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對他失望透頂：「要走你跟她們走！」

這話的意思是讓高睿自己想辦法帶著那對糟心的母女滾。

 

結果他二話不說跑去開車，帶著人揚長而去。

 

留下我和笨笨在秋風中目瞪口呆。

 

7

 

光天化日之下，高睿竟敢就這麼開走裝著所有行李的越野車？

 

那車是我全款買下的！

 

得虧手機還在身上，我怒火中燒地打過去：「高睿！立刻給我回來！」

 

「否則別怪我不講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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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睿倒打一耙：「不是你讓我帶人走的嗎？」

 

「少給我玩文字遊戲！」我沉聲警告道，「立刻把車還回來，否則我就報警。」

 

堂嫂大呼小叫：「姓姜的，你敢！」

 

「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阿睿他爸絕不會讓你這個毒婦進門！」

 

高菡柔柔弱弱地哭著，活像是下一秒就要斷氣。

 

「姜心玙，別鬧了！」高睿的態度陡然強硬，「你聽話在服務區等著，咱們。」

 

說完掛斷電話，決絕再跟我溝通。

 

那語氣比霸道總裁還霸道，差點氣得我砸手機。

 

「嗚嗚~」

 

笨笨又用大腦袋拱我，毛茸茸的觸感再次撫平我的滔天怒火，以及被男友背叛的傷心和委屈。

 

這兩年多的感情就當喂了狗！

 

不對！

 

好狗狗不吃髒東西！

 

我用力抹掉不知不覺流出來的眼淚，給高睿發最後通牒：

 

【高睿，我們分手了。】

 

【你擅自搶走的越野車是我個人財產，車裡還有價值數萬的箱包、首飾。】

 

【限今日內完好無損地歸還，否則我告你們搶劫。】

 

把戀愛腦進的水哭完，智商再次佔領高地。

 

高睿膽敢伙同那對奇葩母女毀掉我準備這麼久的假期，不管要他付出什麼代價，必須先留下文字證據。

 

對方回復了一張高菡親昵地依靠在高睿懷裡的照片。

 

我果斷在撤回之前截屏，反手發給高睿的媽媽：【沈阿姨，您認識高菡嗎？】

 

現在回想起來，這對堂兄妹太不正常了。

 

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婆家人不少見，但那位堂嬸從頭到尾對我都充滿敵意，連笨笨這麼可愛的狗都不放過。

 

根本是衝著搞破壞來的。

 

高睿媽媽直接打了視頻過來：「小玙，這是怎麼回事？」

 

我直言不諱，隻想要個明白的結局。

 

說完來龍去脈，沈阿姨破口大罵：「好一個厚顏無恥的魏芳蕙！」

 

「當年哭著求我放過她，現在竟然又帶女兒來搞我兒子？」

 

「老娘不扒了她的皮就不姓沈！」

 

她罵得太投入，我不得不出聲打斷：「阿姨，是高睿開走我的車。」

 

高菡母女固然奇葩，但把我扔在服務區的罪魁禍首是高睿，不是罵兩句就能甩鍋給惡毒的壞女人。

 

我報警第一個要抓的就是他。

 

8

 

沈阿姨臉色微變：「小玙，阿姨理解你的心情，但再生氣也不能苦孩子不是？」

 

「我正好在嘉市出差，這就來接你們！」

 

說完不等我答應就發來定位，顯示她正在往服務區趕。

 

不愧是白手起家的老板，精準拿捏住我。

 

因為那對母女折騰了一天，現在正是國慶出遊的高峰期。

 

笨笨是大型犬，我帶著她打車很難在這個時間地點找到願意接單的司機。

 

再加上她小時候被棄養過一段時間身體不好，要吃特定牌子的狗糧，服務區根本買不到。

 

但醜話要說在前頭

 

我發去信息：【沈阿姨，我不會原諒高睿。】

 

【你放心，一碼歸一碼。單憑高睿搶了車還把你和笨笨丟在服務區，我這個媽媽也要負起責任。】

 

沈阿姨比她兒子靠譜，不到一小時就出現在我面前。

 

「小玙，是阿姨對不住你。」

 

她的神色疲憊，看起來比飽受折磨的我還憔悴：「怪我之前總想著家醜不可外揚，沒跟你提過魏芳蕙母女。」

 

