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公子哥揪了揪頭發，表情居然有些委屈。

 

「她汙蔑我的信仰！」

見大家一臉茫然，他進一步解釋道：「就是、就是她說這世上根本沒有奧特曼！她不相信光！」

 

見大家還是不能理解，財閥公子哥激動地站了起來，揮舞著胳膊嚷道。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那可是奧特曼啊！明明就是奧特曼拯救的世界，但她卻說這一切都是......」

 

「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白晶晶站起來打斷了他的話。

 

她將雙手交握在胸前，虔誠地衝著天空做祈願狀。大家這才注意到，她手上戴著一枚形狀奇異的戒指，像一隻半睜著的眼睛。

 

「我做的一切都是在拯救你們。當神罰降臨之時，供奉越多的人越有可能得到神的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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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晶晶的裙子在風中飄蕩，可看在眾人眼中卻少了一分神性，多了一絲詭異的感覺。

 

那一刻，像是惡魔披上了神女的皮，站在眾生面前詭譎低語，誘惑著每個人心底的貪婪與墮落。

 

「我是聽從了神的旨意，在接引你們邁入正途。」

 

她轉向證人席上坐著的四個男人。

 

「知識、才華、名聲和財富，這些都是神賜予你們的，如果想要獲得更多，就要先向教會進奉......」

 

她的聲音逐漸輕柔，呢喃低語：「跟隨我，在末日之前，洗清自己的罪惡吧。」

 

突然——

 

「閉嘴吧你，腦子好像有病似的！」

 

一個觀眾終於忍無可忍吼了出來：「小嘴叭叭的，你 TM 信的是邪教吧！」

 

被唬住的觀眾紛紛清醒過來，心有餘悸。

 

「你並不是為了拯救我們。」最清醒的物理學教授開口：「神並不需要偷走我的實驗結果，需要這些的是躲在神背後的貪婪人類。你這麼做，隻是為了滿足主教的要求，從而提升自己在教會中的地位罷了。」

 

「他給了你什麼？娛樂圈的資源、地位？」

 

教授搖搖頭，有些可惜：「你也不過是自己欲望的奴隸罷了。」

 

白晶晶一聲不吭地坐回了椅子上。她精致的妝容再也掩蓋不住神色中的衰頹，沉默地任由警察將手銬戴在她的手上。

 

一代女神就此落網。

 

但這並不是結束。

 

見白晶晶被帶走了，財閥公子突然從原告席走出來，徑直來到我面前。

 

然後他跪下了……

 

「葉兮桐，和我在一起吧！」

 

單膝跪地的財閥公子從懷中掏出一個戒指盒，黑色天鵝絨軟墊上赫然是一枚巨大的鴿子蛋寶石戒指。

 

「這些天你不接我電話、不回我消息，簡直讓我輾轉反側、寢食難安。我從未見過如你這般清新脫俗的女子。我想請你做我的女朋友！」

 

【哇哦……】

 

觀眾打出一片蕩漾的彈幕。

 

裴卿安已經緊張地站了起來，一副馬上就要衝上臺的樣子。

 

但是他很快又坐了回去。

 

因為我拒絕了面前的鴿子蛋和這個拿著鴿子蛋的男人。

 

「不好意思，我隻對有女朋友的男人感興趣。」

 

我慚愧地幫他蓋上了戒指盒，並誠懇建議他：「要麼你先去談個女朋友？」

 

【哇哦……】

 

在財閥公子心碎的神色中，觀眾也刷出了一大片震驚的彈幕。

 

【我第一次見有人能把不要臉的話說得這般理直氣壯。】

 

【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哈哈哈哈給她投票投票！】

 

話雖如此，但這次我的有罪票卻並沒有上漲多少。

 

除了極個別白晶晶的腦殘粉在報復性給我投票之外，絕大部分的理性觀眾還是覺得我是無罪的。

 

有罪票停在了九萬票出頭，緊接著審判長開始了第三個案件的審理。

 

這個案件有點特殊，因為站上原告席的是一位男性。

 

15

 

原告和證人都是男人，這還是第一次見。

 

就連審判長都不禁多看了他們一眼。

 

「你指控……嗯？你也指控葉兮桐搶了你男友？」

 

「不，她搶的是我的未婚夫，我們原本都要結婚了！」原告席上的李歡紅著眼狠狠瞪我：「賤女人！」

 

可出人意料的是，我這個被告還沒開口，證人卻先急了。

 

「歡歡你又犯臆想症了，我和葉兮桐真的隻是朋友！我是真的愛你。」陳非野幾次想要從證人席走出去，被攔回去後又急忙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遠遠地展示給李歡看。

 

「我連我們的結婚戒指都買好了，這上面還刻著你的名字呢！」

 

「真的嗎？」李歡有些雀躍又有些懷疑：「可她明明說你是她的男友，她說你不要我了。」

 

「那天她……」

 

「他是你的男友？那我是什麼？」陳非野的話被打斷，裴卿安按捺不住地從觀眾席站起來，不可置信地問我：「你喜歡他？」

 

「我不喜歡他。」

 

自己男友的優先級最高，我顧不上理會那邊正纏纏綿綿的兩隻男鴛鴦，先安撫裴卿安。

 

「我是真的真的不喜歡他！」

 

我就差指天畫地的發誓了。

 

陳非野匆匆看了我一眼，似是想說什麼，可很快李歡的佔有欲又讓陳非野不得不繼續集中注意力哄他。

 

「你看，她都說了她不喜歡我。那天是我們幾個朋友玩的大冒險，隻是誤會而已。而且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女生啊。」

 

李歡的情緒逐漸被安撫了下來。

 

審判長見狀，咳嗽了兩聲，問他：「你還要起訴嗎？」

 

