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吳德又伸手連扇了太子媽好幾下：“都是你！都是你！”

“你要是不鬧事，林小姐能這麼生氣嗎。”

 

太子媽雙頰紅腫，連眼睛裡都隱隱透出血紅。

 

吳德揪著太子媽的頭發，狠命地往地板上摔去。

 

“你剛剛是不是這麼打林小姐的！”

 

太子媽嗚咽著，包裡的硫酸滾了出來。

 

吳德伸手一把拿過來，就要擰開瓶蓋往太子媽臉上倒。

 

我實在忍無可忍：“吳德，你從始至終就沒弄清我生氣的原因。”

 

“你們侮辱講解員在先，又在互聯網上造我的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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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我的身份，不知道你們一家還要欺凌多少人。”

 

我下了最終判決：“你這種人，我們林氏集團不敢用。”

 

“至於跟我們關系好的其他公司，也容不下吳先生這尊大佛。”

 

我微微一笑：“你們不是本地的大V嗎？盡管去鬧吧。”

 

“畢竟你們，還是要吃網絡這碗飯的。”

 

7

 

日子很是消停了一陣。

 

太子一家老老實實夾起尾巴做人，聽說吳德找了幾份工作，但四處碰壁。

 

隻得靠著太子媽的博主事業盈利。

 

鬧了這一通過後，太子媽再也不敢造謠了。

 

但為了錢，太子媽接了很多三無產品的推銷廣告。

 

連帶貨的直播都開得愈發頻繁。

 

粉絲流失了不少。

 

吳德沒有辦法，不得不送起了外賣補貼家用。

 

以前他是最看不上這些體力勞動者的。

 

吳德自詡本科大學生，靠腦力勞動賺錢。

 

但誰又比誰高貴呢。

 

那天的鬧劇過後，我索性也不裝了。

 

大大方方在公司公開了身份，開始了我的實習生活。

 

林小雨更加粘我了，哥嫂樂得清闲。

 

直接把我的聯系方式給了林小雨的班主任。

 

我白天在公司實習工作，晚上還得給哥嫂打工。

 

真是慘啊。

 

那天我正在籌備業務交流會，就接到了林小雨班主任的電話。

 

年輕老師在電話那頭吞吞吐吐，直說讓我趕緊到學校來一趟。

 

哥嫂忙於工作分身乏術，我微信說一聲後便自己去了學校。

 

一進老師辦公室的門，我就看到林小雨怒氣衝衝地坐在那，臉鼓成了個包子。

 

我急忙衝過去抱住她，她得意洋洋：“姑姑，學校有人說你和爸爸壞話！”

 

我扭頭看去，太子滿頭滿臉紅印地坐在對面。

 

林小雨又說：“我把他打啦！”

 

我看看對面太子一個頂林小雨兩個寬的身體，不由得扶住額頭。

 

老師訕訕開口：“林小雨家長，確實是林小雨同學打了別人。”

 

8

 

太子像個土地雷一樣衝我發射了過來。

 

林小雨馬上起身：“你又要欺負我姑姑！”

 

說著大叫一聲薅住了太子本不富裕的頭發。

 

太子被扯得整個人向後仰去，又被林小雨踩著肚皮猛撓了好幾下臉。

 

“讓你欺負人！讓你欺負人！”

 

太子臉上青紅白紫一片一片，終於繃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林小雨洋洋得意：“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從老師口中，我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太子跟林小雨是同一年級不同班級的學生，本不認識。

 

太子仗著自己身材龐大，經常欺負班裡的同學。

 

老師們雖然有意護著其他學生，但架不住太子媽是個不講武德和道理的潑婦。

 

自上一個被太子媽引導網爆的年輕老師離職後，其他的老師已經不怎麼敢伸手了。

 

太子照樣橫行霸道。

 

自從我開除了吳德，太子家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太子難免從父母的爭吵中抓住些什麼。

 

在太子的想法裡，他們家的一切問題都是我跟林小雨造成的。

 

太子把他們家的破事當作資本在班級裡分享，在他的故事裡，林小雨一家人都是惡人。

 

林小雨在學校的合唱團參加活動，從朋友們的口中聽說了太子的造謠。

 

直接S到了太子班裡。

 

林小雨剛把太子制服，憤怒的同學們就一擁而上。

 

大家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這才把太子鬧成了這副樣子。

 

我忍著笑意看了林小雨一眼，衝她打了個手勢。

 

幹得好呀小姑娘，一會姑姑請你喝奶茶。

 

林小雨白了太子一眼：“你要是再欺負同學，我下次還打你！”

 

太子瑟瑟發抖，看見門外的女人，忽然眼睛一亮。

 

“好兒子！是誰欺負你了！”

 

“媽媽來了！”

 

太子像一塊奔跑的大土豆，一頭栽進了太子媽的懷抱。

 

林小雨嫌棄地把頭扭了過去。

 

老師正要解釋情況，太子媽的大嗓門就來了：“我兒子在你們學校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什麼誤工費，醫藥費，營養費！”

