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慢走不送。”我朝她說道。

目睹了這一切的少年大概也明白發生了些什麼。

 

“所以小雨姐你這麼努力，是為了什麼呢？”

 

少年的語氣中滿是落寞。

 

我拍拍他的頭。

 

“當然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咯，傻孩子。”

 

一片陰影停在我們的面前。

 

顧楠直直地看著我，眼裡充滿了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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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的老公不是我老公2

 

8

 

“東西不是我給她的，是她自己拿的。”

 

“她說小鑫還沒見過南方來得年貨，所以……”

 

洗完澡出來，顧楠站在門口對我說道。

 

“不管是不是你拿給她的，你都默許了，不是嗎？”

 

我反問著他。

 

“顧楠，我跟你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吵。”

 

“你要拿什麼東西給她，我都不在意。”

 

“就算你把你自己送給她，我也不在意。”

 

“但那是王嬸特意從南方寄給我，“我”的東西，你沒有資格處置，懂了嗎？”

 

顧楠知道自己不佔理，隻是羞愧地低著頭。

 

“對不起。”

 

我不想理他，朝著房間走去。

 

“小雨！”

 

顧楠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還沒告訴我，那天的那個小伙子是誰？”

 

“咱們今天這樣，是不是因為……”

 

我氣得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顧楠！他隻是隔壁擺攤的小孩兒。”

 

“請你不要將矛頭轉向別人。”

 

“也請你不要在這裡汙蔑我，毀壞我的名聲。”

 

“還有，我們之間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很清楚原因是什麼？”

 

說完我直接摔門離開。

 

廣城那邊來了一批款式時髦的貨，我明天還要去省城看一看。

 

第一次一個人出門。

 

我需要足夠的精力對應對任何可能的狀況。

 

我沒有時間和他在這裡浪費。

 

到了省城之後，王嬸兒之前幫忙搭橋的老板早已給我留好了貨物。

 

等著我先挑選。

 

我在其中挑了很多時髦又好看的款式。

 

因為拿得多，老板又給我打了些折扣。

 

付完錢，我開心地將貨物分批發回家。

 

回到家後，我又馬不停蹄地去提貨。

 

這次獨立出門也讓我意識到，有能力的自己比一個沒用的丈夫強太多了。

 

年前的最後一次集市，大家都來購買年貨。

 

我就將攤位設在人流多的地方，再加上衣服也時尚，人們也大方。

 

這批貨讓我大賺了一筆。

 

這如流水般來的錢也讓我更加有了底氣。

 

除夕那天，我將自己留下的最時髦的羊毛大衣穿上，又去街上的理發店燙了個時興的發型，再塗上口紅。

 

看著鏡中的自己，跟批發市場裡那漂亮的老板娘沒什麼兩樣。

 

我都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剛要出門，回來的顧楠兩眼直直地看著我。

 

我沒有理他，而是拿著廣城來的小包準備出門。

 

“小雨，你今天真好看。”

 

顧楠開心地說著。

 

我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他父母家過年。

 

他估計以為我是為了回去過年而打扮的。

 

“今年過年我就不回去了，我在北街的餐館給自己訂了年夜飯。”

 

“你自己回去吧。”

 

“小雨！”

 

不等他說完，我就離開了。

 

9

 

可沒多久，顧楠就跟了上來。

 

“小雨，你要去幹什麼？我幫你吧。”

 

我知道他在懷疑些什麼，可我問心無愧，也就任由他跟著。

 

我們一路走到北街。

 

我在這邊看中了一家店面，已經和老板談妥了。

 

今天是特意過去給錢的。

 

一手交錢，一手拿到鑰匙。

 

“小雨，這是你新看中的店面嗎？”

 

顧楠沒話找話地說著。

 

“嗯。”

 

“我看這店面位置不錯，價格應該不便宜吧。”

 

“你錢夠嗎？要不要我……”

 

我有些不耐煩。

 

“你還有錢嗎？”我抬眼看著他。

 

他像是被問住了。

 

每個月都拿一半的工資出去，除去自己的花銷，他還能剩幾個子兒。

 

我繼續朝著餐館走去。

 

顧楠也繼續厚臉皮地跟著。

 

想著自己也不差這頓飯，我就沒趕他走。

 

沒想到才一年的光景，我竟和他同陌路人一般。

 

不過奇怪的是，這段時間他很少外出。

 

可他不出去，自然會有人找上門來。

 

寧美瑾不是今天燈泡壞了，就是明天水管壞了。

 

他也開始推脫，但總有推不過去的時候。

 

我也不在意。

 

隻是看著寧美瑾故意穿得單薄也要維持美貌、裝可憐的樣子，不禁有些想笑。

 

“來，這個好吃。”

 

顧楠夾菜到我碗裡。

 

我沒有吃他夾的菜，隻是問道：“你不回去過年了嗎？”

 

“我跟爸媽說了，咱們今年自己過年，大年初一再回去。”

 

“我不會回去的。”我冷冷地說道。

 

“顧楠，你今天跟著我，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

 

顧楠一愣。

 

