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扯起唇角卻難有笑意,不敢看他的眼睛,隻低著頭,僵硬地將他手中衣袖一寸寸抽開,聲音輕得仿若呢喃,「蕭如棠,我與你,和離……」
蕭如棠怔怔地看著我,半晌都沒緩過神。
過了許久他才低頭輕笑著吐出幾個含糊的字,「隻成一次親……原是這樣……」
我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
他臉上笑意漸大,眼淚卻不受控制地簌簌掉落。
「唐嬌,你從未想過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為何,總是第一個就放棄我。」
看他如此模樣,我心中萬蟻噬心般難受。
Advertisement
隻能咬緊牙關,一字不說。
見我不說話,他嗤笑一聲,「唐嬌,我不願意,我不坐這個皇位,不如你的願,不和離,你能奈我何?S了我嗎?」他說得狠絕又篤定。
眾人不敢言語。
阿爹阿娘也不知如何勸。
蕭如棠一臉平靜地退後兩步,繞過我們就要往出走,我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長公主,各位請稍等。」
我不容他掙扎,拽著他進了後殿耳房。
他一身喜袍目光倔強清冷,站在房中跟我無聲僵持。
我心中酸澀紛湧,卻也束手無策。
想過他會猶豫會無措,卻沒想過,唾手可得的萬人至尊之位,他卻如此抗拒,隻為了一個我。
急怒之下,讓他開口才能緩解。
看他緊抿唇,一副寧S不屈的樣子。
我抬手解開軟甲扔在地上,然後是外衣,裡衣,我從不穿小衣,隻剩潔白的束胸緊緊裹在身上,毫無半點美感。
他錯愕地看著我,耳垂紅得滴血,我順勢要拽開束胸帶子,他伸手攥住,終於帶著哀怨憤懑開口,「唐嬌。」
我慢慢靠近,鼻尖在他臉頰處,氣息若有似無,惹得他臉頰緋紅眼神迷離,趁機反握住他的手拉到腰身處,慢慢上移,他在一瞬間目光閃爍皺緊了眉。
我雙手捧著他的臉,盯著他的眼睛,「蕭如棠,我和你做不了紙閣焚香的神仙眷侶,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你可曾見過前日還炊煙繚繞的村鎮,第二日屍體橫陳再無一個活人?你可曾見過無數女子被人赤身裸體綁在架上任人欺凌至S?你可曾見過童稚未開的小兒被人插在旗杆上當作火把?蕭如棠,若是京郊莊子上那些孩子被人刀槍加身,無力反抗,你當如何?在你沒去過的邊境,日日都有人慘S,或為劫掠,或為挑釁,看似安穩的邊城,實則紛亂不堪……」
「唐嬌,別說了……」他將我緊摟在懷中,窩在我肩膀處,泣不成聲,「為何是我?為何非是我?……」
我知他委屈,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我而已。
可他不知道,唐嬌的宿命早已注定,從二姐一次次拎著耳朵訓斥開始,從袍澤們將我一次次護在身後開始,從那些人一個個倒在我面前開始……
「蕭如棠,我信你,我隻信你。你雖無父母指引,卻仁善至純,雖身在皇家,卻從不以權壓人,雖富貴無極,卻知民間疾苦,雖不是廣文博學,卻自有經世之才。蕭如棠,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大宣需要一位仁善的皇帝。」
還有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我沒告訴他,皇帝的臉是阿珍用藥水毀的,他那些手段是否真的有用,誰都不得而知,此事若有朝一日被人傳出去……我便也無能為力,這天下最不可直視的便是人心。
我知道他此時聽不進其他,隻能溫言哄著,事後他會想明白的。
