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繳費單,又想一把扔進垃圾桶然後走掉。
「我有。」我把手機餘額給她看。
「你去賣了?」她看了一眼,臉色驟變。
我真謝謝她的大嗓門,一個病房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我倒抽一口氣。
「我就不能是賺的?」
她的眼神像是不信,「醫院就是騙錢的,你媽我命大,這病S不了。」
我很難堪。
但我知道她為什麼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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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心疼錢。
她也想高貴優雅地活著,但是生活總是給她重重一擊。
「下了手術臺,再來跟我說命大吧。」
我不再理她,獨自去辦理好了一切。
做完全部檢查,手術安排在晚上 8 點。
塵埃落定,她終於不再鬧了。
「你都 27 了,找個好男人嫁了吧,我懶得伺候你了。」推進手術室前,她突然對我說。
她從未用那樣深沉的語氣跟我說過話,聽起來像訣別。
「休想。」我很煩。
「你這人!」我媽氣得很。
「不服氣你待會跳下手術臺再跟我吵。」我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坐在手術室外面的長凳上,我的心情很亂。
楊槐是我外婆介紹的相親對象,她說是外公戰友的孫子,讓我去相親。
她不知道楊槐家裡開公司,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錢,人家那邊答應相親也怕是隻是走個過場。
至於閃婚這件事,我並不想告訴我媽,她會打什麼主意,我心裡很清楚。
想起我媽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有個姐姐,比你大兩歲,叫李茜,在美國 XXX,我要是下不了手術臺,你去幫媽媽看看她。她的照片和地址在我微信的收藏夾裡。」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我姐姐的照片。
她很漂亮,照片裡的她穿著 GUCCI,拎著 CHANEL 的包包……
我感嘆了一句,我那個素未謀面的爹是真的有錢。
外婆偷偷跟我說過,我媽和我爸離婚後,我姐跟著我爸,我跟著我媽。
我媽自私得很,她怕我是白眼狼,怕養我二十幾年,最後我跟著別人跑了。
所以她從小就告訴我,我是她一個人生的,沒爹。
「別人都有爸爸,為什麼我沒有?」
「你爸S了。江笙,你要是不要你媽了,你現在就走!」
每次我看到她氣得渾身在抖,我就妥協了。
「S了就S了吧,你跟一個S人置什麼氣?」我安慰她。
7
心髒支架手術比我想象中得久。
我在外面等,有些度日如年。
大概等了一個小時,醫生讓我進去,說導管導進去了,有兩處動脈堵塞了 90%,讓我決定用哪一種方案。
「兩種方案各有各的好處,價格相差挺大的,家屬就你一個?」
「嗯。」我也不是太懂,隻是看見我媽躺在那裡,我的心就揪在了一起,「要最貴的材料。」
我想都沒想,就聽從醫生的籤字了。
手心出了好多汗,握筆的時候,我連名字都不會寫了。
籤完字出去,我整個人像是飄在空中,很不踏實。
這還是我第一次做這麼大的決定。
我一直以為我已經夠獨立,獨立到不需要任何人。
可是在我媽的手術方案上籤字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孤獨有多可怕,可怕到輕易地吞噬到我的意志,讓我感到無窮無盡的無助。
「如果她真S了怎麼辦?」
我不敢去想。
她脾氣真的很差。抽煙,喝酒,打牌,樣樣都會。
火氣上來,她會打我,罵我,讓我滾。
我往哪裡滾?
