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梁甫默認鎮北大將軍也是站他這邊的。

 

沒想到他一提廢太子，我舅舅從邊疆寫奏折罵他。

 

也因為這個，他恨上了舅舅。

 

我娘答應了爹的要求。

 

娘隻提出了一個要求，帶著我和離。

 

娘說：「妾身生錦燦的時候傷了身子，不能為夫君傳宗接代，本就羞愧不已。」

 

「如今侍奉他人，妾身更加羞愧，隻求一封和離書，老爺您另娶妻生子。」

 

我爹有些猶豫，畢竟外祖父家財萬貫，爹覺得瘦S的駱駝比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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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梁甫說不定會幫助外祖父渡過難關。

 

娘接著說：「若是老爺不嫌棄，妾身願意做老爺的外室，繼續替老爺在仕途出力。」

 

「隻求老爺不要忘了和妾身曾經的情意。」

 

「妾身隻要常常能看到老爺就心滿意足啦。」

 

我爹被恭維得有些飄飄然。

 

成婚多年，潑辣的娘對爹言聽計從。

 

爹大概也覺得娘對他無二心，同意了和娘籤和離書。

 

6

 

和離書到手，娘麻溜地帶著我搬家了。

 

至於梁甫，娘等到那串達摩佛珠到手後，帶著佛珠赴約了。

 

上輩子爹就是靠著這串佛珠打通了自己的官路。

 

皇上的寵妃梁貴妃信佛。

 

這串佛珠便是梁甫準備獻給梁貴妃的生辰禮物。

 

梁甫知道，自己的仕途還離不開妹妹梁貴妃的助力。

 

自然梁甫對妹妹也是百般奉承。

 

梁甫雖然貪財好色，但是人也精明。

 

佛珠的價值，可比一夜雲雨重要多了。

 

何況，娘還表明了哥哥不再反對廢太子的事。

 

隻不過這樣一來，東宮太子之位更加搖搖欲墜。

 

若不是太子還有一個鎮守安南的舅舅和一支神出鬼沒的暗衛，怕是梁甫會直接對太子下手。

 

皇後S後，皇上傷感了一陣，便開始寵愛同樣信佛的梁妃。

 

梁妃生下八皇子，升為梁貴妃。

 

梁貴妃母族勢力日益強大，太子為避其鋒芒，主動到安露寺替母親守陵。

 

梁甫第一次找自己的人上書請皇上廢太子，因為一些朝臣反對作罷。

 

根據我上一世的經歷，再過幾年，太子的親舅舅病逝安南。

 

沒過一年，梁甫聯合其他官員以太子無能為由第二次請求皇上廢太子。

 

我S之前，正好聽到李志對繼母說：「太子起兵造反，被處S。」

 

太子手上有鎮守安南的李家軍的虎符。

 

一半虎符是皇後去世，皇上感念太子年少喪母留給他的。

 

一半虎符是太子生辰，他舅舅李成給他的。

 

李家軍聽從他舅舅和兵符指揮。

 

但是梁甫提出廢太子的時候，正好南詔進攻，李家軍必須留一部分抵擋南詔。

 

一小部分李家軍沒法保護太子。

 

上一世，我沒見過太子。

 

我不知道太子是性格軟弱還是韜光養晦。

 

我得勸他早做打算。

 

李家軍和鎮北軍合作，才能真正拔除梁甫這顆毒瘤。

 

太子宅心仁厚，每天都會在安露寺外給乞兒施粥。

 

隻不過太子本人還是不可能出現的。

 

我賄賂了幾個乞兒，讓他們制造一點騷亂。

 

趁著侍衛過去維持秩序，我扮作乞兒從側門溜了進去。

 

我扮作乞兒主要是為了避開錦衣衛和西廠特務。

 

冰涼的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穿著青袍的少年神色冰冷地質問我道：「林府的小姐還沒到吃不起飯的程度吧？」

 

「不知道為何天天和乞兒混在一起？」

 

7

 

太子比我想象得要敏銳啊。

 

之前民間都說太子仁慈但是軟弱，看來並非如此。

 

宮內形勢必定無比兇險，把太子逼得隻能在安露寺安家。

 

太子一直隱而不發，隻是沒有十足的把握。

 

舅舅雖然反對廢太子，但是並不是太子黨。

 

舅舅本質上還是忠君愛國的，他所看不上的隻有梁甫。

 

太子的舅舅李成和我舅舅江皓都是鐵骨錚錚的忠臣。

 

他們做不出清君側的事情。

 

隻不過這次，我得勸舅舅幫幫太子。

 

皇上年邁，又被奸臣和寵妃所蒙蔽，隻有太子才能安定社稷。

 

我從腰間掏出一個香囊遞給太子道：「民女仰慕太子已久。」

 

香囊上繡的是老虎吃狗。

 

太子生肖是虎，據說皇後出生那天，夢到白虎。

 

梁甫屬狗，他自詡是皇上的忠臣，像狗一樣忠心耿耿。

 