我的直覺果然沒有錯。

 

高睿和高菡不是單純的堂兄妹，而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初戀小情侶。

 

高菡是魏芳蕙跟前夫的女兒，她二婚嫁給了高睿堂叔。

 

兩家人既是遠親也是近鄰，關系曾經很密切。

 

直到魏芳蕙的第二任丈夫去世。

 

沈阿姨可憐她們孤兒寡母日子難過，不僅平時多有幫襯，還囑咐老公兒子多關心照顧。

 

萬萬沒想到，高睿他爸給前弟妹照顧到床上去了。

 

我有些不敢置信：「就魏芳蕙那樣？」

 

但凡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沈阿姨漂亮多了吧。

 

高睿就是長得七分像媽媽才人模狗樣，讓我這個顏控一見鍾情。

 

沈阿姨輕笑：「我沒離婚時胖到過一百五十多斤。」

 

「高永祥說看到我都不想吃豬肉。」

 

我怒了：「就憑他也配？」

 

不得不說，沈阿姨當年也是個戀愛腦，婚後才發現風趣幽默的男朋友變成老公後隻剩下數不勝數的缺點。

 

她為了家庭拼事業，老公卻嫌她強勢不顧家。

 

 

 

年幼的兒子也不體諒親媽的辛苦，輕易被魏芳蕙花言巧語哄騙著成為幫兇，哭著喊著要嬸嬸當媽媽。

 

因此在沈阿姨堅決離婚後，高睿的撫養權是判給爸爸的。

 

他撒歡般過上了沒人催著學習的日子，初中就跟高菡玩起早戀，成績一落千丈。

 

然而快活日子沒過多久，他就發現自己連飽飯都吃不上了。

 

高睿爸爸以前是靠老婆吃軟飯，離婚後那點工資都不夠自己花的。

 

他既不願努力上進也不想降低生活水準，無恥到克扣兒子的撫養費去外面花天酒地。

 

高睿痛哭流涕向親媽懺悔求助，沈阿姨花了不知多少精力和錢奪回撫養權，帶著孩子轉學到另一所城市重新開始。

 

兩個小屁孩短暫的初戀自然無疾而終。

 

沈阿姨後來還被上位失敗的魏芳蕙騷擾過幾年，罵她自己婚姻不幸就破壞別人的感情，棒打鴛鴦不得好S。

 

再然後，長大的高睿遇到了倒霉的我。

 

9

 

時隔多年，沈阿姨提起曾經的傷痛已經釋然。

 

但我的憤怒是正在進行時。

 

跟高睿交往期間，我一直很欣賞沈阿姨，她在離異後白手起家開創自己的事業，是不折不扣的大女人。

 

她對我也多有照顧，不僅鼓勵我專注事業，還傳授了許多寶貴的經驗。

 

可惜再優秀的母親也無法改變兒子從父親那裡繼承的劣質基因。

 

高睿隻是比他爸更會偽裝。

 

我接受沈阿姨的道歉，在她開口替兒子說話之前點開行車記錄儀的監控錄像：

 

「沈阿姨，你可以先聽聽高睿怎麼說。」

 

其實魏芳蕙沒必要發高睿和高菡的親昵照片刺激我，行車記錄儀兢兢業業地記錄著車裡發生的一切。

 

高睿把我和笨笨扔在服務區後，有過短暫的後悔。

 

但高菡表白了。

 

她哭著傾訴多年的痴戀，坦言沒趕上高鐵急著回嘉市隻是借口。

 

因為高睿發的朋友圈稱呼我為老婆讓她失去理智，懇求高睿的爸爸幫她制造最後一次機會。

 

如果我是宜室宜家的好女人，她會將愛意永遠藏在心底。

 

很顯然，我不符合高菡對好女人的定義。

 

魏芳蕙在旁罵她執迷不悟，為高睿守身如玉不知拒絕了多少官二代富二代，還被因愛生恨的追求者搞丟工作。

 

高菡再次深情剖白，一生一世隻愛一人。

 

這可把高睿感動壞了。

 

兩個人宛如衝破重重阻礙修得圓滿，有說不完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

 

魏芳蕙宛如得勝的老母雞，咯咯咯笑個不停：「阿睿，現在知道你爸的良苦用心了吧？」

 

