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身孕了,喝什麼酒?」
他眼中喜色大盛,禁不住捉住我的手。
「皇上前幾日召見我,說有意派我去駐守韓城,我便推脫了。」
「你有身孕,我總是不放心,必須要陪在你身側。」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若是父皇有什麼怪罪,你來尋我便是。」
我那時,沉浸在初為人母的喜悅中。
並沒有注意到,他望著我的眼神裡,帶著些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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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席間,他替自己斟酒時,不慎將那美酒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阿姝,可否允我去更衣?」
我正與四皇妹攀談,聞言連眼都沒抬:
「嗯,你去吧。」
四皇妹景容滿眼豔羨:
「瞧三驸馬的模樣,真是對皇姐十分體貼。」
我羞怯地笑了。
直到皇後為景樂擇定的吉時到了,送嫁的車隊卻遲遲未至。
我心中泛起一股不祥的直覺。
一回頭,卻見季文琛仍沒有回來。
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無端想起了帶季文琛回門那日。
他也是這樣消失在我身後。
旋即,便被人發現同景樂在御花園中私會。
此時,有太監慌慌張張地跑進公主府,對坐於高處的皇後耳語。
皇後的霎那間便臉色慘白。
「母後,怎麼了?」
我心知不妙,急忙踱到皇後身側。
皇後正撐著頭,使勁揉著自己的眉心。
見到我,卻是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我一時不穩,跪在了地上。
「賤人!果真是賤婦生的,連自己的夫婿都看管不好。」
她戴著長長的護甲的手,顫顫巍巍地指著我。
「景樂被季文琛拐跑了。」
「她身旁的宮女已經招供了,說季文琛早同她計劃好了,要趁她大婚出宮當日,帶著她逃出都城呢!」
「完了,景樂完了,胡氏也完了……」
她氣恨交加。
猶不解恨,伸出腳,狠狠地踢著我。
「賤人,都怪你!你個不中用的東西,枉本宮當初送了暖情酒,想撮合你同季文琛......」
我癱軟在地上。
任她一腳腳朝著我泄憤。
腦中嗡聲一片。
不斷回響著,方才她說的那句。
「景樂被季文琛拐跑了。」
原來,這幾個月,他忽然的轉變。
他對我一切溫柔繾綣,都是假的。
我自嘲地笑出聲來。
枉我聰明一世。
臨了,竟然被他的手段勾得動了心。
松懈了對他的看管。
這半年,所謂同我琴瑟和鳴的日子。
他竟在尋各種法子,同景樂策劃這一場私奔。
季文琛,你真是好狠的心吶。
15
我又一次跪在長明宮冰冷的地上。
膝蓋的舊疾似乎又復發了。
一下又一下,傳來鑽心的疼痛。
父皇冷冷盯著我。
隨手抄起他身旁一塊砚臺,朝我丟過來。
我不敢躲開。
那砚臺砸中了我的額角。
血跡順著發絲流下,散發絲絲的腥味。
我卻懶於在意這公主的體面,一下又一下地磕著頭。
「父皇,都是兒臣的錯。」
「季將軍並無反心,景樂也隻是為情所困,同胡氏無關,一切都是兒臣無用,無法看顧好夫婿。」
「求父皇再給兒臣一次機會,兒臣這次一定好好教訓他。」
季文琛和景樂根本跑不了多遠。
他們是在城郊的一片密林中被父皇派去的兵士捉住的。
眼下,景樂被捉回來,禁足於鳳儀宮。
季文琛便沒那麼好運了。
已經被下了內獄。
我並不知,父皇有沒有對他上刑。
隻是直覺,若是讓父皇下令處置他,恐怕他必然沒有什麼好下場。
「姝兒,朕對你很失望。」
他嘆了口氣。
「但是你畢竟是朕的親女,朕不會罰你太過。」
「為防他連累你,朕這便下旨,讓你與那廝和離吧。」
「父皇!」
我不可置信地抬眼。
誘拐公主同他私奔,他犯了太大的錯。
季將軍為保家族周全,唯一的法子,便是舍棄他,同他斷絕關系。
到那時,若是沒了驸馬這層身份保護,恐怕他性命難保。
我咬了咬牙。
「父皇,兒臣懷了他的孩子。」
「您也不忍心,讓您的外孫方一出生就沒了父親吧?」
「兒臣的兩位母妃都早逝,難不成您要讓兒臣身旁一個親近的人都沒有嗎?」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他輕輕喟嘆了一聲。
「罷了。」
「姝兒,你既然一定要保他,便如你所願。」
「隻是,有些他的罪名,你必須要同他一起承擔了。為了這樣一個負心的人,值得嗎?」
值得嗎?
