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嫻，沒想到你倒是有幾分本事。」

我乖乖地跪了下去：「能為娘娘分憂，是奴婢的榮幸。」

 

其實我根本沒去找安公公。

 

嫡姐是相府嫡女，又是皇上親封的貴妃。

 

若是沒有中毒的意外，入宮當晚，她就會被寵幸。

 

我不過是給太醫塞了點銀子，讓他在第三日的時候，告訴皇上嫡姐已經病愈。

 

皇上當初冊封嫡姐為貴妃，不僅是看上嫡姐的容貌和才情，更重要的是她相府嫡女的身份。

 

得知嫡姐病愈，他一定會及時寵幸嫡姐。

 

安撫後宮的同時也是在給丞相面子。

Advertisement

 

8

 

如前世一樣，一夜恩寵過後，淑貴妃成了後宮裡新晉的紅人。

 

皇上已經連續數日翻了嫡姐的牌子。

 

嫡姐憑借著多年的經營，成功拉住了皇上的心，讓他一下朝便趕來嫡姐的寢宮。

 

這也讓嫡姐，瞬間成為後宮女人的眼中刺。

 

聽說，已經有嫔妃到皇後面前去告狀，讓皇後約束嫡姐。

 

嫡姐得知消息，不屑地冷笑。

 

「一群跳梁小醜，也想跟我比擬？」

 

「她們也配？」

 

出生便是相府嫡女，自小眾星拱月，嫡姐向來自視甚高，根本看不起那些出身比她低微的妃嫔。

 

在她看來，有爹爹在前朝把持，她隻要在後宮牢牢抓住皇帝的心就足夠了。

 

嫡姐的行為越發地肆無忌憚，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

 

這日，嫡姐特地準備了一段霓裳舞邀請皇帝共賞。

 

她身著煙雲薄紗，輕盈的身姿在大鼓上來回跳躍，如同誤入人間的仙子一般美妙。

 

皇帝看得如痴如醉，神魂都被引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嫡姐變戲法似的，從後腰掏出一杯酒敬獻了上去。

 

「陛下，可願陪臣妾共飲一杯？」

 

皇帝笑呵呵地上前，接過酒杯喝下。

 

剛喝完，意外就發生了。

 

鼓面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直接塌陷了下去。

 

嫡姐在驚呼聲中，摔得無比狼狽。

 

嫡姐的腿摔傷了，今夜她自然無法侍寢。

 

為了安撫她，皇帝陪在她身邊，哄著她睡著。

 

直到嫡姐入睡，皇上才從內殿出來。

 

他出門的瞬間，我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他的目光掃過我的臉龐，剎那間，有些失神。

 

「沈嫻？」

 

我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跟他對視。

 

他卻對我起了興趣，蹲下身，用指尖挑起我的下巴，逼我跟他對視。

 

「十年前，你去過狩獵場嗎？」

 

我一臉驚恐，連忙搖頭：

 

「沒有，奴婢哪有福分去皇家獵場。」

 

皇帝笑得一臉玩味地打量著我。

 

「朕剛才隻說了狩獵場，可沒指明是皇家。」

 

我嚇得瑟瑟發抖，眼眶頓時就紅了，猶如受驚的小兔。

 

自小我就知道，我的美貌雖比嫡姐遜色幾分。

 

可我有一雙會勾人的水眸子，隻要我水汪汪地注視著男人，沒有幾個男人能承受得住這種秋波。

 

皇帝捏著我下巴的手在不斷地收緊。

 

嫡姐大著膽子在酒裡放了助興的東西，此刻皇帝看我的眼神逐漸迷離。

 

下一秒，不等我反應。

 

皇帝猛地一把將我抱入懷裡。

 

「不用否認，朕知道是你。你腳踝上的月牙疤痕，朕不會忘記。」

 

9

 

我被皇帝拉入偏殿。

 

