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阿涼，別舔這麼重……唔！」

 

「你從不會這麼叫我。」

 

手被反扣頭頂，面前沉鬱妖豔的少年神色平靜，讓我跪下。

 

他輕聲呢喃。

 

「是有別人了嗎？

 

「告訴我，是誰？」

 

我說不出話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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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被獸人統治的世界。

 

每個獸人成年時都會有一次發Q期，彼時，他們會標記自己的伴侶。

 

一旦標記，便不會背叛。

 

這是獨屬獸人的忠誠。

 

而我穿來時，正碰到池涼發Q。

 

他一尾碧綠鱗片，青絲凌亂，痙攣得痛苦地蜷縮著。

 

我用指腹輕輕觸碰他肌膚，霎時收回。

 

太燙了。

 

2

 

我很怕蛇。

 

所以立刻就想逃走。

 

我難以理解，為什麼這男人有著人的上身，卻有著蛇的長尾。

 

潛意識覺得不妙。

 

果不其然。

 

男人在我觸碰後渾身一顫，猛地抬頭。

 

露出了那凌亂長發下蒼白絕美的臉頰。

 

他琥珀瞳仁緊盯著我，冷冽深處氲著炙熱的欲念。

 

嗓音低啞，語調平穩。

 

「你不該來這。」

 

下一瞬。

 

我便被纏住了腰肢。

 

3

 

不出意料，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的我，被池涼標記了。

 

他是蛇族的皇，本不應如此草草擇偶。

 

是一場爭鬥，讓他提前發Q。

 

然後被我撿漏。

 

激烈的雲雨後，我被他圈在懷裡。

 

微涼大掌握住我腳踝，慢條斯理地輕輕摩挲著。

 

像是頑童探尋新鮮的玩具。

 

我瑟縮了一下。

 

見到我的反應，池涼微微挑眉，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低笑。

 

半晌，如情人般在我耳根吐下曖昧的熱息。

 

「這麼敏感。

 

「原來——你就是人類。」

 

4

 

他的措辭很奇怪。

 

被帶回帝國後，我才逐漸弄清楚。

 

人類在這個世界是稀有物種。

 

風評不是很好，因為他們容易變心。

 

我理所當然成了池涼的伴侶，蛇人帝國未來的皇後。

 

可這不是我自願的。

 

池涼並不愛我，他隻是忠於伴侶。

 

這個伴侶，是誰都行。

 

而我，也不喜歡池涼。

 

雖然……確實很大，還有倆。

 

「夫人，皇今晚處理政務。」

 

面對心虛的侍女，我已了然。

 

「他不留宿嗎？」

 

「是的。」

 

果然。

 

5

 

我想回人類國家。

 

蛇人帝國的一切都是冰冷的。

 

雖然有著溫暖的陽光，可所有人卻宛若沒有情感的機械一般。

 

我試著逃了幾次都無果。

 

再次敗露那晚，池涼來到我的寢宮。

 

這是被標記後，我們第一次見面。

 

見到他，我頸後不由得發熱，好像有一雙滾燙的大手，圈住我肩膀。

 

「很奇怪嗎？」

 

池涼俯身壓迫著我，深幽眸子攥住我目光。

 

一手沿著我腰際摩挲。

 

一手溫柔拂過我略帶湿意的眼角。

 

替我挽過耳鬢碎發。

 

最終，停留在已然滾燙無比的頸後印記上。

 

「這是屬於我的印記。」

 

池涼不慌不忙道。

 

「你，是屬於我的雌性。

 

「所以，為什麼要逃呢？」

 

6

 

「不乖的雌性……是要受到懲罰的。」

 

池涼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猶如鬼魅冰凍著我的心。

 

墜入谷底。

 

這就是蛇人。

 

雖然忠誠，可全然沒有一絲感情。

 

在池涼眼裡，我成了簡單的附屬品。

 

成了他的雌性，沒有自由可言。

 

許久。

 

我嘴唇翕動，艱難地從喉嚨裡滾出一句話：

 

「你不喜歡我。」

 

「喜歡？

 

「喜歡是什麼？」

 

池涼攀上我脖頸，疑惑地收緊五指：「這就是我的雌性逃跑的理由？」

 

我被漸漸奪走呼吸，大腦缺氧。

 

好熱。

 

又好冷。

 

池涼留下的印記影響著我的身體、我的意識。

 

「不是這樣的。」

 

昏迷前一秒，我用盡全力，湊前在他唇上輕輕咬了一下。

 

「陪陪我。

 

「僅此而已。」

 

7

 

我逃過一劫。

 

雖然我知道池涼不可能真的S了我，但有的是辦法讓我生不如S。

 

