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剛做完婚前體檢，我看見未婚夫和兄弟們的聊天記錄。

 

【恭喜啊，海王上岸抱得美人歸啦！】

 

【該不會以後你隻能玩和尚局了吧？】

 

【等單身夜，哥們給你安排十個漂亮妹妹！】

 

男友笑著回了幾條短視頻：

 

【長得也就那樣，不過確實活好。】

 

我點開小圖，是我不同部位的隱私照。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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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真的？這種程度的照片和視頻，能賣好幾千塊？」

 

秦禹半個身子都從床上起來，激動地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

 

強忍胃裡上湧的惡心，我依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我本該按照他的預設，一覺睡到天明。可是那杯每晚睡前他都會端給我的酸奶，剛才趁他不注意，我全扔了一點沒喝。

 

他篤定我不會發現，聲音也肆無忌憚，甚至能聽見電話那頭他的好兄弟餘濤興奮的聲音。

 

「你這還是沒拍到臉的，露臉的更貴！我好不容易才牽上線，你可抓點緊把視頻給我，哥們發家致富可就靠你了！」

 

「嗐！等小爺結婚了就不缺錢了，還能虧待你？」秦禹裝完逼，還是把話圓回來。

 

「這不是錢的事，主要是……刺激呀，嘿嘿嘿！」

 

他倆互相笑罵了一會兒，掛了電話秦禹才把手從我身上拿開。

 

接著傳來他邊走邊隔著褲子撓痒痒的聲音，我強壓怒氣裝作無知無覺，直到水聲響起，我才睜眼。

 

2

 

這套公寓是我們的新房，硬裝是我們一起敲定的，軟裝是我一件一件挑的。

 

今天上午我跟秦禹剛做完婚前體檢，結果還沒出。

 

定了下個月去領證。

 

前天回我爸市中心的總公司開會，剛到那裡就讓家庭醫生抽了好幾管血。冷著臉說我的血液裡有鎮定類藥物，以為我又失眠吃藥了。

 

所以剛才睡前，我看著秦禹眼中隱隱的期待，才偷偷倒掉了酸奶。

 

沒想到，真的是枕邊人的傑作。

 

一開始我以為他是有一點私心，想圖我的錢，沒想到這麼貪心，身子也圖呢。

 

表面上，我是萬氏分公司的財務經理，一個非常不起眼的職位，而秦禹是業務經理。

 

認識的時候，我們都隻是普通職員而已。

 

兩年的發展，我們升了職，也走到談婚論嫁。

 

我爸媽是吃過苦的老實人，哪怕現在手裡握著七八個樓盤，每天還是勤勤懇懇地工作。

 

從小到大，我聽得最多的就是「暴發戶」「土財主」這類詞。

 

我怕人嚼舌根，連好衣服都沒穿過兩件，一家人勤勤懇懇地賺錢、攢錢。

 

我爸說：「生你的時候難產，我得多賺錢，以後才能讓你們娘倆舒舒服服地過日子。」

 

我媽說：「我們對你的要求就兩條，第一健康安全，第二開心快樂。」

 

但我時刻記得，露富S得快，對秦禹隻說家裡有兩個店鋪，父母是小商人而已。

 

我原本大概率會和某個老總的兒子聯姻，奈何秦禹實在長了一張漂亮的臉。

 

總有人借著工作的名義找他聊天，桌子上女生送來的零食、鮮花不斷。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光彩奪目的人，請吃飯、送禮物，追了他大半個月。

 

喜歡一個人，就是會想對他好，花錢是表達感情的一種方式，我心甘情願。

 

後來在一場飯局上，他的朋友們起哄，我們借著酒勁，也就在一起了。

 

或許從一開始，這份感情就不純粹。

 

3

 

秦禹洗澡哼著歌，我解鎖了他的手機。

 

他和發小們的群聊消息毫不遮掩。

 

【恭喜啊，海王上岸抱得美人歸啦！】

 

【該不會以後秦禹你隻能玩和尚局了吧？】

 

【等單身夜，哥們給你安排十個漂亮妹妹！】

 

秦禹回了個奸笑的表情包，幾分鍾後發送了五條短視頻。

 

【陳瑄長得也就那樣，不過確實活好。】

 

我點開小圖，是我不同部位的隱私照。

 

沒有拍到我的臉，大部分是在我吃了藥睡著之後，被他擺出各種曖昧的姿勢。

 

他的狐朋狗友們刷起了「666」。

 

打開他的相冊，可是裡面空空蕩蕩，他一定存在了某個軟件裡。

 

我氣得牙痒痒。

 

水聲停了，我把手機放回原位，咬著牙裝睡。

 

他哼著跑調的小曲，我聽見他拿起手機，打開相機的特效聲傳來。

 

你他媽的，又要拍！

 

我裝作睡覺不老實的樣子，朝他的方位一腳蹬了出去，手機應聲而飛。

 