但她即使一點也不像一個媽,還是會在我半夜生病發高燒的時候,踩著拖鞋背我去診所,別人說關門不看了,她可以一直站在門口,一直吵,吵到別人給我看病。
她即使一點也不像一個媽,還是會在我被同學欺負的時候,咬著煙就要和同學爸爸幹架。
託她的福,我就算沒有爸爸,學校裡也再沒人敢欺負我。
她自己過得沒個人樣,還是堅持把我拉扯大。
所以,我哪裡都不去。
我就守著她,看這輩子誰先把誰熬S。
坐了好久,手上有點湿湿的,我伸手摸了一下眼睛,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哭了。
我想著趕緊去衛生間洗把臉。
跑到轉角就看到兩個人影從我側面走過。
8
「這才幾天,又把人甩了,還給拉黑了,真夠絕情的啊。」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笑著說。
「呵……」穿著西裝的男人輕哼了一聲,沒說話。
「大家都在打賭,下一個出現在你身邊的網紅是誰,換來換去,你到底要找什麼樣的啊,楊大少爺。」
「不玩了。」男人平靜地來了一句。
熟悉的聲音一下子鑽進我耳朵裡,我打了一個冷戰。
楊槐?!
我僵在原地不動了。
他怎麼在這裡?
偷聽別人說話真的很沒禮貌。
可是他們走得太快,我難以躲避,進退兩難。
「不玩了?」醫生顯得很驚訝。「怎麼楊大少爺要改邪歸正了?」
楊槐沒說話,隻是笑笑,隨後吐了一句,「老爺子介紹了一個。」
「相親?」醫生顯得更振奮了,「你楊槐要去相親?」
沒等到回答,楊槐已經定在我面前了。
我站在那裡,抬頭看著他,正好碰到他看向我的目光,突然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醫生也看到了我倆怪異的對視,停了下來。
「熟人?」他問。
「老板。」我搶先一步喊他。
「哦,你家員工。」
楊槐沒有回答他,隻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後,走廊盡頭的手術室,「怎麼在這兒?」
「陪人做手術。」我下意識就不想告訴他,手術的人是我媽。
他看了看我身後「介入室」的大門,微微皺了皺眉,「就你一個人?」
「嗯。」我這才想起我是要去廁所的,去了還要趕快回來,「我去那邊一下,先走了。」
「嗯。」
我逃一般地往廁所跑。
身後醫生又開始跟他聊天,仿佛我這個小插曲不足一提。
「晚上同學會,你可得幫著我點,我喝不了,明天還要上班。」
後面就沒聽見他們說話了。
從廁所出來,走廊上已經沒有人了,我趕緊又去手術室外面等著。
回想起他倆的對話,我心裡還是有一些低落。
連同學都知道他這麼愛玩,所以我的存在真的隻是一紙婚約而已。
我還在奢望什麼?
又等了一會兒,我媽就被推出來了。
手術很順利,我的心情終於好起來。
晚上給她買了粥,喂了她,她因為痛也不怎麼罵我了。
看到她睡了,我請了護工,我還得上班,沒辦法一直待在醫院。
在刷卡的時候,我又想起了楊槐。
多虧有他,我刷卡的時候才可以這麼幹脆。
我苦澀地笑了笑。
9
剛要坐電梯下去,手機響了。
「走了嗎?」
是楊槐。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問這個,難道他還在醫院?