我暫時放棄離開了。

 

恍惚間，我又回想起池涼那晚的表情。

 

「蛇人不知道接吻嗎？」

 

看著豎瞳中閃過錯愕的池涼，我不確定開口。

 

果然得到了他的疑惑。

 

「人類中，隻有相愛的男女才會結為伴侶，隻有親密的伴侶才會接吻。

 

「這是我們表達愛的方式。」

 

我緩緩道來，突然意識到。

 

或許……

 

蛇人，並非沒有感情。

 

隻是，從來沒人教他們如何去愛。

 

「這就是接吻？」

 

池涼眼梢潋滟著薄紅，指腹摩挲過我幹澀的唇瓣。

 

深深望著我，那其中，有半分僵硬，半分新奇。

 

那時的我真的以為，我能教會他如何去愛。

 

可沒想到，愛使人柔軟。

 

也能使人瘋狂。

 

8

 

許是覺得新奇。

 

池涼沒再像剛把我帶回來時那般冷淡。

 

而是抽空便擺駕我寢宮。

 

可能這就跟中外文化差異引起的兩國人民好奇一樣？

 

不同的東西，總令人腎上腺素飆升。

 

蛇人也不例外。

 

我告訴他，親吻是人類表達愛意的方式後，池涼又有了新的疑惑。

 

「愛是什麼？」

 

我為難地思索著。

 

身為人類，我很輕易便能理解愛。

 

可冷血動物，從未體會過麼？

 

「愛……」

 

我呢喃著，緩緩描述：「是一種感覺。」

 

「感覺？」

 

「會令人痛苦，也會令人幸福。」

 

我想了想，補充道：「有了愛，就像有了軟肋、有了弱點，但也會令你強大。」

 

池涼側躺在我身邊，一手支著頭，一手慢條斯理地卷著我的發絲。

 

他好看的淚痣閃爍片刻。

 

不以為意地嗤笑道：「無用。」

 

我啞然。

 

換了一種說法。

 

「就像蛇人間的伴侶，愛人就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池涼這次沒有回應。

 

這次談話，以不歡而散告終。

 

9

 

我很無力。

 

池涼對於「愛」，輕蔑而不屑。

 

蛇人不需要感情。

 

還是原始社會時，蛇人為了生存，不斷發Q，尋找伴侶，誕下子嗣。

 

以冷血為基調，延續到帝國時期。

 

這種刻在基因裡的認知，使他們崇尚強者。

 

「愛，隻是軟弱的東西。」

 

我無法說服他。

 

雖然池涼不再對人類文化感興趣，他卻像迷上了我的身體。

 

他的手指有魔力。

 

每每靠近我，我就忍不住腿打戰。

 

池涼的氣息冷峻，卻強勢霸道，我頸後的印記一發熱，就像步入發Q期般難耐。

 

明明我拒絕這種沒有愛的歡好。

 

可卻無力抵抗地淪陷其中。

 

「不……」

 

腰間冰冷的蛇尾漸漸收緊。

 

「不要？」

 

他在我耳根留下一個陰湿黏膩的吻，激起陣陣痒意。

 

我不住地喘息。

 

他勾起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眼神深沉。

 

「你是我的雌性，天經地義。

 

「你看……這不是很有感覺嗎？」

 

10

 

我和池涼的關系陷入了一種病態的扭曲。

 

小心翼翼維系的平衡被打破了。

 

仿佛又回到了剛被帶到蛇人帝國的那段時期。

 

唯一不同的是，池涼對我身軀的迷戀。

 

我不明白這種迷戀來源於何處。

 

許是獸類繁衍的本能。

 

許是旁的東西。

 

但都令我不適。

 

莫名其妙穿越，又莫名其妙被標記，囚禁在這昏暗的寢宮當中，半步不能逃離。

 

這裡不像是我曾在小說中看見的原始獸人社會那樣古早。

 

文明發展成熟，科技先進。

 

所以我沒法那麼簡單就逃之夭夭。

 

隻好爭取一下相對自由。

 

當我向侍女提出要去皇城裡散步的願望時，她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恕我無法做主，我會將您的請求轉達皇。」

 

也對，畢竟先前我暗中逃跑好幾次，不過都被發現。

 

這才導致現狀。

 

我理解地點點頭。

 

「謝謝你。」

 

11

 

當晚，池涼照常來到我房間。

 

蛇人獲取能量的方式與人類不同。

 

他們不需要吃飯，隻需喝能量液。

 

自我來之後，房間裡才多出餐桌這種東西。

 

就連人類的菜餚，據說也是第一次接觸。

 

清冷月光下。

 

池涼如貴族公子般施施然落座。

 

