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年前家裡催婚，我跑去廟裡求姻緣。

 

拜完才發現是座廢廟，裡面供奉的不知是什麼鬼神。

 

我轉身想走，一個少年從供臺上幽幽飄下。

 

“我也正有此困擾，姑娘若是嫁我，豈不是兩全其美？”

 

美！美你個頭啊！

 

我是人你是鬼。

 

咱倆的孩子難道要找閻王上戶口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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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裡微微組建了一下語言，正想開口爆國粹。

 

剛轉身，就看見那少年慢慢的從高處飄了下來，離我越來越近，在距離一臂時停了下來。

 

呦！還是個有禮貌的男鬼呢。

 

張大的嘴巴就那樣愣在原地說不話來，口幹舌燥時我情不自禁的吞了下口水。

 

這小子還怪好看呢！

 

眼前的少年迎著日光，金色的輝影映的人幹淨清爽，劍眉星目，墨發高束，風姿綽約。

 

他一隻手背在身後，另外一隻胳膊彎於腹前，很像古偶裡面的王爺？或者太子！

 

我在心裡暗罵自己不爭氣，怎麼能因為一個人的長相而忽略他的物種呢！

 

我是人！

 

他是鬼！

 

人鬼殊途啊！

 

還沒等我開口，那人的聲音在我頭頂響了起來。

 

“你怎麼不說話了？”

 

這不開口還好，一說話簡直可以秒S一眾男明星，聲音溫潤清爽，聽的人如沐春風。

 

天下掉下這麼大個餡餅，怎麼就讓我給我撈著了！

 

事出必有因，一定不簡單。

 

那人一副吊兒郎當的神色，看向我的眼神裡充斥著無限的眷戀！

 

按理來說鬼是不該有七情六欲的吧。

 

我忍不住開口。

 

“難不成你是人？在參加節目之類的！”

 

鬼少年開口：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依舊如此單純。”

 

哈？

 

這麼多年？

 

再說了，說我一個成年人單純這不就是在罵我傻嗎！

 

我不幹！

 

“你別說話了，你嘴裡有味！”

 

我得意的用著剛從網上學來的噎人小技巧，想看看小鬼驚慌失措的樣子。

 

卻不成想沒達到我想要的效果，那個小鬼突然伸出手來想碰我，手指落在我身上的一瞬間穿透，撲了個空。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很久之後才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也來了興趣，坐在門口的石墩上和簡單聊了幾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就這麼幾分鍾的時間裡，他的身子似乎不再那麼透明了。

 

說話也不再像先前那樣有氣無力。

 

了解之後我才知道這人原來名叫裴度，今年才19歲。

 

年紀輕輕就S了，好可惜！

 

我邊嘆氣邊搖頭，臉上滿是惋惜之意。

 

裴度看著我忽然哈哈的笑出聲來，又一次伸出手來想上前摸我的腦袋。

 

還好我機靈，閃了過去。

 

可是！我忘了！裴度是鬼啊！

 

他靈活的身子微微一斜，抱著我來了個360度轉圈圈，就像偶像劇裡面的男女主一摸一樣。

 

他怎麼突然可以跟我接觸了？

 

還沒等我緩過神來，裴度單手扣住我的腦袋，直直的親了過來。

 

我瞪大眼睛，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掙扎！

 

2.