京中皇子本就寥寥無幾,阿良那性子被養得,說話大聲一點都會戰戰兢兢,怎能做皇帝。剩下的兩個皇子,最大的也就 7 歲,主少國疑,朝堂定會被氏族拿捏。老皇帝有一句話說得沒錯,國不可一日無君,隻要帝位空懸的消息傳出去,各地藩王就會按捺不住,起兵自立,到那時我唐嬌就真是禍國殃民了。
我本想請長公主上位,可她老人家說自己時日無多,一口回絕,也是她先提出要蕭如棠登基為帝,但是我,隻能永守孤城邊境。老人家為大宣孤苦一生,所作所為隻為國為民。
我亦然。
47
殿外雪花翩然,八角宮燈下的皇城,一片銀白肅穆。
剩下一個時辰,我們隻依偎在一起,什麼都不再說。
他平靜地給我束發,安靜地給我穿衣。
我扯出腰間藏著繡工清奇的虎頭荷包送給他,他笑著接過掛在腰間,沒有絲毫猶豫。
暮晨鍾低沉敲響。
他輕吻過我唇角,隨即轉身,房門打開時,燈火忽閃映著俊俏側臉。
「唐嬌,我不想你看……」
「好。」
待他跨出房門那一刻,我跪伏在地,「臣,恭賀吾皇……」
熱淚自眼角緩緩淌出,落到地上,濺起微末灰塵,我忍不住嗆咳起來,狼狽地弓起脊梁,攥緊衣襟,可怎樣也止不住……
舟去人歸初夢遠,風起緣斷幕雲深。
我和他。
終是莊周夢了蝶,既是恩賜也是劫……
——大宣賢德三十九年,大寒日。
太子蕭承啟,意圖謀權奪位,反被禁軍絞S。
皇帝蕭德昭,氣怒攻心,暴斃。
二皇子病卒。
安平王中風。
護國長公主蕭覃英為大宣安穩,急立安平王世子蕭如棠為帝,改年號,仁和元年。
同日,新帝與柱國將軍府唐嬌,和離。
當日開朝時,群臣大驚,自有一番唇槍舌劍。
長公主拿出先帝遺詔,掌皇位更迭。
重華夫子一張嘴,將殿中群臣罵得灰頭土臉,不敢言語。
宋首輔攜三公六卿,為新帝大肆宣揚仁善之名,群臣跪拜行禮。
新帝金口一開,房前屋後種瓜種豆,減稅三年,大興貿易。
我爹帶領玄甲軍,手持新帝聖旨,將三萬鐵騎攔在城外。
隱龍衛的流言自是止不住,奈何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的欣喜,早讓人們將此事拋於腦後,自證從不是最好的策略,事關自身的消息才最入人心。
東越使臣黎巨骨於深夜逃離上京,返回大都。
哼。
他自以為逃脫,實則不過是我有意放手,待他回去,東越的內亂才正好開始……
新帝登基十五日,邊境戰亂起。
東南邊境綿長八百裡,我身為前鋒軍主將,不能再等下去。
各國的密探都是我部屬,不出十年,定能將大宣軍旗插遍三國城池,止戈硝煙。
阿爹身上舊傷無數,又上了年紀,越發嗜睡懼寒,他與阿娘沒過幾天舒心日子,我怎忍心再讓他們分離。
當日我便請旨返回孤城。
可蕭如棠不見我。
既不見也不允。
沒罵髒字,是我對心上人唯一的克制。
無法。
我於太和殿外跪求,與他僵持。
他那樣好的性子,氣得砸了一夜的杯碟。
知道他就在那扇門內,可我已沒了推門而入的勇氣,怕損了帝威,也怕自己舍不得離開。
兩日後,我水米未進暈倒在殿外。
昏沉著聽見他在耳邊急聲喊唐嬌,「你說過不會拋下我的,為何總是這樣對我……」
我拽著他衣襟不松手,聲聲哀求,「陛下,求你了,唐嬌求你了……」
他心軟,就是知道這點,我才敢如此。
掌心被溫熱掃過,不知過了多久,才聽他低低地說了聲,「朕,如卿所願。」
我在太後宮中醒來,綽雲姨母,含淚將明黃聖旨交給我。
他封我為懿威將軍,帶領一萬玄甲軍及無數軍備返回孤城。
我在太和殿外站立許久,他始終未見我一面。
臨走前,我將一柄修羅刀高插於殿門處。
群臣上殿時,都要從刀下過,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第二日晨曦微, 城外歲寒亭。
阿娘拉著我的手,叮囑不斷。
阿爹老淚縱橫, 嗚嗚地哭。
我牽著韁繩, 頻頻回頭看向那條官道。
阿珍睜著大眼疑惑地問, 「小姐, 將軍這是舍不得您?」
我娘幽幽替我答了話,「他是舍不得那些聘禮……」
「哎呀,將軍,姑爺都當皇帝了, 咱們再也不會餓著肚子打仗啦。」
阿爹阿娘默契地捂住了阿珍的嘴, 一臉擔心地看著我。
