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不敢想象。

要是我真的穿婚紗上臺，要是我真的跟他跳了拉丁舞。

 

那現在被網暴的人一定就是我了。

 

一看到趙哲昆出現，許冰冰迎面甩了他一巴掌。

 

「你不是說讓我滿意的嗎？！為什麼不按照我的計劃來？為什麼要跟你媽合起伙來騙我？」

 

昨天排練舞蹈時。

 

許冰冰見我和趙哲昆動作親昵，認為噱頭夠用，沒待多久，她就放心離開了。

 

我第一次跟趙哲昆說換人跳拉丁，被他拒絕了。

 

他想在婚禮上，完成妻子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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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多說什麼，帶著他去見了專業的拉丁舞者。

 

一支舞蹈的時間，兩位舞者從開始笑到結束。

 

他們說，我和兒子跳得根本算不上是拉丁，隻能說是在一本正經地瞎胡鬧。

 

但凡學過拉丁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我和趙哲昆完全跟不上拉丁的節奏。

 

可偏偏許冰冰卻誇我們非常優秀。

 

我是趙哲昆的媽媽，既然認清了事實，他肯定不願意看到我在各位親朋好友面前丟了體面。

 

最後勉勉強強同意邀請舞者們到了婚禮現場，

 

讓他下定決心的，是許冰冰準備的那件比基尼舞衣。

 

趙哲昆不允許任何人羞辱他的母親。

 

「冰冰，我之前真的以為，我們的婚姻會長長久久一輩子。但你跟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見趙哲昆要走，許冰冰慌了。

 

這個時候的她孤立無援，又債務纏身，她不可能丟掉趙哲昆這麼好的助力。

 

「老公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網上的一切都是我老板做的，他，他想要錢，要很多錢，那一切跟我沒關系的。」

 

愛人的眼淚最容易讓人心軟。

 

見趙哲昆遲疑，許冰冰欺身上前，勾住他的脖子，主動獻上自己的熱吻。

 

在公眾廁所裡進行那種事，她還真是豁得出去啊。

 

好在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宴席臨近結束。

 

許冰冰若無其事地將我叫到了服裝間。

 

就好像網絡上的事情從沒發生過一樣。

 

她想演戲，我一定好好配合。

 

「媽，你趕緊換衣服吧，答謝完賓客，他們就該離場了。」

 

看著她手裡那件熟悉的黑色連衣短裙，我忍不住在心裡冷哼。

 

同樣的陷阱，我可不會掉進去兩次。

 

那條短裙乍一看沒什麼問題，卻是稍微抬手，下面就會露出底褲。

 

上輩子因為時間倉促，我當時並沒有發現異常。

 

許冰冰在臺上讓我向各位賓客敬酒，我照做了。

 

剛一舉杯，全場沸騰。

 

隱藏在賓客中直播的人，立即對著我進行鏡頭特寫。

 

短短幾秒鍾，我的人生徹底被毀了。

 

網絡上說我是為了博眼球，故意走光的。

 

我氣得心梗，被送到醫院搶救。

 

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發文澄清，可評論區裡全是汙言穢語。

 

沒人關心我說了什麼，他們隻想趁這個機會，光明正大地口嗨。

 

許冰冰看了一眼直播間，已經有人陸續離場了。

 

【兒子結婚，婆婆穿婚紗和兒媳爭奇鬥豔。】

 

她精心設計的爆點啞火了。

 

【親媽不顧兒媳的臉面，在婚禮上和兒子貼身熱舞。】

 

這個爆點虛晃一槍，最後也啞火了。

 

同時把許冰冰推到了輿論風口。

 

花了那麼長時間布置這一切，她才不會讓自己的計劃落空。

 

加上老板的人身威脅。

 

許冰冰今天必須讓我走光的場面，成為賺錢的爆點。

 

?見我沒有任何動作，她早就失去了耐心，猛地抬手推了我一把。

 