 

片刻之後，我一把將裴度推出去老遠，他像隻風箏一樣，搖搖晃晃的往高處摔去。

 

我有些懊悔自己是不是太用力了，可是轉念一想，他這是性騷擾！我是正當防衛！

 

沒時間和他在這裡繼續糾纏，天都快黑了，想到這我也顧不得裴度，拍了拍身上的土想趁著月色趕緊回家。

 

我還在路上撿了幾根桃樹枝，在胸前比劃著十字架的形狀，生怕裴度再跟上來。

 

也不知道外國的法子對付國內的鬼有沒有效果！

 

我一路小跑著，時不時的回頭看過去，生怕有什麼髒東西追上我。

 

越跑越快，額頭浸了一圈的汗珠。

 

直到回到奶奶家的小院，我這才敢大口呼吸，把十字架扔到一旁。

 

聞著屋子裡的香味就追了過去。

 

奶奶見我回來的這麼晚，也沒有責怪我，反而一個勁的給我拿好吃的，生怕我餓著。

 

我一手拿著豬蹄子一手捧著汽水，喝的那叫一個開心。

 

絲毫沒有注意到外邊的動靜。

 

奶奶在我身旁看著我吃的香噴噴 ，臉上慈祥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突然，奶奶對著窗外一聲怒吼，還在口袋裡摸出一枚血紅色的紐扣扔了出去。

 

我嚇得一機靈，在那枚紐扣落在玻璃上發出聲響之前，恍惚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是裴度！

 

奶奶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爸媽也跟著過來，神色變得異常慌張。

 

我不明所以，可心裡卻暗暗有了猜測。

 

奶奶是村裡有名的神婆，有不少人千裡迢迢過來請奶奶去看事，奶奶每次都會欣然應允。

 

隻有每年的正月十五前後和春節上下，無論他們是有多大的事情來請，奶奶都是不會去的。

 

而現在，就是臘月二十七了。

 

片刻之後，窗外再也沒有動靜和身影出現，奶奶這才放下心來，準備繼續坐下來。

 

還沒等我張口問奶奶，她老人家忽然託著我的下巴細細端詳起來。

 

眉頭越皺越緊，兩根眉毛馬上就要擠到一起去。

 

我也跟著有些緊張起來，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妮兒，你下午都去幹什麼了，仔仔細細的跟奶奶說清楚！”

 

奶奶的聲音慈和卻不容置疑。

 

我微微一愣，思考片刻後還是決定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奶奶。

 

隻是隱藏了裴度親我的那個片段，隻說到我們轉圈圈就沒再細說。

 

奶奶一拍大腿，整個人又開始緊張起來：“這下糟了！”

 

“人是至陽之物，三言兩句間本不能助他修為，可你....”

 

3.

 

我不以為然的磕著瓜子，翹著二郎腿在奶奶的炕上怡然自得的躺著。

 

“奶奶你這麼厲害，怕他做什麼！”

 

“再說了。你們不是一直逼著我結婚嗎？”

 

“這下好了，有個現成的送上門來了！”

 

媽媽聽完趕緊上前捂住我的嘴，不讓我再多說一句話，還給了我一個警告的眼神。

 

我也乖乖的閉上嘴巴，不敢再造次。

 

爸爸在奶奶的指揮下給每間屋子的門口都掛上了大蒜，還去鄰居家借了一隻活雞。

 

透過窗戶我看到爸爸手起刀落，大公雞直接斷氣。

 

雞血灑滿了小院，月光灑在地上，薄薄的一層，看不清楚顏色。

 

腥澀味充斥著我的鼻腔。

 

媽媽則是嘴裡一直念叨著什麼，我聽不清楚，也聽不明白。

 

大家都井然有序的忙碌著什麼，隻有我不知所以。

 

直到深夜，奶奶把小院裡裡外外都檢查了一遍，這才拍了拍手，心滿意足的回到屋裡。

 

爸爸試探性的問道：“媽，這次應該萬無一失了吧？”

 

奶奶神色自若，自信發言：“當然了，別說小鬼，就是鬼王也別想踏足半步！”

 

他們三個人一定有秘密，中間我問了許多遍，可他們卻總是敷衍了事。

 

一句“小孩子不要摻和大人的事情”就把我打發了回來。

 

媽媽從小屋抱來被子，說是今晚我們一家人都在堂屋裡面睡，爸爸打地鋪。

 

我覺得他們有些大驚小怪了，不就是個小鬼嘛！哪至於這麼興師動眾。

 

