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原先頒給我的任務是阻止代昭更改契約，用更加妥當的辦法解決獸族和人族的矛盾，所以才叫我入御獸宗。

我說聖女是天道而為，這點沒人能改，當上宗主便能約束代昭，系統琢磨一番覺得可信。

 

「那你想好怎麼解決矛盾了嗎？」它忍不住好奇道。

 

我毫不猶豫點頭。

 

「自然是不管它。」

 

「？！」

 

「存在了上千上萬年了的東西，我幹嗎要費心思改了它，真改了我豈不是像代昭一樣愚蠢。」

 

再說了，萬一我沒改好，怎麼辦？再找一個人接任務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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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娃呢擱這？

 

系統不語，隻一味思索。

 

「你說的也有道理……」

 

閣樓逐漸出現在眼前，我在樹下的石椅上坐下，敲了三下。

 

良久，一個高大的人影從樓裡走出來。

 

男人一頭白發披散著，五官曲線柔和，若不是胸前一馬平川，愣是看不出男女。

 

「你是月淵？擂臺上那隻銀月白狐？」我上下打量一番，狐疑道。

 

「是我。」

 

我從乾坤袋裡掏出丹藥，和一張紙遞給他。

 

「籤收單，在這畫押一下，白紙黑字寫著，以防說我沒發貨。」

 

男人，不，準確來說是男狐，饒有興趣地接過來，在右下角按上爪印。

 

雖然不知道一個能夠化形的七尾狐為何會出現在御獸宗的擂臺上，更不知道他為何會要這麼多固元丹，但我向來不是什麼會多管闲事的人。

 

接過單子揣進袋子裡，我轉身就要走。

 

「且慢！」月淵突然開口。

 

「你會化用我們狐族的咒術？」

 

他看到了。

 

化用這事騙騙那些弟子可以，這種成了精能化形的老狐狸可騙不過。

 

幾乎是一瞬間，我的心跳驟然加速，冷汗在鬢邊生成，悄然隱入發絲。

 

我估算一番戰鬥力，迅速拉開距離，切換對戰模式，劍氣在劍上一觸即發。

 

「別這麼緊張。」他輕笑一聲，安撫道。

 

「我不與你計較此事。」

 

「做個交易如何？」

 

……

 

6

 

那日從狐族地界離開，我並未立刻飛回宗門，而是給良柏樾傳過話後，沿著回去的路一個一個城池走了回去。

 

美其名曰沿途歷練，順便幫助同門。

 

等到再次回到御獸宗，已經是三個月後的事了。

 

期間沒有我的競爭，代昭坐穩了第一的寶座，未曾想和我一道回去的，還有每個同門口口相傳的英雄事跡。

 

「邊雲城緝拿鬼嬰，獎下品丹三枚。」

 

「保山森林協助馴服靈石龜兩隻，獎中品秘籍一份。」

 

「狐族地界營救同門，獎上品丹一枚、磨器石一個。」

 

「……」

 

那天幾座山頭的弟子都聽說了，極有可能成為聖女的懷姜師妹拿著厚厚一疊任務單到前殿領獎勵，單她一人就領了整整半個多時辰。

 

任務過程都有留影珠隨時記載，無人有異議。

 

隻知道那天過後，再有人接刁鑽點的任務，都喜歡來問我願不願意同去。

 

久而久之，宗門幾千名弟子都快認的七七八八。

 

「懷師妹，宗主叫我給你傳話，今年的秘境比試要你來帶隊。」

 

我剛從書閣出來，迎面碰上蔣翮，聽到他說這話。

 

我指了指自己：「我嗎？」

 

「往年都是大長老的首席弟子方向翎帶隊，今年宗主點名要你帶，方師兄樂得清闲，剛剛在大殿笑得嘴角都壓住不住。」蔣翮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嘴臉。

 

「雖然你才入宗一年，但聲望堪比方師兄。」

 

「對了，他還說，御獸宗史上擁有通靈能力的天才最後都帶領御獸宗成為百宗第一，你一定也不會差，雖然你是聖女不是宗主，但……」

 

「停！」我伸手叫停他：「再重申一遍，我真不是聖女。」

 

