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今這般好福氣輪到自己身上，卻是瞬間嚇得渾身哆嗦，跪在地上不停地表示自己沒有嫁入的心思，求皇後開恩。

 

在皇後眼裡，奴婢就是玩意兒般的存在，就算身邊最得力的大宮女也是如此，怎麼會為了她拒絕對自己有大用處的劉進？

 

皇後不悅地踹了琴兒一腳，斥責她不識抬舉，當即拍板把兩人的婚事定了下來。

 

不識抬舉。

 

不過一個多月前，琴兒才對我說了同樣的話。

 

如今原封不動地還給她，怎麼不算我人美心善呢？

 

胳膊擰不過大腿，琴兒就算再不願意，最終還是被皇後逼著嫁給了劉進，重復了我上輩子悽慘絕望的人生。

 

娶到琴兒的第二天，皇後就給了劉進一個小小的香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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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男女情事上用的香料，十分損傷龍體，向來為宮中所禁。

 

隻要在我侍寢的時候，把這香料悄悄混進皇帝日常所用的香料中，就能坐實我用卑劣手段狐媚惑主的罪名。

 

依著宮規，嫔妃穢亂後宮應該立刻拖出去亂棍打S，皇帝也偏袒不得。

 

皇後一心要置我於S地，卻不成想這香料才出鳳棲宮就到了我手裡。

 

我摩挲著手裡的餌料輕笑道：「皇後娘娘既然這麼喜歡這東西，就讓她好好體驗一下吧！」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向來是我最擅長的。

 

9.

 

皇後實在迫不及待。

 

當天夜裡我侍寢時，就浩浩蕩蕩地帶著一群人過來了。

 

皇帝正在興頭上，這會兒被人驟然打斷，面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可皇後聲勢如此浩大，皇帝也隻能忍著怒氣起來應付她。

 

皇後好不容易尋到這個置我於S地的機會，自是氣場全開。

 

她描繪精致的眼眸微微一挑，眸中的得意幾乎掩飾不住，「皇上，臣妾得到消息，說恭嫔在勤政殿的香料裡動了手腳，損傷皇上龍體，臣妾身為後宮之主不得不嚴查以正宮規！」

 

「皇後娘娘何出此言，臣妾何時做過這種穢亂後宮的勾當！」

 

看著皇後還如前世那般愚蠢，我把這輩子所有的糟心事都想了一遍，才忍住沒笑出聲來，隻跪在地上哽咽不止。

 

「皇上，臣妾如此愛您，寧可自己去S也絕不會損傷龍體，您難道不相信臣妾！」

 

皇後見我明顯是要打親情牌阻攔她查看香爐，越發覺得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強勢道：「是非自有公斷，隻需一查便知！」

 

皇帝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皇後可有證人？」

 

有那麼一瞬間，皇後想把劉進說出來，但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皇帝身邊的奴才跟後宮傳遞消息，怎麼都不是光彩的行為，就算最終處置了我，劉進也沒辦法繼續在勤政殿待下去。

 

她費了那麼多心思，搭上一個貼身侍女才拉攏到這麼好用的眼線，可不是輕易折損了。

 

「勤政殿是皇上的寢殿，豈能說查就查，傳出去豈不是要遭人嗤笑！」

 

「難道在皇後眼裡，整個皇宮都是藏汙納垢之所？」

 

皇後卻越發執意堅持：「如果恭嫔心裡沒鬼如何要橫加阻攔？」

 

「皇後娘娘倒是坦然，豈不是鳳棲宮也可以隨意搜查？」

 

「自然可以！」

 

好啊。

 

等的就是皇後這句話。

 

我抹了抹眼淚，一字一頓道：「既然皇後娘娘如此堅持，臣妾無話可說。」

 

皇後早有準備，立刻讓太醫們仔細查驗香爐。

 

讓她失望的是，幾個太醫輪番查驗了幾次，卻是紛紛搖頭：「回稟皇上皇後娘娘，這香爐裡並沒有任何催情香料。」

 

