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老婆凌煙隱婚七年。

 

隻因她不想公開有個混娛樂圈的老公。

 

那天，凌煙突然說要帶孩子來參加我的節目。

 

我滿心期待。

 

最後卻眼睜睜看著她牽著女兒，成為當紅小生的特邀嘉賓。

 

全網都等著看我的笑話。

 

主持人問我，「你的老婆和孩子呢？」

 

在凌煙的注視下，我釋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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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剛S了。」

 

「孩子我不要了。」

 

1

 

當凌煙牽著凌果果出現在節目現場時。

 

直播間人氣迅速爆滿。

 

「我沒看錯吧？商界女大佬凌煙來參加綜藝節目？」

 

「聽說是為了一個重要的人。」

 

「肯定是為了傳言中的神秘老公啊，連凌家小公主都出鏡了。」

 

我微微地松了口氣。

 

我以為她想通了，終於願意支持我的工作。

 

早上出門前，她一邊描口紅，一邊淡淡地說：「餘尋，晚上我會上你那個節目。」

 

我以為她是為我來的，因為還帶著我們的女兒。

 

於是伸手去迎接凌果果，這個我愛她入骨的孩子。

 

誰知下一秒，卻像被一耳光扇在臉上。

 

我眼睜睜地看著母女倆目不斜視地略過我，坐到了當紅小生邱宇澤的特邀嘉賓席上。

 

我的手頓停在半空中。

 

不可置信地輕喊了一聲，「果果。」

 

凌果果隻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目光轉向她的母親。

 

這一刻，我看到了一絲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冷漠。

 

與她母親如出一轍。

 

一瞬間，彈幕上的惡意如潮水般襲來。

 

「餘尋這個萬年男三，剛才還不要臉地暗示我們，他是凌總的老公。」

 

「我看餘戲精是想紅想瘋了吧。」

 

「爽，終於看到餘戲精被水靈靈地打臉了。」

 

「我們邱宇澤才是正主，餘尋什麼玩意啊這是？」

 

我蹙眉看向凌煙。

 

她知不知道？

 

今晚她這樣的舉動，會讓我變成全網的笑話。

 

2

 

就在主持人要把話題拋給我時。

 

直播間突然出現系統上的 bug，暫停了幾分鍾。

 

凌煙走到角落處，接起工作電話。

 

我跟了過去，問她。

 

「你答應我來參加節目，卻坐到邱宇澤的嘉賓席上？」

 

凌煙結束通話後，一臉漫不經心地說：

 

「餘尋，我隻說會來參加這個節目，並沒有說要做你的嘉賓。」

 

「邱宇澤的姐姐答應讓利給我一塊地，讓我幫他充一次人場，你知道的，我是商人，重利。」

 

「餘尋，是你誤會了。」

 

她輕描淡寫地解釋這一切，倒像是我在找茬。

 

這一刻，我克制心裡的不適低聲問她。

 

「那你就沒想過，我的老婆和孩子成為別人的座上賓，我該怎麼收場？」

 

「你沒看見那些鍵盤俠的謾罵嗎？」

 

凌煙的臉上依舊波瀾不驚。

 

仿佛是真的無法理解我的困惑。

 

「餘尋，你執意要混演藝圈，內心就該強大一點。」

 

「別人說什麼，何必那麼在意？」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我們七年的婚姻，一直存在一道無法打破的理解屏障。

 

我轉身要走，袖子卻被凌煙拉住。

 

「阿尋，結束後一起回家。」

 

她喊我阿尋時，已是我們平時鬧矛盾時，她最大的讓步。

 

可我不再需要了。

 

我甩開她的手，徑直走回直播間。

 

直播重新打開，主持人帶著一絲探究發問。

 

「餘尋，你說的老婆和孩子呢？」

 

「他們來了嗎？」

 

凌煙抬頭靜靜地看著我。

 

在她的注視下，我釋然一笑。

 

「不好意思，來不了了。」

 

「老婆剛S了。」

 

「孩子我不要了。」

 

3

 

凌煙抿著唇，眼眸深沉。

 

彈幕繼續快速跳動。

 

「何戲精是瘋了嗎？撒謊不成，直接掀桌？」

 

「笑S人了，他根本沒有老婆好伐。」

 

