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許曉然發了一張從工作室窗戶俯瞰雪景的照片。

我放大，分明看到窗戶玻璃上映著兩個人的影子。

 

44.

 

疼得想S。

 

突然想起來，從前我不小心摔跤蹭破點皮我都要疼得掉兩滴眼淚的。

 

43.

 

我沒力氣了。

 

90 天好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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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醫生給我新開了止疼藥，加大了劑量。

 

他說這樣我或許會稍微舒服一點點。

 

41.

 

真的舒服了一點點。

 

我給自己煮了一鍋白粥，吃了三頓。

 

40.

 

去電影院看了一場恐怖片。

 

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對情侶。

 

女孩對男孩說：「不行我還是好害怕！」

 

男孩笑她：「人菜癮大。」然後溫柔地用手捂在了女孩的眼前，女孩透過指縫去看駭人的場面。

 

真想告訴他們，在《咒怨》裡，捂眼睛是能遇鬼的方法之一哦！

 

39.

 

媽媽打電話叫我去她那兒吃飯。

 

我借口出差了，沒去。

 

38.

 

夢見了我一歲時候爸爸送給我的一條小狼狗。

 

它S在了我們的十二歲。

 

現在，我三十二歲。

 

僅僅二十年，我已經記不得它的樣子了。

 

二十年後，五十二歲的謝晚陽會不會也不記得我的模樣。

 

想到這兒，我打開手機相機想給自己拍張照。

 

可我看到手機屏幕裡我瘦骨嶙峋的模樣，關掉了。

 

算了，不記得就不記得吧。

 

37.

 

想吃麻辣小龍蝦。

 

胃說：你是不是想立刻疼S？

 

我準備點外賣的手停下了。

 

我想活著過新年呀！

 

36.

 

列了個遺願清單。

 

（1）看媽媽穿新的旗袍。

 

（2）養一隻貓。

 

（3）吃冰激凌、麻辣小龍蝦！

 

（4）跟謝晚陽過七周年結婚紀念日。

 

（5）睡醒後胃就不疼啦！

 

寫完後，我默默地劃掉後四條。

 

除了第一條，哪一條都不會實現。

 

35.

 

吃不下東西去，找了個以前愛看的下飯劇，《武林外傳》。

 

秀才說：「無雙哪都好，唯有一點，她不是芙妹。」

 

我突然想起來，大三的時候，有個小學妹對謝晚陽展開了熱烈的追求。謝晚陽拒絕過很多回了，小學妹依舊不S心，紅著眼眶問謝晚陽她究竟哪裡不如我。

 

謝晚陽牽起我的手，說：「你很好，可你不是皎皎。」

 

可現在，謝晚陽又在牽著誰的手呢？

 

34.

 

我找出了我跟謝晚陽的結婚照，一共七套。

 

婚前拍了一套，往後每一年的結婚紀念日都拍了一套。

 

馬上就是第七年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拍第八套。

 

33.

 

沒勁了。

 

32.

 

看到了一小陣煙花，抓拍了一張。

 

突然很想給謝晚陽發一條消息，但最後還是把打了好久的字一個一個刪掉了。

 

給一個沒那麼喜歡自己的人發消息，往往要賭上一天的好心情。

 

31.

 

謝晚陽給我轉了一百萬，說是工作室一半價值的錢。

 

我看著轉賬，難過得想哭。

 

能不能，把我的十六年也還給我啊。

 

30.

 

謝晚陽不愛明月皎了。

 

29.

 

聽了陳奕迅的《好久不見》——

 

你會不會突然出現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會帶著笑臉揮手寒暄

 

和你坐著聊聊天

 

我多麼想和你見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變

 

不再去說從前隻是寒暄

 

對你說一句

 

隻是說一句

 

好久不見

 

28.

 

強撐著精神畫了一幅畫，是我想象中我七十歲的樣子。

 

我好想在旁邊畫上七十歲的謝晚陽。

 

可我沒力氣了。

 

27.

 

S亡是一枚沉重而幹淨的果實，我們吃下去，醫治太多活著的病症。

 

——餘秀華《我們愛過又忘記》

 

26.

