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許明妍臉瞬間白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兒。

後媽聽見這話瞬間慌了，轉過頭擠出幾滴眼淚，對我爸喊道：「國山，妍兒也是你的女兒啊，你就算跟我離婚，也不能不要她……」

 

我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後媽十年如一日的拙劣表演，看著我爸低著頭沉默地抽著煙。

 

她不斷重復著這句話，試圖喚起我爸的父愛。

 

這一幕讓我想起了我媽去世那年，她抱著孩子闖進靈堂，哭著對我爸說著同樣的話。

 

幾個月後，她便登堂入室做起了許夫人，雖然沒有結婚證，但身份擺在那兒，讓她得意了十幾年。

 

他知道我在我爸心裡的地位，隻要許明妍和我搶某樣東西沒搶過，她都會跟我爸告狀控訴「妍兒也是你的女兒」。

 

這句話好像成為拿捏我爸的罪證。

 

事實上，這段婚外情確實是他犯的罪，我還沒有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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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演得差不多了，我慢悠悠地走過去，在我爸身旁坐下。

 

「許明妍想要嫁進裴家，這件事可不是你單方面說了算的。」

 

後媽臉色微微一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婚姻大事雙方父母做主！」

 

我笑了笑，沒有接她的話茬，而是轉頭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裴羿。

 

他正抱著手臂，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我挑了挑眉，故意問道：「裴羿，你父母能做得了你的主嗎？」

 

裴羿低頭笑了笑，他的笑容裡帶著幾分玩味和嘲諷：「我可不願意娶小三的女兒。」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重磅炸彈在辦公室炸開了。

 

許明妍母女倆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裴羿走過來，彎腰按著沙發扶手，低下頭在我耳側說：「我哥願不願意，我就不知道了。」

 

他話音一頓，「但是他好像有女朋友了。」

 

看著她們吃癟，我心裡升起一陣快意。

 

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起身走向門口，開門前留給我爸一句話：「你隻能選擇一個女兒。」

 

8

 

離開辦公室，我驅車去了陵園。

 

媽媽生前喜歡鬱金香，走到墓前才想起來，折身準備去買，卻看見裴羿捧著一束鬱金香朝我走來。

 

我愣在原地，直到他走到面前才反應過來。

 

「你怎麼知道我媽媽喜歡鬱金香？」

 

裴羿將花湊到我鼻子前，然後拿開繞過我走到墓碑前，彎腰將鮮花放下，小聲說道：「阿姨，好久不見。」

 

鼻息間還有鬱金香的香味，我轉身走過去，抬頭看著他。

 

裴羿垂頭笑了一下：「在你的高中作文裡，不止一次寫過你媽媽喜歡鬱金香。」

 

我倏地瞪大了眼睛，「你為什麼偷看我的作文？」

 

裴羿輕笑一聲，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轉頭看著墓碑上那張黑白照片。

 

我也跟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痛苦。

 

「爸爸終於把那個壞女人趕出家門了，可是你再也回不來了。」

 

我盯著媽媽的照片，鼻子發酸，眼前逐漸模糊。

 

突然，裴羿捏住我的後頸，將我轉了過來。

 

裴羿低頭看著我的眼睛，眼神裡透著些許溫柔：「許如夏，不許哭。」

 

我推開他，扭過頭反駁道：「我沒有哭，我不會在媽媽面前哭。」

 

他嗯了一聲，突然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我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

 

裴羿抿了抿唇，再次開口：「你願意嫁進裴家嗎？」

 

我眉頭微皺：「你哥不是有女朋友了嗎？」

 

裴羿沒有說話，抬頭一動不動盯著我。

 

我沒有察覺他的情緒，追著問起來：「她是哪家的千金？你見過嗎？長得好看嗎？」

 

一連三問把裴羿的臉問得瞬間黑了下來。

 

「我家隻有裴瑄嗎？」

 

我被他瞪了一眼，紅著臉磕磕巴巴地問：「你的意思是……你要娶我？」

 

9

 

裴羿極快地嗯了聲。

 

快到我以為是幻聽，傻乎乎地看著他。

 

這幾年，我和裴羿見面的次數雖然多，但都是些宴會，我們私下見面一個巴掌就能數過來。

 

他見我就跟見空氣似的，我實在不理解他為什麼突然說想娶我。

 

我猶豫了下，問他：「你喜歡我嗎？」

 

裴羿平靜地看我一會兒，回答：「不喜歡。」

 

好吧，是我妄想了。

 

然而下一秒彈幕飄下來。

 

【男主在傲嬌什麼啊，不喜歡女主藏她衣服。】

 

【男主不語，隻是一味地破防罷了。】

 

我盯著彈幕看，他破防？

 

轉頭悄悄去看裴羿，他白皙的耳尖染了薄紅，和我對上視線就移開，轉身走了。

 

我跟著他走出了陵園，在他上車前叫住他。

 

「裴羿！」

 

他停住，側身看過來。

 

我深吸一口氣，冷聲開口：「把我的衣服還給我。」

 

