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著兒子的臉，心髒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痛。

 

別的我都能忍，但親兒子這麼對自己，我卻怎麼也忍不下這口氣。

 

我放棄學業、失去父親、擱置事業、成了殘疾，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兒子的話，成了這六年來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抡起胳膊，一個巴掌朝豆豆臉上狠狠抽去，稚嫩的臉蛋上瞬間烙下一個鮮紅的手掌印。

 

我強忍著悲痛和憤怒，這一刻我的腎髒甚至比之前發病還要痛。

 

我看著姜庭燁臉上嘲弄地笑容，心似乎多了一個洞。

 

十年，我整整忍了十年，也窩囊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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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姜庭燁我舍棄前途，沒了未來，現在不光沒了老公，竟然還弄丟了兒子，徹底一無所有。

 

豆豆的話，直接擊碎了我最後地希望。

 

從這一刻起，老娘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4

 

兒子捂著臉驚恐地看著我，哇的一聲開始大哭。

 

一旁的婆婆立馬起身，指著我大喊：

 

「盧蔓蔓，你瘋了！」

 

我一把掀翻桌子，將茶杯果盤通通打翻在地：

 

「我是瘋了，被你們家逼瘋的！」

 

「仗著有幾個臭錢，處處瞧不起別人，還把小三接到家裡來住，簡直不要臉！」

 

婆婆站起來指著我一頓輸出，唾沫星子朝我臉上亂飛。

 

我立馬舉起茶杯朝她臉上潑去：

 

「還說我臭，你自己聞不到自己嘴臭嗎，趕快多喝點茶清清口氣，別把你高貴的鼻子燻著了。」

 

婆婆被我那一杯茶被氣昏了過去，一旁的劉晴晴急忙給婆婆掐著人中。

 

姜庭燁一把摔下手中茶杯，終於坐不住了：

 

「你太過分了，我媽可是長輩，你說話辦事不考慮後果嗎，我媽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

 

我立馬一個耳光甩到姜庭燁臉上：

 

「哦，對不起，把你忘了，你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劉晴晴立馬拿起手機對著我：

 

「我現在錄像，你要是再敢動手打人，我就立馬報警。」

 

我冷笑一聲，筆直地站在她的鏡頭下：

 

「太好了，你趕緊報，等警察來了看怎麼處理你這種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到時候鬧大了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小三才好呢。」

 

「新聞標題我都想好了，就叫「留美博士愛當姜家小三」怎麼樣？」

 

「你一個小三還真把自己當主人了，你們有錢人家的好教養就是教孩子知三當三，上趕著當小白臉？」

 

劉晴晴瞬間啞火，將手機SS捂在手裡，又開始用力掐著婆婆的人中。

 

過了好一會兒，婆婆才被她掐醒，表情猙獰SS捂著心髒。

 

「滾！給我滾，兒子，明天就離婚，必須離婚！」

 

我當著所有人的面鼓起了掌，一遍遍高呼著萬歲。

 

婆婆被我瘋癲的樣子徹底怒了，一把抄起地上的碎片朝我的臉上扔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隻見地上留著一攤血跡。

 

我緩緩抬起頭，才發現是姜庭燁用手臂擋住了。

 

我有些驚訝，看著他手臂鮮血直流的模樣，直罵他活該，心裡沒有一絲感動。

 

直到臥室傳來姜爸爸猛烈的咳嗽聲，所有人才漸漸冷靜了下來。

 

劉晴晴拿來藥箱給姜庭燁包扎著傷口，滿臉心疼道：

 

「姜爸爸本來身體就不好，現在生氣了可不得了，怎麼有的人一來，就攪得家裡天翻地覆啊。」

 

我懶得理她，也不關心被嚇得哇哇大哭的豆豆，拎起包轉身就要朝外走。

 

「站住！你要去哪兒！」

 

「姜庭燁，我已經和你提出離婚了，去哪兒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你把這個家破壞成這樣，現在拍屁股就要走人，你到底有沒有心！」

 

呵呵……

 

「你怎麼能大言不慚地對我說出這種話，把家拆散的那個人，是我嗎？」

 

姜庭燁頓了一下，隨後抱起豆豆開口：

 

「難道這個家，還有豆豆，你都不要了嗎？」

 

「不，你錯了。」

 

我回過頭SS盯著他的眼睛：

 

「準確來說，是我不要你了。」

 

看著姜家滿地的碎片和垃圾，就像看著曾經的我和姜庭燁，破碎也永遠無法復原。

 

邁出姜家大門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無比的自由和輕松。

 

這口氣我忍了十年，今天終於發泄了出來。

 