漂亮！

 

他撿起手機，躺在我身後，賊心不S。

 

我用大臂帶動手腕，手掌順勢甩過去，拍在他的腦袋上。

 

狗東西，再拍我這一巴掌可就不一定拍在哪兒了。

 

你以為單手舉鐵 60 千克是開玩笑的嗎？

 

4

 

他似乎被我打蒙了，收起色心，遠遠地在床的另一個邊睡下。

 

直到身後響起秦禹的呼嚕聲，我依然毫無困意。

 

大腦在飛速運轉。

 

這不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不對勁。

 

更早是在我們買房子的時候。

 

去看的正是我爸的樓盤，幾款樣板間我早就看過了，我由著秦禹挑來挑去，他選了一間全是鏡子的。

 

「這……怪嚇人的。」

 

他倒是一臉興奮：「這不是顯得空間大嘛，而且……還能增加點情趣不是。」

 

他興致勃勃，說哪間適合做遊戲房。

 

因為首付是我掏，最後還是定的更溫馨的另一套。

 

當時他就很不高興，一晚上都背對著我不說話。

 

現在想來，是我戀愛腦上頭，沒發現齷齪的禍根早已深種。

 

我們還沒有結婚，現在抽身是損失最低的時候。

 

可我不能默默吃下這個虧，照片和視頻以後還不知道會被傳到哪裡去。

 

我謊稱備婚，向公司請了假。

 

秦禹一聽我要去買送他哥們的結婚禮物，笑嘻嘻地去上班了。

 

還不忘甩給我一些潮牌、輕奢的鏈接，毫不掩飾地明示我。

 

我裝作有點為難的樣子：「房貸也要還……」

 

「你這麼說話是不是太見外了？多個朋友多條路，難道這不是為了我們以後的日子更好？」

 

我隻好硬著頭皮捏著嗓子：「好嘛，不行我跟我爸媽借一點……」

 

「哼，這才有個老婆的樣子，別忘了擦地。」他摔門去上班了。

 

5

 

軟飯硬吃是吧。

 

我從窗子看著他怒氣衝衝的背影，撥了幾個電話。

 

第一件事，我託關系盡快拿到了婚檢報告，仔仔細細地看了每一條結果。

 

萬幸，我的身體沒什麼問題，一切正常。

 

第二件事，我叫人用紅外設備檢查了全屋的邊邊角角和網絡，確認房間裡沒有其他偷拍設備。

 

第三件事，我在床頭和浴室的上方各安了一個隱蔽的針孔攝像，客廳桌子底下貼了一支錄音筆。

 

你拍我睡覺，我拍你洗澡，這也算是公平。

 

更何況，我這撸鐵搏擊操練出來的身材，不比細狗好看嗎？

 

家人們，咱從來不打沒準備的仗。

 

6

 

我把餐廳的位置發給秦禹，晚上跟他的狗友們吃飯。

 

信任崩塌之後，萬事都露出馬腳。

 

餘濤是少見的笑面虎。

 

滿肚子算計，但總是一副仗義為人的模樣，隻有在不經意間才能察覺這種違和感。

 

秦禹還沒到，餘濤自然而然地承擔了這個小圈子裡的大哥，無論誰請客他都坐在主位。一見我馬上擠了滿面笑容。

 

「弟妹來啦？阿曜說堵車，我們先聊會兒天吧。」

 

言外之意是：秦禹這麼大面子，我們還得等他，你先上點好酒水伺候我們。

 

我穩穩坐好：「那不能幹聊呀，服務員！上點涼白開！」

 

他凝噎片刻，轉了話頭。

 

「阿曜說你有胃病，要不先吃點墊一墊，女孩子嘛，身~體~要緊。」

 

說到「身體」這兩個字，這幾個人表情都詭異地猥瑣起來，還互相使眼色。

 

我強壓火氣，點了一盤拍黃瓜，一盤油炸茄子，一碗水煮白菜。

 

上菜後，一直用筷子扒拉來扒拉去，就是不吃。

 

餘濤面上不見怒氣，語氣卻不好聽：「沒有肉菜，弟妹也吃不下吧？」

 

我盛了一碗白菜湯：「還是這清清白白的好啊。

 

「你看那黃瓜，又短又小。你看那茄子，又油又爛。

 

「嘖嘖嘖，太不自愛了。」

 

配著我盯著餘濤某個部位打量的目光，眾人都明白了。

 

餘濤本來就胖，氣得肉把眼睛都擠沒了，抬手就要掀桌。

 

秦禹正好來了，我裝作害怕的樣子，一頭扎進他懷裡。

 

「阿曜……都是我不好，惹哥哥們生氣了。」

 

他少見我這麼柔弱的樣子，馬上小聲詢問。

 