 

“通通都要你們出！”

 

老師剛要來護著我，太子媽就吼住了她：“我要看看，是誰家孩子這麼不要臉！”

 

發現是我，她緊急撤回了憤怒的表情。

 

臉上扭出了一堆褶子：“原來是林小姐和小林小姐… …”

 

“是我家兒子有眼不識泰山。”

 

太子怒氣衝衝：“媽！你為什麼怕她們！”

 

“你快去啊，快用水潑她們給我出氣！”

 

太子怎麼也想不到，為什麼百依百順的媽媽不向著他了。

 

太子媽低頭衝我道歉：“林小姐，都是小孩子們的小打小鬧，不算數的。”

 

“林小姐，我一定好好教育我的孩子。”

 

太子嘶吼著，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媽媽要衝我們低頭。

 

“媽媽！”

 

太子用一次性紙杯接了滿滿一杯熱水：“媽！快上！”

 

老師們出言相勸：“吳亮同學，不能用熱水潑人的。”

 

太子急吼吼道：“在博物館能潑人，為什麼在學校不能！”

 

老師們滿臉寫著詫異，林小雨果斷開口：“吳亮！我不說你大鬧博物館的事還想給你留點面子。”

 

“你既然不要，那我就告訴所有小朋友！”

 

“沒有人跟你這種壞孩子玩！”

 

吳亮氣得大哭起來，斷斷續續地抽泣。

 

他要去牽太子媽的手，被煩躁的太子媽一巴掌排掉了。

 

勁使得太大，熱水潑了太子一腿。

 

太子哭得更大聲了。

 

太子媽又心疼地去摸，老師們趕緊拿來了剪刀。

 

把吳亮的校服褲子剪掉了一片。

 

我忙擺擺手：“快送孩子去醫院吧。”

 

餘光看到，太子的腿上已經燙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

 

太子媽千恩萬謝地扯著太子出了門。

 

… …

 

回程路上，我對林小雨說：“小雨，為什麼要去打吳亮啊。”

 

小雨啃著冰淇淋笑：“因為他欺負姑姑，還欺負其他的同學。”

 

我揉揉小雨的頭發：“小雨，以後要注意，有事情可以告訴老師。”

 

小雨點點頭。

 

沒過多久，我就聽說了太子轉學的消息。

 

太子大鬧辦公室後，同學們都知道了太子一家假期大鬧博物館還誣陷別人的事情。

 

沒有人願意跟太子說話了。

 

太子還是個小學生，雖然平常驕傲自大，但也受不了這種折磨。

 

小雨所在的學校是私立小學，各項花費也算比較高。

 

丟了工作的太子爸顯然是承受不了的。

 

小雨說：“姑姑，吳亮轉學那天還來嚇唬我呢。”

 

“他說他一定不會放過我。”

 

我壓下縈繞心頭隱隱的異樣感覺，安排保鏢加強了人手。

 

我不能忍受有人傷害小雨。

 

9

 

那天天氣陰沉沉的，我心中總是有種不好的感覺。

 

我請假去了學校門口，一班一班的學生在老師的帶領下放學。

 

裡面沒有小雨… …

 

我驚慌失措，趕緊聯系了保鏢和哥嫂。

 

電話彩鈴響了又響，保鏢吞吞吐吐地回復。

 

小雨丟了！

 

我的微信上跳出了一條申請好友的通知，是個黑色頭像的小號。

 

我慌張地點了確認，視頻電話接著彈了出來。

 

帶著奧特曼面具的男人惡狠狠道：“林小姐，是不是已經發現你侄女失蹤了？”

 

“我想你也知道我是誰。”

 

“我要的不多，五百萬現金和三張出國的頭等艙機票。”

 

“等我們一家三口坐上飛機，你侄女的下落我自會告訴你。”

 

畫面裡，小雨被麻繩狠狠地捆在椅子上。

 

雙眼緊閉，小小的頭往一邊歪去。

 

我正要再仔細看看，男人就把畫面移到了邊上。

 

“林小姐，考慮清楚了嗎？”

 

我清清嗓子：“你要的我可以給，吳德。”

 

吳德陰慘慘地笑出了聲。

 

“林小姐，你們林氏集團是大企業，自然不會在意這點錢財。”

 

“可你們把事情做的太絕了。”

 

吳德繼續道：“我丟了工作，連老婆孩子最基本的溫飽都維持不了。”

 

“我老婆的主播事業一落千丈，明明，明明她能很好的。”

 

“連我兒子，連我那麼小的兒子你們都不肯放過他。”

 

吳德嗚嗚地哭出了聲：“你的女兒是惹人疼愛的小公主，我兒子就不是了嗎？”

 

“對啊，對啊，我兒子怎麼能跟你們上等人家的千金比。”

 

吳德直到現在都沒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嗎？

 

吳亮雖是個孩子，但他在公共場所大吵大鬧，對母親侮辱別人的事情視若無睹。

 