今天，這些網友我也不想慣著他們。

 

剛才，我已讓家裡信得過的保姆阿姨，到我房間幫我拍了一張照片。

 

此刻已上傳至大屏幕。

 

彈幕停了幾秒後，開始炸了。

 

「我沒眼花吧，是餘尋和凌總的結婚證？？？」

 

「凌總沒事吧，不坐自己老公的嘉賓席，去坐別人的？」

 

「邱宇澤是有什麼毛病嗎？喊別人的老婆孩子當嘉賓。」

 

「尋哥，剛才是我大聲了，我主打認錯快，我滑跪。」

 

現場除了我，其他人都陰沉著臉。

 

我反而舒坦了許多，繼續解釋說：

 

「我準備離婚了，所以在我心中老婆就是S了。」

 

「孩子我不打算爭監護權，也爭不過，當我沒這個孩子吧。」

 

這節目我也不打算錄了。

 

反正要離婚了，我還是能分到一些錢的，足夠賠給節目組違約金。

 

過了二十幾年恪守本分的生活。

 

這一刻，我隻想隨心任性一次。

 

4

 

我剛走到停車場，我媽的電話就來了。

 

她劈頭蓋臉地對我一頓呵斥。

 

「你瘋了嗎？直播說你要離婚？」

 

「你離婚了，你爸的生意還做不做了？這幾年我們家都得靠凌家庇護知不知道？」

 

「道歉，馬上跟凌煙道歉，求她原諒你。」

 

我打斷她的話，「今天是凌煙先給我難堪的......」

 

「你何必管她給誰撐腰，捧哪個小明星，凌煙老公的位置是你不就行了。」

 

「你爸 shopping mall 項目有資金缺口，你哥電競公司剛成立，也需要凌煙......」

 

我忍不住掛斷電話，按下關機鍵。

 

深深的疲倦湧上心間。 

 

我的婚姻在他們這，隻是一個吸血的籌碼。

 

一轉身，卻看見凌煙嬌小的身影靠在我的車旁，身姿嫋娜。

 

「果果呢？」

 

「讓司機先送回家，節目我喊停了。」

 

「明天的熱搜也不會有。」

 

喊停、撤熱搜都不奇怪，她凌家大小姐有這個鈔能力做這一切。

 

凌煙處理事情一向幹脆利落，帶著與生俱來的自信。

 

她甚至覺得離婚隻是我說說而已，隻要她來說幾句軟話，我就心軟了。

 

她低聲自嘲，「你今天這麼鬧，全網都要笑話我了。」

 

我輕笑一聲，還給她剛才那句話。

 

「凌總內心強大一點，別人說什麼，何必在意。」

 

凌煙愣了一下，按住我要開車門的手。

 

「你生氣，是因為邱宇澤？」

 

「我隻是為了那塊地......」

 

我笑了，「凌煙，這話你自己信嗎？你什麼時候會缺一塊地了？」

 

「因為邱宇澤長得像他對不對？」

 

「你書房第二個櫃子暗格裡的照片。」

 

「不隻邱宇澤，連我也長得像他，這就是你當初要和我結婚的原因是嗎？」

 

凌煙倏地松開握著我的手，臉色冷凝成霜。

 

「以後，請別再動我的書櫃。」

 

戳穿瑰麗虛假的泡沫，一切變得清晰起來。

 

我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告訴他。

 

「凌煙，不會有以後了。」

 

「我要離婚了。」

 

5

 

我出生後，家裡的生意節節敗退。

 

而我也成了家裡最不受寵的孩子。

 

娶個富家千金，全家少奮鬥十年，是他們對我的期望。

 

我媽是行動派，從大二開始就給我安排了各式的相親。

 

而我接受這一切，用來交換允許進入娛樂圈。

 

因為做演員當影帝是我唯一的執念。

 

一開始，這是我最好的兄弟米樂的願望。

 

後來他不在了，就變成了我的願望。

 

在凌煙出現前。

 

我以為我會被家裡安排娶那個大我 20 歲，身材比我胖一圈的港城富婆。

 

她雖老卻有錢，家裡除了我，大家都挺滿意的。

 

後來，一場意外而來的相親改寫了結局。

 

「凌家那樣的家庭，怎麼會和我們這樣的小門小戶相親？」

 

