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道:「王爺,妾身被剝奪管家之權很久了。」
「就算是這樣,你也可以……」
太子盯著他:「不管這東西怎麼來,你隻說,這是不是你的!」
寧王反應過來,忙道:「不是!」
太子直接跪下了。
「母後,他若是隻是覬覦太子之位,能不能彈壓他,是兒臣的本事。但此人實在太過惡毒,他竟然讓人劫兒臣給母後的賀禮……」
若這賀禮,是珍寶,哪怕是價值連城,也都罷了。
可偏偏,這賀禮,是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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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後早年微寒,全賴叔母養大。
聽說叔母找回來了,鐵血手腕的女人,面色也崩了。
「人呢?!」
太子:「是兒臣不查,路上長輩竟被這狼心狗肺的東西下了心悸藥。如今人在東宮養病,怕母後看見傷心,所以想將養一陣子再說……」
其實寧王的計劃本來是這樣的。
他先派人去給老人下了藥。
然後他再動手去搶。
這樣,一來可以誣告太子為了討好母親,不顧老人身體狀況強行趕路。
二來,還可以搶獻禮之功。
真是妙啊。
雖然路上被飛鳥閣S刺打亂了計劃,但他也不算輸,因為老人病了。
太子不知道那其實是補藥,難受兩天甚至還能調理身體。
他把人藏在東宮,怕無功反而有罪。
直到我今天給他送了那幾個參與綁架的府兵……
人證物證俱在。
武皇後匆匆從位置上下來,走過來狠狠踹了他一腳。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然後就由平昭公主扶著,匆匆跟著太子往東宮去了。
49.
殿內隻剩下我和寧王。
他看著我,臉色陰鬱。
心口被皇後踹了一腳,皇後習武,力道可不輕。
我目視前方。
「母後教過我,若是被先發制人,一定要沉住氣。就好似打葉子戲,先亮牌的不一定贏。」
然後我才緩緩扭頭看向他。
「你的牌打完了嗎?我還沒有。」
他面色不定地看著我。
最終冷笑一聲:「我是母後的兒子,光憑這一點,你就永遠贏不了我。」
我嗤笑:「容我提醒你一句。母後這樣的女人,會拼命保護自己的孩子,隻有孩子在肚子裡的時候。你有本事,就,爬、回、你、娘、肚、子、裡。」
50.
寧王先被幽禁了。
如果不是平昭公主勸著,她可能要把寧王打殘。
而我被留在宮裡養病。
其實我本是不願的,府中的情況讓我放心不下。
但我知道,這幾日以宮廷為核心,會有巨大的動蕩。
51.
是夜,平昭公主來看我。
我想起身。
她道:「不必多禮了,我們姑嫂說說話吧。」
我看著她。
突然發現這公主平靜的眉宇之間,有一些躍躍欲試。
她太像武後了。
隻是有一點不一樣的。
是武後已經到了不需要掩飾自己的野心的階段,已然是睥睨天下的王者。
而她還在忍。
「三弟拿出了二哥害大哥的證據。」
這話聽著像繞口令。
不過我知道是什麼意思。
如今的太子,也是謀了前太子上位的。
現在太子要把寧王往S裡整,那寧王自然不能留手了。
平昭公主道:「說拿出來就拿出來了,而且證據那麼齊全。你說,他是早就在收集罪證,還是,當年的事,他也有份?」
我側頭看著她。
平昭公主笑道:「那我再猜一個?莫非是,當年的事,就是老三做的推手,老二隻是被他利用了?」
其實她鋒芒畢露,有政績、有軍功,也是皇後最喜歡的孩子。
奈何隻因為她是公主,寧王就沒把妹妹列為對手。
他一心針對太子,把太子折騰進了了大牢。
可,公主才是黃雀。
「老二是廢了。」平昭公主分析得煞有介事。
我終於笑了,道:「依公主所言,是的。」
平昭公主又道:「那老三,就是母後唯一的兒子了。他的錯,好歹是沒有被捅出來。你說,母後會立他為儲嗎?」
我盯著她。
「他活著,就很難繞過他。」
平昭公主笑道:「那他說不定,S了呢?」
我垂眸:「也可以S。」
我們的談話到這就結束了。
52.
我非自願卷到天家的事情裡去。
其實我也知道,和公主共同謀劃,S她兄長,和我自己的夫君,是一件極為冒險的事情。
平昭公主不是一般的女人。
她和她母親一樣,是個政治動物。
但,來日事,來日再說。
我不願,但我不懼。
53.
寧王把太子按住,他覺得他是安全了。
沒人再害他了。
等風頭過去他就回王府弄我們了。
可是這時候,我的下一張牌,他自己冒了出來,楚清風。
他,一個外地學子,甚至出身苦寒毫無根基。
作詩做得好,被皇上和皇後寵幸。
但是似乎沒有什麼政治敏感度。
一直在翰林修書。
京城權貴很喜歡他,把他當成是沒什麼心眼的會寫詩的吉祥物。
就是這麼一個人,誰都不會設防的。
結果,他給武皇後拉了一個長長的名單。
上面都是,寧王勾連的大臣。
還有多年前,寧王謀算長兄的證據。
致命一擊,我沒找到,可是被他找到了。
這架勢,說是要奪嫡,不如說是要謀反。
皇後這個人,很奇妙。
她的母愛抵擋不了她的政治本能。
一個人,哪怕是親兒子,隻要成為她的政敵,她都可以舍棄。
十月懷胎生了個S人而已,這個代價,她付得起。
據說皇後讓寧王和楚清風當堂對峙。
楚清風狀元出身,才思敏捷不說,手裡還拿著鐵證。
寧王被逼急了就道:「就算是我做的又怎麼樣?!大哥已經不中用了,您隻我一個兒子了!若發落了兒臣,您老了想依靠誰?!」
就是這話把他自己送上了絕路。
他錯就錯在,把皇後當成了母親,而不是「帝王」。
需知帝王是最威脅不得的。
皇後一生強勢,怎麼會被「養老」之說拿捏?
