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怪我眼瞎，不曾發現你們的奸情！」

 

我活動了下手腕。

直接一巴掌抽到了他的臉上。

 

「這是你跟金主說話的態度？」

 

他一時被我打蒙了。

 

還沒反應過來時。

 

我又在另一側甩了一巴掌。

 

「陳明宇，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

 

他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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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了很久。

 

囂張的氣焰變成了委屈的控訴：

 

「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你……

 

「你應該道歉的。」

 

我呵呵一笑：

 

「我的錯？

 

「想不明白這個問題，連狗都不配當。」

 

陳明宇備感屈辱。

 

卻又強撐著姿態，以為我會哄他回來。

 

他想多了。

 

他隻會自己跪著來求我。

 

因為，我斷了他的一切。

 

我有錢，但也不傻。

 

房車都是我的，他隻有使用權，我隨時可以收回。

 

平常送點什麼小玩意，權當養個寵物。

 

20

 

果然，沒過多久，陳明宇常去的那家會所經理聯系我。

 

他和幾個朋友開了瓶 10 萬塊的酒。

 

可他不知道，他刷不了我的會員卡了。

 

幾個人最後隻得現場從手機借錢，湊齊了十萬。

 

這下，裡子面子，全沒了。

 

出來沒多久，他紅著眼找上我。

 

跪在我腳下，哭得可憐巴巴：

 

「姐姐，對不起，是我的錯。

 

「是我不夠好，你才會喜歡上別人。」

 

這一臉的梨花帶雨，看著還怪可憐的。

 

「姐姐一定是將他當成了我。他仗著自己長得像我，勾引你。都是他的錯。

 

「姐姐，他就是個赝品。」

 

聽到「赝品」二字。

 

我目光一頓，冷了下來。

 

「他是赝品？誰給你的自信？

 

「若不是你長得有幾分像他，連當狗的資格都沒有。」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可惜，做狗，沒有狗的自覺。」

 

他慌了。

 

低頭親吻著我的腳。

 

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姐姐我錯了，你再給我次機會，我好好給你當狗。

 

「姐姐，你試試我，我一定不比他差。」

 

我笑笑，用腳尖挑起他下巴。

 

「可是，我這個人從不用平替。

 

「也容不得垃圾。」

 

21

 

我開車停在學校教學樓下時，陳明宇又驚又喜：

 

「姐姐，你來找我了……」

 

我指指他身後，剛下課的顧砚深。

 

「找你老師。」

 

陳明宇笑容瞬間僵住，一臉不甘。

 

我沒理會他，邁著步子走向顧砚深，嘴角掛著得逞的笑，伸手就去牽他的手。

 

剛碰到手指，他卻觸電般抽回。

 

又回頭看了看周圍的人，平靜裡帶著些慌張。

 

「怎麼，睡完不認賬？」

 

我挑了挑眉，故意湊近他：

 

「脫了衣服騷話連篇，穿上衣服手都不牽。」

 

他下顎瞬間繃緊，微微側身，刻意和我拉開一點距離。

 

又飛快地瞥了眼四周，才壓低聲音提醒我：

 

「低聲些，難道光彩嗎？」

 

「有什麼不光彩的？」

 

我強忍著笑，反問：

 

「我接自己男朋友不可以嗎？」

 

「可以。」

 

他咬了咬牙。

 

將我拉到無人處，SS盯著我質問：

 

「那我呢？

 

「我算什麼？

 

「你偷情的第三者？」

 

說罷，又自嘲一聲：

 

「呵，我就是個笑話罷了。」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顧老師，你戲可真多……」

 

我拉了拉他的手。

 

「顧砚深，你好像個傻子……」

 

「是，一個被你玩得團團轉的傻子。」

 

我：「……」

 

22

 

我不由分說帶他上了車。

 

開到了他家樓下。

 

他有些意外：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我沒有回答，側頭問他：

 

「不帶我上去看看？」

 

