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類別:現代言情
  • 更新時間:2025-05-23
  • 本章字數:3676

「胡說!聽誰說的?」他把聲音壓得很低。


「自然是當事人,全班都知道。」


 


鍾老師的臉色黑了黑,幾次欲言又止。


 


我看著他吃癟,心裡痛快極了,直接撂攤子:


 


「安撫工作我做不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我沒那本事!」


 


鍾老師大口呼出濁氣,揮手叫我離開。


 


8


 


宋緋兒又開始哭了。


 


和其他班委或男生說話的時候,時不時露出怯懦的表情,眼睛紅紅,仿佛有人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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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別不理解,像她這種家境,多少人巴結著,恭敬地伺候著,不養成飛揚跋扈的性格就不錯了,怎麼會養成小綠茶?


 


至於省優幹的事,大家雖沸沸揚揚討論了好幾天,可真正在意的,不過有能力爭一爭的人,


 


全年級加起來,一個巴掌數得過來。


 


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糾結這件事無益,結果很難改變,還不如多刷幾套題,爭取高考多考幾分。


 


再半個月後,班上已經沒人討論這件事了。


 


我們的半期成績也出來了。


 


我依然在全班第一,全年級第三;而宋緋兒,從全班前十,跌到了十名開外。


 


家長會如期進行。


 


9


 


我媽知道我們班有個轉學生,知道轉學生的父親是我們縣新來的縣長。


 


我偶爾會和她八卦。


 


她對這些不感興趣,每每聽我說,不外乎「嗯嗯啊啊」應付兩句,再話鋒一轉——


 


「還是成績最重要!咱直接考個好大學,不比她們削尖了腦袋,走歪門邪道洋氣?」


 


話鋒再一轉——


 


「你要覺得社會風氣不好,就去改變!


 


「你現在力量小,做不了什麼,等你大學畢業,考公務員、做好官,想辦法改變這些歪風邪氣!」


 


我媽對考公是有執念的。


 


無論她話說得多麼好聽,無論「宇宙的盡頭是考公」這樣的口號喊多少次,可我知道,她惦記一個人。


 


或者說,是放不下。


 


放不下那段青春。


 


那段愛戀。


 


那段傾盡全力的付出,和徹頭徹尾的背叛……


 


10


 


家長會在周五下午。


 


我媽美美地打扮了一番。


 


她喜歡開家長會,她女成績好,又是班長,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這麼多年,她一直是其他家長羨慕的對象,經常傳授經驗。


 


然而,


 


那天傍晚回來,她的心情很不好,進門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媽,您怎麼了?是不是鍾老師給您難堪了?」


 


「沒事兒,就是有點累,你去做作業……我再坐會兒,等會兒給你做飯。」


 


她的手肘支在沙發扶手上,指尖揉著太陽穴,很是疲憊。


 


我倒了杯開水,放到她手心。


 


她的指尖冰涼。


 


「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大人的事,你別管,趕緊做作業去!」


 


我媽催促,音量頗高,帶著不耐煩。


 


我起身往書房走去。


 


進門之前,我回頭再看了她一眼——


 


她的背脊陡然一松,精氣神仿佛瞬間被抽幹,已然強弩之末。


 


「媽,晚上吃餃子吧!我想吃。」冰箱裡有凍餃。


 


我媽點了點頭。


 


11


 


隔著一道牆,一扇門。


 


我牽掛著我媽。


 


我給住校的好幾個班委發信息,旁敲側擊問他們家長會情況,回復的基本是家長會本身。


 


隻有一個人,給了我一句有效信息:


 


「你媽和宋緋兒她爸,在家長會結束後,站在走廊聊了十多分鍾,你媽臉色很不好。」


 


我媽和她爸……


 


我一下緊張起來!


