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類別:古裝言情
  • 更新時間:2025-04-30
  • 本章字數:4391

我站直身體,垂眸看他。


 


是柔則變了嗎?


 


還是前世的我變了?


 


難道當初親口許下千金一諾的四爺,從沒變過嗎?


 


回過神,我溫聲開口:「四爺。」


 


自他登基後,旁的女人都喚他陛下。


 


隻有我,依舊喚他四爺。


 


他說喜歡我這樣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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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半月前,臣妾不該跟您提起選秀的事?倒給四爺惹了不痛快。」


 


此事還要從半月前說起。


 


那時,四爺也是翻了我的牌子,來承乾宮與我吐露心中不快。


 


他認為選秀鋪張,想要將今年的選秀暫時擱置。


 


無奈太後催得緊。


 


與他一同用膳時,話裡話外,都催促著他快些選秀。


 


「宜修,你有何想法?」


 


彼時,我正為四爺布菜。


 


聽到他問這句話,拿著銀筷的手顫了顫。


 


想了想,我狀似無意道:


 


「皇後娘娘心思單純,易感性用事。


 


「不若……四爺命年妃協辦?


 


「她辦事利落,與皇後娘娘一動一靜,當真是相得益彰。」


 


沒想到,四爺竟真照我說的回了太後。


 


之後便有了太後與我、柔則於御花園賞花的那一出。


 


至於年世蘭。


 


她的手段如何,前世我可是領教過的。


 


如今,就讓我的好姐姐也領教領教吧。


 


10


 


許是心事作祟,四爺喝了幾杯便有些醉了。


 


我起身盛了一碗小廚房方才送來的解酒湯,放在四爺手邊。


 


突然,他拉住我的手,順勢將我拉到他身旁。


 


咫尺之距。


 


他轉過身,頭埋在我懷裡。


 


「宜修,若你是皇後,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他悶聲問。


 


我環住他的脖頸,另一隻手在他後背輕輕拍著。


 


而後側頭,看向窗棂外掛著的半輪皎月。


 


「四爺,姐姐她……也是有苦衷的。


 


「她年少入府,打理諸多事務,入宮後又貴為皇後。


 


「她要做一國之母,做百姓之表率,做後宮姐妹之榜樣。


 


「除此之外,她還要做您的妻子。


 


「許多事情,她也是如水中行舟,被推著向前走。」


 


話音未落,已有酸意在我鼻間彌漫。


 


這番話,我不知是在說柔則,還是在說前世的我自己。


 


這時,四爺從我懷中抬起頭來。


 


我垂眸,與他四目相對。


 


「臣妾志不在中宮。


 


「臣妾隻盼,能與四爺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四爺抿了抿唇。


 


語氣鄭重:「宜修,我定不負你。」


 


翌日清晨。


 


妃嫔們例行去向皇後請安。


 


散時,我與年世蘭被柔則留下。


 


「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年世蘭用翹著蘭花指的手,輕撫額前碎發。


 


又翻了個眼,一臉不耐:「臣妾可沒多少闲工夫。」


 


我坐在柔則右側,看見她隱在寬大衣袖中的右手緊握成拳。


 


她問:「選秀已到了最後一輪殿選,不知妹妹操辦得如何了?」


 


「臣妾得陛下信賴,自然是準備妥當,不敢出差池呀。」


 


話落,年世蘭嬌豔的紅唇扯出一抹笑,帶著幾分得意。


 


待她走後,柔則沉默半晌。


 


直到我輕聲詢問:「姐姐有心事?」


 


她這才回過神來,指了指我身後。


 


「你瞧瞧這婢子,長相如何?」


 


下一瞬。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


 


11


 


不遠處,一個長相稚嫩、清秀的婢女正端著盤糕點站在那兒。


 


我穩住心緒,問那婢女:「叫什麼名字?」


 


「回貴妃娘娘的話。」


 


婢女恭敬作揖:「奴婢名叫福子。」


 


遙想前世。


 


我為了扳倒年世蘭,曾特意將福子送到她的翊坤宮。


 