神態姿勢像極了中世紀的皇室公子，矜貴傲然，如沐春風。

 

如果不是他身下碩大恐怖的蛇尾冷冰冰地盤旋。

 

或許我真的會愛上他。

 

我緊張地捏著手中的刀叉。

 

猶豫好半晌，喚他：「池涼。」

 

他從喉嚨深處低低溢出一聲語調上揚的「嗯」。

 

我忽然說不出話了。

 

他的神態始終淡淡，不含絲毫感情。

 

微微壓下眼睫。

 

我能看見他纖長的睫毛在蒼白精致的臉頰投下一片陰影。

 

更加神色莫辨。

 

我不清楚侍女有沒有將我的話轉達。

 

如果有，他是來警告我的嗎？

 

僵持了許久。

 

我手心都已經沁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緊張地盯著池涼不緊不慢切開面前的肉食，以流暢優雅的姿態享受著食物。

 

終於，他放下刀叉。

 

銀質餐具在桌上發出咚的一聲。

 

宛若我忐忑不安的心情。

 

「不合胃口？」

 

池涼輕輕抬眼睨視我：「還是說……你另有心事。」

 

侍女果然已經告訴他了。

 

他指尖輕敲桌面。

 

霎時間，我感覺他從清冷矜貴的貴族公子成了生S予奪的帝國君王。

 

池涼低沉的聲音中透著風雨欲來的凌厲。

 

「我說過吧。」

 

他頓了頓。

 

「我喜歡聽話的伴侶。

 

「而不是叛逆的小狗。」

 

12

 

我捏緊了拳頭。

 

覺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惡劣。

 

太惡劣了。

 

果然，做了這麼多天的思想輔導，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懷揣著獸人的觀念。

 

池涼見我一臉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倏然輕笑出聲。

 

「逗你的。」

 

「這不好笑。」

 

我內心崩潰咆哮。

 

這是開玩笑嗎？這是逗我嗎？

 

我合理懷疑剛剛那就是他真實想法。

 

努力按捺下心中的不安與吐槽。

 

我盡量使自己平靜開口。

 

「整天被關在房間裡太悶了，我會乖乖的，絕不亂跑，就在皇城裡走走。」

 

為了使理由更充分，我一本正經地補充。

 

「人類是很脆弱的，他們會得玉玉症，玉玉以後成天就跟S了一樣，精神狀態極其糟糕，說不定崽崽都沒產下，就在中途自S而亡了。」

 

「……」

 

我也沒說錯。

 

畢竟穿越前，身為大學牲，我精神狀態已經堪憂了。

 

再被關一關，玉玉症自殘紫砂一條龍。

 

「你不用這麼緊張。」

 

池涼懶洋洋地單手撐在桌上。

 

「我又不是什麼暴君。」

 

不，你就是。

 

我從侍女口中了解到的池涼，心狠手辣，陰晴不定。

 

蛇人帝國有如今的地位，基本歸功於這位皇帝的好戰成性。

 

「如果你想出去，出去就是了。」

 

還未來得及松一口氣，正欲感慨他怎麼如此好說話。

 

我就一陣頭暈目眩。

 

被緊緊摁在了餐桌上。

 

池涼冰冷的肌膚貼著我，傳來陣陣寒意，令我頭皮發麻。

 

「隻不過，如果你又想逃跑——」

 

他低笑，眸中冷意尤甚。

 

聲音陰暗黏稠，沙啞曖昧。

 

「我會親手，擰斷你的脖子。」

 

13

 

後頸的印記在池涼的觸碰下微微發燙。

 

可我顧不得身體的異樣。

 

隻屏著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面前的池涼，笑得格外的……

 

可怖。

 

那一瞬，他仿佛真的要S了我。

 

原來，雖然蛇人對伴侶忠誠。

 

但他們並不避諱伴侶S去。

 

我滾了滾喉嚨，繃緊下巴。

 

蒼白著臉，憋出一個「嗯」。

 

池涼頓時眉眼彎彎，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竟在那之中體味到了一絲縱容。

 

就這樣。

 

我爭取到了相對的自由。

 

雖然後來池涼沒有多說，可我總覺得像以前看的那種外國小說，daddy 贊揚「god girl」一樣……

 

是解鎖了什麼奇怪的成就嗎？

 

明明上一秒還在為生命擔憂。

 

可我臉頰依舊有些發燙。

 

心怦怦跳個不停。

 

得到通行證的第二天就不再有侍女守在房門外。

 

終於可以自由行動了。

 

隻不過貼身侍女依舊如故。

 

「這是為了保護您的安全，畢竟人類幾乎沒有攻擊力和防御手段。」

 

我微微沉默。

 

怪不得被獸人統治的世界裡，人類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