 


就宋緋兒的性格,沒人欺負她,她都能哭唧唧半天,何況這次半期考試,她考成那個鬼樣子……


 


為了不挨罵,肯定要找外部原因,比如同學不友好,再比如原班長帶頭欺負她……


 


他爸是人上人,我媽是小商人。


 


如果她爸要為難我媽,打幾個電話,我們家生意就會很難做……


 


我後悔了。


 


我媽養我不容易,如果因為我不夠忍氣吞聲,讓她多年心血付諸東流……


 


我忐忑,我心焦,我慌亂……


 


我看著書籍上的字,一個字也落不進大腦。


 


我的聽覺發揮到最大限度。


 


我聽見樓上的腳步聲,聽見樓下罵孩子的聲音,聽見我媽終於起身,往廚房走去……


 


12


 


那天晚上,


 


我媽一個賣小吃起家的人,居然把一鍋餃子全部煮破皮,油花花漂浮在湯面兒上。


 


我媽說,將就著吃。


 


我問她,是不是宋緋兒她爸仗勢欺人?


 


我媽說,沒有的事,她說她心情不好,是因為我們省是高考大省,分數線劃得格外高,她覺得吃虧了。


 


……


 


那天晚上,


 


大概 8 點,我正在看電視,我們家來客人了。


 


對方是個男人,40 多歲的樣子,很挺拔,很有氣質。


 


他戴著眼鏡,裡面穿著西裝,外面套著黑色呢子大衣,提著好幾個商場購物袋。


 


「你來做什麼?!」


 


真的是一剎那,我媽渾身上下的頹廢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昂揚鬥志。


 


她對來者充滿警覺。


 


「我沒有敵意。」男人忙提了提手上的袋子,「我就是來看看你們……能不能讓我先進去?」


 


我媽猶豫了一下。


 


男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媽警覺的神經再次繃緊,她咻地轉身,言語中帶了些厲色:


 


「叮當,進去做作業!」


 


我雖然舍不得一周兩次的電視,卻也不敢忤逆我媽。


 


起身往書房走時,男人也已跨進我家大門,我聽見他小聲抱怨:


 


「何必呢?我來看看女兒。」


 


女兒?!


 


我心如雷擊,緊張回望,看見我媽比我更緊張的一張臉。


 


這一刻,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我第一次看見我媽這麼緊張,我縱然有一萬個留下的理由,也隻能假裝什麼也沒聽見。


 


關上書房門那一剎,我清晰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那個男人,保養得很好,看起來比我媽年輕十多歲!


 


「我告訴你!叮當是我的女兒!你什麼也別想!」我媽壓低聲音。


 


「沒打算和你搶,我就是來看看你們……給你和叮當買了點東西……」男人說。


 


我靠著書房門,身體半分動彈不得。


 


「你想做什麼?!」我媽語氣裡全是敵意,「姓宋的,我下午給你說得很清楚!除了債主,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是是是,你說了算……」男人順著她的話,「這裡是 50 萬,除了你當年資助我的錢,還有些許補償。


 


「我當年就說了,錢一定會還給你……後來你換手機了,我找不到你,更不知道你生了孩子……


 


「看見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如果允許,我想經常來看看你們……讓我盡一點做父親的責任……」


 


「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


 


我媽和男人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我聽見我的名字,宋緋兒的名字,聽見他們說鍾老師……


 


男人態度誠懇,反反復復求我媽給他個機會補償,他說他會竭力照顧我們。


 


男人身份呼之欲出——


 


正是宋緋兒的父親,我們縣新來的縣長,也是我生物學上的父親。


 


……


 


半個多小時後,男人離開。


 


他留下兩套衣服,一套護膚品,一小盒金條,以及……


 


50 萬現金。


 


13


 


我從書房走出去時,


 


我媽依舊坐在沙發上,她揉著太陽穴,半分未動地上的東西。


 


——「媽,您怎麼樣?沒事兒吧?」


 


——「你都聽見了?」


 


——「是。我以為您會把東西丟出去。」


 


——「你覺得我應該丟出去?」


 


——「不,我生怕您丟出去。」


 


我媽笑了。


 


自從那件事後,她單身多年,忙前忙後,從來靠自己,我以為她會視金錢為糞土,選擇所謂骨氣。


 


——「我不是 20 歲的小姑娘,知道賺錢不易,不會和錢過不去。叮當,我生怕你反對我的做法。」


 


——「媽,我已經長大。」


 


在對待男人這件事上,我自詡成熟。


 


14


 


僅僅一個周末,鍾老師變了。


 


他看我的眼神,從厭惡到和藹可親,全是善意。


 


他會請我回答問題,給我布置非輔助宋緋兒的工作,完成後會大力表揚,說我是全班學習的楷模!