這種感覺就一個字，爽！

 

5

 

離開姜家後，我用最快的速度，打包好了所有行李，在郊區租了一套老破小。

 

雖然又小又偏還沒電梯，但好在清淨安全，還能遠離姜家的一切。

 

搬走的那天晚上，姜庭燁給我打了八十幾通電話，但我都是拒接。

 

後來他又開始給我打視頻電話，發短信，一直折騰到夜裡兩三點。

 

通篇都是在問我在哪，和誰在一起之類的話。

 

翻著我和他的聊天記錄，幾天前那個消息轟炸，打電話到凌晨的人還是我。

 

又過了兩天，他見我不理他，又開始拿豆豆說事。

 

一會兒說豆豆拉肚子、一會兒說豆豆和別的小孩打架、一會兒又說豆豆要找媽媽。

 

豆豆不在我身邊五年了，怎麼會突然這麼粘人。

 

他知道豆豆是我的軟肋，也是拿捏我的關鍵。

 

豆豆對我來說的確很重要，但絕對沒有我自己的尊嚴重要。

 

我不會允許，我的血肉變成傷害我的尖刀，更不會允許自己的軟肋成為別人拿捏我的工具。

 

他靠消費豆豆來獲取我的關注，隻會讓我覺得他這個人更加可恨。

 

打點好新家的一切後，我立馬向法院寄出了相關郵件，反正這個婚我是離定了！

 

可沒想到第二天，我就收到了姜氏集團的來信。

 

隻不過，發件人不是姜庭燁，而是姜庭齊。

 

他是姜庭燁的同父異母的親哥哥，也是姜氏集團另一位繼承人。

 

時隔多年再次回到姜氏集團，看著熟悉的辦公環境，就和我當年給姜庭燁當總助時一模一樣。

 

我心裡祈禱著不要遇見姜庭燁，但剛出電梯的那一秒，就迎面撞說了姜庭燁和劉晴晴。

 

而此時姜庭齊也來熱情地迎接我，一見我，立馬和我擁抱了一番。

 

而姜庭燁就站在一旁看著，眼裡閃過幾道憤怒。

 

姜庭齊給我的郵件是面試邀請，他希望我能來他的手下工作，最好能做他的總助。

 

我當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豪門的繼承人大戰，處處都是算計。

 

如今姜爸爸身體不好，姜庭齊也愈發心急了。

 

「我看過你之前做過的項目，也了解你在學校的經歷，非常優秀，也很匹配我的要求，希望你能盡快入職。」

 

我雖然很想重回職場，可面對姜庭齊的邀請，我還是猶豫了。

 

連續六年沒有工作，能不能適應現在的職場節奏還兩說，更何況要給總經理級別的人當總助。

 

離開姜家的我，每天都如同站在十字路口，走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

 

正當我猶豫時，姜庭燁竟一腳踹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怎麼，還沒和我離婚呢，就開始打我哥的主意了，我就說你怎麼突然鬧著要和結婚呢，原來是攀上另一個高枝了，隻可惜你都三十多了，生過孩子，還是個殘疾，誰要你啊。」

 

「是啊，既然我在姜總眼裡這麼差勁，那為什麼姜總還拖著不和我離婚呢。」

 

「誰說我不想離了，我隻是太忙了而已，你要是準備好了現在我就籤字！」

 

我立馬掏出包裡的文件：

 

「姜總可得說到做到，我把資料都帶來了，姜總籤字就行。」

 

姜庭燁不可置信地盯著我和那份離婚協議。

 

我的聲音極大，引來了不少吃瓜同事，其中當然包括劉晴晴。

 

圍觀的人越來愈多，在眾人的審判和議論聲裡，姜庭燁臉上明顯有些為難。

 

我也學著他高傲的神態，緩緩開口說道：

 

「怎麼，姜總不會是舍不得我吧？」

 

6

 

姜庭燁還沒說話，門外的劉晴晴就急得坐不住了。

 

她從門外進來，徑直將手搭在姜庭燁的肩頭，刻意展現了那枚十克拉的鑽戒。

 

滿眼都是鄙夷和宣誓主權的意味。

 

「同為女人，不得不勸你一句，挽留男人的方法有很多種，不止激將法這一種，想玩欲擒故縱也得掂量自己的分量，你說對吧。」

 

劉晴晴和其他隻會犯賤的小三不同，她最厲害的就是顛倒黑白，並用一句話戳向你最痛的地帶，讓你痛苦萬分，難以自愈。

 

但她忘了，即使她再會顛倒黑白，也架不住我對姜庭燁徹底S心的態度。

 

