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每年婆家聚餐都是雷打不動的大年初二，這次一下推了這麼多天，都快出年關了，我就知道有情況。

 

後來跟白老板公司裡的人套了一下話，才知道是大姑姐的資金鏈斷了，現在平倉就弄進去幾百萬，還不上錢隻能做老賴。

 

這次把親戚騙來，是把手裡的幾套期房給出了，弄點錢跑路。

 

不想她一點不肯低調，硬是踢到我這塊看似海綿，實則鋼板的，這路讓我生生給斷了。

 

「範小紅，你藏得挺好啊，讓我好找。」

 

白老板來勢洶洶，帶來那些人，一個個戴著大墨鏡，瞧著就不是善類。

 

「黃娟！你跟外人合伙整我是吧？」

 

大姑姐一下就明白了，惡狠狠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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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回來？是不是有誤會？」大伯哥是見風使舵的主兒，嘴都有點瓢了。

 

「範曉紅，你騙我的錢，是不是要結一下了，不然今天誰也別想出去。」

 

白老板一句話，門就被堵上了。

 

「你們家的事，跟我們無關，我們是客人。走了，走了！」二舅聰明，起身要溜。

 

「都別動，我找到她不容易，你們都老實陪著吧。」白老板一個人都不放。

 

「老白，咱那關系，我能賴你賬嘛。慢慢聊，我請你喝一杯。」大姑姐眼風流轉，突然媚笑著靠上來，那姿態別提多惡心了，白老板厭惡地閃身讓開。

 

「你這把戲別往我這裡使了，不好使。」

 

「你們別得寸進尺！我們範家也不是好欺負的！姐，別怕，有事我幫你扛！」

 

說話的是小叔子，他平日遊手好闲，要不是公婆硬寵著，連飯都吃不上。所以在大姑姐面前沒什麼說話的權利，現在找到機會了，要上演忠犬護主，來賺點好感度。

 

「你扛啊？你姐做老賴，欠了我上千萬了，你來扛？」

 

白老板一開口，把小叔子嚇得結巴了。

 

「上，上千萬，姐怎麼做到的？」

 

「媽呀！那麼多錢？不能吧？」公婆也傻眼了，範曉軍和大伯哥對視一眼，明顯慌了。

 

「我說這年輕人啊，能賺就賺，不能賺也不能騙吧？」

 

二舅的口風一轉，開始埋怨大姑姐。

 

「就是，還當你多牛呢，原來是憋著要騙我們錢，還好沒上當！」

 

二舅的兒子也開始數落。

 

有人錄了視頻發到家族群裡，提醒大家，大姑姐是老賴了，以後別上當。

 

不想這一下炸出好多人來，紛紛說是大姑姐的債主，找她要賬。

 

剛還得意揚揚不可一世的大姑姐，好像被抽了筋，整個人都委頓了。

 

8

 

「黃娟！你幹的好事！」

 

大姑姐恨我恨得牙痒，瞅準個機會，抡起手臂就要打我。

 

不想範曉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用力一甩，把她摔倒在地。

 

「你還敢攔著我！反了天了！」

 

大姑姐沒想到一向言聽計從的弟弟敢反擊，氣得跳起來。

 

「你把我坑成什麼樣了！你什麼時候把我當你弟弟了？」

 

範曉軍眼珠子通紅，拳頭捏得咔咔響。

 

「你弟弟好容易存點錢，都讓你給套房子裡去了，你自己做的事，我也沒法說你。」

 

婆婆一直沒開口，現在找了個機會站立場。

 

這是人人都急著跟大姑姐撇清關系，牆倒眾人推。

 

「不許你們欺負我媽！」

 

睛睛和小帥在關鍵時刻站出來，別說，他們一承的血脈還挺靠譜。

 

「你們也沒什麼好日子過了。你們不好奇你爸為什麼不來嗎？」

 

我冷冷一笑，繼續戳破他們的虛偽。

 

「我爸出差了！」小帥耿著脖子說。

 

「事實是，他們離婚了。」

 

我冷哼一聲。

 

「不可能！」睛睛帶著哭腔叫起來。

 

「技術性離婚吧，畢竟範曉紅是老賴，想就這麼轉移財產，沒那麼容易！」

 

白老板也不是吃素的，馬上識破了。

 

「什麼意思？你離婚了？那前些天妹夫從我這裡借的錢，算誰的？」

 

大伯哥突然跳起來。

 

針扎到身上才知道疼，原來這話不假，我看著他像熱鍋上的螞蟻，抓著大姑姐，快把她搖散了。

 

「行了！錢沒了！這下你們都S心了吧！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大姑姐用力掙開，把頭一揚，一副S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我的天吶，你連自己弟弟都騙，你還是不是人！」大伯哥和大伯嫂一起撲上去，抓著大姑姐就是一頓廝打。

 

公婆扎著手，想攔攔不住，想管管不了，都是自己的骨肉，悲從中來，坐到地上拍腿大哭。

 

睛睛和小帥還挺猛，上去幫著大姑姐跟大伯哥他們撕扯到一起，他們兩個一個是小太妹，一個是小黃毛，戰鬥力比大人還強大，很快大伯哥和大伯嫂就落了下風。

 

範曉軍看不下去，把大伯哥搶救出來，他的臉上幾道血痕，還被摳了兩塊肉下去。

 