四爺生性多情。


 


而年世蘭又是眼中不容一粒沙塵的脾性。


 


最後,福子被年世蘭手下的宦官周寧海打暈、投入深井。


 


彼時我費盡心機,將此事告發到四爺面前。


 


他卻隻是表情淡淡,勸我大度。


 


「十七歲,多好的年歲呀。」


 


柔則的視線落在福子身上,雙目卻是失了神的。


 


「十七歲,不過是你,是我,是那年世蘭將將入王府的年紀。」


 


她輕嘆一聲:


 


「如今,也是人老珠黃嘍。


 


「宜修,本宮知道你想問什麼。」


 


她咽下一口茶。


 


「不錯,本宮是有將福子安插進翊坤宮的打算。」


 


我心下一凜。


 


原來,在京城享有盛名的烏拉那拉氏嫡女柔則。


 


坐上這個位置後,竟也會做出與我相同的選擇。


 


紫禁城,還真是個S人不見血的地兒。


 


三日後。


 


柔則借機將福子送進了翊坤宮。


 


但不知為何,福子在一夜之間不見蹤影。


 


此刻,承乾宮中。


 


燻香嫋嫋,我閉目養神。


 


「偌大皇宮,她一個好端端的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那些個常年無人打理的冷宮裡枯井數多。


 


「福子年歲小,或許是貪玩,失足掉進了枯井也有可能。


 


「去同皇後身邊的蘇蓉姑姑說一句,找人時,可千萬別落下了那些枯井。」


 


剪秋站在一旁,應聲說:「奴婢明白。」


 


我緩緩睜眼。


 


還不夠。


 


光是一個福子,還不夠。


 


12


 


金烏西落時,蘇培盛來了。


 


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太監手中皆端著物什。


 


蘇培盛作揖:「奴才給貴妃娘娘請安。」


 


前世我可是在他手中栽過跟頭的。


 


如今再見他,我立即堆起笑臉,起身迎接。


 


「蘇公公快起身。」


 


「娘娘您瞧。」


 


蘇培盛擺了擺手。


 


另幾個小太監連忙躬身上前一步。


 


「這是江南織造局新上貢的料子。


 


「皇上念您素日裡喜穿素色衣裳,特命奴才給娘娘送來。」


 


我抬手,輕輕撫摸那些綢緞。


 


江南織造局上貢的東西,定是極好的。


 


隻不過,前世時,這些好東西都隻能是別人的。


 


「剪秋,你也過來瞧瞧。


 


「這料子當真不錯,若是送給皇後娘娘制成蘇繡,那才是真真漂亮呢。」


 


聞言,蘇培盛一揮拂塵。


 


「奴才瞧著,這闔宮上下,數娘娘您最大度。」


 


話音剛落。


 


剪秋走到蘇培盛身前,往他手中塞了片金葉子。


 


看著面露慌亂的蘇培盛。


 


我溫聲開口:


 


「有勞蘇公公為本宮走這一趟。


 


「天氣炎熱,蘇公公帶著小徒弟們去買碗酒喝罷。」


 


……


 


不出半月,在選秀中被留了牌子的秀女們入了宮。


 


還記得選秀時,柔則曾邀我一同去看。


 


我隻稱上次受涼還沒好透,不好去湊熱鬧。


 


其實那場面,我前世已見過一次。


 


四爺同哪個秀女說了什麼、給誰留了牌子,我早已銘記於心。


 


那些一隻隻剛飛出籠的鳥雀們。


 


歡快地撲騰著翅膀,迫不及待地飛向皇宮這更大的囚籠。


 


殊不知,進了這四方天地,從此再無出路。


 


你若是想出去。


 


除非是S了,而後橫著出去。


 


譬如夏冬春。


 


彼時,因一個叫安陵容的小戶秀女不小心將茶灑在她身上,她便仗勢辱罵。


 


然她性格雖跋扈,但勝在貌美。


 


四爺還是給她留了牌子,封常在。


 


是夜。


 


