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要不我親自照顧你？」

 

「那多不好意思！不過，你來，也行。」

 

我向來對美女沒有抵抗力，每次S人得了金珠，就會女扮男裝，去紅袖樓瀟灑一番。

 

那是金陵城最大的青樓，裡面的歌舞和美人都是一等一的絕。

 

在那裡有人喂菜斟酒，美人在面前扭動著腰肢，撥弄著琴弦，簡直是人間極樂。

 

那兒的鸨母見了我也喜笑顏開，因為我出手闊綽。

 

在青樓為生的姑娘大多身不由己，我隻能盡些綿薄之力。

 

一般到了晚上，我會讓芍藥姐姐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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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藥姐姐為人溫柔，我很喜歡和她說話，遇到什麼不舒心的事，也全都和她說。

 

長公主笑笑，接過侍女手中的藥碗，一口一口地喂我。

 

今天的藥可真甜，應該是加了蜂蜜。

 

平常苦得我直皺眉頭，一幫美男急得抓耳撓腮，給我塞一嘴的蜜餞糖果。

 

可剛喂了沒幾口，她突然將手裡的碗摔得稀碎。

 

「這藥，有毒！」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你流鼻血了！」

 

我伸手一摸，看著滿手的血笑了出來：「沒毒，沒毒，我就是覺得太熱了，可能是血氣上湧，血氣上湧。」

 

後來，長公主換了幾個侍女照顧我，她日日來幾次，我沒再流過鼻血，身子也好得迅速。

 

僅僅一個半月，我就能下床了。

 

又過了半個月，我就能下地溜達了，還能打一套拳。

 

長公主拍拍我的肩膀：「你這身子還不錯！」

 

「那是！」

 

她湊近我：「我這兒新送來一批男寵，你要不要測測體力恢復幾成？」

 

「咳咳……公主姐姐，我好像胸口又有點疼，想回去躺著。」

 

我一溜煙跑進屋裡，蓋上了被子，讓侍女去叫郎中來。

 

長公主掀開我的被子：「我今天晚上不來了，我有事，你早點休息。」

 

「我知道。」

 

我有些恨恨地把被子拉上，來了新男寵嗎？陪我又不是什麼打緊的事。

 

5

 

夜裡，侍女早早地熄滅了燈，點上安神香出去。

 

我估摸著所有人都睡了，換了身黑衣，悄悄溜出院子，在一堵隱蔽的高牆下飛身而上。

 

隻可惜沒上去，要不是我眼疾手快雙手扒住了牆頭，我非得掉下去不可。

 

都怪長公主的廚子手藝太好，養傷的日子不停地吃啊吃，我吃胖了七八斤，把我這輕功都吃得退步了。

 

我伸著兩條腿拼命地蹬啊蹬，一邊蹬一邊後悔中午吃的那個紅燒蹄髈，昨天晚上吃的蝦仁餃子，前天中午吃的炙羊腿，還有大前天南乳焖雞……

 

我原來吃飯隻敢吃七分飽，一口都不敢多吃的。

 

蹬了一身大汗，我好歹是上來了，坐在牆頭歇了會兒，我跳了下去。

 

我一路來到紅袖樓後院，爬到一棵大樹的頂端，用手指捂著嘴，發出夜鶯的叫聲。

 

二樓的窗戶推開，芍藥姐姐衝著我招手，我腿上一發力，便跳了進去。

 

「阿姐，你還好嗎？」

 

我抱著她，上下打量一番。

 

「落落，我很好！你有沒有受傷？」

 

「沒事，阿姐，我沒事。」

 

「可是今日……」

 

今日是月圓之夜，阿姐身體裡的毒會發作，若是沒有解藥，她便要忍受萬蟲噬心之痛。

 

「果真是天字號第一的S手，本王就猜到你無事。」

 

身著紫色衣衫的男子從屏風後走出，我忍不住縮瑟了下：「四爺！」

 

「紫陌到底還是不中用，廢物S就S了。」

 

「是四爺您讓她來S我？」

 

「她不是沒S得了你嗎？」

 