我媽美滋滋地打斷我爸的質疑。

 

「管他的，抓住這條大魚才是要緊事。」

 

相親那天，我像木偶般坐到凌煙面前。

 

第一眼，我承認我的確被她的美貌和氣質折服。

 

我還在想為什麼這麼亮眼的人需要相親時，手背已被濺上熱燙的咖啡。

 

新來的服務員還在驚慌失措地道歉。

 

凌煙已拉我到水龍頭旁，抓著我的手仔細地衝涼水。

 

「這樣很快就不痛了。」

 

也許是這一瞬間溫柔讓我覺得，如果是娶她也不錯。

 

再後來，凌家來家裡講婚事，我媽像中了頭彩般高興。

 

而我，也沒有什麼不願意的。

 

畢竟凌煙比那個富婆好看一百倍不是嗎？

 

婚後凌煙對我還算不錯。

 

除了不贊成我做演員外，她在老婆這個角色上幾乎挑不出什麼錯來。

 

闲暇時間，她會陪我到港城最高的山頂看日出。

 

會陪我去喝最好喝，最正宗的港茶。

 

我們會像普通小情侶一樣，手牽手走遍港城的大街小巷。

 

她告訴我，她大學是在港城讀的，所以對這個地方有特殊的感情。

 

婚後第七年我才發現。

 

她喜歡港城，因為這裡曾經有個他。

 

和所有富二代俗套的愛情故事一樣。

 

凌煙也有一個被家裡棒打鴛鴦的初戀。

 

而且，他S了。

 

那場相親，不過是凌煙接手家族生意，羽翼豐滿後的一次自主選擇。

 

當我在書櫃中無意翻到那張舊照片。

 

背面寫著「摯愛丘銘」四個字，正面是一個與我長得有七分像的男人。

 

那一刻我恍然明白。

 

原來，我隻是一個替身。

 

我們一起看的日出，喝過的港茶，走過的每一條大街小巷，都是她和他的曾經。

 

並不是我以為的愛情。

 

6

 

地下車庫安靜得落針可聞。

 

啪嗒一聲，凌煙點燃了一支女士煙。

 

「離婚？不考慮凌果果？」

 

我輕笑一聲，「你忘了？你母親說我不適合教育孩子，更不適合跟我姓，她今年六歲了，但我和她相處的時間不足六個月。」

 

這幾年，梁母牢牢地掌控凌果果的教育。

 

像栽培凌煙一樣栽培她。

 

「不是你自己先不要她的嗎？」凌煙居高臨下看著我。

 

就這麼普通的一句話，卻像針般扎進我心裡。

 

我說過無數遍了，我沒有不要凌果果，那時候我的抑鬱症還在調節，我隻是暫時沒法靠近她，我怕我會忍不住傷害到她。

 

可凌煙永遠忽視我的解釋。

 

從前我以為她隻是性子冷，作為一個女人，又專注於龐大的事業，難免忽略了生活瑣事。

 

後來我發現，因為不愛，凡事就不走心吧。

 

這些年，我能記得住他們每一個人的生日。

 

卻從來沒有人記得我的生日是哪一天。

 

除了米樂。

 

可惜，這世上再沒有米樂了。

 

凌煙輕嘆一聲，「你先冷靜一個月，一個月後氣消了......」

 

我打斷她的話，「不需要，我考慮得很清楚。」

 

到現在，她還以為我隻是在鬧情緒。

 

7

 

收拾東西離開凌家這天。

 

我轉頭又去凌果果的學校接她放學。

 

可她明明看見我了，卻遲遲不肯上車。

 

最後在車裡，她微微皺眉。

 

「爸爸，下次別來接我了，同學們看到不好。」

 

「為什麼？」

 

「我沒法跟他們解釋你是一個不入流的戲子。」

 

我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方向盤。

 

「誰說爸爸是不入流的戲子呀？」

 

後視鏡裡，她垂下眼眸，「外婆和奶奶都說過。」

 

「媽媽也不喜歡你做這個。」

 

我們沉默了一路。

 

到了家裡的停車庫。

 

我轉頭問了他一句，「你呢，你自己怎麼看？」

 

凌果果的回答很「大人」樣式，也很冰冷。

 

「爸爸，你換一個工作吧，你很自私，從來不考慮我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