「你聽見沒有？我讓你換衣服啊！」

 

我扶著桌子站穩，語調不急不躁。

 

「這裙子太短了，換條長裙吧。」

 

「哪有那麼多時間讓你挑挑揀揀？我讓你換，你照做就行了！」

 

一向乖巧懂事的許冰冰，徹底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我唇角微勾，臉上的笑意滿滿的挑釁意味。

 

許冰冰成功被我激怒了。

 

她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臉上！

 

真疼。

 

其實我可以躲開的。

 

「梁熙寧我告訴你！我今天要是賺不到一千萬，你、還有你兒子，誰都別想好過！」

 

說完，許冰冰就開始扒我身上的衣服。

 

看著她因為害怕賺不到錢而逐漸失控的樣子，我心裡別提有多開心了。

 

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被踹開。

 

許冰冰被身後的動靜嚇了一跳，當即就松開了我。

 

趙哲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衣衫凌亂的場景。

 

好半晌才問出一句：「許冰冰，你在幹什麼？！」

 

我抬手擦了擦臉上根本不存在的淚水，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乖乖拿起那件短裙，進了旁邊的換衣間。

 

外面是許冰冰和趙哲昆激烈的爭吵聲。

 

我演這麼一出，要的就是兒子對我心懷愧疚。

 

隻剩下收尾工作。

 

我站在臺上，說著感謝賓客的祝福語。

 

許冰冰端來兩杯酒。

 

「媽，婚禮就要結束了，你跟大家喝一杯吧？」

 

「好啊。」

 

我接過酒杯，欣賞著許冰冰藏在眼底的狂喜和狠毒。

 

就在要舉杯的時候，酒店裡的工作人員給我披上了一方寬大的披肩。

 

我整個人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許冰冰氣得臉都綠了。

 

眼看著計劃馬上就成功了，她才不甘心輕易放過我。

 

眾目睽睽之下，許冰冰竟然直接動手，想要把披肩搶走。

 

臺下的賓客滿臉不解。

 

我稍微跟她拉扯了幾下，很快就松開了。

 

抬手，一杯酒下肚。

 

許冰冰看見我穿著黑色寬松的短褲，徹底抓狂。

 

「你為什麼還不走光？為什麼？！」

 

【百萬網紅許冰冰在婚禮上掀婆婆裙子。】

 

這條熱搜是獨屬於許冰冰的。

 

沒有任何資本的操縱。

 

她真的爆火了，但也徹底涼了。

 

整整一個星期。

 

不管許冰冰怎麼道歉認錯，網友們都不買賬。

 

隻要她開直播，就有人舉報。

 

她的幾個小號全網被封。

 

再次見面，許冰冰衣著樸素地跪在我家門口。

 

上輩子見識過她的殘忍，我才不相信她那麼輕易就悔改了。

 

她故意選這個時間點過來，很大程度是在等下班的趙哲昆。

 

悄悄拿出手機，給孟慶龍發了一條短信。

 

兒子回來，看到的就是「許冰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停地給我磕頭」的場景。

 

「媽！你沒事吧？她有沒有傷到你？」

 

聽到這話，許冰冰一臉的不可置信。

 

「老公，我在你心裡，就是心腸歹毒的女人嗎？」

 

「許冰冰，你是不是忘了，咱倆沒有領證，我也不是你老公。」

 

她趕緊站起身，抓住趙哲昆的胳膊，想用領證來討好他，卻被無情甩開。

 

「你當初堅持先辦婚禮再領證，不就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嗎？沒有跟你成為合法夫妻，我現在隻覺得慶幸。」

 

許冰冰好說歹說，趙哲昆油鹽不進。

 

最後還是我站出來打圓場。

 

「兒子，婚禮上發生的事，畢竟沒有對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不如就讓它過去吧？你們兩個以後好好過日子。」

 

「媽！」

 

在趙哲昆震驚的眼神中，我動作慈愛地把許冰冰請進了家門。

 

見我一如既往地好騙，許冰冰也不再浪費時間演戲，直接說出了她這次來的目的。

 

讓我們幫她還錢。

 

三千萬。

 

她可真敢要啊！

 

?