「他這人雖然有缺點，但看女人從沒出過錯。」

 

「姜心玙脾氣比你媽都差，那面相妥妥是克夫相！」

 

她罵得痛快，高睿半天擠出一句：「可我媽很喜歡姜心玙。」

 

「再喜歡還能越過你這個唯一的兒子？」魏芳蕙得意地嗤笑，「幸好你當年聽我的話帶著那條流浪狗投奔你媽。」

 

「老話說男不養貓女不養狗，是有講究的。」

 

「姜心玙跟你媽一樣把畜生當孩子養，佔了子女宮以後生不出孩子，真嫁進老高家就是斷子絕孫的罪孽！」

 

高睿吐露心聲：「話是這麼說，我媽寧願教姜心玙也不肯讓我進公司接班。」

 

魏芳蕙老神在在：「那是想讓媳婦打白工，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去。」

 

「你媽賺再多錢也沒男人要，下半輩子隻能指望你。」

 

「阿睿，你已經長大成人，不用再受她控制。」

 

高菡嬌滴滴地許諾：「哥哥，我一定會努力讓伯母對我改觀的。」

 

「隻要伯母願意接受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高睿的語氣變得堅定：「菡菡，你已經受過一次委屈了，以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愛意重燃，連高菡嚴重到要去醫院的過敏都不藥而愈。

 

錄音的最後，高睿並沒有像之前跟我說的那樣連夜送人回京市，而是就近找了酒店休息。

 

10

 

高睿背叛了我。

 

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沈阿姨盯著定位顯示的五星級酒店，許久沒有說話。

 

望著她鐵青的臉色，我唯有嘆息。

 

就算沈阿姨不告訴我那些陳年舊事，我也能從手頭的錄音推算出高菡和高睿的過往。

 

隻是沒想到還有老一輩的關系在。

 

如今她選擇幫裡不幫親，我自然要投桃報李。

 

這段錄音的重點不是高菡知三當三，也不是高睿出軌，而是他的自私冷漠。

 

在魏芳蕙那個前任小三對沈阿姨評頭論足，肆意詆毀時，身為親生兒子的高睿一次都沒有反駁。

 

甚至聽信封建手段，暗中用「養狗佔用子女宮」保住獨生子的位置。

 

可見在他心裡親生母親的分量遠不及自己和渣爹。

 

但在我眼裡，沈阿姨比他們這對垃圾父子和小三母女要強一萬倍。

 

即便沒有緣分成為婆媳，我也不希望她再次被辜負。

 

尤其不該被辛苦拉扯大的兒子背刺。

 

「小玙，謝謝你。」沈阿姨抬眸凝視著我，苦澀道，「你是個好孩子，是我沒教好兒子。」

 

我搖頭：「這不是您的錯。」

 

把話攤開說明白後，親生母子之間的問題要怎麼解決是他們的事情。

 

魏慧芳有一點沒說錯，外人終究是外人。

 

若是在網上刷到這樣道德淪喪的故事我會毫不猶豫建議斷親，讓白眼狼滾回去跟渣爹和小三過。

 

但當我直面一名傷心欲絕的母親，卻說不出口。

 

相對無言中，敲門聲響起。

 

沈阿姨的助理帶著笨笨常吃的狗糧零食、最愛的奶酪棒棒糖、一兜子玩具和柔軟蓬松的狗窩來了。

 

笨笨眼尖地看到零食，狂搖尾巴撒嬌賣萌。

 

連心情沉重的沈阿姨都被逗笑了：「千萬別推辭，這是我補償給笨笨的。」

 

助理姐姐最喜歡狗，是笨笨的忠實粉絲。

 

有毛孩子充當調和劑，屋內的氛圍逐漸轉向輕松的闲談。

 

夜色漸深，按理說沈阿姨該告辭了。

 

然而她緊緊攥著手機，笑容越來越勉強，幾次沒聽到助理姐姐跟她說的話。

 

我幹脆把話挑明：「沈阿姨，如果您可以勸高睿把車完好無損地歸還並鄭重道歉，我可以不追究。」

 

「報警是嚇唬他們的，您應該很清楚立案的可能性不大。」

 

剛才沈阿姨出去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