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梁辰為江媛拍下昂貴的寶石項鏈時。

 

我因為被暴怒的江東陽發現多刷了一次卡拖出拍賣會。

 

剛被趕下車就看見初戀何梁辰眼神復雜地看著我。

 

他問我:“我家破產後你轉投他人懷抱，現在有沒有後悔？”

 

我笑道:“我說後悔，你能給我五百萬嗎？”

 

何梁辰立即露出厭惡的表情。

 

“我們之間果然沒有誤會，你如今的下場是你自甘墮落應得的！”

 

他不知道的是，他口中自甘墮落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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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年前是為了給他籌措救命的五百萬，才成了他人的籠中鳥

 

……

 

拍賣會會場外，往來的人不乏有認識我的。

 

“這不是江總包的那個？”

 

“聽說年老色衰不討喜失寵了，江總現在對她還不如對條狗呢。”

 

自從江東陽找了新歡後，就越發以折磨我為樂。

 

他規定我每天的開銷不能超過五十塊，不然就會被他懲罰。

 

昨天我刷了一次他的卡，在拍賣會現場被他發現後的懲罰就是被扒掉衣服光腳走回家。

 

冷風吹起我單薄的裙角，冰涼刺骨我卻渾然不覺。

 

隻平靜地用眼睛仔細地看著何梁辰。

 

這是五年時間裡，我離他最近的一次。

 

在時間的打磨下，他周身透著一股上位者的氣息。

 

眉眼還是從前的眉眼，卻從他臉上再看不到曾經對我那熱烈的愛意。

 

我的心口湧上密密麻麻的痛意。

 

收回眼神，要離開，卻被何梁辰猛的抓住手不放。

 

他兇狠地看著我面無表情的臉。

 

“我當初真是瘋了，才會相信你這種眼裡隻有錢的女人是真的愛我！

 

江媛匆匆趕來看見這一幕。

 

“東陽哥真是狠心，就這樣把你丟下了。”

 

她在提醒何梁辰，我曾經拋棄他跟了江東陽的事實。

 

何梁辰猛然驚醒一般厭惡地揮開我的手。

 

我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在地，何梁辰毫不在意。

 

轉而擔心江媛:“你出來怎麼不穿外套？”

 

他把大衣披在她身上，還貼心地攏了衣襟。

 

而我被他攔在原地已經凍得嘴唇青紫，快要失去知覺。

 

他卻視若無睹。

 

以前的何梁辰看見我這副模樣，怕是痛苦得寧願自己去S。

 

想到這，我心中那股痛楚和酸澀越發濃烈。

 

江媛嗔怪地看他一眼。

 

眼神再落在我凍得泛紅的胳膊上，是掩飾不住的奚落。

 

“沐小姐，想著靠身體走捷徑是行不通的。”

 

“當初你要是能守住底線，陪梁辰同甘共苦，也不至於淪為別人隨手可丟的玩物啊。”

 

想起當初，我心裡隻有苦澀。

 

我和何梁辰相識於大學。

 

他追求我，我以為是惡作劇。

 

可他卻十分認真，在我生日時親手為我做了我喜歡的兔子蛋糕。

 

在我半夜燒昏了頭時不顧一切闖入宿舍送我去醫院。

 

讓父母去世後的我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我也是別人的寶貝。

 

但我自卑到不敢接受他的愛。

 

“我配不上你，我很窮的。”

 

何梁辰一聽這話卻笑了。

 

“那太好了，剛好我有很多很多錢，我們太配了！”

 

但沒想到我們畢業後，何梁辰家破產了。

 

為了東山再起，他開始創業，結果四處碰壁。

 

從前的朋友對他避之不及。

 

我看著他從意氣風發變得開始懷疑自我。

 

“姜姜，我是不是真的是一個廢物？”

 

我心痛極了。

 

卻除了努力工作，再多打幾份工拼命賺錢外幫不上一點忙。

 