裴羿眸色暗了暗，勾唇淺笑一聲：「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懟道：「昨天你藏我的……衣服，快點還給我，你這個變態！」

 

裴羿低笑一聲，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我：「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藏了你的衣服？」

 

哈？

 

裴羿邊笑邊張開雙臂：「如果你不相信，可以來搜身。」

 

我看著他今天穿的衣服和昨天不一樣，證據肯定不在他身上了。

 

見我不動，裴羿抬腿就要走過來，我連忙伸手阻止：「算了，反正我也不差那一條……」

 

「倒是你，我建議還是去醫院看看心理科，變態是可以治愈的。」

 

裴羿：「……」

 

10

 

回到家，我看見許明妍正在搬行李。

 

看來，我爸已經做出決定了，要我不要她。

 

我吩咐保姆拿來水果和蛋糕，坐在沙發上看她被掃地出門。

 

許明妍看到我一副享受的姿態，臉上充滿了恨意：「許如夏，這回你高興了吧。」

 

我咬了口西瓜，笑得燦爛：「當然高興，終於不用看見你和你媽了，等你走後我馬上放鞭炮慶祝。」

 

許明妍突然扔下手裡的袋子，衝過來要打我，被我一腳踹到沙發上。

 

她摔得龇牙咧嘴，帶著哭腔朝我吼道：「許如夏，你別高興得太早了，我和我媽一定會再回來的！」

 

我嘲笑：「回來繼續當第三者嗎？」

 

「那我也告訴你，你們再敢踏進我家門，腿給你打折了。」

 

許明妍氣得臉色鐵青，拉起行李走了。

 

我掏出手機對著她的背影拍了一張照片，然後發了朋友圈。

 

【討厭的人終於走了。】

 

很快，有人點贊評論。

 

裴羿：【恭喜。】

 

裴羿：【要慶祝嗎？】

 

我打了幾個字，又刪掉了。

 

我：「需要慶祝，但我有約了。」

 

裴羿沒有回復。

 

我也沒有搭理他，拿起車鑰匙去了閨蜜的酒吧。

 

她看見我發的朋友圈後，說早就應該將那對不要臉的母女趕出去了。

 

我也知道時間太久了，但是許明妍母女倆太會裝了，我爸被哄得團團轉。

 

為了慶祝我的勝利，閨蜜喊了幾個新人男模陪我。

 

個個都是帥哥，看得眼花繚亂。

 

有一個男模好像裴羿，我拍了一張給他發過去。

 

「像不像你？」

 

剛發過去我就後悔了，連忙撤回了消息。

 

裴羿這個人有點瘋，還是不要惹他了。

 

隨後我收起手機，開始跟男模玩起了遊戲。

 

殊不知另一邊，裴羿突然從家宴上離開，手機被他攥在手裡，屏幕裂開一條縫。

 

11

 

我好像是遊戲黑洞，玩什麼都輸。

 

一連喝了五杯酒，頭有點暈了。

 

我推著旁邊的小男模，大著舌頭說：「我不要喝了，你們欺負我。」

 

小男模湊過來撒嬌：「我才不會欺負姐姐，姐姐你身上好香啊，用的什麼牌子的香水？」

 

包廂的燈光有些暗，小男模的臉都快貼到我臉上了，呼吸噴在我耳側，又麻又痒。

 

我縮著脖子：「沒有噴香水。」

 

小男模不信，伸著脖子要湊過來聞。

 

突然一道聲音落在我身後。

 

「許如夏。」

 

炸得我頭皮發麻，瞬間醒了酒。

 

大腦還在分辨這個聲音，裴羿來到我面前，臉色陰沉地看著我。

 

我驚愕地張大嘴巴：「你，怎麼來了？」

 

裴羿看了眼身旁的男模，低聲吼道：「你們都給我滾！」

 

我埋怨他：「幹嘛趕走他們，我花錢點的。」

 

裴羿咬牙切齒地說：「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醉醺醺地往沙發上倒去：「我花錢了，他們陪我玩不是很正常嘛？」

 

裴羿拎著我的胳膊，把我從卡座拽了起來：「許如夏，你膽子肥了，敢來夜店找男模？」

 

我甩開他的手：「裴羿，你好像沒有資格管我吧？」

 

裴羿深吸一口氣：「是，我沒有資格，但你和我有婚約。」

 

我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婚約，我怎麼不知道？」

 

裴羿冷笑：「你現在知道了。」

 

我無語地盯著他，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突然冷靜了下來，坐下來手託著下巴思考。

 

「裴羿，你這種人怎麼會願意聯姻？」

 

裴羿啞著嗓子：「我是哪種人？」

 

我想了想，才說：「就是看起來絕不會向家裡妥協的人。」

 

裴羿沉默了半分鍾，說：「我是自願的。」

 

我疑惑為什麼和裴羿有這種感情走向。

 

幾秒後，我又看見了彈幕。

 

【天哪，終於放我們出來了。】

 

【妹寶，我可以證明他是自願的。】

 

【男主怕你看見不該看的彈幕，一直控制我們。】

 

12

 

我盯著最後一條彈幕，看著它突然消失。

 

