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賀媽媽兩步衝上去，狠狠一巴掌扇到江燕臉上。

「狐狸精，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好事。」

 

一直悶聲挨打的賀祁銘瞳孔猛地收縮，賀媽媽將要落在江燕身上的一巴掌就這樣扇在了賀祁銘身上。

 

賀媽媽眼都紅了，顫抖著手，半天都氣得說不出一句話。

 

「賀祁銘，清漫才是你妻子啊。」

 

賀祁銘低聲笑了一聲，看向賀母的眼中滿是怨憤。

 

「要不是她用了那種齷齪手段，我這輩子都不會娶這種心機深沉的女人。」

 

我看著賀家父母被氣得胸口發疼，但還是小聲安慰我，心髒似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這麼多年以來，我不止一次想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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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想到拼命想把我當做自己孩子對待的賀家父母，想到安安不能沒有爸爸。

 

賀祁銘做出多麼過分的事我都打碎牙往肚裡吞。

 

可這次，我不想再忍了。

 

5

 

之所以落得如今這般境地，我隻恨我當初看人不清，以為賀祁銘可以託付終身。

 

其實最開始，賀祁銘也沒有這麼厭惡我。

 

我家和他家是世交，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算的上是青梅竹馬。

 

小時候我就長得漂亮，但因為性格軟糯，沒少被班裡男孩子欺負。

 

賀祁銘為了我和別人打架，還因為這個被賀父當面教訓了好幾次。

 

那時候的他從不說傷口有多疼。

 

每次我心疼的給他包扎傷口，他總是笑著打趣我是個愛哭鬼。

 

我永遠忘不了，他那天無比鄭重的把一隻手镯交到了我手上。

 

「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所有人都以為我們最後會在一起，包括我在內。

 

可是後來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人，卻恨不得我去S。

 

大三那年，我認識了我自以為這麼多年來最好的朋友，江燕。

 

江燕家裡不算富裕，但她會連吃一個月泡面，隻為給我買一條我隨口說喜歡的手鏈。

 

甚至有一次，她為了救我，險些被一群小混混欺負。

 

當時我受了驚，一連病了很久。

 

等我滿心愧疚地去看望江燕時，不知道何時，她已經和賀祁銘無比熟絡了。

 

我悄悄問過賀祁銘是不是喜歡她。

 

但那時賀祁銘隻是摸摸我的頭發。

 

「我和她隻是好朋友，你別多想。」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一起出去玩時，我感覺我才是那個外人。

 

江燕本就和賀祁銘一個專業，聽著他們聊著我聽不懂的東西，我隻能尷尬笑笑。

 

我用了很久才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隻要他們開口說喜歡對方，我絕不會吝嗇我的祝福。

 

可我沒想到，江燕為了和賀祁銘在一起，居然會想到給他下藥這個主意。

 

當時她神情慌亂地跪著求我帶賀祁銘去醫院，眼淚蓄滿了眼眶。

 

「清漫，我真的隻是一時糊塗，我真的後悔了，求求你幫幫我好不好。」

 

「祁銘真的要去醫院，再拖延的話，真的會有生命危險的！」

 

聽見她這麼說，我心中最後一絲顧慮也被按下了。

 

可我沒想到。

 

等我剛到賀祁銘在的地方，門就被從外面鎖上了。

 

再醒來時，就對上了賀祁銘滿是厭惡的眼。

 

「李清漫，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我看錯你了……」

 

「你知道的，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心機深沉的人。」

 

我想解釋，可喉嚨卻像是被他冰冷的神情狠狠扼住了一般，任憑我怎麼掙扎，也發不出一聲。

 

我看見江燕衝進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們，好像昨晚來求我的人不是她一樣。

 

我這才知道，我的好姐妹把我當做了工具。

 

賀家父母斥責賀祁銘，讓他跪在我家門口道歉。

 

可從始至終他都沒正眼看過我一次。

 

賀祁銘的目光一直SS盯著他和江燕的聊天界面，拼命和江燕解釋這一切都是誤會。

 

在那之後，賀祁銘對我的態度一日比一日冷淡。

 

而與之不同的是，在賀祁銘的苦苦追求下，江燕總算原諒了他，兩人順理成章在一起。

 

我不止一次質問江燕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每次都被她一臉無辜地擋回來。

 