太子媽作為當紅主播，引導粉絲網爆他人。

 

倘若他們踢到的不是我這個“鐵板“呢？

 

還有多少無辜的人要受到欺凌。

 

吳德把手伸向了小雨的臉龐：“林小姐，你快看，這孩子的小臉多麼細嫩啊。”

 

“還有這小胳膊，一下就能折斷吧。”

 

我忍住惡心，強行回復：“吳德，你放過小雨，什麼我都答應你。”

 

吳德又獰笑起來：“哈哈，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不管多少錢，我都要弄S這個S孩子。”

 

“我也要讓你們有錢人嘗嘗失去孩子的痛苦！”

 

我側過頭去看了看身後的專家團隊。

 

他們向我點頭致意：“林小姐，已經根據信號定位到了吳德的所在地。”

 

吳德還在視頻裡罵罵咧咧，身後的保鏢和警察已經破窗而入。

 

10

 

我擦擦小雨臉上的泥漬，小雨笑著說：“我就知道姑姑會來幫我的。”

 

吳德裝作保潔混進了小雨的學校，哄騙小雨自己腿腳不好，讓小雨幫忙拿掃帚。

 

小雨心生疑惑，本不願意幫忙。

 

卻被吳德一把捂住口鼻弄暈了過去。

 

吳德把小雨裝進麻袋，把落葉覆蓋在上面，用三輪車運出了小院。

 

可吳德不會知道，小雨的身上，從來都隨身裝著定位器。

 

… …

 

吳德還在罵罵咧咧，我諷刺道：“吳德，你還真是毫無品德。”

 

吳德滿臉不服氣：“你這個賤女人，這次算是我輸了。”

 

“如果還有機會，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的臉上掛上一絲憐憫的笑意：“吳德，你也要還有機會才行。”

 

吳亮跟著太子媽到了警察局，滿臉焦急地撲到了吳德懷裡。

 

吳德緊緊抱住他，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面。

 

太子媽也把臉貼在吳德的後背上：“老公，我們一家三口再也不分開了。”

 

律師冷冷宣布：“吳德，你涉嫌綁架，我們將按照法律程序將你移送給司法機關。”

 

吳德大驚失色：“什麼，我明明沒對那小賤娘們造成傷害啊。”

 

律師看了我一眼，我擺擺手讓律師繼續說。

 

律師解釋道：“吳德，這些辯駁的話就交給法庭吧。”

 

吳亮雖然年幼，但也依稀明白了自己爸爸要被抓起來的事實。

 

痛哭著去抓吳德的胳膊。

 

吳德猛吸了幾口氣，反手一巴掌扇到了太子媽的臉上。

 

“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害的老子要被抓起來了！”

 

太子媽哭哭啼啼：“老公，怎麼這種事也能賴到我頭上啊。”

 

“是你問我怎麼才能讓林總一家子後悔S的。”

 

工作人員要把他們拉開，在我的示意下退出了屋子。

 

吳德已經瘋癲了起來，騎在太子媽的身上狠狠地捶。

 

舊傷疊上新傷，慘不忍睹。

 

吳亮一個小孩，哪有力量去拉扯動成年人呢。

 

他的嚎哭響徹了整個房間。

 

太子媽奮力掙脫了吳德的控制，跪倒我面前不住地磕頭。

 

“林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一家吧。”

 

太子媽急得抽起了自己的耳光。

 

“我們以後再也不去博物館了。”

 

“我們以後也不欺負同學了。”

 

太子媽的兩邊臉頰高高腫起，我終於看夠了這場鬧劇。

 

房間大門“咚”得一聲合上，我依然能聽見他們一家吵吵鬧鬧的動靜。

 

11

 

大學畢業後，我進入了自家的公司。

 

從基層本本分分鍛煉做起，贏得了大家的認可。

 

“綁架”一事過後，吳德就被拘留了，至於刑期多久，我也沒有關心。

 

我相信自家的法律團隊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公司的公關團隊拿到了當天博物館的監控，與我手中的錄像一起剪輯成視頻。

 

上了個位次不高不低的熱搜。

 

太子媽沒有臉面繼續在這座城市混下去，也沒有臉面繼續她的網紅博主事業。

 

開庭宣判之後，太子媽就帶著太子搬到了其他的城市。

 

我也很久沒有聽說過他們的消息。

 

直到十幾年之後，臨市發生了一起及其惡性的聚眾賭博案件。

 

頭條新聞上，赫然是吳德和已經長大的吳亮。

 

看來離開這裡後，太子媽並沒有教育好太子。

 

林小雨已經成長為雷厲風行的職場女性。

 

看到我在看新聞，她打趣道：“姑姑，什麼消息看得這麼入神。”

 

我想想，笑著說：“小雨，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姑姑帶你去博物館的事情？”

 

小雨點頭稱是，又說：“姑姑，下個月的慈善活動就定在博物館吧，很久沒去了，還有些懷念呢。”

 

我笑著揉了揉小雨的頭發，窗外陽光燦爛。

 

一切都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