李歡傲嬌地斜了我一眼，輕哼了一聲：「算了，我撤訴。」

 

「我認罪。」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審判長的法槌僵在空中，遲遲落不下去。

 

「你說什麼？」審判長不可置信地又問我了一遍：「他都要撤訴了，你認什麼罪？」

 

我深深吸了口氣，坦白道：「我有罪，我對陳非野使用了『強制愛』技能卡，強迫他愛上了我。」

 

16

 

每個人都在風中凌亂。

 

可其實我也不想這樣……

 

如果李歡沒有這麼戀愛腦，事情原本可以不用發展成這樣的。

 

因為我已經承認對陳非野使用了系統技能，所以這次導出的視頻是直接從我兌換了技能卡開始。

 

在觀眾雪亮的目光中，視頻中的我對著陳非野使用了【強制愛】技能，緊接著，陳非野原本冷漠注視著我的雙眸開始逐漸染上溫度，嘴角也出現了笑意。

 

「兮桐，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嗎？」他問。

 

「那你先跟李歡分手。」我並沒有馬上答應他。

 

【強制愛】會讓人對自己原本的愛人失去愛意，並且傾注自己所有的愛意給予施術者，原本他應該很快答應我的。

 

可陳非野卻皺著眉沉思良久，似乎很是糾結痛苦。

 

「再等等好嗎，寶貝？」他想牽我的手，卻被我躲了過去，高大的男人怯怯站在我面前的樣子竟有點可憐。

 

可他說出口的話卻一點都不可憐。

 

他說：「再等等，我就可以和他結婚了，到時候他們家的財產就都是我的了。」

 

他說：「你不知道他們家有多有錢吧？中心商業區半條街都是他們家的。」

 

他說：「寶寶，我不想你吃苦。你相信我，等我把他們家的錢搞到手，我會馬上離婚娶你，到時候你直接就是豪門夫人！」

 

「你不是同性戀嗎？」

 

「怎麼可能！」陳非野厭惡地叫嚷起來：「我們家三代單傳，我怎麼會真的喜歡男人，要不是錢誰會哄他那麼久！」

 

可我還是不信：「就算離婚，你怎麼能保證自己一定能拿到陳家全部的財產呢？」

 

「這個你放心，我早有準備。」

 

因為技能效果，陳非野把我的追問當成了對他的鼓勵，興致勃勃地拿出一份診斷病歷給我看。

 

「從很久之前我就在給李歡喂致幻劑，劑量很小，但是日積月累下來成效顯著，他現在已經出現了幻覺。你看，這是他上周的診斷報告。」

 

「現在他和他家人都覺得他是個精神病患者，精神病患者是限制行為能力人，到時候他們家的企業經營權隻能交給我，那我想做些什麼還不是易如反掌？」

 

陳非野甚至還洋洋得意地告訴我，他連婚後關押李歡的精神病院都選好了。

 

視頻看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原來陳非野從一開始就是個感情騙子，而且還格外地心狠手辣，竟想把真心愛著他的人送進精神病院。

 

審判現場，被揭露了真面目的陳非野痛苦地看向我。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對我用技能卡就算了，你為什麼還要認罪！」

 

即便到了如此地步，他竟然還是愛著我，技能效果恐怖如斯。

 

而我隻能回答他。

 

「渣男，滾啊！」

 

17

 

「啊……」李歡崩潰了。

 

「騙子！騙子！都是騙子！」他捂著腦袋嘶喊著：「為什麼要讓我知道！為什麼要告訴我真相！根本沒有人愛我，全都是在騙我！」

 

「不，還是有個人愛你的。」我凝視著他的眼睛告訴他：「你的媽媽，她一直愛著你。」

 

觀眾席中緩緩「走」出一個半頭白發的女人。

 

她坐在輪椅上，枯瘦的左手甚至還掛著吊瓶。

 

病痛將她折磨得形銷骨立，可她望著自己孩子的眼神卻依然柔和且充滿力量。

 

「孩子，媽媽永遠愛你。但你這一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媽媽已經陪不了你很久了。」

 

「如果你一定要受傷才能成長……」

 

李歡的媽媽似是很痛，捂著自己的胃喘息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如果必要如此，至少媽媽希望，是媽媽握著傷害你的刀。」

 

「媽媽希望你疼，然後從疼痛中吸取教訓，學會保護自己。」

 

對李歡說完這番話，她接著又將輪椅轉向審判長。

 

「是我拜託葉兮桐這樣做的。我知道陳非野不是好人，可他偽裝得太好了，我苦於一直找不到證據才拜託了葉兮桐，畢竟她有那樣的系統。」

 

審判長沉吟了一下，卻對李歡母親的解釋不置可否，反而對我提出了疑問。

 

「你在上一起案件中使用過四張『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卡，這次明明也可以用這種卡達到同樣的效果，為什麼卻是用了『強制愛』技能呢？」

 

彈幕上也全是關於這個疑問的討論。

 

一部分觀眾覺得我是在伸張正義替天行道，另一部分人卻覺得我一定是有自己的私心才會如此。

 

「這個……」我撓了撓頭，尷尬一笑。

 

「因為系統限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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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不入獄另說，反正限購哥是要先我一步端上鐵飯碗了。

 

之後的有罪投票，因為有了李歡母親的解釋，大部分人都對我使用技能卡的行為表示了理解，並且希望根據《特別釋罪條例》來赦免我這次的不當行為。

 

最後這場案件的審判讓我多了三千張有罪票，票數停在了九萬三千這個數字上。

 

又一次的暫時休庭後，就到了本次審判的最後一起案件。

 

這一次觀眾都有經驗了，隻見屏幕上刷過一片彈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