聽到這話，原本已經志在必得的皇後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怎麼可能，這賤婢明明就……」

 

「皇後鬧夠了沒有！」

 

皇後這些日子頻頻找我的麻煩。

 

我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事情都已經通過勤政殿其他人的嘴，讓皇帝知道得一清二楚。

 

包括皇後辱罵我一個卑賤的奴婢，根本沒有資格成為尚書府二小姐，王尚書老糊塗了才會如此。

 

我的新身份與其說是王尚書給的，不如說是皇帝默認的。

 

皇後如此，無異於在打皇帝的臉。

 

與此同時，皇後這幾年用各種手段謀害嫔妃，包括害S林貴妃腹中的孩子，讓她再不能生育的醜事也傳到皇帝耳中。

 

皇帝已然對她厭惡至極，隻礙於皇家顏面強忍著罷了。

 

「臣妾……」

 

皇後正不知如何辯駁，去鳳棲宮搜查的人已然前來回稟，說在皇後妝奁的夾層裡搜到了幾顆餌料。

 

正是皇後給劉進那種。

 

10.

 

「怎麼可能，本宮明明已經……」

 

她明明已經把多餘的銷毀了。

 

可那些本該銷毀的餌料，卻被琴兒悄悄放了回去。

 

無他，隻因琴兒恨極了皇後把她指給劉進對食。

 

皇後毀了她一輩子，她自然也要報復回去。

 

誰也沒冤枉皇後。

 

她跟皇帝的確有許多蜜裡調油的時候，這種香料並非從未用過。

 

就算沒用過，她如今在皇帝心裡也早已沒了分量，這場鬧劇最終也隻能自作自受。

 

皇後被強行帶回鳳棲宮。

 

雖然她早已劣跡斑斑，但為了皇家顏面，皇帝到底還是沒有廢後，隻把她永遠禁足。

 

之後就不必我動手了。

 

林貴妃跟皇後鬥了幾年，被皇後害得終身不能生育，早已對她恨之入骨，自然有辦法料理了她。

 

沒過多久，鳳棲宮就意外起了一把火，皇後葬身火海。

 

我站在不遠處，看著那衝天的火焰，心中無波無瀾，隻派人把林貴妃縱火的證據送到我那名義上的父親王尚書手裡。

 

不對。

 

王尚書才升了官，如今已是王丞相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在跟林貴妃合作除掉皇後的時候，就已經留了後手。

 

林貴妃自然也留了。

 

她知道我已有了身孕，想要讓我S在生產那日。

 

到時候，她就能如先太後那般靠著撫養我的孩子母以子貴，登上皇後寶座。

 

可惜她算錯了。

 

除掉她孩子的是皇後，可順水推舟讓她永遠失去生育能力的，卻是皇帝。

 

武將之女向來為皇帝所忌憚，如何能允許她生下孩子？

 

至於皇後之位，更是痴心妄想。

 

11.

 

王丞相很清楚皇帝提拔他並非因著我受寵，而是皇帝需要借著他的勢力壓制武將。

 

他動作倒不慢，很快就拿著林貴妃害S皇後的證據跪在大殿上，求皇帝給自己慘S的女兒討回公道。

 

皇帝以雷霆手段徹查。

 

林貴妃還在做著成為皇後的春秋大夢，就被皇帝直接打入了冷宮，非S不得出。

 

林家也被牽連問罪，皇帝趁機收回兵權，提拔出身普通的寒門子弟入朝為官，朝中局勢得到有效平衡，很快便有了一番新氣象。

 

皇帝心情大好，因著我懷孕辛苦，順理成章地把我晉升為恭妃。

 

我一介宮女出身的奴婢，竟也憑著皇帝的寵愛成為尊貴的四妃之一，這是我上輩子被劉進苦苦磋磨時，做夢都不敢想的。

 

重活一世，我卻步步為營做到的。

 

可見無論何時何地，人的命運都要靠自己去爭取，而不是任人擺布。

 