而我節衣縮食省下的錢，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一天我下班回家，看見他雙眼通紅地坐在我們的出租屋裡。

 

地上滿是酒瓶。

 

看見我抱著我大哭:“姜姜，為什麼他們每次都要給我了一點希望後又再讓我絕望？”

 

原來他低頭放下所有自尊拉來的投資，又成了泡影。

 

我抱著他枯坐一夜，痛恨自己不能為他分擔這一切。

 

第二天，和他青梅竹馬的江媛找到我。

 

“你願不願意幫梁辰一個忙？”

 

2

 

我深深吸了口氣，把自己從回憶中拉出。

 

即使重來一次，我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何梁辰寵溺地看江媛:“路都是她自己選的，你在替她惋惜什麼？”

 

“當年我萬念俱灰事，是你出現給了我五百萬，這些年也是你在我身邊陪著我。”

 

他看著江媛，眼中是無限的柔情。

 

他的表情一如當年向我告白時一樣真摯。

 

我的呼吸一窒。

 

“我早該憐取眼前人，小媛，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他為她戴上拍來的寶石項鏈。

 

江媛捂住嘴，流淚撲進了他的懷裡。

 

何梁辰猶如捧著世界上最珍貴的珍寶一般捧著她的臉，再小心翼翼落下一個吻。

 

我看著眼眼前郎情妾意的一幕，臉上的表情和我的心一樣被撕裂。

 

即使早做好了何梁辰會和別人在一起的準備，可當他在我面前向別人求愛時。

 

我依然心痛得難以呼吸。

 

眼前一黑。

 

我用力把手心掐出血，才讓自己清醒過來。

 

我抬起幾乎要被凍僵的腿，顫抖著緩緩離開。

 

江媛的聲音又響起:“梁辰，要不我們送沐小姐一乘吧，她現在看著也挺可憐的。”

 

“畢竟你們當年……”

 

何梁辰拒絕:“我和她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何梁辰像是想起了好笑的東西，嗤笑一聲。

 

“她剛剛還問我要五百萬。”

 

“當真是可笑，江東陽不要她了，她轉身又打算把自己賣給我了。”

 

“可她這種愛慕虛榮的人，怎麼會值五百萬！”

 

江媛臉上的笑容一滯，隨即笑道:“沐小姐不知道梁從來不用二手的嗎？”

 

我大腦一片空白，所有到鎮定被這一句話擊潰。

 

凍紅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何梁辰的目光再沒有落在我身上。

 

他牽著江媛路過我身邊，一臉淡漠得像江媛隻是羞辱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一樣。

 

看著他們揚長而去，我捂住早已疼得痛苦萬分的心口，堅持不住摔倒在地上。

 

在暈過去前，我想何梁辰說錯了。

 

我值五百萬的。

 

當初扭轉他事業的那五百萬，便是我賣了自己得來的。

 

五年前。

 

“東陽哥是江家本家的繼承人，他有個白月光在他二十歲那年去世了。”

 

“從此她成了他的執念。”

 

她看著我的臉，臉上有些嘲弄:“你的臉，和她真的很像，隻要你當他的情人就能拿到錢幫梁辰。”

 

我感到羞辱，當即拒絕了她:“我是阿辰的女朋友，他絕對不會讓我去做別人的情人！”

 

江媛卻臉色大變衝我怒吼:“要不是你的這張臉，梁辰也不會變得這麼難！”

 

“東陽哥發話了，沒人敢對他伸出援手。”

 

“甚至他讓人一次次戲耍梁辰，就是磨掉他的骨氣!”