我恍惚又想起,那雪地之中,他緊緊抓著我的手。
那時,他救了我一次。
現在,活該由我還他一命。
我含著淚,堅定地對父皇磕了頭:
「多謝父皇成全。」
16
父皇下旨,褫奪我的公主封號,貶為尋城縣主。
我也親自帶了赦免他的聖旨,去了內獄將他領出來。
他身上布滿了累累受刑的痕跡。
頹靡地倒在稻草堆上。
見有人來時,雙眼驟然發亮。
看清我之後,那亮光卻驟然熄滅。
「怎麼是你?」
他臉上的失望太過明顯。
我的心如刀割一般,泛起密密麻麻的鈍痛。
面上卻強作冷淡。
「父皇說了,赦免你的罪過。」
「隻是從今往後,不許你和景樂相見。」
他悶著頭跟在我身後,出了宮。
還是沒忍住,猶猶豫豫地道:
「南宮姝,景樂如何了?」
雖然我早知道,他那些日子的小意溫柔,不過是裝出來的。
可真的見到他滿眼都是景樂的模樣,我還是忍不住,悄悄紅了眼眶。
「你放心,景樂好得很。」
「皇後娘娘說了,她的婚期得延後,要在宮裡再收收性子才成。」
他低低地應了聲。
走到宮門口,我止住了腳步。
他悶聲道:
「我,我同景樂,是不是再無可能了?」
「南宮姝,我是不是自此以後,再也逃不開你的魔掌了?」
我輕笑了一聲。
「不是。」
說罷,自袖中掏出那封休書給他。
「從今往後,你同我再沒有一點關系。」
「你自由了。」
說罷,我喚了馬車來。
回頭看,季文琛舉著那封休書,正愣在原地。
他忽然抬起頭,望著我的眼神中,有些驚詫。
「你,你真的要休了我?」
我對他釋然地揚唇一笑。
「季文琛,我欠你的,還清了。」
「從今往後,山高水遠,再不相見。」
說罷,我便準備上馬車。
我得回公主府收拾行囊。
我如今,已經不是三公主了,自是不可待在都城中。
擇日,我便要前往封地尋城。
忽然,一雙手拽住了我的袖子。
季文琛微微張著嘴,不可置信地望著我。
「南宮姝,你竟然這麼輕易地就放過我了?」
「你,你對我的那些情意,也是假的不是?」
他說著說著,竟然有些慌張起來。
「對了,還有你腹中的孩子。」
「你不能休了我,你腹中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提到孩子,他仿佛給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
松了一口氣,喃喃道:
「對了,還有孩子。」
他抬起頭,又露出從前那般自負的神色。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就同你回去,繼續做你的驸馬吧。」
17
他瞧著信心滿滿。
仿佛我一定會答應他一樣。
可他眼底的焦灼之色,和他拽著我時,微微顫抖的手,已經泄露了他心底的緊張。
「孩子?」
我強忍住眼底的淚意。
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孩子早就沒了。」
在那場狼狽的、潦草結束的,本為景樂大婚準備的宴席上。
皇後狠狠踹我時,我便感到身下淌過熱流。
回府的路上,衣裙已經被血色浸湿。
到府中不久,那孩子就離我而去了。
明明在他同景樂私奔之前,我已經告訴了他,我有了身孕。
他卻仍舊沒有改變他的計劃。
足以證明,他心中沒有這個孩子,也沒有我。
孩子沒了也好。
留下來,也沒有什麼意義。
我看了眼他錯愕的模樣。
抹一抹眼角,轉身便要上馬車。
他卻活似反應過來一樣。
忽然撲過來,從身後抱住了我。
「南宮姝,你不準走!」
他的聲音裡帶了微微的哭腔。
第一次,這般低聲下氣地同我說話。
「我,我錯了不行嗎?」
他的聲音裡滿是無助。
「爹已經將我除去族譜,太後早逝,景樂也不願見我。」
「我如今,已經無處可去。」
「你能原諒我一回嗎,阿姝?」
我一點點,掰開他交叉在我腹前的十指。
直到將他狠狠地推開。
「晚了。」
我毫無留戀地上了馬車。
任由他在我身後,絕望地喚著我的名姓。
我緩緩閉上了雙眼。
忍住了即將滑落的淚。
我也曾想與君共老。
奈何春逝。
從今後,山高水長。
惟願與君再不逢。
【番外完】
番外-尋城
尋城是個秀美之地。
南宮姝自在尋城定居下來後,每日心怡了不少。
連帶著風湿的舊疾,也好了許多。
她每日便看看書,插插花,日子也悠闲許多。
「總覺得,能在這兒過這樣的日子,比在皇宮中做公主強上許多。」
她這般同夏意說著。
她原本,就希望能過些舒心的日子。
如今,她雖名義上遭了貶斥,卻反倒喜歡這尋城喜歡得不行。
也算是一種因禍得福。
聽說,尋城中來了個說書先生。
原本名氣是不響的,不過聽說,他說的是她這個縣主的故事。
便有人將話遞到了南宮姝的耳中。
南宮姝有一日午後無趣,便帶著夏意去那茶樓。
卻沒想到,那說書的先生一出來,她便冷了臉站了起來。
「阿姝,阿姝!」
街上的百姓瞠目結舌地瞧著那男子,追了縣主半裡路。
最後,竟然還追上了。
「阿姝!」