成為恭妃後的一個午後，我在宮人的侍奉下去御花園賞花，剛進園子，就見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直直衝了過來。

 

她衝得很快，兩個宮女一時竟沒攔得住。

 

好在她並沒有傷害我的想法，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磕頭：「恭妃娘娘，奴婢知道錯了，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實在被劉進折磨得沒有活路了！」

 

我仔細看了看面前的女子，才發現是琴兒。

 

琴兒跟劉進成為對食後依舊在鳳棲宮伺候，原本注定要跟皇後一起葬身於那場大火中，偏偏那日劉進折磨她折磨得正在興頭上，便沒讓她回去，這才僥幸逃過一劫。

 

卻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見我隻是沉默不語卻沒有立刻讓宮人把她驅趕下去治罪，琴兒眸中更多了幾分亮色, 再次砰砰磕了幾個頭。

 

「恭妃娘娘, 奴婢知道自己之前錯得太離譜，幾次差點害S您，求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您怎麼責罰奴婢都行，隻要別讓奴婢再回到劉進身邊！」

 

提起劉進的名字，琴兒都條件反射似地忍不住瑟瑟發抖, 可見劉進把她折磨到了何種令人發指的程度。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對於作惡多端又自作自受的琴兒，我自然沒有多少同情心。

 

可劉進卻是實打實的留不得了。

 

她既然求到我面前，我也不妨給她指條明路：「你的所有苦難都是劉進造成的，劉進沒了，自然就不必再受苦了。」

 

前世我能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S了劉進, 琴兒自然可以。

 

琴兒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番話來，抬眸愣愣地看了我一眼, 我回給她一個淡然的笑容, 頭也不回地走了。

 

人的命掌握在自己手裡, 隻看她有沒有這個決心了。

 

12.

 

當天夜裡，劉進就因喝得爛醉橫S在家中。

 

聽到這個消息, 我不由莞爾。

 

琴兒倒是個聰明的，這種不著痕跡的S法，比我前世那般玉石俱焚要高明多了。

 

此事可大可小。

 

劉進嗜酒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他就算在皇帝面前得臉，也不過是個奴才，要不要追查全看主子的意思。

 

如今我手裡已有協理六宮之權, 不由微微蹙眉：「在宮裡當差還敢嗜酒，如此不守規矩醉S也是咎由自取, 趕緊拉出去燒了別給本宮腹中的皇子沾了晦氣。」

 

有了我的吩咐, 劉進當即就被扔去亂葬崗燒了。

 

屍體都沒了，自然也沒人追究他喝的酒水裡有沒有被人摻了砒霜。

 

至於琴兒，我直接把她打發出了宮。

 

她已經為自己的陰狠惡毒付出了代價, 我也不欲斬盡S絕。

 

據說她離開皇宮時, 在宮門口對著我所住的承幹宮方向磕了幾個頭，我也隻是一笑置之。

 

幾個月後，我平安生下一個小皇子。

 

皇帝之前雖然已有兩子一女，但兩個兒子都在後宮爭鬥中沒了性命, 我生下的這位小皇子是皇帝唯一的兒子。

 

皇帝歡喜異常, 再次晉封我為貴妃。

 

如今後位空懸, 前朝催皇帝立後的聲音不絕於耳, 皇帝也曾旁敲側擊地試探我有沒有覬覦後位的野心, 都被我巧妙地化解了。

 

以我的出身，能坐到貴妃之位已是上天庇佑，若真動了覬覦後位的心思, 跟皇帝的情分也就到頭了。

 

如此得不償失, 罷了。

 

一年後，從世家大族裡精心挑選的繼後進宮。

 

我盛裝打扮，帶領後宮嫔妃恭迎新後。

 

新後的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我身上。

 

「你就是恭貴妃？」

 

我眉眼低垂，恭敬道：「回皇後娘娘的話, 正是臣妾。」

 

這宮裡的鬥爭從未停止過。

 

以後無論境遇如何，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護著兒子一步一步走下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