我羞紅了臉，悄悄偷瞄著他。

 

他的手，在我的腳踝上來回摩挲。

 

「別怕，朕會寵你。」

 

我欲拒還迎，想要推開他。

 

「皇上，別這樣。若是被娘娘知道，奴婢會沒命的，奴婢的娘親也會受牽連。」

 

皇帝一言九鼎慣了，哪受得了隱忍的苦，當即沉下臉。

 

「貴妃又如何？能大得過朕嗎？」

 

「朕跟你保證，你和你的姨娘都不會有事。」

 

我委屈地撲入皇帝懷中，他猛地將我推倒在床榻上。

 

紅鸞帳下，春色旖旎，一夜恩寵。

 

10

 

次日，得知我被恩寵的一夜後，嫡姐氣得要杖斃了我。

 

「賤人，你居然敢背叛我？」

 

我瑟縮地低著頭，任由嫡姐打罵，不敢有半點閃躲，嘴裡不斷喊著冤枉。

 

「娘娘饒命，奴婢不敢。皇上昨晚像是喝醉了一般，奴婢不敢違抗聖意，求娘娘饒了奴婢吧。」

 

這話簡直是在戳嫡姐的心窩子。

 

她重金求來的秘藥，冒著被廢的風險摻入酒水之中，原本想要恩寵永固。

 

沒想到，最後給我做了嫁衣，她怎麼能不氣？

 

被我這麼一刺激，嫡姐徹底亂了神智。

 

「賤人，還敢亂語。來人，把這張臉給我扇爛了。」

 

宮人得了命令，立刻上前對我實施懲戒。

 

大巴掌狠狠扇打下來的瞬間，我的腦袋一片暈眩。

 

我咬牙，SS掐著大腿，逼著自己清醒。

 

熬過這關，我的出頭機會就來了。

 

在意識快消散前，我終於聽到宮人的傳喚：

 

「皇上駕到！」

 

11

 

嫡姐臉色一變，想命宮人將我拖下去，已經來不及了。

 

皇帝發現倒地的我，立刻朝我走來。

 

「嫻兒，你沒事吧？」

 

我想說話，張口卻是一陣鮮血洶湧而出。

 

楚楚可憐的狼狽模樣，讓皇帝徹底怒了。

 

他昨晚才寵幸了我，並且沒有讓宮人隱瞞此消息，便是打算承認我是他的人。

 

可嫡姐卻在此時對我動用私刑，這不是徹底打皇帝的臉嗎？

 

皇權豈容挑釁？

 

「淑貴妃，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後宮私設刑堂？」

 

嫡姐嚇得連忙跪了下去，嬌聲求饒。

 

「求皇上恕罪，是這婢女偷了臣妾心愛的發簪，臣妾才會懲罰她。」

 

嫡姐還真是聰慧，張口就給我安上個小偷的罪名。

 

隻可惜，她用錯了時候。

 

皇帝震怒：「一派胡言。」

 

「嫻兒和你一樣都是沈丞相的女兒，你是覺得你們丞相府品行有問題嗎？」

 

嫡姐抽噎地哭出聲：

 

「皇上，臣妾腳踝疼。」

 

說話間，她狀似不經意地露出腳踝上的傷疤。

 

前世，嫡姐每每用這招都能心想事成。

 

如今，皇帝非但沒憐惜她，看她的眼神裡還帶著一絲寒意。

 

最後皇帝罰嫡姐禁足一個月，讓她好好在錦繡宮裡反思。

 

嫡姐恐怕想破腦袋也不能明白，為什麼爹爹教給她的固寵絕招不靈驗了。

 

嫡姐入宮前，爹爹無意間得知皇帝的秘密。

 

皇帝年幼時曾跟隨先皇到皇家獵場狩獵，因為貪玩，他甩開暗衛獨自追擊獵物。

 

結果意外遇到一隻野豬差點喪命，最後被一女子救下。

 

