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與崔家二公子指腹為婚。
人人都說我出身卑賤,不配做崔家宗婦。
崔鶴明亦是從未正眼看我。
可後來崔家蒙難,滿府抄斬。
崔鶴明帶著幼妹,滿身泥濘地走進青瓦巷,拿出婚書。
「從前諸般都是崔某的錯,還望姑娘海涵,不要記崔家的過。」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依照舊約嫁給他。
可我後退兩步,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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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二公子,你早說過的,崔家門第我實在高攀不起。」
1
風雪凜冽。
壓得崔鶴明身形一頓,難堪地後退兩步。
指間握著的婚書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眉峰緊皺,懷裡還抱著個稚弱的女童。
雪夜難行,他抱著孩子,不知跌了幾跤,衣袍上全是泥漿,湿漉漉地黏在身上。
小姑娘哭得狼狽,眼淚鼻涕一塌糊塗,我依稀辨認出這是崔家柳姨娘的女兒,也是崔家的小小姐。
一年前我拿著婚書尋到崔家時,她不過三四歲大,卻已然會在柳姨娘的授意下喚我阿姐。
我與崔鶴明定過親。
這樁婚事說來兒戲。
我家祖上是泥瓦匠出身,往上數八代都沒個出息的男丁,直到我祖父這一代,靠著給達官貴人修屋整園,竟攢下些積蓄。
祖父心善,見不得隔壁的書生箍桶謀生,便時常接濟他。
書生後來一路考至京城,殿試前想報答祖父的恩情,可又身無長物。
那時我爹已然出生,書生便寫下一張婚書。
婚書上說,若是他生下女兒,便與我家結親;若是未曾生女,這婚約便延至孫輩。
崔家太公原是想以姻親報答祖父的恩情,卻不曾想他沒來得及生下女兒,隻留下一根獨苗後便長辭於世。
後來崔家孫輩的大公子出生,我娘曾想過讓我爹拿著婚書上門。
卻不想,大公子不過兩歲,便夭折了。
這樁婚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直到多年後我尋到崔家。
那時我爹給人修屋,不慎摔破了頭,娘籌不到錢,無法,隻能讓我帶著婚書去崔家。
崔家伯父伯母見了我,俱是一驚,誰都不知道兒子早已經被指腹為婚。
但婚書,落印俱在,如何都是抵賴不得的。
崔夫人不願落人口實,想迎我入府,又怕兒子不答應,便隻得將崔鶴明叫了出來。
崔夫人耳語幾句,將事情講明後,他的神色便瞬間冷了下來。
「什麼守諾,什麼婚書?即便是要報恩,也不該這般行事。」
他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冰涼的目光讓我窘迫無比。
彼時崔鶴明方滿十六歲,生得芝蘭玉樹,英姿煥發。
而我已滿十八,一身布衣,寒酸至極。
他不願娶我,我其實也是能明白的。
崔家如今已然做官,自然不願同泥瓦匠結親。
所以,在崔夫人提出用五百兩銀子買斷婚書時,我幾乎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拿著銀票,離開崔家時,我聽見崔鶴明嘆了一聲。
「李姑娘,你該明白,崔家門第,不是你高攀得起的。」
2
後來我拿著銀票請來了大夫,但爹摔得實在太重,還是沒能治好。
那筆銀子付了藥錢,置了薄棺,辦了喪儀,還剩下多半,我娘曾送還給崔家過。
可那日崔家宴客,娘在府門處候了一整日,都沒能見著崔家夫婦。