她冷笑道:「等你能活到本宮老了那天再說!」
54.
寧王被褫奪封號廢為庶人,流放三千裡。
我作為他的正妻,被特許去看他一眼。
順便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
「母後說,你的罪過,不牽連妻兒。你不是王爺了,我還是王妃。府裡的姐妹和孩子也保住了。他們都會給我養老的。」
八個!
白撿的!
這幾日的功夫,寧王就變得異常憔悴,胡子拉碴兩眼血紅。
也是,他一向擅長在背後做手腳。
突然被推到臺前,這個強度他吃不消。
他冷笑著看著我:「你別得意得太早。你以為,母後保留你的封號,是為了你嗎?」
我就看著他。
他說:「我如今是母後唯一能用的兒子。她遲早,會接我回來。到時候,我還是你的主子!」
我似笑非笑:「你沒別的底牌了?我可還有別的牌沒打。」
55.
寧王流放了。
我人還在宮裡養病。
沒有跟任何人接觸。
非常清白。
但他S了。
路上被人刺S了。
據說,刺S他的應該是個不會武的,甚至力氣很小的女人。
一刀S不S,就很耐心地捅了二十多刀。
他的「好大兒上大分」的夢,得下輩子再做了。
我成了一個身份尊貴、家財萬貫的寡婦王妃。
56.
皇後有一點傷心。
但不多。
但平昭公主哭紅了眼睛。
演挺好。
她來看我,問我:「怎麼會這樣呢?」
我的嘴角抽了抽。
「許是,得罪的人太多了。」
平昭公主道:「本宮聽說,飛鳥閣那個少閣主鳳氏,雖不會武功,甚至很羸弱,卻能將偌大一個組織打點得……」
說著說著就有點向往。
一個可以S人於無形的組織,哪個政治動物不心動?
我打斷她:「公主。」
她回過神。
我說:「公主,您要走的是坦蕩帝王路。」
養刺S組織,絕對是歪門邪道,遲早被反噬。
寧王就是一個好例子。
平昭公主笑道:「你說的對。」
我松了口氣。
其實我勸她, 主要是為了飛鳥閣少閣主鳳氏。
我怕她真的像寧王一樣欺負人家……
她說:「皇嫂,你要常在本宮身邊勸諫本宮。畢竟, 本宮的真面目隻有你知道。」
我……哆嗦了一下。
57.
我終於養好「病」出宮了。
去看了一下凌霜,她開朗了很多。
我也知道了她的身世,他父親果然在黎城任過職, 是個好官。
而與楚清風的緣分,是因為她父親在黎城開設免費的學堂,楚清風是他的弟子。
或許剛開始是為了報恩,為恩師報仇?
隻是, 楚清風扮豬吃老虎的日子是過不下去了。
他升職很快, 得了母後和公主的重用。
小凌霜啊, 遲早要當诰命的。
58.
然後我又回了王府。
進門,就看到一群寡婦帶著孩子站在那等著。
連玥在她們最前面。
她見了我,紅著眼睛跪下了,給我磕頭。
她早投了我, 比寧王想得都早。
因為她本是寧王府的家生子,寧王一次酒後自己進錯了門, 發現是個老妪,大怒, 杖S了她娘。
後來以為她爹和兄弟去鬧, 又杖S了她爹和兄弟。
寧王賞賜了她一些東西作為補償。
歸根到底, 沒想到她會報仇,是因為沒把她當人, 也不覺得她有人性。
我扶起她:「你不必如此。」
「王妃……」
一群女眷都圍了上來。
有些惶恐不安。
她們大多幫寧王做了很多事,最要命的撇開被耿氏弄S的言氏不算, 剩下的七個妾室,她們娘家都是寧王黨。
寧王那一套,雖然很有效果,但一旦暴露, 會被反噬得很快。
謀反才是滅族罪呢。
為了一個騙人感情的男人戀愛腦被滅族也太誇張了。
所以她們都寄託在我身上了,因為她們知道我很可靠。
我說:「你們放心,我求了恩典的。」
其實求的是平昭。
府裡的女眷不動。
她們的娘家,能輕就輕,輕不了的也絕對不會出人命。
當時平昭都笑了。
她說:「我這二哥,可真能耐啊, 竟把全京城的女兒奴,都搜羅到府裡做妾了。」
她們紛紛松了口氣。
「以後, 想出府的可以自行出府, 能嫁人的也可以去嫁人。若是想留在王府的,就留下來, 日子還同往常一般。」
她們中有很多人是可以再嫁的,參考凌霜。
但有名分、有孩子的嫁不了。
想出府的,比如說良吟,她的心幾乎已經給您插上了翅膀飛回了醫仙谷……
府裡突然一掃剛才的焦慮和擔憂, 各個喜氣洋洋起來。
「哪裡是和從前一樣……不一樣了。」
「姐姐, 你不敢說,我幫你說吧。那混賬東西沒了,就是不一樣了。」
「我提前當上老夫人了……」
「……」
她們樂樂呵呵的。
隻有我想到平昭公主那句話,又有點後脖頸發涼。
算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以後,這王府的天,還是我來撐著。
我撐得起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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