等皇帝醒來，已經不見女子蹤影，他隻記得女子的腳踝上有個月牙形的疤痕。

 

幾年來，皇帝一直暗中派人尋找當年那女子的下落，隻可惜都沒有結果。

 

前世，嫡姐之所以能夠冠寵六宮，這道傷疤助力良多。

 

如今，我跟嫡姐的腳踝都有傷疤，而我先被發現。

 

我從不提及此事，嫡姐卻跟我相反。每每借此邀功。

 

皇帝向來多疑，再加上我跟嫡姐地位懸殊。

 

他便認為是嫡姐想搶我的功勞，而我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裡，根本不知道當年自己救的是皇帝。

 

皇帝心疼我挨了打，當即通知內務府，封我為七品才人。

 

不過一夜的工夫，我便從卑賤奴婢翻身成了主子。

 

望著嫡姐咬牙切齒恨不得S了我的模樣。

 

我將笑意吞了下去。

 

乾坤未定，未來我還有更多驚喜送給嫡姐。

 

12

 

結敕封那天，按照舊俗宮妃之間都會送禮來拜賀。

 

可我這寧華宮前，冷冷清清，連個人影都沒有。

 

伺候我的宮女採蓮，都忍不住替我抱怨：

 

「小主，這些人也太過分了吧，怎可如此輕視於你？」

 

我淡淡一笑，並沒在意。

 

這後宮裡，大多數都是捧高踩低的主。

 

她們沒趁機陷害我，去找貴妃邀功就不錯了。

 

話音剛落，就聽門口傳來動靜，隨後採蓮欣喜地跑進來跟我匯報：

 

「小主，皇後娘娘讓人給您送賀禮來。」

 

收了皇後送的禮物後，我親手做了糕點，讓採蓮送去當回禮。

 

採蓮拿著我做的糕點一臉為難。

 

「小主，我們就回禮這些嗎？」

 

我淡淡一笑：

 

「皇後娘娘鳳儀天下，什麼好物沒見過，我囊中羞澀又何必強求呢？聽我安排，就按這個送。」

 

嫡姐爭寵的手段，遠超我的想象。

 

聽說，她私下給安公公送了不少美人。

 

才禁足三日，她又被皇帝翻了牌子。

 

一夜紅鸞，次日皇帝連上朝的時間都延誤了。

 

此後，一連多日，皇帝都夜宿在貴妃的錦繡宮。

 

後宮上下皆知，貴妃恩寵依舊，而我不過就是個笑話。

 

這日，宮人來報，說淑貴妃要見我。

 

不等我反應，便被宮人強押到嫡姐跟前。

 

見了我，嫡姐眼眸裡透出一絲嘲諷。

 

「本宮還真是小瞧了你這個賤人。」

 

「借著本宮的手，爬上龍床，你的膽子可真不小。」

 

她冷著臉，抬腳將我直接踹翻。

 

「別以為封了才人，我就不能動你。偌大的後宮，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我能帶你進宮，也能讓你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忍下怒氣，乖乖求饒：

 

「貴妃娘娘，奴婢錯了。奴婢無心跟你爭寵，一切都是意外，求娘娘寬宥。」

 

嫡姐勾唇笑出聲來：

 

「哈哈哈，奴婢？你聽聽你喊自己什麼，果然是天生的奴才，上不了臺面的賤民。」

 

「看來你如此卑賤的份上，本宮就賞你件好東西，自己過來拿。」

 

我上前的瞬間，嫡姐手中的玉如意突然掉落，上好的翡翠玉如意碎了滿地。

 

嫡姐盛怒：「大膽沈才人，本宮好心將皇上賞賜的玉如意送給你，你居然敢弄壞了。這是在藐視皇家，是對本宮的大不敬。」

 

「來人，拖出去，杖打三十板以示懲戒。」

 