“小雨，你說什麼呢？”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你看我打扮得這麼漂亮，還不和你回去過年，所以懷疑我外邊有人了吧。”

 

顧楠不說話，低著頭吃飯。

 

“顧楠，我跟你說，我問心無愧，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但你呢？”

 

這一問把他給問倒了，之後我們也沒再說過話，安靜地吃完了這頓飯。

 

第二日。

 

顧楠早早地就起來收拾東西。

 

他沒有叫我，但我卻收到了婆婆的電話。

 

我表示自己忙，沒時間回去。

 

婆婆也隻是嘆了口氣，然後沒再說話。

 

在一旁偷聽的顧楠也多了一絲落寞。

 

但這也並不妨礙寧美瑾一大早就來光顧。

 

“阿楠哥，你在家呀。”

 

“昨天我和小鑫來，你都不在家，我們春聯也沒貼，年夜飯也沒吃上。”

 

她的語氣中滿是委屈與責怪。

 

偏偏這時的顧楠心情不好。

 

“你們春聯貼沒貼，年夜飯吃沒吃跟我有什麼關系？”

 

寧美瑾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她像是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又繼續說道：“阿楠哥這是要回老家嗎？”

 

“帶上我和小鑫吧，我們也好久沒去給叔叔阿姨拜年了。”

 

“帶不了，你們要回去就自己回去。”

 

寧美瑾的臉上突然掛起了淚珠。

 

“是嫂子不準嗎？阿楠哥，嫂子是不是誤會了，我去跟她解釋。”

 

“都說了帶不了，你聽不懂人話是嗎？”

 

顧楠這一句直接讓寧美瑾愣在了原地。

 

“以後別來了。”

 

說完顧楠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隻聽見外面傳來小孩兒的聲音：“爸爸，爸爸。”

 

我搖搖頭，真是苦命的“一家三口”呢。

 

10

 

年後。

 

大家都還在節氣的餘慶裡面。

 

生意很是火爆。

 

我不得不招一個人來幫忙。

 

隔壁擺攤的小伙子看到啟示，馬上毛遂自薦。

 

他選品比較生疏，擺了那麼久的攤也沒掙多少錢。

 

我看他也踏實能幹，就招了他來當進貨員。

 

平常就讓他住在店面隔出來的小隔間裡。

 

“條件艱苦了點，等我把後面的小院子收拾出來，到時候再搬過去。”

 

店面的背後還有一個小院子和兩間小平房。

 

這也是我當初看上這個店面的原因。

 

“不艱苦，小雨姐。”少年開心地笑著。

 

夜晚。

 

我特意等著加班的顧楠回來。

 

他最近總是躲著我。

 

但一直這麼拖著也不是事兒。

 

“小雨，你還沒睡呀？”

 

顧楠說著話，卻徑直向房間走去，估計是想拖著不處理。

 

“顧楠，我們談談吧。”

 

顧楠隻好悻悻地過來坐下。

 

我拿起水壺給他倒了杯水。

 

“喝水。”

 

他接過水杯輕輕一抿。

 

“我就直說了。”

 

“顧楠，咱們離婚吧。”

 

顧楠沒有說話，隻是長久地沉默著。

 

我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才抬起頭。

 

他的臉上竟是兩行清淚。

 

“小雨，我錯了，我們不要離婚好不好。”

 

我嘆了口氣。

 

“顧楠，咱們給彼此一點體面吧。”

 

“對你，對我，都好。”

 

顧楠沒再說話，隻是抱頭痛哭。

 

我很慶幸，自己在攢夠了失望的時候就及時脫身，而不是攢夠了絕望才選擇離開。

 

在去南方旅遊前，我們抽空去了一趟民政局。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我瞬間輕松了不少。

 

連呼吸的空氣，我都覺得是自由的。

 

顧楠還在說會把我給追回來。

 

他說對不起，讓我們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但是之後他會證明，自己還有資格再次成為我的丈夫。

 

我沒有回話，隻是揮手，背對著他離開。

 

哪曾想。

 

顧楠來店裡獻殷勤的第一天。

 

就遇到了那個小伙子給我表白的場景。

 

少年眉眼如炬，眼中滿是欣喜。

 

“小雨姐，既然你現在單身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喜歡你了。”

 

我輕輕一巴掌拍在少年的頭上。

 

“臭小鬼，說什麼呢？”

 

“我可是比你大了五六歲。”

 

“那又怎樣，我都19了，已經可以談戀愛了。”

 

“姐姐要不考慮考慮我呢。”

 

“胡說什麼呢，我隻當你是我的弟弟。”

 

“哦。”

 

少年有些失落地幹活去了。

 

轉頭間，我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顧楠。

 

在對上我目光的那一刻，他落荒而逃了。

 

估計也是知道，自己的愛有多拿不出手了吧。

 

初春過去。

 

我又收到了王嬸的信。

 

我們約定好，一起去南方的幾個城市看看。

 

我給少年放了幾天假，坐上了南下的火車。

 

所有的植物都穿上了新衣。

 

而我，也過上了屬於自己的生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