蔣翮哪都好，就是話多，第一次見面還沒這麼覺得，回去路上又碰見幾回，相處得多了就暴露出話痨本性。

 

「哦，沒事，反正幾個長老都期待你能帶隊在這次比試中拿第一呢。」他點點頭，把剛剛的否認拋之腦後。

 

我閉眼。

 

帶隊就是吃力不討好的苦活累活，近百名弟子多難管就不說了，拿不到成績第一個罵的就是帶隊人。

 

再睜眼，眼前已經沒人了。

 

「點名要你帶隊好啊，這潛臺詞不就是你有機會成為下一任宗主，距離你的建宗大業更進一步。」系統的聲音恰好響起。

 

我從來沒這麼討厭過毫無起伏的機械音。

 

「你知道你的機械音很難聽嗎？」

 

系統：「？」

 

「有種養胃三十年的老男人知道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後無奈S去的平淡感。」

 

系統：「……」

 

平淡無波的聲音第一次有了暴躁：「我**你丫***，******」

 

見我突然改變方向，往良柏樾的主殿走去，系統又忍不住好奇道：

 

「你要去找良柏樾？」

 

「是啊。」

 

「找他幹嘛？」

 

「當然是要點帶隊的好處啊，不找他要，難道找你？你有個什麼用？」語氣中的鄙視毫不掩飾，如果系統有實體，我此刻瞥它的眼睛一定翻上天了。

 

系統不說話了。

 

它一開始拒絕我索要幫助時是這麼說的：

 

「我隻是一個陪伴監督型系統，負責對接任務派發和獎勵送達，就連通靈的天賦都是我向中央申請兩周才審批同意的……」

 

「所以宿主盡量還是自力更生，本統靠不住的。」

 

彼時我剛綁定這麼一個稀罕玩意兒，正準備沾沾自喜，冷不丁被潑一盆冷水。

 

想到這，我冷哼一聲。

 

良柏樾就不像系統這麼又摳又無能了，雖然肉疼，但還是十分大方地從儲物袋裡掏了不少保命的寶貝給我。

 

「這次比試是展現各宗實力的關鍵平臺，咱們御獸宗蟬聯了這麼多屆的五大宗吊車尾，你也不要有壓力。」良柏樾安慰道。

 

「您眼睛裡期待再小一點說不定更有說服力。」

 

「哈哈哈哈，你這丫頭。」

 

見我面上並無緊張神色，良柏樾突生好奇：「你可有計謀？」

 

「似有。」

 

「拿第一有幾成把握？」

 

「若無。」

 

「……」

 

「罷了，盡力就好，不用有太大壓力。」良柏樾不知道說什麼，言語蒼白道。

 

我點點頭，眼色清明。

 

7

 

比賽的規則很簡單，從靈牌上能夠實時看到任務的發布與完成，每個任務有對應的積分，宗門根據積分進行排名。

 

當然，在任務認證前搶了別的宗門的成果，也可以拿去認證。

 

所有弟子被隨機投放在秘境的各個角落，玉牌隻能聯系固定的五個人，進入秘境前，我將參賽的七十五御獸宗弟子分成十五組，十五個小組又按照八、四、二、一的層級分成四級。

 

每個小組的組長聯系上一層的組長，最頂一層可以直接聯系到我，從而由我來決定接取哪些任務。

 

其實這樣的管理模式很容易想到，但很少有宗門會用，一來弟子質量參差不齊，隨意組隊沒有配合的基礎，二來管理這麼大一個團隊反而影響帶隊人的精力，各個宗門的領隊無一例外都是實力最強的，這樣隻會降低領隊人員的效率。

 

所以歷屆領隊隻負責保障同門的安全。

 

除了御獸宗。

 

我和師兄師姐們比起來菜菜的，很安心。

 

隨著問劍宗宗主一聲令下，天邊白光驟起，秘境入口緩緩騰現，下一秒，在場數千名弟子瞬間消失。

 

我被傳送到一片沙漠裡，環顧四周後一個人影也沒發現。

 

「一刻鍾，所有弟子聯系同組人員，上下級組長相互交流，確定各自位置和周圍環境。」我迅速給蔣翮和方向翎發去消息。

 

這兩人都是第一級小組，這組能力最強，對下面的同門了解也最透徹。

 

