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搬家那天，我特意選了個林墨川有重要會議的時間。當我的十二個行李箱和他的極簡主義公寓形成鮮明對比時，我幾乎能想象他回來時那張俊臉會扭曲成什麼樣子。

"小姐，這隻貓也要留下嗎？"搬家工人指著航空箱裏那隻雪白的布偶貓，面露難色。

"當然，雪球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撫摸著愛貓的小腦袋，它傲慢地瞥了工人一眼，那眼神簡直和我如出一轍。

工人們剛走，我就開始了我的"領土擴張"計劃。先是衣帽間，林墨川那幾套單調的西裝很快被擠到角落，取而代之的是我琳琅滿目的高定禮服和上百雙鞋子。然後是浴室，我的護膚品大軍迅速佔領了每一個平面。

最後，我站在書房門口，深吸一口氣。這是林墨川的私人領地，也是我最想攻陷的地方。

推開門，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氣撲面而來。書房布置得簡潔而考究，一整面牆的書架，一張實木辦公桌，還有——我的目光鎖定在桌上的銀色相框上。

照片裏的女孩長發飄飄，站在櫻花樹下笑得恬靜。周夢瑤，林墨川的白月光，我未來三個月最大的敵人。

我毫不猶豫地取下相框，換上了我提前準備好的藝術照，照片裏的我穿著白色長裙回眸一笑。新舊交替，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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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幹什麼？"

低沉冷冽的男聲從背後傳來，我手一抖，差點摔了相框。轉身看到林墨川站在門口，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領帶微微松開，眉頭緊鎖地盯著我手中的照片。

"布置我們的家啊。"我故作鎮定地把周夢瑤的照片塞進抽屜，"夫妻之間不應該有祕密，不是嗎？"

他大步走過來，一把拉開抽屜取出原照片，眼神冷得能結冰："不要碰我的東西。"

"我們的東西。"我糾正道，故意靠近一步，近到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樸香味，"合約第三條，在公衆場合和共同居住空間內，我們必須表現得像真正的夫妻。"

"這不包括你擅自處理我的私人物品。"他把照片放回原位，我的藝術照則被無情地塞回我手中。

我撇撇嘴，意料之中的反應。不過沒關系，來日方長。

"好吧，那我先去整理廚房。"我轉身要走，卻被雪球絆了一下。這小家夥不知什麼時候溜了進來，正高傲地蹲在林墨川的皮鞋上。

"這又是什麼？"他低頭看著那隻對他愛答不理的貓，表情復雜。

"雪球，我的貓。你可沒說不準養寵物。"我彎腰抱起雪球，它卻掙脫我，反而跳到林墨川的肩上，親暱地蹭了蹭他的臉。

我目瞪口呆。這叛徒！平時對誰都不屑一顧，怎麼偏偏對這個冷面男人投懷送抱？

林墨川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復冷漠，把貓拎下來還給我："管好你的寵物。"

晚餐時間，我決定展示一下我的隱藏技能。林墨川的書房緊閉著門，裏面傳來斷斷續續的電話會議聲。我系上圍裙，開始在我的新戰場——廚房大展身手。

兩小時後，當紅酒燉牛肉的香氣彌漫整個公寓時，書房的門終於開了。林墨川站在廚房門口，看著竈臺上咕嘟冒泡的燉鍋，表情從驚訝到懷疑。

我用勺子嘗了嘗湯汁，滿意地眯起眼，"再燉十分鍾就完美了。"

"你會做飯？"他的語氣活像發現豬會飛。

"在巴黎留學時學的。"我聳聳肩，"外面的喫的很不和我的口味。"

他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隻是沉默地走向餐桌。很好，第一步成功。

晚餐在詭異的安靜中進行。雪球不知何時又蹭到了林墨川腳邊，這喫裏扒外的小東西！

"明天有個採訪。"他突然開口，"《商業周刊》的記者要來採訪我們，關於這次合並。"

"沒問題。"我微笑著給他添了杯紅酒，"夫妻恩愛秀嘛，我最擅長了。"

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評估一個危險系數未知的實驗品："記者是周夢瑤。"

我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有趣，太有趣了。

"哦？你的前女友？"我啜飲一口紅酒，笑容不變，"那更應該好好'招待'她了。"

第二天上午，周夢瑤如約而至。她比照片上還要漂亮，一頭柔順的黑發，精致的瓜子臉，穿著得體的淺灰色套裝，舉手投足間盡是知性美。

"墨川，好久不見。"她一進門就給了林墨川一個擁抱，然後才轉向我，"這位就是施小姐吧？久仰大名。"

"請叫我林太太。"我微笑著握住她的手，力道恰到好處，"畢竟我們昨天剛結婚。"

周夢瑤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復專業表情："當然，林太太。那麼我們可以開始採訪了嗎？"

採訪過程中，周夢瑤的問題幾乎全部針對林墨川，眼神也頻頻往他身上飄。每當我想插話，她就會巧妙地轉移話題。

"說到企業文化融合，"我突然打斷她，"我覺得婚姻和商業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信任、溝通，還有..."我故意停頓，伸手整理林墨川的領帶，就像籤約儀式上做的那樣，"細節處的默契。"

林墨川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但沒躲開。周夢瑤的俏臉變成了苦瓜色，筆尖在記事本上戳出了一個小洞。

採訪結束後，周夢瑤收拾器材的動作格外用力。"墨川，"她故意用親暱的稱呼，"我還有些私人問題想請教，能單獨談談嗎？"

"當然不行。"我搶先一步挽住林墨川的手臂，"我丈夫接下來要陪我去試婚紗。商業聯姻也是婚姻，該有的儀式一樣不能少，對吧？"

周夢瑤的臉色變得難看。林墨川看了我一眼，出人意料地配合道："夢瑤，有問題郵件聯系吧。"

關上門後，他立刻抽回手臂："適可而止。"

"怎麼，心疼了？"我挑眉，"別忘了~在任何人面前，包括前女友，我們都必須表現得恩愛有加。"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回書房去了。雪球跟在他身後，尾巴高高翹起，活像個驕傲的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