後來流言卻在街頭巷尾散開。
人人都說,我出身卑賤,不配做崔家宗婦。
他們又說,崔鶴明品貌皆端,早就與尚書府的小姐議親,不該被我這樣貪婪無恥的草席丫頭攀扯。
甚至到後來,那紙原本存在的婚書也在他們口中化為烏有。
定親成了攀誣。
崔家從未出面解釋過,哪怕是讓府中下人放出一星半點的消息。
一句都沒有。
此後,我的名聲徹底一塌糊塗,再無人敢上門提親。
我娘氣得要命,日日在家暗罵崔家不要臉,S千刀。
卻不曾想,一語成谶。
三天前,崔家真的被抄家了。
至此,我與崔鶴明的身份掉了個個兒。
從前,是我身份卑微,衣著寒酸;如今,是他舉止尷尬,行為木訥。
朔風卷起衣袍,小姑娘窩在他懷裡打了個冷戰。
崔鶴明握拳,原本低下的脊梁又彎了一截。
像隻折頸的仙鶴。
「我知道,從前是我言語不當,得罪了姑娘,如今若不是……走投無路,也決計不會來打擾姑娘。」
「家中父母親眷皆亡,兆玉年幼,我若是帶著她,也隻能去S了。」
崔鶴明聲音艱澀,遠不復從前端方君子的模樣。
小小姐窩在他懷裡,眨巴著眼睛看看兄長,又看看抿唇不言的我,「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娘……我要姨娘……」
她不過四五歲。
還不知道,什麼叫做滿門抄斬,雞犬不留。
也不知道她的生母柳姨娘早已經在三日前被處斬,包括崔家的五十八口人命。
盡數成了黨爭皇權的磨刀石。
她本該是那第五十九口。
是柳姨娘求了廷尉府的衙兵一次又一次,在處斬前用身子服侍了他們一遭又一遭,才換得崔鶴明趁亂帶她逃亡的機會。
隻可惜,她還太小。
什麼都不懂。
崔鶴明沒哄過孩子,怎麼也止不住幼妹的哭聲,正手忙腳亂間,院門大開,伸出一隻手臂,將小小姐抱了過來。
是我娘。
她一邊將小小姐抱在懷中輕晃安撫,一邊冷著眉眼對崔鶴明道:
「稚子無辜,我們不會不管。」
「但崔家人薄情寡恩,她往後不能姓崔了。」
寒風將雪花吹進他眼底,被燙化成一滴熱淚。
崔鶴明俯身莊重地一禮。
「崔某,謝過夫人大恩。」
而後重新戴上黑色鬥篷,轉身離去。
冷風卷起廊下的暗燈,燭火一晃。
我這才看清。
方才他衣袍上的,哪裡是泥。
分明是血。
3
這一夜,小小姐留在了我家。
兆玉隻有五歲,她還不大明白為什麼自己前幾日住的還是雕梁畫棟的院子,如今卻要住四處漏風的草屋。
她哭鬧不止,怎麼都不肯睡下。
鬧著要吃糕餅,喝牛乳。
母親哄了半夜,不耐煩了,告訴了她真相。
「你爹娘都S了,乳母嬤嬤也S了,往後沒有牛乳喝,也沒有糕餅吃,但你若是想活著,便得乖乖聽我的話。」
兆玉眨著眼睛,努力理解著。
我不忍:「她不過才五歲,懂得什麼?明白什麼?」
「從前不懂的今後要學著懂,從前不明白的往後也要學著明白。」
我娘聲線冷硬:「她的姨娘早S了,崔家也沒有人再會慣著她了,若是還養成個大小姐脾氣,往後可怎麼活?」
想起柳姨娘,我不語,心緒也低沉下來。
我雖隻去過崔家一次,可也是見過柳姨娘的。
那是個極溫柔和善的女人,我拿著婚書尋去崔家那日,還是她讓人替我賃了馬車,將我送回家。
甚至還拿了自己的私帖去請城中最好的大夫,隻可惜我爹傷情太重還是沒能救過來。
但這份恩情,我一直都記得。
所以,即便我娘看不慣崔家的人,也仍舊願意留下兆玉。
我本以為,兆玉不會明白我娘在說什麼。
可下一瞬,她垂下眼簾,生疏地自己脫掉鞋襪和衣衫,鑽進打著補丁的棉花被裡。
「嬸嬸,阿姐,我要睡覺了。」
娘吹了蠟燭,摸摸她的臉頰。
「往後要叫我阿娘,知道嗎?」
小姑娘將頭埋進被子裡,悶悶地「嗯」了一聲。
我叫李月春。
這一年,我十九歲。
多了個妹妹,叫月秋。
4
月秋到我家的第三日,我娘深思熟慮了一番。
一來我們李家世代住在青磚巷,我爹一年前剛過世,月秋的身份瞞不住。