她這是想趁機要了我的命，即便我接住玉如意，也會有下個翡翠瑪瑙等著我。

 

我隻能求饒。

 

可我越求饒，嫡姐就笑得越開心。

 

我被宮人SS摁在刑具上，板子下來的一瞬間，兩眼一黑差點沒昏S過去。

 

眼看著就要陷入危機，突然一道清麗的聲音傳來：

 

「淑貴妃，這是在作何呢？」

 

13

 

嫡姐臉色微變，瞬間反應過來，緩緩起身上前迎接皇後。

 

「娘娘今日怎會有空來錦繡宮？」

 

皇後淡淡道：

 

「上次沈才人給本宮送了些糕點，味道不錯。本宮原本是想找沈才人再要些，聽說她來你這了，就過來看看。」

 

「為何把沈才人押著？」

 

嫡姐立刻將我打碎玉如意的事情說了出來。

 

「娘娘，臣妾也是覺得沈才人藐視聖上，這才生氣責罰。」

 

皇後平靜地開口：

 

「不過就是件玉如意，本宮賠你便是。後宮之中，誰宮裡沒幾件皇上賞賜的東西，別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

 

嫡姐恨得咬牙切齒，面對皇後，她也隻能忍著怒氣吞回去。

 

她親自扶著我從刑具上下來，壓低了聲音警告我：

 

「別以為投靠了皇後，本宮就不敢動你。」

 

嫡姐不僅是貴妃，身後還有文官之首的丞相爹爹。

 

普通的小懲小戒根本沒有辦法毀了她，我現在隻能忍著。

 

14

 

從錦繡宮出來，我當面謝過皇後。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問道：「你怎麼知道本宮家鄉的糕點？」

 

嫡姐命人來傳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一定是鴻門宴，悄悄讓採蓮帶了糕點送去找皇後求助。

 

皇後是出了名的賢後，可皇帝並不是好皇帝，否則安公公這種老變態也不可能在後宮作威作福了？

 

我笑了笑：

 

「邊塞風光無限好，娘娘可還記得策馬揚鞭時的暢快？」

 

我的話，讓皇後原本冷漠的雙眸裡透出了一絲向往。

 

皇後的父親是鎮國大將軍，常年鎮守邊關，皇後自小在邊塞長大。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嫡姐那樣，想要入宮爭寵。

 

若不是皇帝忌憚孫家手上的兵權，下旨冊封孫家嫡女為後，皇後都不可能進宮。

 

前世，在這吃人的後宮裡，皇後曾給過我唯一的溫暖。

 

既然老天給了我重生的機會，這份恩情我也得還。

 

我壓低了聲音：

 

「娘娘邊塞起風了，為了慶國百姓，為了慶國的將士，為了孫家軍，請娘娘務必小心。」

 

皇後眉眼一沉，威嚴的氣勢朝我逼來。

 

「你這話是何意？」

 

「娘娘，臣妾的爹爹也是沈丞相。」

 

我這是要告訴皇後，雖然我看似低微，卻也有機會接觸到上層機密。

 

悄悄在皇後的手心塞了一張紙條，我便起身離開。

 

若皇後不傻，她一定會去查證。

 

到時候，她就會知道。她敬愛的皇帝，為興建宮殿來享樂，挪用了軍餉。

 

將士們沒有軍費購買冬衣御寒，餓著肚子上場S敵S傷無數。

 

前世，正是因為援軍不足，又缺糧少食，導致孫家戰敗。

 

皇帝卻將罪過全推在孫家頭上。

 

斥責孫家打了敗仗，奪了孫家兵權，還下令斬S孫家滿門。

 

後宮中，皇後的處境也因為孫家的落敗變得步履維艱。

 

反倒是嫡姐聖眷正濃，便打起了奪後的心思。

 

皇後在嫡姐的設計下，活活被氣S。

 

該說的我都說了，若皇後連查證一番都不願意，那孫家落敗也隻能算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