他猶豫了一下，帶著我走進電梯。

 

打開家門，溫馨的三室一廳映入眼簾。

 

暖色調的裝修，柔和的燈光，陽臺的搖椅。

 

每一處細節都透露著熟悉的感覺。

 

那時，我靠在他懷裡，憧憬著未來：

 

「顧砚深，我很好養的，我們有一個小房子就好，就我們兩個人住。

 

「要暖色調，特別溫馨的。我要一個大大的衣帽間，放我的衣服和包包。

 

「你要給我做一個好看的鞋架。

 

「要有一個小陽臺，我們種些花花草草，對了，我還要一個搖椅。」

 

許多年後，我才知道。

 

從我們在一起的那天起，他就開始默默攢錢，用心籌備我們的家。

 

「我爸找過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

 

他微微垂頭：

 

「你爸爸也是為你好。」

 

我嗤笑一聲：

 

「你呢？也是為我好嗎？」

 

畢業後，由於集團開設海外分部，家裡安排我去國外讀研。

 

我爸說，可以負擔顧砚深的費用，安排他和我一起。

 

視自尊如命的他，自然沒有答應。

 

當時自己天真地認為，不過就異地幾年，出國也不是不能回來。

 

可他，竟毫不猶豫提了分手。

 

我望著書桌上的合照，我靠在他肩上，笑得眉眼彎彎，他垂頭看著我，滿眼寵溺。

 

我強忍住鼻間酸澀，一句句質問他：

 

「不是說從未喜歡過嗎？

 

「不是說，這些年，從未想過我嗎？

 

「自己守著房子，守著回憶，裝深情給誰看！

 

「顧砚深，你這個騙子！」

 

他顫抖著，聲音沙啞：

 

「怎麼會不喜歡……

 

「怎麼會不想……

 

「這些年，我想你都要想瘋了……」

 

「那你為什麼不找我？我不追回你，你就永遠不見我是嗎？」

 

他沉默了一瞬：

 

「月亮就該掛在天上被群星圍繞，喜歡她遠遠看著就好，而不是自私地據為己有。」

 

我氣急打斷他：

 

「屁話！

 

「那你倒是看著我和別人恩恩愛愛呀！」

 

他嘆了口氣，垂下眼睑。

 

「可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看你與別人相愛，更做不到看你嫁給別人。」

 

我緩了緩決堤的情緒，認真看著他：

 

「顧砚深，我當了 20 幾年富家千金，享受著最好的一切，這些都是我的父母給我的，所以，當年我不能自私地為了一個窮小子，辜負父母的苦心。

 

「可我相信，我喜歡的人不會一直是個窮小子。我也想借這些年的時光，看一看彼此的心。

 

「這六年，我在國外，拼命學習，拼命掙錢。每一步，都是為了走近你。」

 

我伸手抱緊他，貼近他的胸口，他心跳得好快。

 

「顧砚深，我喜歡你，從未變過。沒有人可以代替你，也沒人比得上你。

 

「我的婚姻，如今可以自己做主了。所以，你要不要和我結婚？」

 

他久久沒有作聲。

 

直到自己的肩膀，感到一片濡湿。

 

「青禾……」

 

他身體顫抖著，聲音哽咽：

 

「可是求婚的事，應該是我來的。」

 

我吸了吸鼻子：

 

「我等不及了，戶口本在哪？去找出來。」

 

23

 

領完結婚證，我便將顧砚深帶回了家。

 

向來高冷淡定的男人，第一次因為見父母，緊張到滿頭大汗。

 

我媽是個顏控，看起來相當滿意。

 

我爸呢，最近迷上了下棋，直接問他會不會。

 

顧砚深說：「會一點。」

 

結果，幾盤棋後，我爸連連嘆氣：

 

「真是個呆子，就不知道故意輸給我一回？」

 

我尷尬解釋：

 

「爸，他說他已經白送你好幾個子了，你……沒接住……」

 

