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咣當！

 

聽到客廳有東西傾倒的聲音，我連忙放下手中的魚出去查看。

 

卻發現，女主人正和我相戀七年的男朋友激烈擁吻，

 

沒多久就發出不可描述的聲音。

 

吃飯時，女主人故作嬌羞地和我介紹，

 

“這是我未婚夫，天意集團總經理，厲旭，厲總。”

 

厲總？

 

我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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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對七年來，窮困潦倒、一身債務的男朋友厲旭十分熟悉。

 

原來，這幾個月，

 

我一直在給男朋友的小三做保姆。

 

1、

 

“周周姐，你身上的魚腥味好重，我受不了。”

 

兩人剛在客廳結束一場翻雲覆雨，

 

聽到雲杉說話，厲旭這才有空朝我看來，

 

一瞬間，他眼裡滿是震驚。

 

目睹活春宮全程的我說了聲對不起，平靜地轉身，回到廚房。

 

打開水龍頭，恨不得把沾了魚腥味的手搓掉皮。

 

是啊，雲杉身上隻有高級香水味，而我就是一個垃圾桶，

 

裝了厲旭這堆腐爛的垃圾七年，散發著陣陣惡臭。

 

不一會兒，我端著魚湯上桌，熟練地打一碗放到雲杉手邊。

 

“雲杉小姐，我該如何稱呼這位先生呢？”

 

我故意裝作不認識問道。

 

雲杉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但仍是嬌柔一笑，

 

“這是我的未婚夫，天意集團的總經理，

 

厲旭，厲總。”

 

好一個天意集團的厲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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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旭啊厲旭，你竟騙了我七年。

 

2、

 

話音剛落，雲杉手邊的魚湯忽然被打翻。

 

我毫不在意地把碗接住，手背立刻燙紅一片。

 

“周周姐！”

 

“怎麼這麼不小心！”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厲旭又找補著說：“你小心點，別燙到杉杉了。”

 

“嗯，我的問題。”

 

我立馬又端起剩下那半碗魚湯，悉數澆到手背，

 

“厲總，這樣夠了嗎？”

 

厲旭欲言又止，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我。

 

而我像感覺不到疼一樣，轉頭微笑著對雲杉說，

 

“您的裙子濺湿了，要換嗎？”

 

雲杉看看裙子上幾不可見的湿痕，莫名有些發怵，“好、好。”

 

3、

 

我從樓上挑了幾條熱辣的裙子下來，

 

猶記得那天，

 

雲杉一臉幸福地在鏡子前試衣服，而我則跪在旁邊一件件地撿。

 

這些衣服都是大牌奢侈品，我全認識。

 

“周周姐，這都是我未婚夫昨天陪我逛了一天商場買給我的，

 

花了好幾百萬呢。”

 

“您真幸福。”

 

可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一個人去醫院檢查那天，

 

厲旭說的在工地忙，不過是拿著錢忙著哄別的女人開心。

 

原來他這麼有錢，

 

哦，

 

他給小三花的錢裡，還有我上交的一份保姆工資。

 

“您看，這幾件怎麼樣？”

 

我先問雲杉，而後又狡黠一笑，“不對，應該問您的未婚夫。”

 

我手背上滿是水泡，看著駭人，卻仍是拿著裙子轉向厲序，

 

“厲總，這都是您親自給小姐買的，您眼光一定很好，您挑。”

 

可是，厲旭一買就是幾十條的奢侈品裙子，雲杉穿一次就扔掉，

 

而他從未給我買過，甚至是菜市場地毯上最便宜那條。

 

他說，女人要安分守己，不要穿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4、

 

厲旭皺著眉，隨手扯了一條，“這個。”

 

但雲杉卻不著急換，“吃完飯再說吧。”

 

接著兩人坐下，雲杉看看地板，我立刻會意。

 

“我這就打掃。”

 

我沒拿拖把，反而拿著抹布跪在地上擦，

 

桌下是兩人登對的高奢鞋子。

 

“你幹什麼呢？”厲旭眼裡透著嫌惡，感覺像吃了口蒼蠅。

 

我站起來，故作吃驚地看向他，“厲總，您不知道保姆就是做這些的嗎？”

 

“如果您覺得我辛苦，就替小姐幫我漲點工資，

 

反正錢最後也是回到您口袋裡，對吧。”

 

聞言，厲旭慌張地看向雲杉，而雲衫臉色也有點難看。

 

“你胡說什麼！”厲旭站起來指著我鼻子罵。

 

“啊，是我表達不清，”

 

我捂著嘴一副說錯話的樣子，“我的意思是，您是大老板，

 

最後我們這些人的錢總會被您掙回去，您說是嗎？”

 

雲杉聽完嗔怪地看我一眼。

 

5、

 

我回到廚房洗抹布，水一開，淚水就抑制不住地奪眶而出。

 

是厲旭說他開的包子鋪倒閉了，欠了很多錢，

 

我才放棄好不容易上夜校考上的研究生，來當保姆的。

 

一口氣上不去又下不來，堵在胸腔裡，

 