我抽噎著解釋：「我想著先簡單吃點，等你來了再點菜，你辛苦工作一天了，怎麼能吃冷飯呢，結果濤哥就不樂意了。也是怪我，心裡隻記掛你了……」

 

哭哭，甄嬛咬指甲委屈臉.jpg

 

氣氛馬上變了，大家都幫著打圓場，秦禹看著我面前沒舍得動的白菜湯，心裡已經十成信了。哄著我坐下，對其他人的表情就不那麼好看了。

 

看著這張讓人心猿意馬的臉，我暗暗嘆了口氣，如果他隻是被別人帶壞了，也不是不能改。

 

畢竟兩年的感情，萬一呢。

 

我心事重重，也可能是心裡犯膈應，根本吃不下東西，飯局草草結束。

 

結賬時，我拉了個面對面建群：「屆時各位應該都是伴郎吧，我先發個紅包。」

 

我看著所有人都進來了，在屏幕操作幾下。

 

餘濤先炸了：「群收款？」

 

我無視他們的表情：「親兄弟明算賬嘛，吃飯 AA 不是很正常？」

 

「不對啊，這是六人份，不帶你自己？」

 

本著給男人花錢倒霉的理念，我眨眨眼：「我沒吃啊。」

 

他們後面加了好幾道招牌菜，個個貴得離譜。

 

幾人一臉被侮辱了的樣子，把錢轉了過來。

 

我借口回家跟爸媽借錢，秦禹才恢復笑容，象徵性地哄了我一下直接走人。

 

兩小時後，錄音筆那邊傳來動靜。

 

「哥幾個別生氣了，陳瑄這幾天真是沒錢了，下次肯定我請。」

 

好小子，兩副面孔呢。

 

我們都談婚論嫁了，大部分也是 AA，他攏共沒請過我幾次飯。

 

「她爸媽的兩套門市，婚後稍微用點手段，那就是夫妻共同財產。」

 

餘濤笑了：「現在的小姑娘才好騙，陳瑄還是財務，天天經手公司賬目，對錢更沒有概念。

 

「你跟她講欣賞獨立女性，她不僅會主動貼上來，還反過來給你花錢。你說穿衣自由健康美，她就會越來越騷。你給她貼標籤，她自己就會往你說的方向發展，到時候分手還要哭著抱你大腿，說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好的男人呢！」

 

一陣此起彼伏猥瑣的笑聲，聽得我火冒三丈。

 

戀愛之前，秦禹跟我聊天就是這個套路，否則我也不會被他迷得暈頭轉向。

 

秦禹連連肯定：「那個……濤哥，你上次說那個小粉藥，再搞點唄，我也想試試。」

 

「你別說，昨天吃了那個，我女友乖得不行，下次沒準能一起玩玩~」

 

秦禹急得不行：「哈哈！上次在客廳聽你們弄，我都要忍不住衝進去了。

 

「別急老弟，你先拿下陳瑄，我調教好挽挽，到時候給你好好鬧個洞房怎麼樣，哈哈哈哈哈……」

 

這幾個人的話，簡直讓我忍不住想吐。

 

我暗自冷笑一聲。

 

行啊，一窩人渣，沒得洗了。

 

秦禹、餘濤，所有參與過這件事的人，一個都別想跑。

 

我正思慮對策，微信突然出現好友驗證，竟然跟餘濤是情侶頭像。

 

心裡有數了，是另一個受害者，馬上驗證通過。

 

對方正在輸入……

 

十分鍾後，挽挽的消息才發過來。

 

「姐妹，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們最近好像在謀劃什麼事情……」

 

7

 

見到挽挽的時候，我呆在原地。

 

她比照片上漂亮十倍，面容憔悴更顯嬌弱。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懷疑，餘濤可能喜歡你。」

 

空氣都凝固了，美女語出驚人，我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我在他手機裡，看見了你的照片。」

 

一種不祥的預感，我索性挑明。

 

「清涼照嗎？」

 

她艱難地點點頭：「雖然沒有露臉，但他躲在不開燈的小房間偷偷看，嘴裡還叫著瑄瑄，我再笨也該明白了。如果你們真的……我願意退出。」

 

我真的生氣了！

 

「姐妹，別搞以進為退的雌競這一套了好不好？你被人賣了還不知道嗎？」

 

我把錄音筆裡餘濤的那段話放出來，挽挽瞬間臉色蒼白。

 

「他、他竟然……」

 

她倏地拉住我的手，深深向我鞠了一躬。

 

「對不起！」

 

我嚇了一跳，忙把她拉起來。

 

「我不知道大肚河童男是怎麼哄騙你的，但你也是受害者啊！你幹嘛替他向我道歉啊！」

 

秦禹和餘濤蛇鼠一窩，保不齊挽挽還不知道自己被拍了私密照發了出去。

 

她眼淚撲簌簌掉下來：「我不知道他原來是這樣的人，還以為你倆雙雙劈腿……」

 

「這不是重點啊！」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我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