甚至有次她還跑去和賀祁銘哭訴。

 

那是賀祁銘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面呵斥我，罵得很難聽，言語之中早就沒了年少時的情誼。

 

可江燕不知道。

 

雖然她一絲不漏地處理掉了所有證據，但我家客廳一直有一個 24 小時開著的監控。

 

而那天她來求我的視頻，被我好好保存著。

 

除了我以外，我爸媽和賀家父母也知道這件事。

 

隻是一邊是我最好的朋友，一邊是我悄悄喜歡的人，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

 

卻不曾想，我一時心軟，卻害了我一輩子。

 

我本以為事情會就此結束，不久後我就會出國。

 

那邊有父親的得力助手在，有他的幫助，對於我之後繼承家裡的事業也會有很大幫助。

 

可偏偏在一切都要安排好時，我爸媽和賀家父母一起旅遊時出了意外。

 

準確來說，是替賀家父母擋了一災。

 

臨走前他們再三讓賀家父母保證，一定要護我一輩子。

 

於是本還在和江燕恩恩愛愛的賀祁銘被壓了回來，和我定下了婚約。

 

也成了困住我一生的囚籠。

 

我至今也忘不了當初賀祁銘看向我時那個憎恨至極的眼神。

 

如果當時我沒嫁給他該有多好。

 

6

 

賀家父母聽見我要離婚，瞬間慌了神。

 

賀媽媽哭著握住我的手。

 

「清漫，媽媽知道這次是祁銘做的太過分了，媽媽和你保證，他再也不會了。」

 

我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

 

「阿姨，我累了。」

 

賀媽媽愣愣看著我，最後無力地抱著我，不住的道歉。

 

我不再去看她，隻是看向了賀祁銘。

 

「對不起。」

 

賀祁銘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瞳孔猛地震了一下。

 

「當初我不該逼你娶我，這麼多年不管我經受了什麼都是我咎由自取。」

 

「以後我不會再糾纏你對我負責了，你喜歡誰，就去和誰在一起吧。」

 

賀祁銘沉默地看著我，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驚詫。

 

也對，我SS糾纏了他這麼多年，任誰也不會覺得我是真心想要放過他。

 

「我還是那個要求，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安安。」

 

賀祁銘皺了下眉。

 

「安安也是我的女兒。」

 

我忍不住笑出聲，可笑，他怎麼有臉說出這句話。

 

「賀祁銘，你真的有把安安當做你的女兒嗎？」

 

「我問問你，這麼多年來你回過家幾次，安安生病的時候你在哪，生日的時候你在哪，你知不知道我們被綁架時安安想讓你救她，喊到嗓子都啞了，可你在哪呢？」

 

賀祁銘還想解釋，可卻被一旁忍無可忍的賀父呵斥住了。

 

沒有了阻礙，我輕輕拉過安安。

 

安安一頭鑽進我懷裡，緊緊抱著我不肯松手。

 

隻是很快她就擦幹了眼淚，捧著我的手小心吹著。

 

「媽媽不哭，安安給媽媽吹吹，痛痛飛飛。」

 

我忍著淚，揉了揉安安的頭發，她這個年紀，本該是被父母寵愛著肆意哭笑的，可她卻被迫學會了去安慰別人。

 

不過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我最後看了一眼賀祁銘，問出了心中疑惑。

 

「賀祁銘，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你連我的一句話都不願意聽完了呢。」

 

我本以為他不會回應，卻沒想到，他略帶嘲弄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李清漫，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嗎？」

 

「你再也不是我記憶中那個天真善良的女孩了，從那晚開始，我們注定是這樣的結局。」

 

是嗎？

 

我扯了個笑。

 

既然我要離開了，那段塵封的視頻就當做是給他最後的回禮吧。

 

我也一直很好奇，如果賀祁銘知道當初下藥的是他那個天真無邪的江燕妹妹，他還會這麼愛她嗎。

 

7

 

當年的事鬧的很大，吃瓜的人沒少在背後戳我的脊梁骨。

 

可誰也沒想到，這件事還會有後續。

 

我沒等到賀祁銘的離婚協議，卻先等到了他慘白著臉來質問我那個視頻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憑賀祁銘的能力，想查一段視頻的真假實在太簡單了。

 