引得小腹都在隱隱作痛。

 

醫生說，我肚子裡有一個孩子，剛滿五周。

 

水聲掩蓋不住外面兩人打情罵俏的聲音，我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扶著碗櫃倒下去。

 

早上為了給厲旭送飯，我三點就早起去了工地，

 

一來一回四個小時，卻沒找到他，

 

大概他在某張床上和雲衫深入交流吧。

 

“周周！”

 

司機李洵進來送東西，剛好看到我暈倒，焦急地問，“你沒事吧！”

 

驚慌地呼喊聲終於引來外面兩人的注意，厲序不耐煩地過來，

 

嘴角還帶著新沾染的口紅印。

 

李洵說：“我送你去醫院。”

 

6、

 

他說著就要抱起我，卻突然聽到厲旭大聲的呵斥。

 

“成何體統！我在集團就不允許職工搞辦公室戀情，

 

杉杉，你就這樣縱容家裡的下人通奸嗎？”

 

“通奸？你看不到......”

 

李洵想反駁，

 

我卻擺擺手打斷他，忍著劇痛，勉強扯起一個笑容，

 

“那厲總，您抱我？”

 

厲旭臉色忽然變得極其難看，礙於雲杉在場，他根本不可能碰我。

 

雲杉也嘟起了嘴，明顯不願意。

 

我看向他的眼神裡盡是嘲諷，回過頭，

 

抱住李洵的脖子虛弱地說：“求求你，送我去醫院。”

 

李洵用力點點頭，將我整個抱在懷裡往外走。

 

“雲杉！這個司機叫什麼！立刻把他開除，讓他滾蛋！

 

這種人我怎麼敢讓他待在你身邊！”

 

厲旭在身後瘋狂咆哮，嚇得雲杉一抖。

 

李洵聽到後，抱著我轉身。

 

我冷漠地看著那個曾經深愛到極致的男人，

 

此刻，他已經徹底爛掉。

 

隻是我沒發現，李洵看向他的眼神更是像毒蛇一般可怕。

 

從醫院醒來時，隻有厲旭在我身邊。

 

我厭煩地轉過頭，懶得看他，“厲總怎麼在，小姐會讓您在這兒陪我？”

 

還沒等厲旭說話，我又自顧自答道，

 

“哎呀，我知道了，應該是送完雲杉小姐才偷偷過來的吧。”

 

7、

 

厲旭氣得鼻子哼出氣，一拳砸在床上，

 

“我和她在一起是為了生意為了賺錢，是想以後給你更好的生活，

 

可你呢，跟一個下賤的司機攪和在一起。”

 

“司機？下賤？”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您昨天還是工地水泥工呢，誰比誰下賤？”

 

“你......”厲旭氣得說不出話來。

 

可我卻冷靜地問：“為什麼騙我？”

 

其實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可我還是想知道，

 

七年，他裝這麼久，是為了什麼。

 

“這個世界上的女人為了錢什麼都肯出賣，假裝窮人和你在一起，是我對你的考驗。”

 

我咬著牙，忍住眼淚，還是笑，“那厲總，我通過考驗了嗎？”

 

“嗯，通過了，之前的都不說了，你表現得很好。

 

這次的包子鋪債務就是最後一次考驗，你為了幫我還錢來做保姆，

 

每個月隻給自己留一百塊錢，表現還行。”

 

我聽了但笑不語，

 

天呢，真是多大的賞賜。

 

8、

 

厲旭站起來，一副大度的樣子，“至於你今天跟那司機的事，我就不計較了。”

 

我冷哼一聲，故意問道，“你和雲杉上過床嗎？”

 

厲旭眉頭一皺，知道我明知故問。

 

“唉，你看，我勞累過度，記性都不好了。”

 

“今天早上我剛看過您和雲杉的活春宮，還拍了視頻，

 

那請問厲總，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和司機是什麼關系？”

 

我拿出手機，對著視頻一陣欣賞，“哇哦，真是激烈。”

 

砰！

 

厲旭一把奪過我的手機摔在地上，聲音巨大，嚇得我小腹一陣猛縮。

 

“你這個賤人，我說了，我是為了我們以後的生活才和她這樣，你敢給我戴綠帽！”

 

小腹越來越痛，我隻能蜷著身子虛弱地說，

 

“幫......幫我叫......醫生，我......”