我爸一拍桌子：

 

「怎麼，說你爹笨唄？」

 

我嘿嘿賠笑：

 

「那倒不是，是他的腦子太變態。」

 

「瞅你那戀愛腦的樣吧！就這樣把自己送出去了，多少優秀的男人不要，對一個窮小子鬼迷心竅。」

 

我爸恨鐵不成鋼地看我一眼。

 

我晃著他的胳膊撒嬌：

 

「爹地啊，他才不是什麼窮小子，我就要嫁給他。」

 

我爸知道我這些年的心思，也不再勉強：

 

「結婚可以，叫他入贅。」

 

我一聽，立刻反駁：

 

「不行，我們是平等的嫁娶關系。」

 

「怎麼，他給我沈家當上門女婿還委屈上了？」

 

我爸有些不樂意。

 

我深吸一口氣，認真跟他說：

 

「爸爸，如果選擇你所謂的優秀的男人，確實會讓沈家的事業更上一層樓。但你有沒有想過，如若哪天你不在了，他們會不會吃沈氏的絕戶呢？

 

「顧砚深才不是什麼窮小子，他可是頂尖學府的博士生，年輕有為的高校教師。在我眼裡，那些一身銅臭的商人根本比不上他。

 

「無論是人品還是事業，他都很優秀。未來，我經營我的事業，他鑽研他的學術，我們會很幸福。他會是疼愛妻子的好丈夫，也是能將孩子教育好的好父親。

 

「未來呀，提起我們家，那就得從什麼暴發戶資本家變成書香門第了。」

 

我爸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

 

「行啊，女兒長大了，也成熟了。

 

「爸爸媽媽肯定是希望你幸福的，也相信你的眼光。」

 

24

 

我和顧砚深結婚原本是比較低調的，僅在一次媒體採訪中，我不經意地透露了幾句。

 

沒想到網上幾個營銷號開始發新聞。

 

無非就是什麼「郎才女貌」「顏值逆天」等之類。

 

網友最愛跟風嗑糖，竟把新聞推到了熱門。

 

可沒多久，卻有營銷號開始爆料：

 

【驚！沈氏千金新婚老公竟是小三上位。】

 

裡面是幾張我和陳明宇在一起的照片。

 

不過，公司公關部門發現得早，及時攔下了。

 

【沈總，是一個叫陳明宇的學生，找上對家公司，爆出的料。】

 

呵，小男生還真是覺得自己本事大到能撼動資本嗎？

 

我吩咐員工：

 

【不用攔，買幾個熱門，正好給公司宣傳一下。】

 

一時間，網上罵聲一片。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在營銷號的引導下，紛紛跟風指責：

 

【據說沈青禾原本的男朋友是顧砚深的學生，是他橫刀奪愛。】

 

【許多學生都看到過沈青禾與一男大學生來往過密，就是男女朋友關系。】

 

【還以為倆人愛情多純粹呢，原來一肚子男盜女娼。】

 

【這種男的，也配當老師，職業道德在哪？】

 

罵聲越來越多時，我出席某個活動。

 

被記者追著詢問此事，我無奈表示：

 

【網傳的那位大學生，確實與我有些來往，但非男女關系。我是偶遇陳同學打工賺學費，看其經濟困難，才決定資助他。可他拿著我的錢揮霍無度，還頻頻逃課，所以，我便停止了資助。】

 

公關部員工都是專業的，很快就搜集出了陳明宇的許多照片。

 

一身的奢侈品。

 

在高端場所的消費。

 

欠下網貸的記錄。

 

頻繁逃課的記錄等。

 

一經公布，輿論瞬間反轉，網友們紛紛指責陳明宇的品行不端、忘恩負義。

 

趁著熱度，市場部也免費宣傳了一波公司新產品。

 

當年的不少同學，也站出來為我們說話：

 

【顧砚深可是當年的學神，人家和沈青禾從大學談的戀愛，到底誰是小三啊？】

 