然後把代昭安排在方向翎手下，不用直接受我管理，她便無話可說，方向翎也管得住她。

 

不到一刻鍾，全員的消息匯總到我這，我掏出根木棍，在沙地裡塗塗畫畫。

 

「距離最近的成員代號已經被我歸總完成，每五名一組，快速與新組員匯合，之後每次相遇進行交換。」

 

「每組距離最近的任務也發過去了，我計算過完成率，不如意外都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方向翎注意到我派給新歸總的組別的任務都是最基礎的收集或採摘任務，皺了皺眉：

 

「這些任務積分太低，高分任務一旦被搶先完成，我們就失了先機。」

 

我嘖一聲：「方師兄，請勿質疑領隊者的決策。」

 

方向翎一噎，後面的話沒說出來。

 

「二級和三級的小組不是還沒有任務，這些人的任務就是去搶其他宗門的任務成果！」

 

我大筆一揮，看著地上模擬出來的草圖，語氣帶著胸有成竹。

 

「搶其他宗門？誰能讓我們搶？」蔣翮大吃一驚。

 

「蔣翮帶隊先去搶萬藥宗，任務欄稀罕靈草的收集任務最多，他們弟子指定最富。」

 

「方向翎，你戰力最強，帶領三個小組從周邊掠奪起，主方向往稀月森林去，那裡吸引弟子最多。」我看了眼系統遞來的信息，迅速派發任務。

 

「對了蔣翮，必要時機拿我的地理位置與萬藥宗弟子交換，記住，一定是當時我的實時位置。」

 

「……」

 

全部派遣結束，我從儲物袋中掏出月淵給的狐族秘制香料，能夠吸引方圓百裡內的靈獸。

 

按照大概的距離推算，我每三十公裡埋下一個香料包，其藥效持續的時間剛好夠萬藥宗弟子千裡迢迢趕過來挨揍。

 

至於為什麼會要我的信息，想必是萬藥宗長老在當初宗門擇選時看中了我背後背著的鼎。

 

傳聞中的玉門潛龍鼎，懷家的祖傳寶物，如今竟給了我一個小輩，萬藥宗那群不擇手段的長老定然會想辦法搶過去，這次秘境就是很好的機會。

 

畢竟懷家少家主遇上萬藥宗弟子，實力不濟，用傳家寶換來一命的事情放出去，實在是再合理不過。

 

如此，一旦有不懷好意的弟子過來，隻能接下這份大禮。

 

很合理。

 

我一邊埋，一邊往稀月森林趕去，不出意外的話，問劍宗、合歡宗、金蟬道等各個有些實力的宗門都會首選這片秘境中最大的森林。

 

「報告師妹，有個三人小隊去追你了！」靈牌突然響起。

 

我眉頭一挑，開張了。

 

「報告師妹！這次有五個人！」

 

「懷師妹要小心，剛過去一隊六人的，是合歡宗和萬藥宗聯手。」

 

「……」

 

靈牌不停響起，消息一個接一個冒出來，我回頭看了眼，沙漠已經不見蹤影，隱約能聽見大型靈獸的吼叫聲。

 

就是不知道那些弟子有沒有趕上，如果我記得沒錯，月淵有補充說這香料還能誘導靈獸發Q。

 

發Q期的大型靈獸最難控制了。

 

我瞥了眼玉牌，排在榜首的任務還沒有人去接，其他累計下來的積分排名後，御獸宗以五分之差險勝第四名繕器閣，位列第三。

 

照這樣下去，第一指定拿不到。

 

「方師兄，你帶著代昭單獨出列，按照我的行進路線來沿途找我，叫她用她馴服靈獸的能力去安撫暴躁的大型靈獸。」我腦袋一轉，連忙撥通方向翎的靈牌。

 

「可以……」

 

「如果有其他宗門弟子在獸潮中受傷，借機拿救命之恩相挾，再坑他們一波。」

 

「這……代昭能做到嗎？」

 

「你和她一起，再者，你直接激她，她這人最經不得激，這點本事沒有她還想當聖女呢？」我不以為意。

 

御獸宗弟子戰鬥能力太弱，歷年來靠在秘境裡馴服靈獸再加以利用，勉強維持住五大宗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