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澈功成名就,獲得諾貝爾化學獎的那一天。
我卻因為沒錢換腎,腎衰竭,隻剩下最後一個月的時間。
採訪主持人讓他給置頂聯系人打電話。
他的置頂不是一直陪他做實驗的小師妹江尋溪,而是我。
我接起電話,溫以澈沉默了很久,才顫抖著喊出:
「阿嫵,最近過的好嗎?」
我看著選好的墓地,悽慘一笑。
「溫以澈,我看中了一塊地,你能買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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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被猛地掛斷,主持人小心問他:「剛才打電話的是溫先生你什麼人啊?」
「一個陌生人而已。」
他不知道,當初他車禍眼瞎,是我偷偷地將我的眼角膜給了他。
01
採訪結束後,我收到了溫以澈發來的一百萬轉賬,備注欄裡隻有寥寥數語:
「謝眉嫵,你最好是一輩子都不後悔!」
盯著那幾個字,我心裡瞬間湧起一股酸澀。
那些曾經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卻又被我狠狠地壓了下去。
謝眉嫵,你S心吧,你跟溫以澈真的沒有可能了。
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消耗完所有的情緒。
「阿嫵,馬上要上班了。」
回了一句「好」,我就收拾東西準備上班,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我還要再堅持兩天。
託著酒杯走到包間,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中間的溫以澈。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勾住杯柄,漫不經心抿了一口,舉手投足間滿是矜貴。
十年沒見,他好像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
唯一變的是,他身邊的不再有我的身影。
慌忙地低下頭,不想讓溫以澈認出來我。
但天往往不隨人願。
就在我要離開時,他的小師妹江尋溪叫住了我。
「你長這麼好看,為什麼要來賣酒賣笑,有手有腳偏偏要幹這個。」
她的聲音裡滿是嘲諷和看不起,我不想說話,害怕一開口溫以澈就會認出我,隻是默不作聲地點頭。
可江尋溪卻不想罷休。
「你給我們推薦酒,我們今天可憐可憐你,給你多來點業績。」
正好碰上經理巡邏,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隻能開口。
「小姐,你今晚是想喝點白酒,紅酒還是其他酒呢?」
開口的瞬間,我就感覺到了溫以澈的目光緊緊注視著我。
「師哥,你想喝點什麼?」
江尋溪轉頭問溫以澈,而溫以澈的目光卻始終沒有從我身上移開。
他冷冽的眼神將我從頭掃到尾,仿佛要把我整個人都吞噬掉,我感到一陣窒息,卻隻能硬著頭皮面對他。
「謝眉嫵,好久不見,沒有想到你堂堂謝家大小姐居然淪落到在這賣酒陪笑?」
我看著他,欲言又止但是最後什麼也沒說。
我一個將S之人,再去和他糾纏在一起對他不公平。
躲過他的目光,我保持著微笑繼續介紹。
「這款酒入口醇厚,回味悠長,原產於德國……」
「謝眉嫵,十年沒見,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溫以澈冷冷地打斷了我的話,聽到他的話,我的臉上沒有任何改變,隻是微微抿了抿嘴唇,還想繼續介紹。
就在這一刻,江尋溪的酒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瞬間變成了一地的碎片。
清脆的碎裂聲在安靜的包間裡顯得格外刺耳,所有人都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這位小姐,我馬上叫人幫您清理一下。」
正準備離開去叫保潔,江尋溪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帶著惡意。
「謝眉嫵是吧,你過來清理,要不然我就去舉報你。」
我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復了平靜,面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好的。」
我悄悄看向溫以澈,他似乎已經回到了一開始的樣子,臉上掛著淡淡的疏離,仿佛剛才的失控從未發生過。
我隻能蹲下,硬著頭皮將地上的碎片一片一片撿起來。
鋒利的碎片將我的手劃破,幾乎是瞬間鮮血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滴在冰冷的地板上。
江尋溪似乎並不滿足,她不經意間將腳狠狠地踩在我的手上,尖銳的疼痛讓我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呼。
我抬起頭,看向溫以澈,然而,他卻仿佛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連目光都沒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
「夠了,讓她出去吧!」
02
溫以澈終於開口,聲音依舊冷淡而疏離,仿佛我隻是他眼中的一個礙眼的存在。
我低下頭,默默地將最後一片碎片撿起,然後站起身,轉身離開了包間。
直到走到沒人的地方,我的眼淚才控制不住流了下來。
「阿嫵,客人點名要你去陪酒。」
經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又是那個男人,自從我來這兒上班,他就借著買酒的名義讓我陪他,甚至還暗示要B養我。
但被我拒絕了,可是我也不能阻止他來消費。
簡單地處理了一下手上的傷口,用創可貼草草包扎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整理好心情,帶著酒走了過去。
「李少,你要的酒。」
我將酒放在桌上,盡量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小美人今天怎麼不開心?」
李少靠近我,身上那股濃烈的香水味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的手指試圖勾起我的下巴,卻被我躲了過去。