太子接過香囊，收了手上的劍，帶我進了寺廟客堂。

 

喝了太子殿下親自沏的一壺茶，我被太子的暗衛護送回了家。

 

娘剛從右相府回來。

 

她一身紅裙，一頭黑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簪著鏤空飛鳳金步搖，風姿綽綽，美豔絕倫。

 

爹等在我們院子門口，看到娘的裝束，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娘嫁給爹後，爹不喜歡娘張揚的打扮。

 

再加上娘也沒法出席什麼需要打扮的場合，穿著漸漸越來越素。

 

娘說：「梁大人真是好風度。」

 

爹蹙眉道：「玉娘，你不要被表面蒙蔽，他貪汙受賄、誣陷忠良，是奸臣。」

 

娘說：「哦？你這麼看不上梁大人，卻要求他給你升官嗎？」

 

爹義正詞嚴地說：「人在官場身不由己。」

 

「玉娘，我如果能到高位，一定會做個為百姓做事的好官。」

 

「我隻不過需要到那個位置才能給天下辦事。」

 

呵呵，我爹真是搞笑。

 

連結發妻子都能送給別人，還覺得自己能做個好官。

 

一邊看不上梁甫，一邊巴結梁甫。

 

娘也笑了，對著爹說：「梁大人說要給我爹弄個皇商當一當呢。」

 

爹著急地問：「那我呢，梁大人有沒有說如何幫我？」

 

娘拋了個媚眼道：「別急呢，梁大人說會找你商議的。」

 

「老爺您之後可不要忘了妾身呢。」

 

爹看了看娘放浪形骸的做派，皺了皺眉，勉強點點頭。

 

爹說：「你好歹也是我們林府出來的，還是別太張揚。」

 

娘一下子冷了臉，對著門口的管家說：「送客。」

 

爹慌忙地說：「玉娘，還有一件事，你走的時候帶走了大部分下人。」

 

「現在家裡隻有幾個粗使雜役。」

 

「你再給幾個下人給我。」

 

娘一言不發，管家默默地把門關上了。

 

爹好面子，不敢大聲叫喚。

 

娘走的時候帶走了所有買過來的下人。

 

至於留下的，那就是月末需要工資的下人。

 

到了月末，看看爹能不能給出工資吧。

 

8

 

梁甫給爹畫了一個升官的大餅，隻不過要先去翰林院歷練幾年。

 

翰林院編修雖是低等官員，但都是一甲進士。

 

是未來高級官員的候補隊伍。

 

爹對這個安排很滿意。

 

月末，爹還沒等到調令，先等到了家裡僕人對工資的催收。

 

爹好面子，衣服和用度都要用好的，每個月俸祿都用在自己身上了。

 

因此手上拿不出錢。

 

家裡的僕人便在院外喊著還錢。

 

當然，這有一部分也是娘授意的。

 

外祖父拿到了地契，暫時還沒有趕走爹，也是為了讓娘實施報復。

 

這地方住的都是大小官員，聽到有人鬧事，大家紛紛出門看熱鬧。

 

一向好面子的爹羞憤無比。

 

爹下意識地過來找娘要錢，娘閉門不見。

 

爹對著我家管家放下狠話：「玉娘，你會後悔的。」

 

爹把京郊的宅子賣了換錢，接回了那個叫芙蕖的外室，以及他們的兒子。

 

爹大概是意識到了銀子的重要性，並沒有給芙蕖正室的位置。

 

爹放下狠話之後沒幾天，又修書來求和。

 

書信末尾還附上了爹為娘寫的情詩。

 

爹在信中說：「我心中的正室隻有你一個。」

 

爹大概是放不下娘的那些銀子。

 

娘笑了笑，把信給燒了，穿著金色廣繡百仙石榴裙去布莊做生意。

 

自從和離後，娘真的是越來越漂亮自信了。

 

梁甫常常找娘喝茶。

 

外祖父和娘經營著大大小小的店鋪，消息靈通。

 

娘幫著梁甫收集信息。

 

隻不過這些信息是真是假就看娘的分寸了。

 

娘當著梁甫的面修書一封，飛鴿傳書給舅舅。

 

書信勸舅舅支持梁甫，署名我娘和我外祖父。

 

梁甫輕搖著扇子，滿意地從布莊中走了出來。

 

當天晚上，梁甫派人送來了價值連城的翡翠手串。

 

爹冷笑道：「俗氣無比。」

 

爹拿出當年追娘的勁頭，每晚在院子門口吹笛子。

 

娘當年確實因為爹的笛聲對其傾慕。

 

他們成婚後，娘也央過爹吹笛子。

 

爹說：「我現在是朝廷命官，怎可再拾這些江湖技藝？」

 

娘隻得作罷。

 

現在娘隻覺得笛聲不堪入耳。

 

不勝其擾後，娘兜頭澆了爹一臉冰水。

 

娘說：「林志，別吹了，很煩人。」

 

覺得遭遇奇恥大辱的爹終於停止了這種行為。

 