 

厲旭一把捏住我的下巴，五官扭曲，“你喜歡給別人上？好，我他媽艹S你！”

 

我用盡全力掙扎，卻根本敵不過一個成年男人的力氣。

 

幸好，這時厲旭的手機響了。

 

9、

 

他接起電話，聲音無盡溫柔，“杉杉不怕，我這就回去陪你睡。”

 

不知那邊說了什麼，他又回：“多少錢的合同都不如你重要。”

 

掛了電話，厲旭施舍一般地和我說，

 

“醫生說你隻是低血糖，雲杉怕黑，要我回去陪她，晚點我再來看你。”

 

我已經疼得滿頭大汗，虛弱地發不出聲音，眼看著他離開。

 

病房裡除了我空無一人，

 

我撐起身子，好不容易碰到桌上醫院準備的水杯，

 

但那是一次性紙杯，落在地上，不聲不響。

 

肚子裡不停翻攪，可我卻疼得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絕望地閉上眼。

 

還好，沒一會兒我就疼暈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醒過來，感到身下一片粘膩。

 

正當我用盡全力爬起來，要按到呼叫鈴時，

 

門開了。

 

我放棄掙扎，滿懷希望地看過去，可迎接我的是更大的絕望，

 

竟然又是厲旭。

 

“什麼味道，好臭。”

 

厲旭嫌惡地捂著鼻子，嫌不夠，又拿了外套捂著臉，“給你帶的飯。”

 

見我虛弱地閉上眼，為了顯示他的溫柔體貼，

 

他皺著眉，勉為其難拆開飯盒喂我。

 

“張嘴。”

 

我垂著眼皮看了一眼，裡面亂七八糟堆了許多殘渣。

 

“呵，這是雲杉吃剩下的吧。”

 

厲旭端著飯盒的手一頓，被戳穿後氣急敗壞，

 

“雲杉吃剩下的又怎麼樣，她吃的東西你一輩子都吃不到。”

 

“我不要別人剩下的東西。”

 

“好好好。”厲旭反而氣笑了。

 

10、

 

但他想到我這七年的付出，知道我真心愛他，所以又耐著性子和我解釋一遍。

 

“我和你說過了說了，我是為了談生意才和她在一起，

 

等這筆合同籤訂，我就和她分手。”

 

“我隻愛你，永遠愛你。”

 

我的身體好像有一部分空了，現在隻想叫醫生來。

 

於是我不想和他廢話，直接說，

 

“把我這七年給你轉的錢都還我，每一筆。”

 

“你他媽的，結果還是愛錢是吧！

 

現在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就不裝了？要錢了？”

 

我無心也無力辯駁，無所謂了，

 

“把錢給我。”

 

“休想！周周，不要讓我瞧不起你，對你失去這份情！”

 

厲旭終於不想再待下去，憤然起身，

 

“我今天來看你就是錯，飯不吃就餓著，你自己好好在這裡反省！”

 

反省？

 

我隻是不想再做保姆看你們上演活春宮了就要反省？

 

我和雲杉籤了合同，時間不幹滿，就要賠付五十萬。

 

但這七年我沒日沒夜打工掙的錢全給了厲旭，

 

我算了算，應該也夠。

 

“你就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雲杉？”

 

“你敢！”

 

“你要是這樣做了，就是讓我功虧一簣，是蠢貨是傻逼！我永遠都不會娶你！”

 

砰！

 

他終於關門走了，而我再也沒有力氣去按呼叫鈴。

 

好餓，好痛。

 

那份剩飯就放在床頭，裡頭還有本應被扔掉的蝦頭。

 

淚水湧上眼眶，鼻子發酸，我還是伸手去拿飯盒。

 

吃了就不餓了，就有力氣叫醫生了。

 

我不能S，我還不想S。

 

11、

 

正當我竭力端起飯盒時，病房門被撞開，是李洵。

 

“我剛才在樓下看到厲旭了，你沒事吧！”

 

飯盒從手上掉落，剩飯飛濺一地，我終於支撐不住要暈過去。

 

“周周，周周！”

 

李洵按響呼叫鈴，把我抱在懷裡。

 

接著，他聞到一股血腥味，顫抖地將手伸向被子。

 

一瞬間，白色被子被掀開，床單在我身下完全被浸湿，猩紅刺眼。

 

好累。

 

我疲憊地閉上眼，耳朵裡隻剩李洵崩潰的呼喊。

 

但還好，我得救了。

 

“病人應該是受到了強烈刺激，

 

所以才會導致流產，做爸爸的就應該多讓著媽媽。”

 

我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努力睜開眼，

 

看到李洵正在和醫生說話。

 

“那以後會影響她身體健康嗎？”

 

“現在知道著急啦？你這個當丈夫的之前做什麼去啦？”

 

醫生毫不留情地數落李洵，卻沒發現他因為某個稱呼瞬間漲紅的臉。

 

“放心吧，休養好了，以後還能懷孕。”

 

“不，懷不懷孕無所謂，

 

我的意思是她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不會。”

 

12、

 

醫生說完走了，我抬起手敲敲床架。

 

“你醒啦？”

 

李洵驚喜地看著我，摟著我起來給我喂粥。

 

喂完一碗後，我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看了眼，是厲旭，接起來按了免提。

 

“你居然真敢告訴雲杉我的計劃，你是不是瘋了！

 

你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留住我嗎？”

 

“你他媽是不是人！你知不知道......”

 

李洵聽了忍不住爆粗口，我抬手阻止，搖了搖頭。

 

“厲總，我說了，把錢還我。”

 

把錢還我，我們之間就徹底兩清了。

 

電話裡傳來粗重的呼吸，

 

“剛才是誰在說話！是不是那個司機！奸夫！

 

周周，醫院的床不夠大吧？他沒錢讓你出去住個好酒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