剪秋邊為我捶腿,邊說:


 


「那位夏常在入宮後,屁股還沒坐熱乎呢,先去皇後的景仁宮裡捧了一番。


 


「聽蘇蓉姑姑說,她將皇後哄得可高興了。


 


「臨走時,皇後還將之前您送過去的綢緞賞給了夏常在呢。」


 


我「嗯」了一聲。


 


評價道:「夏冬春,是個蠢笨的。」


 


忽然想起什麼。


 


我抬眼看向剪秋:


 


「去找安答應過來。


 


「記得,萬不可被旁人發現。」


 


13


 


安陵容來時,神色一如前世,小心翼翼。


 


她身穿粉色宮裙,臉頰處帶著少女獨有的紅暈。


 


「安答應來了。」


 


我斜倚在榻上,看著如今的她,又像是在看前世的她。


 


「殿選那日,本宮叫你做的事,做得不錯。」


 


……


 


殿選前。


 


安陵容曾在甄嬛家中小住。


 


而我,曾遣剪秋悄悄出宮,去見了她一面。


 


我教安陵容同前世那般,伺機將熱茶潑在夏冬春身上。


 


夏冬春本就低看安陵容,毫不猶豫便出言嘲諷。


 


此外,同行的待選秀女中又有兩位愛管闲事的。


 


她們為安陵容一番辯駁,隻會激得夏冬春行事更加肆無忌憚。


 


但與前世不同的是。


 


這一回,殿選是由年世蘭操辦。


 


夏冬春如此鬧了一番。


 


當晚又去了柔則宮中,得了柔則誇贊,恨不得讓闔宮上下知曉此事。


 


必定會被年世蘭視為眼中釘。


 


安陵容輕聲回道:


 


「在蘇蓉姑姑來延禧宮,給夏常在送賞賜時,臣妾按照貴妃娘娘吩咐,特意坐在顯眼處。


 


「夏常在見了我,將自己所得賞賜炫耀一番。


 


「臣妾看得分明,那時,華妃手下的周公公就在暗處。」


 


我點了點頭。


 


前些日子,年世蘭得了協理六宮之權。


 


夏冬春便如同一把火。


 


燒的是年世蘭與皇後的第一回合。


 


「本宮聽聞,安答應的母親是位繡娘。


 


「用所賺錢財為你父親捐了個官,眼睛因此熬出了病。」


 


安陵容垂眸:「是。」


 


我從榻上起身。


 


「本宮會派人去你故鄉,將你母親帶離安府,暫時安置於莊子裡。」


 


聞言,安陵容猛地抬頭看向我。


 


「娘娘此話……可當真?」


 


「自然當真。」


 


我站在安陵容身前,將她扶起。


 


「本宮知曉。


 


「你選秀、入宮,無非是想要你母親在安府的日子好過些,不再受主母欺辱。


 


「但你母親在安府一日,你便有一日軟肋。


 


「若你母親離開安府,你便不必再受你父親桎梏。」


 


視線中,安陵容一雙杏眼漸漸泛紅。


 


再開口時,她聲音微顫,卻字字清晰。


 


「娘娘大恩大德,陵容定當湧泉相報。」


 


新入宮的妃嫔們與我們一道,去景仁宮請安這日。


 


突然有宮婢來傳話。


 


說弘暉似吃了不幹淨的東西,狂吐不止。


 


我連忙帶著剪秋先行告退。


 


甫一出景仁宮,剪秋便與我對視一眼,向後走去。


 


一個時辰後,承乾宮中。


 


剪秋小跑著進來。


 


「娘娘,成了!」


 


14


 


「咱們離開景仁宮後,夏常在便攔下了安答應,一番嘲諷。


 


「安答應按照您教的,隻管做小伏低,那位姓甄的怡常在與姓沈的惠貴人果真與夏常在起了口舌之爭。


 


「奴婢伺機攔下頌芝,同她說夏常在正在前面要處置安答應呢!