娘也能靜心修書一封，找身懷絕技、能日行千裡的鏢師送給舅舅。

 

這封才是真正的家書。

 

9

 

那位外室大概也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本來在郊區見不得人，現在好不容易能夠搬到家宅，依舊頂著妾室的身份。

 

沒過幾天，這個叫芙蕖的外室就帶著丫鬟來我們布莊找碴兒。

 

說買的布料是劣質布料，鬧著要見老板娘。

 

我娘正在教我看賬本。

 

聽到有人鬧事，娘帶著我出去，對我說：「錦燦，做生意總會遇到事情，平息事端是做生意很重要的一環。」

 

「做生意不能怕事。」

 

芙蕖就是害S我的那個繼母。

 

看到她的那一剎那，我又想起了針尖穿透指尖的疼痛。

 

烙鐵貼在皮膚上發出「吱啦吱啦」的聲音，眼前是芙蕖扭曲的笑臉。

 

雖然娘在身邊，我仍舊是有些應激反應。

 

我掐住自己的手心，控制住了身子的顫抖。

 

娘似乎注意到我的異常，表面笑臉迎人，眼底一片寒冰。

 

娘看了芙蕖手上的布料一眼，就笑道：「這不是我家的布料，看來是有人成心找事，要不我們去官府評理？」

 

芙蕖確實是成心找事，沒想到我娘這麼剛，神色有些許慌張。

 

芙蕖無理卻十分囂張地說：「你個狐媚精，明明被休了還成天勾引我男人。」

 

「我今天也想請諸位評理。」

 

「你們敢買這個賤胚子的布料嗎？」

 

我娘一耳光甩在芙蕖的臉上。

 

芙蕖捂著臉，我娘反手又一耳光甩上去。

 

娘說：「一巴掌是打你說我家布料劣質。」

 

「一巴掌是打你說我勾引男人。」

 

「首先，我和林志是和離，現在是他糾纏我。」

 

「其次，我家布料沒問題，你說有問題要來鬧事，我已經找人報官了。」

 

芙蕖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官府派人帶走了。

 

林志沒能力也沒心情救她。

 

芙蕖被打了三十大板，皮開肉綻。

 

娘說：「錦燦不怕，壞人娘都會懲罰。」

 

我抱著娘的胳膊說：「錦燦一定也會保護娘的。」

 

10

 

林志不在府邸照顧芙蕖，卻跑到布莊來繼續糾纏。

 

林志說：「芙蕖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不懂規矩，驚擾了夫人，你見諒。」

 

我娘轉著手上的翡翠手串，冷笑道：「誰是你夫人？你好大的臉啊。」

 

林志說：「玉娘，不要再賭氣了。」

 

「芙蕖隻是意外，你當年生錦燦時傷了身子不能生養。」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娘以S相逼，我才找了芙蕖。」

 

「我對她沒有任何感情的。」

 

「玉娘，我這輩子愛的人，隻有你一個。」

 

當年我娘為了生我傷了身子。

 

林志指天發誓道：「我林志絕不找別的女人。」

 

「無子是我林志的命，我認了。」

 

「隻求你們娘倆平平安安。」

 

林志的這番話成功感動了我娘。

 

之後雖然林志對我的態度始終嚴厲冷漠，娘總說爹是愛我的，隻是爹不會表達。

 

現在看來，林志當初隻是做做樣子。

 

畢竟娘傷了身子，趕過來的外祖父十分不滿。

 

外祖父心疼女兒，責備林志沒照顧好娘。

 

林志那時候還沒考上進士，一無根基，二無財產。

 

要是不表忠心，外祖父怕是不會讓他好過。

 

娘冷淡地說：「林志，你不要再糾纏我了，我已經對你仁至義盡。」

 

「你要是再糾纏我，我也要報官了，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爹神情誠摯地說：「玉娘，你不能生養又帶了個女兒。」

 

「除了我，你之後肯定嫁不出去的。」

 

「你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女兒，名聲不好，以後錦燦嫁人也會受影響的。」

 

「你和我復合，之後我升官，還可以給錦燦說個好人家。」

 

「我不嫌棄你去陪過梁大人。」

 

林志口口聲聲為了我，其實都是為了他自己。

 

娘和他復合，他兒子和財富都有了，還可以憑借梁甫升官。

 

林志信心滿滿地看著我娘。

 

「快給夫人抬進去。」

 

梁甫的管家帶著一堆聘禮來了我家院子門口。

 

他說：「江娘子，大人讓我把掌家印和庫房鑰匙給你。」

 

「隻要您答應，錦燦小姐就是相府嫡女。」

 

我爹和住在這裡的其他官員目瞪口呆。

 

他們本來隻是過來看我爹追妻火葬場。

 

沒想到看到權傾朝野的右相梁甫給我娘——一個棄婦提親。

 

梁甫的正室早亡，之後流連花叢，懷孕的都娶回來做了妾。

 

隻是沒有再娶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