一旁有人嘖嘖嘆道:
「這人倒也是膽子大,竟然敢喚縣主的名諱。」
他跑到南宮姝跟前,拽她的袖子。
「阿姝,我終於尋到你了。」
南宮姝冷冷地撒開他的手。
望著他的眼裡,隻剩漠然。
「你快走吧,尋城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那夜回去之後,南宮姝許久沒犯的頭疾又犯了。
她同夏意說:
「或許,當初應當讓父皇將他S了,省得他像片狗皮膏藥一樣,使勁粘著我。」
尋城偏僻了些,最好的大夫也對她的頭疾束手無策。
「縣主,你隻需將心放寬些,這頭疾定然會好的。」
南宮姝無法,隻得撐著頭,在床榻邊靠了一夜。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感覺有人的手,在揉她頭上的某處。
揉了許久,那疼痛的感覺終究好了些。
「夏意,你何時學會的?」
南宮姝閉著眼,緊緊擰著的眉頭松開了些。
那熟悉的沉悶聲音卻自她頭頂上傳來:
「在軍營中做事時,同軍中的大夫學的。」ẗų⁹
她猛地睜開眼。
看清眼前的人,正是季文琛。
隻不過,他身上再也沒有從前那股銳氣。
反倒柔和了許多。
他望著她的眉眼,更加滿是柔情。
南宮姝尖聲道:
「誰, 誰將他放進來的?」
夏意慌忙進來:
「縣主, 是我瞌睡了, 不小心讓人翻牆溜了進來……」
第二日,被趕出來的季文琛正靠著縣主府的牆打盹兒。
夏意遠遠地扔了個荷包給他。
「縣主說了, 這是打賞你的銀子。」
「你若是知趣, 便盡快離開尋城吧。」
季文琛看了看手中的銀子,苦笑了起來。
父親雖同他斷絕了關系, 到底是不忍親子受苦。
替他在都城之郊的軍營中, 尋了個差事。
有一回,他在酒樓中飲酒時, 曾遇見了已經嫁為人婦的景樂。
景樂既是公主,又是寧安公府的少夫人,自然前呼後擁, 貴不ţŭ̀⁻可言。
反倒他一介白身, 顯得落魄無比。
景樂比從前穩重了不少。
舉手投足間,落落大方。
更是將當初同他的私奔之事,引為笑談。
季文琛並不在意,隻是絞盡腦汁,千方百計地引她談起南宮姝。
景樂嘆了口氣,明白了他別扭的心思,便將當年的所有事和盤託出。
他才知道,南宮姝當初為了護住他的性命, 付出了到底多大的代價。
不僅是公主之位遭了廢黜, 被趕出了都城。
她的孩子生生地沒了,卻對著皇上說,她腹中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以此相要挾, 隻為留下他的性命。
臨了, 卻仍然記著當初的諾言, 知道他陪在她身邊, 是心不甘情不願, 用一副休夫書, 放了他的自由。
她受了那麼多委屈,卻什麼也沒對他說。
景樂說完, 悵然地望著他。
「文琛哥哥, 從前,是我們太無知了。」
「那些可笑的往事,便都當做從未發生過吧。」
「皇姐心中有你,你去尋她吧。」
她頓了頓,眼中閃爍著淚光。
「你若是尋到了她,要好好彌補她, 也替我對她說一聲對不住。」
他走出那酒樓,心中隻剩了哀慟之意。
他究竟是怎樣傷透了她的心。
才會讓滿心眼裡都是他的她,那樣ṭũ̂₍決絕地離去。
他也知道,她對他沒有虧欠了。
可他對她仍有虧欠。
他也明白, 她再也不想沾惹上他。
隻想同他山高水遠, 再不相逢。
可她還沒問過,他願不願意呢?
他欠她的太多。
他曾說,這輩子都不會對她動心。
可他食言了。
他開始迫切地想同她發生些什麼。
在欠她的還完之前, 哪怕付出他的性命。
季文琛想,他是不會放棄的。
水滴石穿。
他會一直守在她的身側。
總有一日,她一定會原諒他。
一定會的。
【全文完】
我是仙俠劇中唯一的凡人,仙魔戀卑微的工具人。 我用盡手段、委屈求生,卻在死後被眾仙所不齒。 「死倒也罷了,可惜汙了這場雪。」 重生後我看著劇情彈幕,咽下血淚屈辱,扮演最柔弱善良的高光角色。 一點點地試探著觀眾們最喜愛的人設,讓他們愛我,為我瘋魔。 將這個充斥仙魔的世界,都放在我的腳下! 誰會知道那個天資絕世萬載難逢的雪衣仙子,其實隻是個凡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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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無分文被侯府趕出來,凍得快死的時候,一個兇悍的軍漢把我撿回了家。 他不嫌棄我是個唱戲的殘花敗柳,我也不冷待他亡妻留下的病弱幼子。"
上 輩子我被盛名所累,從少年成名的渾名,到後來蛇蠍婦人 的罵名,一輩子活在刀鋒浪尖之上殚精竭慮。這輩子我隻想當個背靠祖蔭庇佑,混吃混喝等著繼承家產的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