況且知道這件事的可不止我一個，還有賀家父母。

 

他們想去查什麼東西，可比我容易多了。

 

賀祁銘的嘴唇顫動著，很久才發出聲。

 

「你為什麼從來不說？」

 

我偏著頭想了想，隻覺得當年的自己太過天真。

 

我以為我瞞下一切就能保住我所有珍視的東西。

 

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友情。

 

還有我一直不敢宣之於口的愛。

 

當年的我甚至天真的以為哪怕不知道真相，賀祁銘也會留在我身邊，會和以前一樣珍視我、保護我。

 

可直到我在他身上消磨了大半青春，甚至險些丟掉了性命。

 

我這才發現，自己有多麼愚蠢可笑。

 

「無所謂，反正已經過去了，我也早就不在乎了。」

 

「對不起，我……」

 

我已經很久沒聽過他和我道歉了。

 

時隔多年，我再次在賀祁銘臉上看到了年少時的身影。

 

從前他每次惹我生氣，都會這樣低垂著頭，小心翼翼求我原諒。

 

那時的我最聽不得他和我道歉，總是他話還沒說完，我就軟下態度原諒他。

 

可是已經這麼久過去了，我也早就不是那個一句道歉就會當做什麼也沒發生的小孩了。

 

「不用了，離婚協議什麼時候可以給我，我想在出國前把一切都辦好。」

 

賀祁銘有些無措。

 

「你要出國？」

 

「我答應你爸媽要照顧好你的。」

 

我打斷了他的話。

 

「賀祁銘，我差點S在了那個倉庫。」

 

我抬起依舊被包得嚴嚴實實的手給他看。

 

「看見了嗎，當時我的指甲被一點一點撕下來，血流的滿地都是，他們打我踢我，把我的頭狠狠砸在牆上，我真的好怕……」

 

「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為什麼不接呢？」

 

賀祁銘想要來拉我的手，卻被我閃開，隻抓到了一團空氣。

 

他滿眼都是讓我作嘔的懊悔。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清漫，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了，你再相信我最後一次好不好？」

 

連著幾天的疲憊和疼痛讓我這麼多年一直被壓抑的憤怒猛地爆發，我不想再聽他的解釋。

 

「什麼時候離婚？」

 

賀祁銘還在不住的保證，甚至還想當場給我寫保證書。

 

當他聽見我還是要離婚時，他愣住了，滿臉的期冀慢慢消失。

 

很快病房裡回歸到一片S寂。

 

我有些不耐煩了。

 

「如果你那邊處理不好可以告訴我，到時候你隻需要籤個字就行。」

 

「別……」

 

賀祁銘又想來握我的手，卻在看見我被包得嚴嚴實實的手時愣愣收了回去。

 

「再給我一點時間，不會很久的……」

 

8

 

我和賀祁銘結婚這麼多年，沒想到在我們將要離婚時，我才感受到他對我的好。

 

離婚協議被他用各種理由拖著，但他卻每天雷打不動地來病房看我。

 

我看著他把熬好的魚湯小心翼翼捧到我面前，滿眼期冀地看著我。

 

賀祁銘手指上是細細密密的傷口。

 

他這種大少爺，生來就是含著金湯匙長大，從來沒進過廚房。

 

「清漫，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魚了。」

 

「這個魚湯我燉了好久，你嘗嘗。」

 

我隻覺得惡心，偏過頭去有些難受地幹嘔了兩聲。

 

賀祁銘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滿眼的期冀也慢慢被失望覆蓋。

 

我沒有刻意針對賀祁銘。

 

「你拿走吧，我早就不愛吃魚了。」

 

「懷安安那會兒我聞見魚味就想吐，後來哪怕過了這麼多年，也從不碰魚。」

 

「賀祁銘，但凡你肯花一點心思在我身上，你也不會連這點兒小事也不知道。」

 

可事實上，我懷安安的那會兒是他最憎惡我的時候。

 

要不是賀家父母拼命護著我，恐怕這個孩子都留不下來。

 

賀祁銘那時怨恨我算計他，隻覺得是我毀了他的幸福，拆散了他和江燕，又怎麼可能會來看我一眼。

 

安安出生後，我們的關系稍有好轉。

 

可那也僅僅持續到江燕回來。

 

江燕回來沒多久，賀祁銘就很少再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