 

趙哲昆當即暴起，要把許冰冰趕出家門。

 

我則一臉為難地勸道。

 

「兒子，錢不重要，重要的是保護好冰冰不受傷害。」

 

「媽！她在網上算計你，還動手打你，那些事你都忘了嗎？」

 

「那我能怎麼辦？親眼看著好好的一個孩子，被追債的人打S嗎？」

 

聽見這話，許冰冰直接滑跪到我腳邊。

 

一口一聲媽，哭著求我幫幫她。

 

在得到我賣房籌錢的承諾後，她才喜滋滋地離開。

 

我的確有賣房的打算。

 

這房子住了十幾年，也該換新了。

 

連夜將東西打包裝箱。

 

第二天許冰冰帶著幾個水果來催錢。

 

我和趙哲昆已經人去房空。

 

意識到自己被騙，許冰冰惱羞成怒。

 

她直接將我和趙哲昆跳拉丁舞的照片發到網上，說我們關系混亂。

 

因為照片畫面都是摟抱的動作，吸引到一批吃瓜群眾。

 

許冰冰趁機開直播，有聲有色地講述她住在我家裡時，曾經聽到過不可描述的聲音。

 

用勁爆內容作為噱頭，許冰冰一天的收入極其可觀。

 

嘗到了甜頭，她更加賣力地編故事。

 

從一開始的倫理問題，變成教女生如何識別渣男，如何不讓未來婆婆騙走財產。

 

短短一個星期，她又收獲了十幾萬粉絲。

 

與此同時。

 

一個網名為「我有完整視頻」的賬號，走進大家的視野。

 

他的第一條作品，就是我和趙哲昆排練拉丁舞時的完整內容。

 

從許冰冰講述自己對拉丁的執念，到勸說我們繼續排練，再到她親手指點我們舞蹈動作。

 

事實真相，一目了然。

 

吃瓜群眾太喜歡這種不斷反轉的八卦，一個個都關注賬號，坐等後續內容。

 

許冰冰又一次成了眾矢之的。

 

除了我沒人知道。

 

「我有完整視頻」的博主是孟慶龍——許冰冰名義上的表弟。

 

其實兩人是各自的床伴。

 

許冰冰因為要賠償老板一大筆錢，她拿不出，就偷偷轉走了孟慶龍銀行卡裡的餘額。

 

那些錢的來源本身就不清不楚。

 

許冰冰篤定孟慶龍不會報警，所以才會那麼大膽。

 

孟慶龍發布的第二個視頻，是許冰冰在我家門前磕頭認錯。

 

監控畫面和說話聲音都非常清晰。

 

在知道我要賣房幫許冰冰還債後，各大網友紛紛暴怒。

 

罵許冰冰不是東西、狼心狗肺、欺負老實人。

 

為了保住自己好不容易起量的賬號，許冰冰隻能開直播解釋。

 

說我和趙哲昆在騙她。

 

說她早就聯系不上我們了。

 

同一時間，孟慶龍也打開了直播。

 

直播畫面是我。

 

隻不過他是偷拍視角。

 

我從銀行出來，提著一百多萬的現金，來到許冰冰公司樓下。

 

通過和前臺溝通，問清楚了許冰冰的老板在十二樓。

 

剛要進電梯，趙哲昆追了上來。

 

他手機畫面是許冰冰的直播間。

 

孟慶龍包裹嚴實，他就站在我們旁邊。

 

聽著許冰冰那一句又一句的汙蔑，我終於控制不住情緒，嚎啕大哭。

 

演戲要演全套。

 

哭完我帶著錢，和趙哲昆坐車去了售樓處。

 

半個小時的直播內容。

 

所有人都能看明白，我包裡的錢是幫許冰冰還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