所以她的這句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對我毫無S傷力。

 

但我還是忍不住回懟一句：

 

「我真的好奇，既然姜總那麼愛你，怎麼會忍心讓你當這麼多年小三，明明你比我年輕又優秀，他為什麼就是不和我離婚呢。」

 

劉晴晴臉色突變，很顯然這次是我戳中了她的痛點。

 

「天俊哥，和她離，現在就籤字。」

 

我立馬點點頭，順勢遞上那份協議，還衝一旁的劉晴晴豎起了大拇指。

 

姜庭燁的臉色難看至極，狠狠瞪著劉晴晴大吼：

 

「我們夫妻說話，你插什麼嘴！」

 

我看著劉晴晴不可置信的表情，心裡是說不出地爽。

 

姜庭燁更是一把甩開了劉晴晴搭在他肩上的手，那枚不合手的鑽戒也應聲掉地。

 

方才還神氣的劉晴晴，臉上瞬間變得暗淡無關，甚至彎起腰滿地找著戒指，狼狽極了。

 

聽著門外同事發出的嘲笑聲，我也忍不住跟著笑了。

 

劉晴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找到戒指後，兩人立馬爆發了爭吵。

 

幾天前還如膠似漆，天天秀恩愛的兩人，現在竟當著我的面吵得這麼難看。

 

真是諷刺極了。

 

我被他們吵得頭疼，想著下午還約了醫生，就趕忙借口溜走了。

 

父親去世後，我的身體也一直不好。

 

雖然醫生說父親的病不會遺傳，但我還是給自己約了全身檢查。

 

在姜家這些年受了這麼多氣，隻怕腎沒問題，乳腺也要出問題了。

 

不過好在，我的身體沒什麼大毛病，平時隻要注重保暖和養生，多吃些補氣血的東西就好。

 

體檢時還遇到了一直照料姜爸爸的張醫生。

 

他告訴我，那天我走後，姜庭燁衝著劉晴晴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還訓斥了豆豆。

 

我笑了笑，好像在聽一場笑話。

 

不管是真是假，都和我沒有關系了。

 

眼下我得趕快找一份工作維生才行，雖然姜庭齊邀請我做他的總助，但我知道，他不過是想利用我來對付姜庭燁，幫助他爭家產而已。

 

從邁出姜家大門的那刻起，我就不可能再是任何人的替身、工具，甚至是攻擊他人的武器。

 

不再想著依靠任何人，也不再把任何人當作自己的救贖和未來。

 

此刻的我，坦坦蕩蕩，光明磊落，也無可取代。

 

7

 

日子平靜了幾天，姜庭燁也不再來煩我，我更是順利找到了新工作。

 

新工作離家很近，雖然職位不高，但薪資卻很可觀，領導對我也很包容。

 

正當我以為我終於能擺脫姜庭燁，走上新生活的正軌時。

 

豆豆生日這天，我還是收到了姜庭燁的信息：

 

「下午兩點，你來姜家，給豆豆過完生日咱們商量離婚。」

 

雖然心裡還是介懷之前豆豆對我的態度，但我還是給小家伙準備了生日禮物。

 

在單位吃完午飯，我請了半天假準備去姜家赴約。

 

可沒想到，剛出單位的門就見到了姜庭燁的豪車。

 

他一臉討好接過我手上的東西，從頭到腳都精心打扮了一番，身上的香水味更是燻得我頭疼。

 

以前他和劉晴晴約會前都會噴上很重的香水。

 

結婚十年，這還是他頭一回噴香水來見我。

 

他開口的第一句便是：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好像變漂亮了。」

 

真是笑話，我每天騎電動車上下班，風吹日曬，皮膚糙地像樹皮一樣，況且今天穿的還是拖鞋，身上哪點和漂亮能沾上邊。

 

簡直就是沒話找話。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上班，跟蹤我是不是？」

 

姜庭燁卻有些得意地說：

 

「你別生氣，老板是我朋友，我和交代他要對你好一點。」

 

我說呢，現在大環境這麼不好，我一個六年沒工作的人能輕松找到這麼好的工作。

 

還以為是自己幸運，沒想到卻是因為他，瞬間覺得晦氣了。

 

「你當你是誰啊，都要離婚了，你憑什麼還來幹擾我的生活！」

 

「你別生氣，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可笑，為我好？你是我的誰啊，憑什麼說這種話。」

 

姜庭燁不再說話，而是從車裡抱下豆豆。

 

豆豆手裡拿著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一臉膽怯地走向我，嘴裡小聲地叫著：

 

「媽媽......」