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時也有人在後面嚼他的闲話，說他是被我B養的小白臉，傅雲霆當即就把手裡端著的咖啡往地上一摔，轉頭出了我的辦公室。

 

我當時還有些愧疚，我還反思過自己，是不是確實沒有顧及過他的感受。可事到如今反而讓我看清，他和那些因為嫉妒就在背後肆意詆毀的人爛得如出一轍。

 

但我還是有些顧慮季星，怕他會將傅雲霆的這句話往心裡去。

 

沒想到季星穩穩當當地將咖啡放在了我的手邊，轉而看向傅雲霆，笑道：

 

“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沒什麼骨氣，大小姐喜歡我，那是因為我招人喜歡，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能當個資源咖，嘻嘻。”

 

傅雲霆臉上露出淡淡地輕蔑與不屑，似乎在用表情告訴我，你看，你的新歡就是這麼沒骨氣的東西，哪裡比得上他。

 

但他忘了，季星可是靠著毒舌和真性情火到現在的，在綜藝節目裡遇上比自己資歷老很多的前輩都沒吃虧，又豈會在他這裡落了下風？

 

“我知道，資源咖不止我想當，你也想當，這本身沒什麼，人之常情罷了。但是你不僅想當，你還想要大小姐求著你當，你不僅要吃軟飯，還非要軟飯硬吃，難怪大小姐不喜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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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雲霆那點隱秘的心事被公然戳破，一時間臉色發白，幾乎有些站不住，嘴抿了又抿，最後扯著夏橙橙的袖子離開了。

 

6

 

雖說季星似乎與傅雲霆完全不同，但有了上一世的遭遇，我還是留下一個心眼。我私下找到我爸，跟他商量，除了季星以外，我們還是再多捧一個藝人出來。

 

這樣一來，就算季星和傅雲霆一樣，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我們也不至於和上輩子一樣，在遭到背刺後直接毫無還手之力。

 

明明是私下進行的會談，也不知道傅雲霆是從哪裡得來了消息。此刻，他就一副原來如此、你此前果然還是在和我置氣的表情。

 

看得我一股無名火蹭蹭往上冒，強壓下抽他兩巴掌的衝動，沒好氣地問他：“你有什麼事嗎？”

 

他上下嘴皮子一碰，出來的就是狗叫：“我知道，你最近在找一個外形條件和業務能力都能比肩季星的人，如果你求我，我願意勉為其難地答應你參加那個新的真人秀。”

 

本以為經由季星當面挑破他軟飯硬吃的心態之後，好面子的傅雲霆總該有所收斂。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他對自己的自信程度。

 

“沒事，不用你勉為其難，我們顧氏傳媒旗下的藝人這麼多，各個分公司下的練習生更是數不勝數，還不至於非要強人所難。”

 

本來說完這番話，我已經準備轉身離去，但我腦海中忽然閃過了前世他汙蔑我家的話語。我又轉回身，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補充道：“我們顧氏娛樂，最尊重藝人的想法了！”

 

傅雲霆想開口挽留，但是“勉為其難”也是他剛剛親口說出來的，最看重面子的他求我也不是、不求也不是，最後衝著我的背影恨聲說：“你就不怕我跳槽去別的公司嗎？你以為我非你們顧氏不可嗎？”

 

我如他所願，停下腳步：“你確定要離職？”

 

傅雲霆以為我終於怕了，語氣裡都染上顯而易見的得意：“你如果不捧我，我立馬就離職到別的公司去。”

 

“來我辦公室辦解約，合同我稍後讓人事送過來。”

 

傅雲霆沒想到我會答應得這麼幹脆，其實他哪裡有本事解約，他連合同的違約金都賠不起。

 

我挑眉：“怎麼？看中你這款寶藏的公司，沒說要幫你付違約金嗎？”

 

我就是故意激傅雲霆的，我當然知道他原本沒有真正解約的意思，所以一定要在背後狠狠地推他一把。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處處都掐尖要強，你越是看不起他什麼，他就越是要證明給你看什麼。

 

重生回來的每一秒鍾，我都恨不得立刻讓這個害S我全家的白眼狼滾出公司。若不是沒有緣由的解約需要賠付巨額違約金，我又不想傅雲霆臨走時還從我家帶走幾百萬，他哪裡還能留到現在。

 