 

“沐姜，你和梁辰在一起，隻會害了他。”

 

她的話讓我如遭雷擊，我沒想到，竟然是我阻礙了何梁辰。

 

是我害得他一次次受挫，事業幾近毀滅。

 

我不願意離開何梁辰，和他在一起的幾年，我愛他入骨髓。

 

可我更不願意因為我他要陷入更大的失敗痛苦中。

 

我怎麼忍心如驕陽一般的他跌落雲端。

 

江媛帶我去見了江東陽。

 

他一看見我眼中就迸發出失而復得的驚喜。

 

我決絕地離開了何梁辰搬進江東陽的別墅時。

 

江媛的賬戶上出現了江東陽給我的五百萬。

 

解了何梁辰的燃眉之急。

 

從此我成為江東陽私有的籠中鳥。

 

我被他打扮成他的白月光的模樣。

 

剛開始時，我總學不會她笑的角度，她說話的語氣。

 

這樣的後果就是迎接盛怒的江東陽給予的懲罰。

 

赤腳站在冰盆裡一整夜。

 

……

 

這些年，我靠著對何梁辰的愛意支撐這副飽受摧殘的身體過來。

 

可現在，我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

 

3

 

再一次看著熟悉的醫院天花板醒來，我就面臨了身無分文交不起醫藥費的窘迫。

 

隻能在護士臺請護士幫忙打電話給江東陽的秘書小宋借錢付了醫藥費。

 

出了醫院大門，就看見江東陽的司機在等著我。

 

江東陽從車裡丟給我一套衣服。

 

“換上，念念喝不了酒，今晚你去替她擋酒。”

 

劉念念是江東陽新找到的替身。

 

二十歲的她比已經年歲漸長的我更像那S去的白月光。

 

和對我不同，江東陽對她極盡寵愛，無所不應。

 

我麻木地點頭，因為那五百萬，我對他隻有順從兩個字。

 

晚上江東陽挽著劉念念向圈子裡的人宣示主權，表現自己對她的珍視。

 

我像是一抹影子一樣跟在他們身後，迎著他人嘲諷的目光喝下一杯杯酒。

 

“東陽哥！”

 

江媛挽著何梁辰和江東陽寒暄幾句，像是剛看到我一樣向我舉起酒杯。

 

“沐小姐，又見面了。”

 

我的喉間猛然湧上一口腥甜。

 

這些年在江東陽的折騰下，我的身體早就變得殘敗。

 

三個月前在他要求下打掉我的第三個孩子後，我就察覺到自己越發到虛弱。

 

現在連幾杯酒都承受不住了。

 

我捂住嘴想要去洗手間吐出嘴裡的血血，卻被何梁辰攔下。

 

“喝下去。”

 

喉間的血湧出，我用乞求的目光看向何梁辰，想讓他放我離開。

 

何梁辰被我看得眼神閃過慌亂，手中的力氣松了幾分。

 

江媛委屈的聲音響起:“沐小姐，別人的酒你能喝，就我的酒你不能喝嗎？”

 

“難道你是覺得我搶走了梁辰，在討厭我嗎？”

 

周遭的議論聲響起。

 

“沐姜當初為了錢踹了何總，她哪來的臉覺得江小姐搶了她的？”

 

“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不是足夠不要臉，也不會在江總有了女友後還舔著臉當情人。”

 

江東陽站在一邊目光沉沉地看戲，八卦的人看出它不管我，辱罵的詞匯一個比一個難聽。

 

何梁辰臉上的慌亂消失，他黑著臉用力拽著我的手。

 

“你這樣自甘下賤，也沒得到你想要的。你不就是要錢嗎？今天隻要你喝下這杯酒，我就給你錢。”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裡一片荒涼，想笑，嘴角卻不由自主泛出苦意。

 

咬牙咽下口中的鮮血，我一口飲盡手中酒。

 

胃裡瞬間如被灼燒一樣疼痛。

 

問他:“這樣夠了嗎？”

 

也許是我的表情暴露出了內心的痛苦，何梁辰抿嘴沒說話。

 

很快他松開我的手，從懷裡掏出一張支票，摔在我臉上。

 

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他輕蔑的動作下消失，不由自主地蹲下撿起那張支票。

 

上面寫著五十塊。

 

在何梁辰心裡，我廉價到隻值得五十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