「她若是S了我呢？」

 

「那你確實配不上天字號第一的稱號，讓給她，也是理所應當。」

 

四爺朝我揚了揚下巴：「何況千落，你確實沒完成任務！沒完成任務就要受到懲罰，刺客天府的規矩，你不會忘了吧？」

 

阿姐立刻跪下：「求四爺開恩，饒了落落。」

 

「也罷，本王願意再給你一個機會。皇家下月二十三日會在西山圍獵，長公主屆時也會去，千落，這次你可不能再失手了。」

 

「屬下領命。」

 

「不過這懲罰還是不能免了，本王今天心情好，不想見血，今晚你把本王服侍好了就行。」

 

我握緊了拳頭，狠狠咬住牙。

 

阿姐膝行到四爺身邊，硬擠出一絲笑容：「四爺，落落常年練武莽撞，怕是服侍不好您，索性就讓奴家陪你……」

 

四爺抬起她的下巴：「美人垂青，本王不該拒絕，畢竟大把的男人想和芍藥姑娘共度良宵，可是爺今天隻想讓她陪，你最好滾開。」

 

四爺一松手，阿姐倒在地上，我扶起她，她抓著我的手，聲音都是顫抖的：「落落！」

 

「還在等什麼，給本王寬衣。」

 

我手上的青筋暴起，可最終還是松了拳頭，撫上四爺上好的衣料。

 

不管小時候還是長大，有些事情我永遠沒法選擇。

 

我和阿姐本是農戶女，家境說不上殷實，但也能吃飽穿暖。

 

十歲的時候，趕上連續兩年大旱，我們全家不得已逃荒。

 

路上，阿爹阿娘和小弟相繼S去，隻餘下我和阿姐。

 

後來我實在走不動了，阿姐便讓我搭著她的肩，拖著我走。

 

她不敢讓我倒下，因為一倒下，就會有人圍上來，把我開膛破肚，烤著吃了。

 

人們餓得眼都綠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最後阿姐也實在走不動了，扶著我坐在了一棵沒有樹皮的枯樹上。

 

樹上停著一隻大大的黑鳥，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仿佛閻王催命。

 

我看見有人已經朝著我姐兒倆圍過來，想著最好在他們來之前就S掉，這樣他們分我的肉的時候，我就不會疼了。

 

一個人影將那些人隔絕開來，他用兩碗薄粥買下了我和阿姐的性命。

 

他就是四爺，他問我們願不願意和他走，我和阿姐都拼命地點頭，留下來就是S，跟著他還有一線生機。

 

「跟著我，你們每個人隻有一個選擇，且不能選得一樣，做女子，還是影子？」

 

如果做女子，就要學詩詞歌賦，彈琴跳舞，烹茶煮酒，察言觀色，揣摩人心。

 

如果做影子，隻需要兩件事：習武，S人，要注意不能暴露身份。

 

他話一落，我便說我要做影子。

 

阿姐柔柔弱弱，心地善良，是萬萬不能見血的，這種事，讓我去做。

 

阿姐平日裡總是護著我，這次我要護著她。

 

一切如四爺所說，可是一切在我十五歲那年發生了變化。

 

6

 

那年，我已經戰勝所有的同伴，成了天字號第一的S手，而阿姐的一顰一笑也奪人心魄。

 

四爺說時機到了，我沒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以為四爺會將阿姐嫁給朝中一個權貴拉攏勢力，很多人都這麼做，用美人和財富換取利益和地位。

 

等事成之後，阿姐還會回來。

 

但四爺沒有，他隻是擺了一桌酒席，把我和阿姐都叫來，說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讓我們辦。

 

酒過三巡後，我突然覺得腦袋昏昏沉沉，渾身無力，阿姐也栽倒在了桌子上。

 

四爺站起來，拿走我的武器，又笑著拍拍我和阿姐的臉：「姐妹倆都不錯。」

 

說著，他揮了揮手，許多男人走到我們跟前。

 

「今天，你們要走出最重要的一步，沒了羞恥心，以後很多的事情就好辦了。」

 