 

想跟媽媽說我病了，也想跟謝晚陽說我病了，想讓他們陪著我做手術，讓他們陪著我獲得新生。

 

可查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四期了，醫生說沒有手術的必要了。

 

25.

 

謝晚陽給我發信息了，問我今年的婚紗照什麼時候拍。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頰已經凹下去了，面色也發黃，眼中已經黯淡得沒有了往日的光。

 

算了吧，不拍了吧。

 

這不像結婚照，像遺照。

 

24.

 

謝晚陽回我：愛拍不拍。

 

23.

 

大一的日記本：

 

臘月初八，想吃冰激凌，謝晚陽說我的胃不好，不許。

 

我半撒嬌半調侃地叫了他一聲哥哥，他轉頭就去了超市。

 

我看著看著，輕輕揚起了嘴角。

 

對謝晚陽，遇事叫哥哥，真的屢試不爽。

 

22.

 

哥哥，我想吃冰激凌了。

 

21.

 

臘月初八，熱了一罐八寶粥，權當臘八粥了。

 

20.

 

寫好了給媽媽的遺書後又寫了一封遺囑，還做了公證，遺產繼承人是媽媽。

 

19.

 

我已經快忘了謝晚陽對我笑的樣子了。

 

18.

 

媽媽打來電話叫我回家吃飯，我說不啦。

 

她嘟嘟囔囔地跟我說：「你怎麼這麼忙啊！」

 

撒嬌的語氣，好可愛！

 

17.

 

在想一個問題，人有沒有來生。

 

如果有，來世我想做媽媽的媽媽，換我為她遮風擋雨。

 

16.

 

夢到了爸爸，還有我的大狼狗。

 

爸爸怪我，他問我：你為什麼不好好體檢？為什麼不早點去醫院？為什麼不幸福？

 

15.

 

還是夢到了爸爸，我給他講了我為什麼不幸福。

 

他說：謝晚陽對你不好你不會離婚嗎？拴S在他身上做什麼？他跟那個女人不清不楚，你就該清點財產、收集證據，讓他淨身出戶！然後拿著錢跟你媽媽過開心日子，等緣分到了，遇上一個願意滿眼都是你的人，又是幸福生活！

 

14.

 

滿眼是我的謝晚陽迷路了。

 

13.

 

突然有了一個很瘋的念頭。

 

想一手毀了我們的月色不晚。

 

12.

 

謝晚陽難得地給我打了一通電話，說月色不晚的經營出了問題，想問我借錢。

 

我掛斷了電話。

 

沒有明月皎的月色不晚就不是月色不晚了。

 

10.

 

一天吃了一碗粥。

 

9.

 

快醒的時候，夢見了爸爸。

 

他說：「平安」。

 

但因為人快睡醒的時候，夢境就要坍塌了，我分不清，他是叫我平安，還是要我平安。

 

8.

 

晚飯後發現藥沒了。

 

7.

 

下雪了，外面好冷！

 

什麼藥啊，還得我親自去拿！

 

凍S了凍S了凍S了！

 

6.

 

初雪新霽。

 

5.

 

臘月廿三，小年。

 

我給自己包了頓餃子。

 

其實，我從前最愛的鲅魚餡兒也很好吃。

 

4.

 

想跟謝晚陽離婚。

 

不想S後，我的墓碑上刻有他的名字了。

 

3.

 

倒計時三天。

 

2.

 

如果以後再也見不到你，那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1.

 

臘月廿七，我要S了，謝晚陽不知道。

 

-1.

 

臘月廿八，我還活著，跟閻王爺搶了一天！

 

讓我活到正月初六吧，初六是我跟謝晚陽領結婚證的日子呀！

 

跟謝晚陽結婚的第二年、正是在一起的第七年，我們很兇很兇地吵了一架，為了工作室的事。

 

吵完後，我哭著問謝晚陽：「我們是不是走不過七年之痒了！」

 

謝晚陽突然抱住了我，跟我一起哭，「皎皎，你別哭，咱們不吵了。」

 

現在，馬上就是我跟他婚姻的第七年，謝晚陽我們是不是走不過七年之痒了？

 

-2.

 

臘月廿九，又跟閻王爺搶了一天，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