現在是那娘三個騎在大伯嫂的身上打，剛才在樓上欺負音音的孩子中，有兩個是大伯哥家的，這兩個就更涼薄，看著爸媽被打，不幫忙，隻顧拿手機錄像，看起熱鬧來。

 

大伯哥哪能看老婆吃虧，也是急了，隨手抄起一條板凳，對著那三人用力砸過去。

 

中年男人下狠手，比起小孩要狠，那娘仨被打得頭破血流。

 

這時外面又進來幾個人，帽子叔叔登場，不知是誰報了警。

 

白老板他們跟著一起去了派出所。

 

本來沒我什麼事，我也跟著去看了一回熱鬧。

 

那些被大姑姐借錢的親戚也趕過來，一起做筆錄，爭著立案，好不熱鬧。

 

不可一世的大姑姐坐在椅子上，垂著頭，頭發絲絲縷縷掉落下來，好像老了十幾歲。

 

她咬S了不開口，看樣子是想一個人擔下來。

 

9

 

從派出所出來，範曉軍緊跟著我。

 

「老婆，是我錯了，你原諒我一次吧。」

 

我停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你哪錯了？我怎麼沒看出來？」

 

「我不應該聽大姐，呸！那個S女人的話！以後我都聽你的！」

 

這時公婆也追出來，誠惶誠恐地向我賠著小心。

 

「老三媳婦，一向是你最懂事，最知道體貼我們，別吵了，以後好好過日子啊！」

 

我冷笑著看向他們，他們偏疼，在背後捅刀子，聽說他們存的養老錢都被大姑姐哄去了不少。

 

「你們以後不是想指著我們給養老吧？」

 

「你這什麼話！這是我父母，養老不是應該的嗎！」範曉軍脫口而出，看我臉色不對，馬上又軟下來：「老婆，你做主，養不養你說了算。」

 

「他們把錢給你姐，你哥，你弟時想過找我們養老嗎？那時候也沒瞧得起我們，那以後請你們繼續瞧不起。」

 

我叫了輛出租，回去接音音。

 

等到範曉軍回到家時，桌上擺著離婚協議，我都準備好了。

 

「就這麼點兒事，你就要鬧離婚？」範曉軍又急又氣，把離婚協議給撕了。

 

「你撕了有什麼用？我打印一百份，你慢慢撕。」

 

我看都不看他。

 

他一氣之下跑了出去，我估計是去找公婆了。

 

手裡的房子不好出手，財產分割太麻煩，又涉及孩子上學的問題，最後我們在公婆的調解下，達成協議，沒有離婚。

 

當然，公婆也付出了代價，掏出最後的家底，給我們補助了一部分房款，總算減輕了些壓力。

 

不是所有問題都是用離婚解決的。

 

範曉軍之前被原生家庭控制，現在算是做了閹割，以後回歸小家。

 

我馬上賠笑上前道：「大姐，一會兒喝什麼酒，我們現在去買。」

 

「至這」音音在學校的事，我也給處理好了。

 

之前的老師收過大姑姐的好處，現在大姑姐倒臺，老師是個勢利小人, 自然就不給睛睛他們撐腰。

 

睛睛和小帥家裡突發變故, 也低調了很多，音音走出陰霾，眼見著一天天開朗起來。

 

那天我接她放學, 意外看到大姑姐藏在人群中。

 

我有些好奇, 就沒有馬上離開。現在她是老賴，離婚後孩子都跟了她前夫，我沒想到她還挺愛孩子的, 能偷著跑過來看。

 

可是很快我就發現想錯了, 她不是來蹲孩子的, 是來蹲前夫。

 

前夫開車過來時，副駕有一個年輕女子, 見面就跟兩個孩子有說有笑, 儼然那是一家人。

 

大姑姐的臉變成鐵青色, 在前夫剛拉開車門時撲上去，又撕又抓。

 

四口人扭打到一起，大姑姐發現她的一雙兒女在打她時, 吃驚地張大嘴巴。

 

「你們怎麼幫你爸！他背叛我了！給你們找個後媽！你們為什麼不幫我？」

 

「還不是你亂搞！現在老師對我們都不好了！我恨你！」

 

小帥上去就給了她一腳。

 

大姑姐滿臉的絕望, 她SS拉著前夫的袖子不松手。

 

「我們離婚前說好的, 是假離婚，你的錢可都是我弄回來的, 你不能負我, 你不能沒良心！」

 

前夫哥兩拳打得大姑姐滿臉開花, 他趁機上車關上車門。

 

大姑姐躺在車前不走, 前夫哥竟然踩油門, 向前撞去。

 

人群見狀快速讓出一條路。

 

大姑姐最終還是惜命, 一滾身讓開，車疾駛而去，她伏在地上，放聲大哭。

 

我走到她的身邊, 用腳扒拉她一下。

 

她看到是我，又羞又憤。

 

「你也來看我熱鬧？」

 

「不, 我是幫你的。」我說著把那兩張卡扔到她的身邊，笑道：「別說我沒教你。這東西哪來的，你最清楚！」

 

大姑姐的眼中露出狠厲。

 

「你說得對，我不能讓他好過了！那就魚S網破吧！」

 

她一骨碌爬起身跑了。

 

這種卡是送禮用的, 前夫哥這次跑不掉了。前夫哥一旦出問題, 必不會放過大姑姐，他們的因果循環起來，一定會很精彩。

 

至於我, 我隻求平淡簡單的人生，別欺負老實人，否則後果會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