我與傅雲霆又一次不歡而散。我一邊高興，終於能把這個垃圾貨色丟出去了，一邊又暗暗擔憂，我將這個玩意流入市場之後，會不會有其他無辜的公司重蹈我家的覆轍。

 

7

 

想到這裡，我立刻給有頭有臉的娛樂公司都發了郵件，一時間，業內都知道了我們公司有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正想著跳槽。

 

著名電視劇裡有句話說得很好——“這背棄舊主的東西，那是斷斷不敢用的。”

 

這樣一來，不亞於被行業封S，但我完全不擔心傅雲霆會放棄解約。

 

因為我知道，傅雲霆平生最怕別人看不起他，所以他哪怕隻是為了在我面前爭口氣，也一定會不擇手段跳槽解約。

 

結果就是，吃盡了閉門羹的傅雲霆又和夏橙橙勾搭在了一起。

 

夏橙橙給他介紹了和自己籤約的路總，沒過幾天，傅雲霆就洋洋得意地站在我的辦公桌前要求解約。

 

路總，我倒是熟悉得很，畢竟是我家公司的S對頭。

 

我和我爸在商業上講究和氣生財，能和我家結梁子到這種地步的集團不多，但他們路氏就算一個。

 

原因無他，就是這個路總為人爛得徹底，他旗下的藝人，多多少少都遭受過他的潛規則，而且，這個路總，還是個男女通吃的主。

 

我不禁想笑，也不知道他籤下傅雲霆，是為了惡心我們家，還是因為看上了傅雲霆清冷若高嶺之花的那張臉。

 

惡人自有惡人磨，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究竟誰會更勝一籌。

 

我痛快地提筆籤字，目送傅雲霆走出公司的大門，心中的巨石這才徹底落地。看著公司賬上新添了一筆好幾百萬的違約金，我第一次覺得賣廢品居然還可以這麼賺錢。

 

不過路總倒是挺舍得，先是花了幾百萬把傅雲霆挖了過去，隨後給他的資源也確實不輸我給季星的。傅雲霆此時還在沾沾自喜，我卻知道，路總這個人，從來不會花冤枉錢。

 

路總在他身上付出的東西，一定會在以後加倍從他身上討回來。

 

傅雲霆跳槽兩個月後，已經是娛樂圈有些頭臉的流量小生了。我看著他紅毯的返圖，一身高定，連手上的戒指都來自知名奢侈品牌，但盡管如此貴氣逼人，卻仍難掩他臉上的疲態。

 

想必路總已經對他出手了。

 

不知道一向以梅蘭竹菊自比、自詡清高的傅雲霆，在路總胯下搖尾乞憐的時候，會是一番怎樣的心境？

 

季星為我端來了今天的咖啡，見我放大了照片在看傅雲霆身上的痕跡，輕輕嘆了口氣：“想必他也後悔自己解約去了路氏吧？”

 

我搖頭，傅雲霆這個人，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有問題，哪怕是落到現在這種境地，他就算怨天怨地、甚至恨上全天下的富人，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悔過之心。

 

我看向身旁的季星，他這兩年倒是沒吃著什麼苦，加上自己努力，有看上的資源就悶著頭衝，如今也算是圈內半個知名的人物了。

 

娛樂圈名氣養人，不知是不是前些天剛S青了一部霸總戲的緣故，季星的儀態相比之前多出了幾分從容與優雅，但是眉眼間那份年輕氣盛的傲氣不減。

 

他那天的紅毯照，儼然一朵驕矜的小玫瑰。

 

8

 

見我在看他那天的照片，季星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個，我的執行經濟說我，下次出席活動的時候得收斂一點表情，這次有點太張揚……”

 

見我沒說話，他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繼續往下說。

 

“可是一想到傅雲霆也在，我就忍不住啊……誰讓他之前那麼裝，我就想在他面前顯擺一下……”

 

我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轉手遞給他一個腕表盒子：“我幫你拉到了一個新代言，沒有底氣的人才需要收斂，你不是人生目標就是吃軟飯嗎？有我給你撐腰，你不需要收斂。”

 

那可是全球頂奢的腕表牌子，放眼全亞洲，能接下這個代言的男藝人，他還是頭一份。

 

看到盒子上面燙金的 logo，季星的眸子閃了閃，甜絲絲地湊到我面前撒嬌：“大小姐你最好了！”

 

上輩子，其實這個品牌就看上了季星的氣質，有意讓他來代言。但我當時私心不想傅雲霆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帶著他和對面公司的高管去了好幾家高檔酒店就餐，才讓對面將代言給了傅雲霆。