「嗯,馬上出醫院。」
「到負二樓。」
負二樓?我沒多想,趕緊去了醫院負二樓。
一出電梯,就看到了他那輛黑色賓利。
他搖下車窗,示意我上車。
我隻好硬著頭皮拉開了後座的門。
「坐前面。」簡簡單單三個字,帶著不容置疑的威信。
「好。」我隻好忐忑地坐了上去。
其實每天早上,我都是跟他一起坐車去公司的。
他坐副駕駛,我坐後排,然後在離公司還有一條街的距離,我會提前下車。
他開車,我坐副駕駛,這還是第一次。
他側過臉,見我系上了安全帶,才啟動車子往別墅的方向開去。
「你不是要去同學會嗎?」我原以為這個點,他都應該在酒局上了。
「這麼喜歡偷聽?」他反問我。
「我不是有意……偷聽的。」我趕緊解釋。
他沒說話,隻是看了我一眼。
我抬眼望去,他修長的指節輕輕地敲打著方向盤,臉上神色難辨。
「同學會沒什麼意思。」他隻簡單地說了一句,算是解釋。
「哦。」我不知道跟他聊什麼。
「你朋友手術順利嗎?」他問。
「嗯。」
「要我去打招呼嗎?他們院裡領導我熟。」
「不用!」我趕緊拒絕。
我不想讓他知道那是我媽,也不想讓我媽知道我幹的荒唐事。
他看了我一眼,沒再說話。
在公司我幾乎沒跟他說過話,在家裡……
他常常不在家,或者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了。
我睡客房,一天下來,我們很難說上一句話。
「江笙,你以前就在這裡讀書?」他突然又問。
「嗯,南洋一中。」我老實回答。
其實也存有私心,因為他就是南洋一中的。
「那挺巧。」他看著我挑了挑眉,「那我們還是校友。」
「是挺巧的。」我默默回了一句。
心裡卻有一絲失落。
他當然不知道,我考上南洋一中就是為了他。
可是,等我考上的時候,他已經去讀大學了……
「那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聽他這樣問,我心裡咯噔一下。
他……他想起我了?
見我沒回答,他又側過臉看我一眼,笑了,「應該沒有,我就在這裡待了一年,隻讀了高三。」
我沒說話,隻是知道了一個事實,他不記得我了。
他隻待了一年,隻見過我一次。
而我見過他無數次。
在校門口,總有女生圍著他要微信。
在操場上,總有女生給他送礦泉水。
我想去跟他說一句話,但我不敢靠近。
想到這,我嘴角苦澀的地笑了笑,「應該是。」
他沒說話了,繼續開車。
我沉默了好久,終於忍不住問他。
「老板,我想問個問題。」
「嗯?」
「那你當時選擇我,真是因為覺得我接地氣嗎?」
他明顯愣住,看了我好久,突然笑了,「你還真信?」
這算什麼回答?
因為他那個笑容,那些藏在心底的暗戀情緒,又有些S灰復燃,擾得我不得安寧。
10
第二天,我實在是受不了折磨,想問他昨晚那句話什麼意思,結果他又去出差了。
我隻好頂著黑眼圈去上班。
組長給我直接抱了一堆資料,讓我下班前整理出來。
我一邊坐在電腦面前打字,一邊整理,忙得中午飯都沒來得及吃。
下班還要去接楊碩,餓得我隨便在街邊買了一個面包就狼吞虎咽。
緊趕慢趕,接楊碩的時候已經晚了 10 分鍾,為了彌補,我在路過的玩具店給他買了好幾個玩具。
楊碩繃著臉站在校門口,把他接到車上,我把玩具拿給他,哄著他。
結果楊槐電話來了。
「接到了嗎?」
「嗯。」
「我兩天後回來。」他欲言又止,「你有想要的包嗎?」
包?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正要開口拒絕——
一個玩具砸過來,砸得我眼睛疼得睜不開。
我捂住眼睛,疼到抽氣,緩了幾秒,盡量保持平靜,「待會再說,碩碩鬧情緒。」
說完我就掛了。
「你幹什麼?」眼睛被他砸得疼,我也有些生氣了。
「沒有你,我媽媽就會回來!」小家伙一雙圓圓的眼睛瞪著我,一張臉脹得緋紅。
我思考了幾秒。
他這是不高興他爸爸給我打電話了?
平時對他,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他不鬧怎麼都行,畢竟後媽難當。
可是今天我想了想,這樣不是辦法。
我低著聲音,試圖獲得他的理解,「碩碩,這是大人的事,你還小,知道嗎?」
我不知道他媽媽去了哪裡,或者到底回不回來。
但是楊槐都已經到了找我扯證給他當後媽的程度,那顯然他沒有想過要復合。
「我什麼都知道,你不要騙小孩,你就是壞人,你搶走了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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