 


「聽聞年妃娘娘勃然大怒,當即賞了夏常在一丈紅。」


 


我拿起一支步搖,放到剪秋手裡。


 


「做得不錯,賞你的。」


 


剪秋喜不自勝,接著道:


 


「奴婢回來的路上,還遇見了蘇培盛呢。


 


「他念著娘娘您對他的好,偷偷告訴我,說萬歲爺午後要過來承乾宮呢。」


 


我點了點頭。


 


囑咐剪秋:「記得小心弘暉的藥。」


 


……


 


四爺是於午後來的。


 


他來時,我正夢魘著,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夢中,我察覺到四爺在我身側坐下,又將我的手緊握在他寬大的手心裡。


 


口中喚著:「宜兒……」


 


前世,他喚柔則為純元,喚甄嬛為菀菀。


 


即便是對那沒什麼男女之情的沈眉莊,他也能喚上一聲眉莊。


 


但在我面前。


 


他一向神色淡漠、毫無感情地叫我「皇後」。


 


四爺,您瞧。


 


您終歸也是變了。


 


人若心生愛意,哪怕強大如九五至尊,亦會生出軟肋。


 


隻聽他語氣焦急:「剪秋,你說,今日到底發生何事?」


 


「撲通」一聲。


 


剪秋跪在地上,小聲啜泣。


 


「萬歲爺,您要替我們娘娘做主啊。


 


「華妃娘娘與我們娘娘向來交集甚少,但今日,翊坤宮的小廚房做了些糕點,不知為何也給承乾宮也送了一份。


 


「沒想到大阿哥吃過後便狂吐不止。


 


「奴婢去太醫院抓藥,那江太醫竟說藥材都被翊坤宮挑走了,隻剩下一些積壓在庫房中有段時日的藥材。


 


「我們娘娘心急,便叫奴婢拿了過來,誰承想,那藥竟不管用,大阿哥的病症還是不見好轉。」


 


夢魘到可怖處時,我回握住四爺的手,用臉頰輕蹭他手背。


 


「四爺……


 


「四爺……您別走……」


 


四爺安撫似的輕撫我後背,又坐得離我更近了些。


 


「哪個江太醫?」他問。


 


剪秋回道:「正是江慎。」


 


他沉沉呼出一口氣,顯然已有了怒意。


 


「那貴妃又為何夢魘?」


 


剪秋欲言又止。


 


四爺吼道:「快說!」


 


15


 


「回萬歲爺的話。


 


「今兒晨起,娘娘去皇後宮中請安,回去路上,撞見了華妃娘娘正在懲治剛入宮的夏常在。


 


「夏常在被賞了一丈紅,血染一地。


 


「娘娘不小心看見,回來後便心神不寧。」


 


碰巧這時,蘇蓉姑姑也來了。


 


四爺準她進來後,她也掀袍跪在四爺跟前。


 


「萬歲爺,前些日子,皇後娘娘曾將一個宮婢送去翊坤宮,名叫福子。」


 


四爺「嗯」了一聲。


 


「朕有些印象,還曾說過她的年紀與世蘭剛入王府的年紀相仿。」


 


蘇蓉接著說:


 


「兩日前,奴婢在冷宮的一口深井內找到了福子的屍體。


 


「她後頸有傷,顯然是被人打暈後才投入井內。」


 


殿內陷入寂靜,四爺沉默不語。


 


前世,一個奴婢與夏冬春的命,根本不足以讓四爺對年世蘭動怒。


 


但如今,她們的命,再連同我與弘暉。


 


四箭齊發,箭箭直抵四爺心坎。


 


他站起身,快步朝宮外走去。


 


與此同時,我從夢中悠然轉醒。


 


當夜。


 


四爺在翊坤宮中大發脾氣的消息傳了出來。


 


年妃因行事過於囂張,被四爺奪了協理六宮之權。


 


她大喊冤枉,還要將小廚房的宮人喚來作證,以證明她從未在糕點中下毒。


 


但此時,她的話,四爺不會信了。


 


就連為華妃辦事的太醫江慎,亦被四爺免了官。

暢讀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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