「謝眉嫵,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能看上你,是你的榮幸。」
李少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語氣也變得兇狠起來。
她看到這一幕,連忙上前把我拉到身後,試圖緩和氣氛。
「李少,對不起,她剛來還不懂事,今天的酒我們給你免單,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般計較。」
李少卻絲毫不買單,他冷笑著說道:
「今天就讓她把這幾瓶酒給我喝完,喝不完我就帶人砸了你們這個場子!」
經理還想求饒幾句,我主動站了出來。
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讓別人因為我受罪。
我拿起一瓶威士忌,一口氣喝了下去。
「不夠。」
李少頑劣地對我笑著。
再一瓶。
「還不夠。」
一瓶接著一瓶,不知道喝了多少瓶,酒精的灼熱感覺仿佛要把我的胃燒起來。
眼前已經開始模糊,身體也搖搖晃晃。
「砰」的一聲,門被猛地踹開。
溫以澈從天而降,一拳將李少打倒在地,然後一把抓住我的手,帶著我衝出了包間。
等到了外面,我小心翼翼地為他處理著傷口,一抬頭,發現他一直在看我。
「你怎麼來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我。
等我再次準備開口的時候,他緩緩才開口。
「謝眉嫵,這十年你變了好多。」
怎麼可能不改變呢?從一開始的失明,到後來的腎衰竭,生活的重壓讓我吃了以前從未吃過的苦。
「你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謝謝你,今天李少的賠償大概需要五萬,你一會別忘了給。」
溫以澈愣了一下,眉頭緊鎖,緊緊盯著我,他憤怒地抓起我的手。
「謝眉嫵,十年前你因為我眼瞎拋棄我,現在難道你沒有後悔嗎?」
他的手抓住了我剛才撿碎片劃破的傷口,傳來一陣疼痛。
我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鼓起勇氣面對他。
江尋溪走過來,一把將我的手扯開。
「師兄,你跟這個背信棄義的女人說什麼,她當初那麼狠心將你拋下,你怎麼還是忘不了她?」
溫以澈突然將江尋溪摟到懷裡,這讓江尋溪滿是驚訝。
「要不是她拜金,我又怎麼會跟你認識,從此以後我隻當她是陌生人。」
溫以澈就這樣摟著她從我的視線中徹底消失。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淚水再次模糊了我的雙眼。
02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感到一陣心悸,心律失常的不適感讓我不得不停下腳步。
這種症狀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我早已習慣直接撥打急救電話。
「謝女士,你再找不到匹配的腎髒真的就隻能活一個月了,你的家人都可以來做一下匹配,多一點希望嘛。」
醫生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善意的勸說,但我隻能再次婉拒他的好意。
十幾年前,父母在一場車禍中雙雙離世,後來我遇到了溫以澈,可如今,他也隻是我生命中的過客,我終究還是隻剩自己一個人。
因為身體虛弱,護士將我扶到輪椅上,推著我去繳費。
就在辦理繳費手續的時候,我意外地遇到了溫以澈,他正公主抱著江尋溪,兩人很是親密。
兩人站在一起,一個冷峻,一個嬌柔,看起來竟也般配。
溫以澈的目光在看到我的瞬間變得冷淡。
「謝眉嫵,你在跟蹤我?還是後悔了!」
我靜靜地坐在輪椅上,沒有回答。
「估計是這個嫌貧愛富的女人知道師兄你得了諾貝爾獎,想找個機會接近你呢。」
江尋溪搶先開口,語氣裡滿是幸災樂禍。
我盡力抑制住內心的波動,苦笑著回應。
「我沒有後悔,你們小情侶來醫院不是很正常嗎,跟我也沒什麼關系,我也懶得跟蹤你們。」
溫以澈似乎被我的話激怒了,他氣衝衝地走上前來,用力推了我一把。力量之大讓我幾乎無法保持平衡,身體從輪椅上滑落,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放在輪椅上的病歷也被震落,散了一地。
見我摔倒,溫以澈面色一緊,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扶我。
江尋溪卻迅速拉住了他的手,故作驚訝地問道:
「她生病了?」
溫以澈的目光被地上的報告吸引,他撿起病歷,快速掃過上面的內容。
「腎衰竭。」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眼中閃過一絲怒火。
他將病歷狠狠甩在我的臉上。
「謝眉嫵,沒想到你為了接近我,竟然還編造這種謊言!」
「這十年你果然沒變,還是跟以前一樣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我勉強站起身,看著溫以澈那雙健康的雙眸。
嘴角帶著嘲諷,默默將病例撿起。
「是啊,我一直以來都是個騙子。」
為了救他,我將自己的眼角膜捐了出去,卻騙他說是別人捐的。因為捐獻手術中大出血,我患上了急性腎衰竭。為了不耽誤他,我隻能騙他說「不要他了」。
江尋溪故作可憐地落了兩滴淚,拉著溫以澈的衣袖。
「師兄,萬一是真的呢,畢竟謝小姐長這麼好看,想要得到錢不是易如反掌嘛,她沒有必要為了錢去騙你。」
她表面上看似在為我說話,但話裡話外卻都在暗示我靠著自己的容貌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本不想再和他們爭辯什麼,隻是當我看到江尋溪手中那條熟悉的紅繩時,我的心猛地一沉。
掙扎著身子靠近她,還沒有摸到她的手腕就被溫以澈粗暴地推到在地。
他眼中剛剛閃過的不忍瞬間被憤怒取代。
「我隻會把我的錢給幹幹淨淨的人,像她這種賣自己身體的,太惡心了,會把我的錢給玷汙!」
03
盡管我知道自己在溫以澈心裡早已沒有好印象,但聽到他親口說出這些話,我的心還是忍不住一陣劇痛。
我勉強調整好情緒,哽咽著問道:
「江尋溪手上的紅繩是不是我送你那條?」
那條紅繩是我當初用自己的頭發編成的,寓意著「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移。」
還沒等溫以澈開口,江尋溪眼裡已經盈滿淚水,抓著溫以澈的衣角,可憐兮兮。
「對不起,師兄,我不知道這是謝小姐送給你的,當初我隻是看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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