 


好友驚呼:


 


「鍾老頭兒變了!你給他施什麼魔法了?」


 


我說:


 


「我可沒施魔法,大概是他短路的神經通了吧!」


 


我心裡清楚:


 


哪有什麼短路的神經,不過「有權能使鬼推磨」。


 


我那位生物學上的父親,大概率親自給鍾老師打電話了,也許是直言,也許是旁敲側擊,叫他照顧我。


 


這兩年,我媽其實也有表示,逢年過節,塞個購物卡什麼的。


 


隻不過,權,永遠比錢好使。


 


我在等。


 


15


 


我和宋緋兒居然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這事兒讓我大為震驚!


 


我們性格迥異,其遺傳基因居然有一半來源於同一個男人。


 


那位宋先生,遺傳基因未免太弱,讓我和宋緋兒都遺傳到了母親的基因。


 


我的母親性格強悍,不依靠男人,小生意做得紅紅火火。


 


她的母親,我盲猜,嬌弱且綠茶,喜歡哭唧唧,一身公主病。


 


16


 


宋緋兒在班上的人緣並不好。


 


21 世紀了,她還守著 20 世紀 80 年代小女主的劇本,以為哭一哭就能得天下。


 


邏輯是這樣的:


 


男人徵服世界,女人徵服男人。


 


她化妝,她打扮,她美麗,她妖娆,她梨花帶雨,她含嬌帶怯……


 


她成功讓班上大部分男生把她劃為「需要保護的對象」,再讓全班幾乎所有女生為之厭惡。


 


我們寢室的睡前夜話,80% 在說她。


 


——「宋緋兒怎麼這麼惡心?


 


你們知道我中午聽見什麼了嗎?打飯的時候,她把羅飛叫哥哥!


 


旁邊張靜直接怒了,差點一盤子飯菜扣到她頭上!」


 


羅飛和張靜是我們班公認的一對。


 


青梅竹馬那種。


 


——「隔壁寢室煩S她了!


 


每天早上,其他人還在睡覺,就她一個人爬起來,開大燈化妝。


 


其他人叫她開臺燈,她說臺燈光線不好,還說化妝才是尊重別人,說其他人都是土包子。」


 


怎麼說呢?高中確實不禁止化妝。


 


隻是,像我們這種四五線城市的私立學校,師資力量比不上大城市,高升學率的保障主要還是靠刷題。


 


老師們恨不得我們吃飯睡覺外的時間,都在做題。


 


大多數同學刷完題,背完書已經很晚了,睡眠時間根本不夠,實在沒法和宋緋兒這種不上晚自習,有老師單獨在辦公室給輔導,回寢室就睡美容覺的千金大小姐拼早起。


 


——「也不知那些男生看上她什麼了!


 


三角眼、塌屁股,說話嗲聲嗲氣!


 


放在大女主劇裡,妥妥的五六線女配,天天被吊打,活不過十集!」


 


十七八歲的女孩,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


 


那些模模糊糊的愛戀,清清楚楚的敵意……


 


宋緋兒的做派,確實犯了很多人的忌諱。


 


我厭惡她,卻很少與她們參與討論。


 


在我們班的女孩子裡,我應該是背後說她闲話最少的。


 


我沒有喜歡的男孩子,更沒有把她放在競爭對手的位置。


 


然而——


 


她臆想中的最大敵人,依然是我。


 


她想不明白,鍾老師對我態度的變化,明明她才是鍾老師心尖寵,怎麼轉眼,我和她並列第一了。


 


某天晚自習後,她把我堵在宿舍樓走廊的角落,目光恨恨的。


 


「白叮當,你老實交代,你對鍾老師做了什麼?!」


 


「關你屁事!你不會連個老男人都在意吧?」


 


我神煩這個女生,一把推開她。

暢讀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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