 

也就是這個代言，讓傅雲霆在最後發帖子講述我家虧待他時，造謠我是為了這個代言將他送到了對方公司老板的床上，同時附上了酒局裡模稜兩可的照片。

 

照片裡，他喝得兩頰緋紅，眼睛裡蒙著水霧，對面高管也醉醺醺的，看著還真是煞有介事。

 

這一世，沒有我為傅雲霆努力爭取，安排飯局，這個代言自然輪不到他頭上，倒是季星穩定得讓我意外。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全球頂奢的品牌方居然兩世都有意向找他這個在國內都算不得頂流的藝人代言。

 

想到這裡，我探究地看了季星一眼，看他沒心沒肺試戴著腕表傻樂的樣子，我又稍稍地放下了些戒心。

 

罷了，也可能是我被傅雲霆害過一遭之後有些 PTSD 了。

 

季星感受到我有些憂慮的目光，一雙眼睛晶晶亮：“怎麼了？”

 

我捏了捏眉心：“沒事，害怕路總把傅雲霆逼急了之後，他搞出什麼幺蛾子罷了。”

 

季星嘿嘿一笑：“你放心，路總最愛在合同裡埋陷阱，傅雲霆這種自詡清高的蠢貨，怕是一聽有人要籤他，連條款都沒讀完就把自己賣了了。路氏的違約金更是天價中的天價，他就算想弄出點水花，也得先把錢賠了。”

 

“哦？”我盯住季星的眼睛，“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他手一攤，面不改色心不跳：“因為我籤約之前把有名的娛樂公司都看了一遍啊，咱公司可是經過我當年層層篩選才……”

 

“行了行了。”見他越說越沒譜，我心裡倒確實輕松了不少，畢竟關於路總的那部分，季星倒是說得大差不差。路總能潛規則那麼多藝人還不翻車，到底是捏著些東西的。

 

不過我和季星還是低估了傅雲霆的，某天深夜，傅雲霆頭像忽然變成純黑，隨即，一條熱搜登上了榜首。

 

#傅雲霆自曝遭受多次娛樂圈潛規則#

 

順著詞條點進去，就看見他的原帖，九宮格照片裡，有路總摟著他進酒店的背影，有酒局上被摸大腿的偷拍，甚至還有他被捆住雙手丟在床上的私密照。

 

配文洋洋灑灑三千字，字字泣血控訴路氏的骯髒交易。

 

上一世他所編造出的內容，就像是谶言一樣，如今一一報應在了他身上。

 

路氏也如上一世的顧氏，股票一路狂跌，最後隻能宣告破產。

 

9

 

隻是，傅雲霆可沒有上一世那麼舒坦了。

 

上一世的傅雲霆搞垮了顧氏後，因為自有頂流影帝的 title 加身，立刻有其他的經紀公司朝他拋出橄欖枝，都爭著搶著要他這棵搖錢樹。

 

可是這一世，我早就給其他娛樂公司發郵件提過醒，說他傅雲霆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加上他這才轉去路氏多久，就親手錘S了路氏，一時之間，其他娛樂公司都避他如避瘟疫。

 

沒有公司收留的傅雲霆又兜兜轉轉求回了我這裡。

 

如今的他早就沒有了當年的清冷與孤傲，顧氏的大樓地處鬧市中心，人來人往的地方，他說跪就跪，四周不少圍觀的群眾將他認了出來，紛紛拍照錄像，他也就像沒看見一般。

 

跪得連圍觀的人群都沒了耐心，他終於蹲到了我下班從樓裡走出來。

 

兩個保鏢反應很快地擋下了滿臉鼻涕眼淚、眼看就要朝我撲過來的傅雲霆。

 

我不理會他的苦苦哀求，隻告訴他一句話：“我和你講過，我們顧氏不是廢品站，什麼垃圾都要的。”

 

他臉色灰敗，卻依舊沒臉沒皮地每天都來蹲著。

 

保安趕他，他就走遠一些，保安剛回到亭子裡，他就跑過來嗷嗷哭嚎。

 

像極了某種煩人的、會嗡嗡叫的黑身綠眼昆蟲。

 

我都數不清傅雲霆到底一連來煩了我公司保安多少天，他終於不再出現在我公司大門。

 

