玉和張媽趕走,是因為舍不得多年的感情。
後來才知道,他的目的是S人不見血地徹底毀掉她們兩個。
霍婷玉當年失手S的人,其家屬通過另外那個混混的話,斷定當初霍婷玉是為了S人滅口才動的手。
雖然時隔多年拿不出證據制裁她,但其家人一直去霍婷玉的學校拉橫幅宣傳,搞得盡人皆知。
張媽氣不過別人毀了女兒的學業,和對方爭執間,被刺中要害,不治身亡。
可是有霍家的律師團隊在,對方隻是落了個自衛S人的名聲。
自媒體盛行的時代,一點事在網絡上都會被放大。
更何況是粉絲量近百萬的霍婷玉。
霍家背地裡買了水軍,在網上散播著她們母女做的好事。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霍婷玉母女鳩佔鵲巢,還害得原主年幼被拐賣,最後還坐了牢。
張媽的S大快人心。
而霍婷玉也從被粉絲追捧的偶像,變成網絡上人人厭惡咒罵的對象。
霍婷玉受不了跌落塵泥,開始在網上賣慘。
她索性將所有的錯全推到了已經S去的張媽身上。
賣自己被父親家暴的經歷,賣自己被親生母親逼著寄人籬下、小心過活的日子。
更離譜的,她說自己一直都是作為替身活著。
沒有屬於自己的名字,沒有自尊。
可立刻有人曬出她在朋友圈高調曬出的名牌包包。
謊言一擊就碎。
所有人又開始罵她自導自演,說她既然享受著「霍婷玉」這個身份帶給她的一切優待,那就該夾緊尾巴好好做人。
隻是很快,網友將火力又瞄準了霍家。
霍啟怎麼也想不到,當初他打我那一巴掌被人拍了下來。
時隔多年,被傳到了網上。
霎時群情激奮,連帶著霍家股票也一路下跌。
再後來,有網友拍了霍婷玉介入別人婚姻,被原配當街毆打的視頻發到網上。
晃動的視頻裡看不清臉,卻能清楚地看到她是如何被人按在地上抽耳光的。
一片嘈雜喧鬧的混亂中,她不甘受辱,瘋了一樣尖叫著站起身穿過人群。
卻在經過馬路時,被疾駛而過的車輛撞飛。
身子被拋在空中,最後軟綿綿地落下流了一地的血。
聽說她毀了容,一條腿也斷了。
可我對此並未覺得有多痛快。
她的遭遇即便再悽慘,我的人生也回不去了。
我看著霍野露出一副大仇得報的模樣,覺得可笑。
「你別忘了,那可是你親姐。」
霍野撇撇嘴,「她算個什麼東西,你才是我親姐。」
我冷嘲道:「那你當初對待她比對親姐還好,當你親姐也挺倒霉的。」
霍野瞬間就不笑了。
可縱使被我羞辱打擊,他還是不肯放棄,似乎篤定我不會離開最後的庇護所,沒事就窩在南村。
再後來,霍連洲辭去了檢察官的職務。
原因不得而知, 可是已經不重要了。
得知霍啟和霍連洲要來那晚,我一夜沒睡。
夜裡, 聽到霍野在和他們打電話。
「我姐最近沒那麼抵觸我了,今晚我說要住下, 她也沒阻止。」
那頭不知說了什麼,霍野笑道:「放心,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絕對不會再把她弄丟了。」
我望著窗外月色。
一想到明早之後就再也不用見他們了, 我竟有些期待。
13
這次離開,是沒有計劃的。
離開前,我特意去看了玲姐。
我說我要徹底離開這裡, 以後就不能來看她了。
我以為她又要難過,沒想到她忽然朝著我笑, 笑著笑著開始掉眼淚。
她說,「丫丫生前的夢想就是到處去看看。」
說著, 她的眼淚愈發洶湧。
丫丫是她的女兒,如果還活著,應該和我一般大。
我隔著玻璃替她擦眼淚:「玲姐,以後等你出來, 我給你養老。」
出了監獄,我隨手攔了一輛大貨車。
給了司機一筆錢, 讓他在合適的地方把我放下。
於是, 一人一狗過起了居無定所的生活。
多年後偶然的一次, 我在一個服務區的加油站意外遇到了霍野。
幾年沒見, 他比當初成熟穩重許多。
面部輪廓顯得冷硬, 整張臉都透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一開始, 他似乎以為我是看到的幻覺。
許久都不敢動彈,生怕一觸碰就會消散。
直到確定我是活生生的,他失而復得般將我一把拽進了懷裡。
聲音痛苦又委屈:「姐, 我那天醒來你就不見了。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別再丟下我了。」
他哭著讓我不要再一聲不吭的消失,他一定不會再將我的消息出賣給霍啟他們。
可我並不想和他糾纏。
趁他付錢的功夫,搭上了一輛貨車頭也不回地離開。
再見霍啟和霍連洲,時間又過去了幾年。
那段時間, 新聞上一直都在說霍家集團瀕臨倒閉的事。
他們站在路邊抽煙, 眼神麻木又帶著疲倦。
不像是身體的疲倦,更像是靈魂的短暫空缺。
擦肩而過那瞬, 他們看到了我。
霍啟猛地丟了手中的煙,像一頭絕境中尋得希望的野獸。
一雙血紅的眼眸SS盯著我的方向,瘋了一樣嘶喊著追趕過來。
聲音很吵。
我捂住右耳, 左耳發出「嗡嗡」的耳鳴聲。
整個世界一片安靜, 聽不到他歇斯底裡呼喊著求我留下的聲音。
曾經, 在我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毫不留情地將我推遠。
如今我不需要他們的愛,他們又求我回頭看他們一眼。
他們總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候, 做些讓人掃興的事。
再後來, 我和家家遇到了一群遊居的旅客,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我們走遍大江南北。
登過最高的山,潛過最深的水。
看過最迷人的景色, 途經繁花為自己盛開的那條路。
我開始忘記曾經,學會用心去感受這個世界的美好。
別人不愛我不重要,因為我已經學會了好好愛自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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