【當年青禾畢業去國外留學了，顧砚深在國內單身多年，重逢後便閃婚了。】

 

【講真，無論從哪方面看這個小男生都被顧砚深吊打，沈青禾不傻也不瞎，怎麼會看上陳明宇？】

 

而我與顧砚深的故事，竟還被一眾網友嗑上了熱搜。

 

【大學情侶，破鏡重圓，富家千金與窮小子，簡直言情小說照進了現實。】

 

【他默默等了她六年，她努力穿越世俗一步步走向他，好一個雙向奔赴。】

 

【確認了，兩個人都是純愛戰士。】

 

【果然真夫妻的糖才是最好嗑的。】

 

尤其有眼尖的人, 將我出席活動的照片放大截了屏。

 

圖片裡，我耳朵下方有塊明顯的草莓印。

 

那天某個瘋狂吃醋的人留下的, 怎麼都遮不住。

 

這下好了, 又引起一波調侃：

 

【顧老師看起來那麼斯文清冷, 沒想到床上這麼瘋。】

 

【誰懂啊, 愛S這種反差感了。】

 

【已經腦補一部高嶺之花被女主拉下神壇的小說了。】

 

我故意湊在某人耳邊，大聲念著評論。

 

某人臉色越來越難看：

 

「完了完了，明天還要給學生上課，形象都沒了……」

 

我笑得在床上打滾：

 

「說了不讓你留印, 誰讓你不聽話？」

 

我鉤了鉤他的手指：

 

「要不這樣, 我在你脖子上也種一個情侶款？」

 

反正，夜還很長。

 

25

 

網上新聞逐漸平息之時，姜彤突然給我打來了電話：

 

「青禾姐, 明宇哥吃安眠藥自S了, 求求你來看他一眼好不好？」

 

我聽罷，忍不住搖頭。

 

小男生，戲還真多。

 

醫院病床上, 陳明宇臉色蒼白, 一看到我, 就開始聲淚俱下：

 

「姐姐，網上的新聞不是我爆出來的。

 

「姐姐, 我是真的喜歡你的, 隻有你對我好……

 

「我隻是聽說你結婚了, 痛不欲生。」

 

他抬起頭，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我隻想留在姐姐身邊，哪怕是替身……」

 

聽說他被罵得不敢去學校, 課程耽誤了很多, 畢業都是問題。

 

我心裡一陣厭煩, 臉上卻不動聲色：

 

「我覺得你挺擅長演戲的，不如安排你進娛樂圈如何？」

 

他震驚不已：

 

「真……真的嗎？」

 

我點點頭：

 

「算我對你的補償吧。」

 

我將他推薦給了一個導演。

 

那個導演有點小癖好, 男女通吃, 玩得還花。

 

小男生一聽到這個消息, 興奮不已。

 

可他不知道, 對於他這種沒本事和背景, 出道前就一身黑料的人。

 

想在這個圈子混, 就必須付出更多。

 

尤其對於貪欲無限的人，就是一張巨大的網。

 

一旦陷入，便難以自拔。

 

為了追求名利，會不斷妥協, 墮落。

 

直到被徹底吞噬。

 

報復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一擊致命, 而是讓他體會到最好的，再失去。

 

為了回到以前的生活，他會不斷地去迎合、去討好。

 

最後迎接自己的，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是我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我喜歡顧砚深, 喜歡他身上的幹淨和書卷氣。

 

婚後多年, 依舊兩袖清風，專心學術。

 

他將孩子教育得優秀又有禮貌。

 

我和商界的老狐狸們鉤心鬥角，他為國家培養一代代學子希望。

 

可能愛總有一天會變平淡。

 

但選擇一個本身就很好的人在一起。

 

他的責任和教養, 不會隨時間改變。

 

沒有歇斯底裡的爭吵，沒有權衡算計。

 

在瑣碎的日常裡，我們依舊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年少時的愛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