那些男人抱起我和阿姐，我想咒罵，想S人，可渾身酥軟，嗓子好像也被堵住，隻能不停地流淚。

 

一旁的阿姐亦是，我們偏著頭，相互看著對方，淚眼迷蒙。

 

第二天，阿姐被送去紅袖樓，化名芍藥，成為紅袖樓的花魁，負責探聽朝堂和江湖的消息。

 

而我，繼續做著S手。

 

我發瘋一樣地練功，隻為完成任務的時候麻利一些，不用出賣美色。

 

我第一次S的官員，就是宣府史，隻因他和四爺在朝堂的政見不同。

 

他一家三十五口人，我用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全部S光。

 

原計劃中的那些色誘手段統統沒用，我一進府裡，便是手起刀落。

 

長劍閃過，寸草不生。

 

也就是那一次，S手千落名動金陵。

 

有人找到刺客天府做買賣，以金珠為佣金。

 

表面上，刺客天府是個S手組織，拿錢買命，實際上，是四爺手下的一把利刃，幫他清理朝中對頭。

 

脫掉四爺的中衣後，四爺還剩一層薄薄的裡衣，透過衣襟可以看見他的胸腹。

 

我的動作變得有些緩慢，腦袋也別了過去，那次之後，我不喜歡任何男人，完成任務也從不用色誘的手段。

 

四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在我耳邊低低地說：「你不願意？」

 

我沒說話。

 

「你最好乖一些，不然，我把她扒光吊在紅袖樓外一晚！」

 

我搖搖頭，看向一旁的阿姐，她臉色驚恐，亦帶著對我的關心。

 

他沒讓阿姐離開，而是讓她在一旁服侍，那話，阿姐自然也是聽見的。

 

四爺又笑了笑：「千落，你倔強的樣子，和紫陌完全不一樣。她為了天字號第一，在爺這兒不知道多賣力。」

 

在他眼裡，紫陌、我、阿姐並無什麼不同，隻不過是個物件兒罷了，喜歡便隨意玩弄，不喜歡便丟棄一旁。

 

「千落，還要爺教你怎麼做嗎？」

 

四爺臉色一變，我開始解自己的衣服，每解一顆扣子，我的心就沉重一分。

 

解開最後一顆扣子的時候，我的外袍潸然而落。

 

四爺扭過我的肩膀：「別喪著一張臉，給爺笑一下。」

 

我怎麼都笑不出來，他反手就是一巴掌，SS地掐著我的喉嚨：「給爺笑，聽見沒！聽話爺才疼你。」

 

「四爺！四爺！」

 

急促的拍門聲響起。

 

「什麼事？」

 

「長公主的人來了。」

 

「她來做什麼？」

 

「她說她家的新男寵跑到了紅袖樓裡，正帶著人搜查呢！」

 

「這個女人就是麻煩，就該早點處理了！」

 

四爺一邊迅速穿好衣服，離開，臨別之際，再次提醒我皇家的圍獵時間。

 

阿姐為我穿好衣服，摸著我被打腫的臉，心疼地說：「落落，你疼不疼？」

 

她正要去拿藥，我聽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阿姐，我先走了。」

 

我一個翻身跳出阿姐的窗子，落在那棵大樹上，向上爬了爬，在茂密處隱藏了身形。

 

隻見阿姐打開了門，長公主帶著一眾侍衛進來，她詢問了阿姐幾句，幾個侍衛便開始在阿姐的房間翻找。

 

一無所獲後，長公主站在窗邊，有些可惜地說：「唉，那個男寵可是本公主最喜歡的，我好吃好喝地供養他，他這個沒良心的，居然偷偷跑了。」

 

我在樹上大氣也不敢喘，好像我是那個忘恩負義的男寵。

 

長公主在窗邊站了好久，我在樹上靜靜地看著她，她身後的阿姐一臉慌張。

 

最終，她還是搖著頭離開了。

 

「芍藥姑娘，若是他來了，你告訴他，本公主在府裡等著他。」

 

阿姐點點頭。

 

我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