過了一會，我們都準備睡覺時，外面突然又響起嘻嘻索索的聲音。

 

我們以為是家裡的小狗在折騰，也就沒管。

 

誰知外邊突然響起了簫聲，雖然好聽，可是聽著心裡總覺得悽涼。

 

爸爸披上衣服打開門，卻沒瞧見人影，一個人有錯覺很正常，可是我們家人都聽見了。

 

難不成都是做夢了不成？

 

長夜漫漫，經過這麼一折騰，我也沒心思再睡覺了，幹脆拿起手機打起了遊戲。

 

剛進入加載界面，手機忽然一閃一閃的，然後一片空白。

 

緊接著一行黑字映入眼簾。

 

“別聲張，我是裴度！”

 

“我沒有要害你和你的家人，大可不必如此枉費心機，請你轉告他們。”

 

“若是我想，早在十年前我就把你帶走了！”

 

“梟梟，我....”

 

4.

 

正在我感到奇怪的時候，奶奶忽然從旁邊坐了起來，動作行雲流水，嘴裡念念有詞：

 

“妖孽，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我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奶奶就披上衣服徑直朝門外走去。

 

爸媽已經睡著了，我急忙跟上奶奶的腳步，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裴度和我們家一定有密切的關系。

 

奶奶左腳剛邁出去，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推了回來，我急忙上前接住奶奶踉跄的身體。

 

眼前裴度的身影慢慢浮現，手裡還拿著一支長蕭，柄上墜著一個碧色的玉佩，光澤細膩。

 

一看就是被主人常常拿出來摩挲，通透的不得了。

 

裴度朝奶奶微斜了一眼，語氣隨著外頭的寒風刺進骨子裡。

 

“我從未想過要害梟梟，難道見一面你們都容不得？”

 

“若是再橫加阻攔，我不確定會做出什麼事情！”

 

“後果自負！”

 

裴度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似乎飽含著一絲不明確的情愫！

 

奶奶剛想起身，裴度的身體便慢慢變得透明，轉而消失不見。

 

奶奶長籲一口氣，接著在院子裡仔細檢查了好久，卻沒有發現一絲破綻。

 

雞血還沒幹透，大蒜糯米也紋絲不動，奶奶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我還愣在原地，心裡琢磨著裴度話裡的意思，奶奶忽然將目光鎖在了我的身上。

 

目不轉睛，看得我心裡直發毛。

 

奶奶二話不說拉著我進了西屋，西屋年久失修，冷風從四面八方鑽進了我的身體。

 

手臂也被攥的生疼，奶奶枯瘦的手指抓得我變得緊張起來。

 

奶奶臉上看不見情緒，聲音卻在發抖：

 

“梟梟，你今天和奶奶說的話，有沒有撒謊？”

 

我有些心虛，卻依舊嘴硬：

 

“沒..沒有啊！”

 

奶奶的眼神變得凌厲，語氣也不容置疑：

 

“我再問你一遍，有沒有撒謊！”

 

我實在扛不住，全撂了。

 

奶奶聽著聽著身子開始有些搖晃，手心裡全是汗，打湿了我胳膊上的汗毛。

 

我也變得緊張起來：“奶奶？奶奶！你怎麼了？”

 

她沒說話，隻是臉上的皺紋似乎又加重了一些。

 

片刻之後，奶奶似乎在心裡做了很久的心裡建設，她叮囑我：

 

“以後不要和這個小鬼單獨接觸，他會害了你的！”

 

“梟梟啊，這次，奶奶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我心裡納悶極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問了半天，奶奶就是一個字都不說。

 

隻是一直盯著我發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奶奶尤其盯緊了我的嘴唇。

 

像是在盯著什麼罪惡的源頭。

 

2

 

5.

 

這晚我失眠了，翻來覆去想了很久都沒有頭緒，直到天亮才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