我以為他是想明白了我這條路行不通，後來看了最新的熱搜才知道，他最近沒有現身，居然是被騙進了電詐園區。

 

10

 

原來，路氏被傅雲霆搞垮後，不僅傅雲霆自己沒有了經紀公司，連帶著路氏的其他藝人都要重新聯系其他娛樂公司。

 

夏橙橙自然也在其中。

 

隻可惜，夏橙橙籤約公司心切，一時不察叫人騙，因為長相是清純甜美那一掛的，所以幹起了荷官——當然她也沒得選。

 

於是夏橙橙因此恨上了搞垮路氏的傅雲霆，畢竟被潛規則固然屈辱，可現在她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呀！

 

也難怪上一世這倆人能滾到一起，本質上他們都是一丘之貉——恨完這個恨那個，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從來不會反思自己。

 

這天，園區的頭目要她們再騙些人來，夏橙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傅雲霆。

 

傅雲霆哪怕再在我面前伏低做小，骨子裡還是想要趕緊翻身成為人上人，順便好好打那些看他笑話的人的臉的。

 

所以他自是想都不想，就一頭扎進了夏橙橙為他準備的圈套。

 

等到他們被營救出來時，傅雲霆已經被打得容貌全毀，此前能唱歌的嗓子、能彈吉他的手，全都被廢了，腎也被挖出去一個，這輩子肯定是和娛樂圈再無緣分了。

 

倒是夏橙橙，因為做荷官需要靠長相，加上她沒怎麼反抗，除了留下了些心理陰影外，身上倒是沒什麼外傷。

 

不過，沒了娛樂圈機會的傅雲霆每天在視頻網站上開直播，專講“脫離了路總潛規則的夏橙橙恩將仇報。

 

這下，夏橙橙的名聲也臭了。原先看她因為小有流量想和她籤約的公司紛紛跑路，夏橙橙一氣之下，也開了個直播跟傅雲霆打擂臺，每天就講“傅雲霆和路總的床上密辛”，讓大家都聽聽傅雲霆如何在路總身下婉轉承歡。

 

我時不時地點進去湊熱鬧，看著上一世一同作踐我的狗男女在這一世“狗咬狗，一嘴毛”，心裡別提有多痛快了。

 

11

 

傅雲霆和夏橙橙的直播罵戰成了全網的笑料。

 

夏橙橙甚至曬出傅雲霆在路總床上的錄音，嘶啞卻隱忍的喘息混著路總油膩的調笑，彈幕裡清一水的“我笑 yue 了”。

 

季星敲門進來，我趕緊把手機裡這不幹淨的聲音關掉。

 

畢竟季星，不對，現在應該稱他為季知行了，這個我養在身邊的金絲雀，居然是京圈的太子爺一個，不好好在家族企業裡待著，非要玩什麼 00 後整頓娛樂圈。

 

難怪之前他節目裡那麼敢說，哪怕是資歷高他幾層的老前輩，要是有什麼迷惑操作，他也照懟不誤。原來之前他粉絲戲言，說他“有種明天就不在圈裡混的美感”，居然都是真的。

 

這下，頂流奢侈品牌指名道姓想和他籤約都能解釋清楚了，因為他爸怕他因為不夠出名而覺得太受挫，偷偷給手底下業績好的員工一人發了一塊腕表當年終獎，亞洲分銷部不看他家的面子才怪。

 

這小崽子一直把自己的身份背景藏得挺好，直到我爸說給我找了幾個門當戶對的滬市少爺，說讓我有機會認識一下，他才著急忙慌地將自己家底抖了個幹淨。

 

我爹對他很是滿意，到底是放在眼前看了幾年的，是比那幾個沒咋見過的滬市少爺更順眼一點。

 

本以為京圈太子爺家裡可能需要點時間消化聯姻的信息，沒想到，季父季母一聽說自己那兒子終於願意拐回來繼承家業了，立馬給我帶上了一個大大的金镯子，直接認下了我這個準兒媳。

 

說是回來繼承家業，呵呵……

 

我看著把公司、資產跟獻寶一樣擺在我面前的季知行，無奈：“你又不是贅婿，我們家和你們家聯姻也不圖你家公司啊。”

 

季知行眨眨眼睛：“可是我的人生目標就是吃軟飯啊！”

 

原來當年這句話，他居然也是真心的。

 

既然送上門了，豈有不要的道理，我毫不客氣地伸手接過，這世上才不會有人嫌自己錢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