二來我的名聲不大好聽,若是想在巷子裡尋個如意郎君比登天還難。
三來,崔家的事實在鬧得太大,我雖未嫁與崔鶴明,但少不得會被牽連。
這三點雖構不成S罪,但足以讓我們一家活不下去。
所以我娘當機立斷,匆匆賣了祖宅,決定帶著我和月秋回娘家。
外祖家在瓜州,離京城有數百裡的路程。
雖不算天高水遠,但到底是不甚方便的。
我娘想著既然要走,自然得讓月秋見她兄長一面。
所以在賣了宅子後,我娘並未立馬帶著我和月秋離開。
我們點著燈,候了整整一夜,也沒能等到崔鶴明。
第二日,我們上了去瓜州的船。
水波蕩漾,清風微寒。
寡言了許久的月秋伸出手,去碰湖面上的漣漪。
她低著頭,沒瞧見岸邊柳樹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而我看得真切。
在船上晃了五日,終於到了瓜州境內。
月秋年紀小,沒坐過船,吐得一塌糊塗。
我娘雖吝嗇,卻也還是忍著肉痛去藥堂給她買了山楂丸,又去路邊茶水攤要了壺最便宜的茶水給她漱口。
待到她略略好些,才重新啟程去外祖家。
我娘嫁給我爹沒多久,外祖父和外祖母便過世了。
如今守著老宅過日子的,便隻有舅舅一家。
我娘原想著她雖出嫁二十餘年,但娘家應當還是感念骨肉血親的。
卻不曾想,我們娘三一踏進門,便被轟了出來。
灑掃的僕婦一口沫子吐到門檻外:「什麼勞什子姑奶奶,沒聽過,也沒見過!快快滾出門去!」
月秋轉身撲在我娘懷裡,我也嚇了一大跳。
僕婦不語,隻側目打量著我們一行人。
洗得發白的青衫,豁著小口的布鞋,外加一個羸弱稚小的孩童。
怎麼看,她似乎都不相信我們會是瓜州有名的富商宋家的親眷。
其實我也是不信的。
雖說商賈低賤,但我爹一個泥腿子出身的瓦匠,想要娶行商人家的小姐,也是痴人說夢。
再者,若是外祖家當真是瓜州有名的大戶,為何當初爹病重時,娘不曾向舅舅求助?
娘勉強穩住身子,扯了扯衣擺,聲音平緩。
「我姓宋,自然算是宋家人,縱使我爹不在了,隻要兄長還在一日,我便還是宋家的姑奶奶。」
「你去同宋含章說,若他還認我這個妹妹,便出來一見。」
那僕婦被唬了一唬,立刻旋身進了宅子。
不多時,一個中年男人疾步走了出來。
一見我娘,他便欣喜出聲:「蘭因,你怎的回來了?」
而後眼睛一轉,落到我和月秋身上。
不用我娘過多解釋,這位素未謀面的舅舅便什麼都懂了。
5
舅舅宋含章雖行商,卻是個實心眼的。
聽我娘說完家中的諸般瑣事,他的眼淚珠子已然撒了三籮筐,連我娘隨身帶著的粗布帕子都被他哭得能擰出水來。
我娘看兄長這般真情實感,稍稍松了口氣。
本以為能順利留在宋家混口飯吃,卻不曾想,舅母是個冷心腸的。
她甩甩帕子,張口就是:「蘭因啊,你帶著孩子過得艱難,我們本該幫扶你一把,可如今莊子裡成效不好,莫說是旁的,連做工的繡娘都裁減了不少。」
這話說得直白,無非就是說不願養幾個吃白飯的。
我娘也聽懂了,她捻了捻衣角,笑了。
「嫂嫂嫁進來的晚,有些事怕是不甚清楚。但是阿兄,你該曉得,當初若非是我不願聽從父親的安排嫁與鹽行吳家,如今家裡的布莊,也該有我的一畝三分地。」
「如今我不求旁的,隻求兩個孩子能吃飽穿暖,若是阿兄連這也不能相容,那我便隻能去求一求族中耆老了。」
舅母側目看向我娘,變了臉色。
我讀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但心中隱約明白,舅舅多少是有些顧忌娘親的。
就這樣,我們順利住進了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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