好像有人手動操作一樣，把它給刪除掉了。

 

就在這時，閨蜜走了過來：「寶寶，你怎麼把弟弟們都趕走了……」

 

她話音一頓，目光落在我面前的裴羿身上，驚了一下。

 

「裴羿，你怎麼在這兒？」

 

裴羿掃她一眼，淡淡地說：「接她。」

 

閨蜜眼神瞬間變得曖昧起來，視線在我們之間轉來轉去，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問：「你們在談戀愛？」

 

我連忙否認：「不是！」

 

「我不是他女朋友。」

 

裴羿臉色沉了沉：

 

「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

 

閨蜜眼睛倏地瞪大了：「未婚妻？」

 

「誰是你未婚妻啊！」

 

我氣惱地瞪了裴羿一眼，拉著閨蜜就要走，裴羿卻突然拽住我的手腕，用力一帶，直接跌進了他的懷裡。

 

裴羿說：「我送你回家。」

 

我在他懷裡掙扎，喊道：「裴羿，你放開我。」

 

裴羿低頭，漆黑的眸子盯著我，帶著幾分慍怒。

 

「不放，你再掙扎我抱你出去。」

 

我錘了他一拳，然後看見彈幕劃過他的臉。

 

【女主你一定要掙扎，我要看公主抱。】

 

【他醋瘋了，寶寶你趕緊逃吧，一會兒親S你。】

 

我被彈幕唬住了，再回神已經和他出了酒吧。

 

在他開車門前，我用力拽他按在車門上，大聲問道：「裴羿，你是不是暗戀我？」

 

13

 

裴羿低頭，眸子暗了暗：「我不和醉鬼說話。」

 

我強勢地按住他的手腕，反駁道：「我沒醉。」

 

話音剛落，彈幕滑過。

 

【女主反客為主啦，好刺激，好激動！】

 

【妹寶，你獎勵他幹嘛，他就是喜歡強制。】

 

我嚇得松開了手，後退幾步盯著裴羿。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我轉身一看，裴瑄扶著許明妍從另一家酒吧出來。

 

這兩個人怎麼會在一起？

 

裴瑄看見我，走過來問道：「如夏，你怎麼也在這裡？」

 

許明妍整個人貼在裴瑄身上，我皺了皺眉：「裴瑄哥，你和她摟摟抱抱，女朋友不會生氣嗎？」

 

裴瑄懵了：「什麼女朋友？」

 

許明妍眼睛睜開一條縫，用力瞪著我。

 

我轉頭指著裴羿：「裴羿說你有女朋友了。」

 

裴瑄還沒說話，許明妍突然站直身體，朝我喊道：「許如夏，你少亂嚼舌根，裴瑄哥根本沒有女朋友！」

 

裴瑄忽然松開了許明妍的胳膊，手指揉了揉額頭，語氣有些鬱悶：「我剛和女朋友分手了。」

 

許明妍突然沒了囂張的氣焰，眼巴巴地看著裴瑄。

 

我朝許明妍挑了挑眉，陰陽怪氣地說：「所以你還真是迅速，急著上位啊。」

 

許明妍瞪著我：「許如夏，你什麼意思？」

 

「你不是在勾引裴瑄嗎？」我抬頭看向裴瑄，不緊不慢地說，「裴瑄，我提醒你一下，她和她媽已經被我爸趕出家了。」

 

「她們現在是無家可歸的人，你別心軟，被她們給纏上甩都甩不掉。」

 

許明妍聽見我侮辱她，張牙舞爪地撲過來，裴羿快速將我拉到身後，一個瞪眼讓許明妍嚇得不敢上前。

 

他抬頭對裴瑄說：「小叔沒有告訴你，許明妍她媽勾引他？」

 

裴瑄傻了，難以置信地看向許明妍：「明妍，阿姨勾引我小叔？這是真的嗎？」

 

許明妍咬著唇，哭得眼淚汪汪：「裴瑄哥，我媽沒有做過，你不要相信他們，好不好……」

 

裴瑄的表情復雜，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我拽了拽裴羿的衣服，小聲央求：「我想回家。」

 

裴羿回頭看著我，低低地「嗯」了聲。

 

14

 

我被裴羿抱下車後慢慢醒來。

 

發現不是自己家。

 

抓著他的衣服問：「裴羿，你帶我去哪裡？」

 

裴羿抱著我走進電梯，聲音冷淡：「我家。」

 

「你家？」我的聲音都變了調，「你把我帶你家來幹嘛？」

 

「我要回家，快放開我！」

 

我掙扎了幾下，可裴羿的力氣實在太大了。

 

我像條魚在他懷裡打挺，卻被他SS按住，完全無法動彈。

 

裴羿沉聲：「別鬧了，一會兒摔著。」

 

「剛才問你去哪兒，你說不回家，所以我就帶你來我家了。」

 

我紅著臉，氣急地反駁：「怎麼可能！」

 

「你根本沒有問過我！」

 

裴羿沉默了片刻，隨後淡淡說道：「哦，那我記錯了。」

 

我被他氣得腦子嗡嗡響，一時忘了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