我嘴角抽抽兩下,沒笑出來。
「阿珍,你當真不留下嗎?戴大人一家都很喜歡你。」
「小姐, 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為了誰都不可以。若他有心,便來尋我,若無緣, 我亦不強求。」
我摸了摸她發頂, 不知不覺小阿珍已經長大了, 比我都通透。
馬蹄急聲從城門處傳過來,我欣喜轉身, 失望之色難掩。
阿強背上兩個大包袱, 都快將他壓沒了。
阿珍開心地蹦跳著去跟他說話。
我盯著那條官道出了神。
他該是恨極了我。
眼中不斷閃現與他在一起的畫面, 或哭或笑或吵或鬧,他每個表情每個眼神,我竟都記得那般清楚。
「為何是我?為何非是我?」
我們從不該遇見, 卻又偏偏遇見。
仙子一聲叫罵, 隱隱入耳。
或有所感。
我無意間抬頭, 赫然就笑了。
城牆上一襲紅衣少年郎,膚白貌美大長腿, 眼若星河斜裁眉, 眼見一樹春海棠, 竟是沒他好模樣。
「四郎, 珍重。」
我躍上馬背迎著燦陽打馬飛馳。
蕭如棠。
唐嬌願你此生。
「你回鄉祭祖不知情,著實苦了如棠兄,那活閻王的名聲比她人先到。」
「全我」正文完。
繁華聲, 遁入空門, 折煞了世人。
夢偏冷,輾轉一生,情債又幾本。
如你默認,生S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輪。
浮屠塔,斷了幾層, 斷了誰的魂。
痛直奔,一盞殘燈,傾塌的山門。
容我再等,歷史轉身。
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
雨紛紛, 舊故裡草木深。
我聽聞, 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盤踞著老樹根。
石板上回蕩的是,再等。
雨紛紛, 舊故裡草木深。
我聽聞,你仍守著孤城。
城郊牧笛聲,落在那座野村。
緣分落地生根是。
我們……
全文完
"宋小星以為她會是祁夜唯一的女人。 為助祁夜得皇位,她不顧危險,去陰狠的大皇子身邊做眼線。 不曾想一朝被大皇子發現,關進地牢受盡折磨。 宋小星以為祁夜很快就會救她出去。 所以寧死也不願意供出祁夜。 這一等,就是一個月。"
"林晚晚與江向晨在一起的第七年。 她以一己之力將江向晨捧成頂流影帝。 而她也成為金牌經紀人。 她們從一無所有,到什麼都有,足足用了七年。 江向晨對林晚晚很好,為了與林晚晚約會,他會花重金包場電影院和餐廳。 林晚晚也認為,江向晨是最愛他的人。"
"五年前,蘇瑾禾為救何頌斷了一條腿,又陪著他戰勝了重度抑鬱症。 二十天後的聖誕節,是他們的婚禮。 她以為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直到何頌的白月光回國,蘇瑾禾才意識到,何頌根本就不愛她。 「落雪,娶蘇瑾禾隻是為了履行義務。"
"傅司珩的白月光被綁匪持刀劫持在天臺上。 他懇求身為警察的妻子。 「千萬保護好婉月,我……我求你了。」 南笙看著眼前的男人。 暗戀十年,結婚六年,他視她為空氣。 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瞧她。"
"及笄禮上,皇帝將我賜婚給太子。 蕭景晨卻抵死不從。 「父皇,兒臣和郡主不過總角之交,情同手足,為友尚可,難成夫婦。」 「再者說了,兒臣有心上人,她姓柳名婉兮,是個極溫婉的姑娘。」 柳婉兮是一花妓的名字。 隔日,消息傳出。"
"寒假實習,輔導員給我推薦了一個去鄉村支教的工作。 結果支教當天晚上,就有人鑽進我的浴室想要偷看我洗澡。 我見不對,就想逃走。 卻被村民攔在了路口。 他們要強行收留我,讓我教導他們的孩子念書,再給他們生個一兒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